系统:【他好像跟小绵三观不合。】
薛沉:【没关系,他自己会脑补的。】
追命迟迟没有动作,裴锐只好自己去搜。
这具尸体死前挨了一顿揍,身上很多土,随身物品也透着汗味和血腥味。裴锐把几锭银子放到一旁,摸到了几个纸包,挨个打开查看。
有几个纸包里是硬硬的干粮,还有个纸包里似乎是一些粉末。
裴锐嗅了嗅,犹豫一下,伸手抿了点,正要送入口中,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追命语气有些冲:“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敢往嘴里送!”
裴锐垂眸:“我看不到。”
追命的情绪一滞:“这些粉末是绿色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锐眨了眨无神的眼睛:“绿色,是什么样子?”
追命无言,看了他一会儿,重新泛起对少年的心疼:“以后再教你,现在先把它给我,好吗?”
裴锐说:“你拿,我会弄撒。”
追命从少年手中接过纸包,小心地把东西包好。
他把东西收起来,一抬头看到裴锐继续摸索,他看不到,弄得手上都是血。
追命无奈地说:“别找了。”
他握住少年的手,想把他拽起来。
裴锐拒绝:“还没有找到蒙汗药。”
追命:“我答应你了,等回去之后就帮你找,你要多少都行,快起来吧。”
裴锐站起身,甩了下手,没能把血甩掉。
追命直接抓住他的手,拿过酒葫芦,倒出酒来给他冲洗干净。
裴锐半阖着一双盲眼,仿佛在向下注视着自己的手:“我要蒙汗药是想自己吃,这样就不会被吵到了。”
追命动作一顿,没有再追根究底:“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你以后要是睡不着,就来老楼这边,反正老楼只有我一个人看守,就算半夜过来也没关系。”
“我也是这样想的。”裴锐淡淡地说,“平时住在老楼,休沐回府,就喝蒙汗药。”
追命:“……”究竟是什么事情,一定要喝蒙汗药!
裴锐想了想:“我的听力比很多人都厉害。”
追命认同地点头:“是。”
裴锐:“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有人打架。”
追命:“打架?”
裴锐:“每次都要等很晚的时候才开始,那个时候最安静,我能清楚听到那些声音,而且每次都是一男一女,在屋子里打架,很吵。”
系统:【你不是说要维护你弟的隐私吗?】
薛沉:【这不是保护的很好吗,我连鞭子都没提。这样的表述,在追命听来,应该小绵每晚听到的动静,可能来自不同的人。他之所以被打扰到,是他的听力太好,不是我家太淫邪了,不会丢了王府的脸面。】
身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追命立刻明白了裴锐在说什么。
他看着裴锐,想到这孩子其实才十六岁,从小无人教导,难怪如此懵懂。
追命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怎样跟他解释,“先回城吧,我会派人过来为死者收尸,还得把这些绿色粉末送去查验……你跟我说说,为什么管死者叫做好心人?”
第71章
昨天晚上裴锐去老楼补眠,本体熬了大半夜,原本想等宫九那边结束后再睡,没想到睡意渐渐消散,直到天亮才睡着。
中间好像有人喊过他几次,意识短暂地上线了一下,很快又掉线了,等他真正醒来,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
薛沉重新登录本体,元气满满地跟系统打招呼:【早上好!】
系统:【???我们都聊一上午了。】
薛沉:【睡的太舒服了,找点存在感。我说穿越以后怎么一直都很难受,原来是作息不对!】
系统无法理解。
薛沉:【统儿,全部的我都睡觉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啊?】
系统:【跟你一起休眠。】
薛沉觉得系统跟个电子宠物似的,要是它能有实体,估计就趴在自己床头蜷缩成一团,想想还怪可爱的。
小荷掀开床帘看了一眼,见薛沉睁开了眼睛,几乎喜极而泣:“大公子,你终于醒了!”
薛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昏迷多年的植物人突然苏醒。】
系统:【……】
刚睡醒,薛沉懒懒散散的,声音沙哑:“想喝水。”
小荷转身去倒水,回来的时候换了一个人。
宫九端着水过来,“大哥。”
薛沉笑了笑,坐起身:“你回来了。”
宫九扶了他一下,把水杯递到他的嘴边:“夜里回来的,怕打扰到你休息,今早才过来打招呼,没想到你睡了这么久。是最近吃的药有问题?”
