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庞庞也挖着东西,嘴里含含糊糊问:“对了,光听你说你爸,叔叔没说你妈妈的情况吗?”
江小鱼不吱声,就拿勺子戳蛋糕。张庞庞看见了这才惊觉自己的问题失礼,毕竟如果不是真的有原因,怎么会有人在找回孩子后这么久了都不露面呢?他咳了一声:“那啥,我不是故意问得哈,就随口一说……”
“我知道。”江小鱼低声:“我没问过……我爸爸也没主动说。”这话也有这毛病,毕竟某种意义上叶青徐算得上是他的母亲,现在不清晰的其实是父亲才对。
张庞庞也不好说什么,但他性子一惯豪爽,看见江小鱼有些闷闷不乐便直说:“其实你要真想知道,那就直接问嘛,搞清楚总比稀里糊涂来得强。”
江小鱼把蛋糕上的小樱桃拨来拨去,良久才点了点头,闷声说:“我知道的。”
两人的午休没能持续太久,便接到了金戈的电话。江小鱼捧着手机,刚接通就听金戈说:“人呢?快回来!DNA鉴定结果出来了,和蒋飞的DNA匹配。刑侦那边的抓捕令也已经下来了,准备行动!”
两只猫崽子一听,抬头互看了一眼,来不及整理吃剩下的东西,拔脚就往办案处跑。
其实办案处在案件的处理过程中更像是刑侦处的辅助部门,主要还是利用特长找寻证据,真正的抓捕和审问都归刑侦那边负责。只有事情涉及到了变形人,才会完完全全的由办案处接手。
所以这种场景对于江小鱼来说还是第一次见到。
行为非常迅速且精准,没过多久,带着头套的杨菓便被押进了审讯室。
金戈拍了拍手说:“后面的事就按刑侦那边的程序走吧,大家这段时间也辛苦了,若没出什么别的事,今晚也都别加班了。”
众人欢呼,只是还没来得及在办案处歇息片刻,就接到了一通报警电话,说有只小猫卡在了墙缝里,出不来了。
江小鱼因为接连处理了两个凶杀案,已经很久没接手这种琐碎的事情了。他站起身说:“我去吧。”
到了现场才发现小猫卡的角度刁钻,非常不好救助。已经有了一个社会上的援助组织在一旁帮忙了,实在是弄不出来,这才选择了报警。
“警察来了!”人群看见了换上警服的江小鱼纷纷喊道。
其实这种事一般是喊消防员来处理的,可松市特殊,有办案处,所以这类事情的报案便转到了他们部门。
江小鱼安抚了下群众和志愿者,又了解了下具体情况,便趴在墙边仔细找着猫。
这是栋老平房,墙体离后面的墙面将将只有三厘米厚,人的手腕都不能通过更不要说是手肘,小猫还卡在墙体的正中间,因为害怕,细细弱弱地叫着,一动也不能动。
救援组织看见江小鱼空手来的,顿时有些丧气:“警官,这样不行啊,根本救不出来。”
江小鱼没说话,抬头看了眼屋子,随后踩着窗户就翻上了屋顶。他小心走到缝隙边,上面的空隙要大一些,不然小猫也不会掉进去,可下面实在太窄,而且墙高,光凭着小猫自己的努力是指定爬不上来的。
“小家伙,别怕。”江小鱼对着小猫的方向低低安慰着。
小猫听见声,抬头去看,见是个人类它还有些迷茫和害怕,一动弹之下更是卡得紧了,脑袋被夹着身子悬空,发出了急切的细叫。
“别慌,你别乱动,我马上就来。”江小鱼耐心哄着,小猫的眼睛糊满了泪水,多听了几句竟然也慢慢安静了。