薛沉就着他的手,直接把一杯水喝光。
宫九:“还喝吗?”
薛沉摇头。
宫九把水杯递给身后的小荷,摆手让她出去:“我会尽快张榜寻访名医,宫里的太医都是些混日子的废物,江湖中医术高明的人多的是,总有人能治好你。”
薛沉笑道:“好。”
系统:【你又有什么打算?】
薛沉:【既然张榜了,那些大夫都是冲着太平王府来的,就算我弟以公谋私,拉拢几个人为无名岛做事,总得留下些,送到我爹那边交差。这可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
【蔡京权势滔天,私下里的势力不知有多庞大,有桥集团也差不到哪里去。我弟的无名岛,终究不受王府所控,而且那是小老头的,甚至都称不上是我弟的,王府不能只有明面上的兵权,必须向下发展自己的势力,风雨来临时才能平安度过。】
宫九主动过来帮他揉按头上的几个穴位,低声说;“我已经给谢珩传信,让他过来为你诊治。”
谢珩那边还没有收到消息,估计还得再等几天。
薛沉迟疑着问:“是否有些太为难他了?”
宫九:“他的医术不错,若是将心思放在学医上,早已成为一代名医,可他却不务正业,整日想着炼丹,前不久丹炉出了问题,险些把自己给炸死。让他过来府上,总好过放他胡思乱想,神神叨叨地炼丹修道。”
系统痛心疾首:【傻弟弟,把谢珩叫过来,到时候吃醋的还是你自己啊!】
薛沉:【有时候我弟真的不太聪明。】
宫九连十以内的几个数都数不过来,可以说相当笨了。但是他又学习能力极强,用了很少的时间就把武功练得非常厉害,而且心思缜密,能把陆小凤耍的团团转,怎么看都不像个笨人。
薛沉有时会怀疑,宫九只是不会这些简单的算术,给他换成高等数学什么的,他可以立马算出结果。
宫九:“大哥起来吃点东西吧,是去外面,还是在卧室?”
薛沉昨晚八点半睡的,在床上躺了十五个小时,感觉堕落极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去外面吧。爹今日回来了吗?”
宫九:“没有。”
薛沉:“你吃过了吗?”
宫九:“没有。”
薛沉看得出来,他是在等自己睡醒一起吃饭,歉意地笑了笑:“让你久等了。”
兄弟两个从小院出来,穿过花园,来到前院。
裴锐还在跟着追命做事,中午没回来吃饭,太平王也在军中忙碌,饭桌上空荡荡的,看起来有几分孤独。
宫九坐在了薛沉旁边:“我若不来,你就一直这样独自用饭?”
薛沉笑了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嫂嫂了?”
宫九原本淡淡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
薛沉给他夹菜:“逗你的。”
系统:【你真的不打算找对象啊?】
薛沉:【我干嘛找对象?这里虽然是古代,但是你看看陆小凤,看看花满楼,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单身,根本没人催婚!多么快乐!】
系统:【那你家以后的爵位谁来继承啊?】
薛沉:【爵位都是为人服务的,不是用来为难自己的,不要本末倒置。至于政治方面的纷争,随便找个小孩子,抱过来给我弟当儿子。】
系统:【为什么不是给你当儿子?】
薛沉:【我连对象都不想找,怎么可能爱养孩子!】
宫九默不作声地吃掉碗里的菜。
薛沉看着在自己面前异常乖巧的弟弟,突然问道:“你呢?”
宫九:“我不会碰其他女人。”
薛沉笑着问:“其他?”
宫九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其中夹杂着几分怜悯,几分委屈,还有几分愤怒:“我没有碰过任何女人。”
薛沉:【按照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早就救下沙曼了,难道有了双生兄长,我弟的心理发生了一些变化,导致他对沙曼没有产生情爱?】
系统:【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你?】
薛沉:【我弟因为亲眼目睹了父亲杀死母亲,从此变得极端压抑,在青春期直接变态,拥有了特殊的性癖。他的性,直接跟母亲的死挂钩。母亲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提起女人,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她的死亡。
【所以他会对一无所知的我产生怜悯,身为弟弟却不能向兄长寻求帮助,只能独自承受这些沉重的情绪,当然会委屈,会愤怒。倒也不错,至少他现在已经开始表达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始终冷漠,极致地压抑自己。】
薛沉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宫九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的情绪,很快调整过来。
他有些任性地说:“我不希望大哥有别的女人,我们只有彼此了。”
“这话你不久前说起过,我可是都记着呢。”薛沉说,“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我记得。但你还说过,每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我唯将你放在了心里,其他所有人,都无关紧要。”
薛沉笑道:“父亲呢?”
宫九眸光一暗:“他……呵!他自然也是极其重要的。”
薛沉闻言,放下筷子,撑着额头:【头疼,糟心,饭都吃不下去了。】
系统:【怎么会突然头疼,这也没开马甲呀。】
薛沉:【我的傻逼弟弟出去一趟,越来越狂妄了。以前还知道瞒一瞒,现在完全不掩饰,直接拿我当傻子糊弄。】
系统:【我感觉还好啊。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揭穿啊,直接告诉他真相,跟你弟联手,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吧?】
宫九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薛沉身上,看到他的动作,骤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
大哥本就与自己心意相通,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他们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更何况他心思细腻敏锐,绝对察觉到了自己对父亲的不满!
“大哥……我没有说父亲不好的意思,只是有些时候,他……”宫九想办法找补,回忆与太平王的相处,实在没挑出这位父亲的错处,忍着厌恶,“他满心都是你,从来没有关注过我。”
薛沉低低地应了一声,依然扶着额头:【现在知道原因了吗?】
系统:【啊?】
薛沉:【这糟心玩意作了这么多孽,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系统:【……】
薛沉:【最重要的是,你真的以为他知道真相以后,就能放下仇恨,做回好儿子?】
系统:【不能吗?】
薛沉:【他在这件事上投入了太多精力,又拜了无名为师,做下太多恶事,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尽其数,笼络到手上的钱财数目也不少,早就回不了头了。
【揭穿他,他要么阳奉阴违,在我面前假装回头是岸,背地里做的更加隐蔽,要么直接把我控制起来,隔绝掉我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系统:【刺激……】
薛沉:【????】
这系统有毛病吧!
宫九见他一直不说话,心中忐忑难安:“大哥,你又不舒服了吗?”
薛沉轻声说:“没事。”
宫九怎么看他都不像没事的样子;“要不要去旁边躺一会儿?”
薛沉重新拿起筷子:“不用,先吃饭吧。”
舒贵妃的死,本体被迫喝中药,晚上两具马甲彻夜难眠,还有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全都记在傻逼弟弟头上了。
宫九好不容易回来,薛沉必然得折腾他一下,绝不可能让他好过。
薛沉突然间冷淡下来,没有说明原因。宫九拿不准他是察觉到了什么,被自己气到了,还是身体不适,乖巧地陪在哥哥身边,没敢再提那些可能让哥哥不高兴的事。
追命带着裴锐回城,先是通知衙门去城外收尸。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看样子是个黑户,跟他打架的那个人一时间也没有找到,暂时无法确认身份。
艰难地录完口供,追命详尽描述了当时的场景,给裴锐的过度自卫做了些美化,好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凶恶。
本来就是死者先动手的,裴锐只是做出了反击,按照律法,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罪责。
只是当时的场面非常让人不适。
追命很清楚,裴锐的武功比死者高出太多,就算不杀他,也能将人制服,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如果口供中真的这么写,裴锐就没有现在这么清白了。
从衙门里出来,追命疲惫极了。
他暂时还不能放松,因为裴锐那边还没有给他答复。
追命带着裴锐去药铺买了几味药,回到老楼,自行调配出蒙汗药。
他没有立刻把东西交给裴锐,抱着手臂往后面一倚:“小绵,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裴锐摇头。
追命问过他“好心人”是怎么回事,裴锐只说需要想一想该怎么回答,之后一直都很安静,到现在都没有开过口。
这时外面有人过来:“三爷!大爷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您上午送来的那些粉末,已经弄清楚了。”
看样子暂时无法知道“好心人”的真相了。
追命起身,往无情那边去。
裴锐像个小尾巴似的,抱着刀,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追命走的时候没有喊裴锐,他带着裴锐在外面跑了一上午,有心想让他留下来休息一下,但是仍旧怀有芥蒂,没有直接把关心的话说出来。
意识到裴锐跟了过来,追命回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低着头,气势冷漠强大,紧抿着嘴,无端透出几分可怜。
追命心虚极了。
除了自己,小绵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依赖的人了。
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眼睛又看不到……小透的在天之灵如果知道弟弟过得如此艰难,应该会很难过吧。
要是连自己都不管他,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趁虚而入,故意教坏他,追命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小绵。”追命停下来。
裴锐也停下了脚步,他没有抬头,只是微微侧耳,似乎在等追命开口。
“你离这么远做什么?还不过来。”追命说。
裴锐快步走过来,虽然神色未变,追命却看出了几分雀跃。
“你应该从来还没有去过大师兄的小楼吧?我带你过去,这次记住路,以后就可以随时去他那边玩了。师兄身边的四剑童都是活泼开朗的孩子,你们年纪相仿,多结交几个朋友也不错。”
裴锐:“我比他们大。”
追命:“没大几岁。”
裴锐继续沉默。
小楼这边听起来没有老楼那里那么空旷,听风声,空间似乎更为狭窄,不过地面非常平坦,门槛也低一些,应该是为了方便无情的轮椅出行,特地改装过的。
裴锐双目不便,来到陌生的地方,本该磕磕绊绊,但是在小楼这里出乎意料的顺畅。
无情坐在花园里,远远地看着二人过来:“你来了。”
追命:“大师兄。”
无情:“金剑,招待一下客人。”
金剑是四剑童中年纪最大的,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但是比裴锐矮了一头,看着还是小孩子的模样。
他来到裴锐这边:“裴公子,请随我来。”
裴锐没有应答,伸手抓住了追命。
追命笑着说:“这东西是小绵搜出来的,告诉他也没关系的。”
无情摆了摆手,让金剑退下,轻声说:“小绵……这个名字,比裴锐更适合你,你看起来太过锋芒毕露了,还是适当收敛为好。你既然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人,何不改回本名?”
裴锐说:“是师父给的名字,师父说过,就叫裴锐。”
追命看向他。
哪里又冒出来了一个师父!
小绵到底瞒了他多少事情,每当他以为对这孩子已经足够了解,他都会做出一些事情,打破自己的认知。
当着师兄的面,不方便教训小绵,回去一定要问个清楚!
无情就是随口一说,没有一定让他改名字的意思,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他指了指桌上的纸包:“这里面的毒,就是不久前,太平王殿下提起过的那种。”
陆小凤追查杀人笛声时,各地的府衙也都将事情上报,但是当时朝廷正在忙着处理各地的旱灾和蝗灾,只是简单下令,命州府去查,没有引起重视。
直到平阳府军中哗变,太平王亲自带兵前往,把消息传回之后,京中才知道,原来杀人笛声竟如此可怕。
后来方应看被关押,杀人笛声再也没有出现过,源头又在金国那边,他们就算想捉拿凶手也有心无力,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带着毒出现在京郊,还被小绵偶然抓住了。
追命:“携带此毒的死者是汉人打扮,听口音也不像金人。他在看到小绵之后,反应很大,一心想要小绵的性命。我本以为死者是小绵的江湖仇家,现在看来,或许是小绵在暗查小侯爷时,被此人发现,他在见到小绵后,自以为事情暴露,没有了活路?”
无情:“事实如何,现在还难以盖棺定论。我已将此事告知世叔,小侯爷那边,自有世叔来交涉。”
裴锐:“不是。”
追命和无情一起看向他。
追命:“什么不是?”
裴锐:“我没有查过小侯爷,但是小侯爷曾经派人来杀我。”
追命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他为什么要杀你?”
裴锐:“……”
追命见他又不说话了,倍感无奈:“你既然已经开口,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小绵,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裴锐摇头。
无情问:“你不知道,还是不确定?”
裴锐:“……”
无情:“太平王知道吗?”
裴锐点头:“他知道!”
无情:“好,我会将此事告知世叔的。”
追命疑惑地问:“被刺杀的人是你,为什么太平王知道,你却不知道?”
裴锐:“因为我没有听懂,我爹听明白了。”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追命的意料:“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无情看着追命,清冷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仿佛觉得他此刻的反应很有意思。
他讲出来的话却很有礼貌,十分照顾裴锐这个当事人。
无情:“上次交流时我便发现了,小绵的思考方式,似乎与常人有些不同。只是他沉默寡言,又气势太强,足以让人忽略。还是你经提醒后,我才明白过来。”
追命没有回答,小花园中安静极了。
沉默许久后,裴锐缓缓说:“师父说我反应慢,笨笨的,不能叫小绵,容易被人欺负。”
无情:“原来如此。”
裴锐侧了侧脸,伸手抓住追命。
追命声音有些哑:“我在这里。”
无情:“你今日为何突然与追命出城?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系统:【对哦,怎么会有这么凑巧的事,这也是你计算好的吗?】
裴锐:“没有。”
薛沉:【谢珩给小绵算了一卦,卦象说可以出去走走,我就试试看了。】
系统:【什么时候算的?我怎么不知道?】
薛沉:【你知道外应吗?就是在算某个人的时候,突然出现的某些事情,都代表着一些征兆。研究越透彻的人解读的越准确。
【譬如扇骨脱落,有人解释为骨肉分离,有人解释为脱衣见夫,寓意夫妻团聚……谢珩昨晚睡前心中想着小绵,然后胡生就更换床上的棉被,抱着出去了,所以今日的所有选择,小绵都会选往外面走。】
系统:【不懂,感觉更像是蒙的。】
薛沉:【谢珩只会观星,不会算卦,就是靠蒙的。】
系统:【……】
无情:“那你们为何突然出城?”
裴锐:“我想要蒙汗药,追命不给,我就想出去找几个好心人,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搜到。”
无情:“好心人?”
裴锐:“嗯。”
追命从裴锐的那句话里领悟到了好心人的意思:“你之前说,从前在江湖上流浪,会有好心人帮你,指的也是这样的好心人?”
裴锐:“嗯。”
追命:“他们难道不是来杀你的?为什么会帮你?”
裴锐:“他们身上有衣服,有吃的,有水。从他们身上翻一翻,就不用饿肚子了。”
这个回答实在是出乎追命的意料,就连无情也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锐的语言简单,没有太多描述,可是他们却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到,他从前过的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追命心底泛酸:“你师父呢?”
裴锐:“死了。”
追命更难受了:“要是一直没有人来杀你,或者他们身上没有食物,你都是怎么办的?”
裴锐的声调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一如既往地清冷:“那些人身上有时候会有银子,可以买东西吃。有时候没有,只能吃点草,但是吃草填不饱肚子。”
追命深深地吸了口气,沙哑艰涩:“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挨饿了。”
系统同情心爆表:【你为什么要给小绵编造这么可怜的过往?!!】
薛沉:【不然呢?小绵天天锦衣玉食,吃香的喝辣的?】
系统:【呜呜,你好冷漠。】
薛沉:【你想怎么样?让我也跟你一起呜呜地哭?有毛病吧,小绵就是我自己,我还能不知道自己什么样?】
系统:【呜呜。】
薛沉不喜欢这种沉重的氛围,歪了歪头,“从明天开始算吗?”
追命坚定地承诺:“从现在开始算。”
裴锐:“可是我现在就很饿。”
追命想起来,他们从城内跑到城外,又从那边回来,在衙门做了半天口供,现在又来大师兄这里,完全没有停歇过。
不止小绵觉得饿,他也饿了,只是心思一直放在别处,实在没有闲暇。
追命看向无情:“大师兄……”
无情说:“让金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追命离开,去远处找金剑了。
无情看向裴锐:“你的刀法,是你师父教的吗?”
裴锐点头。
无情:“你师父是何人?”
裴锐:“不知道。”
无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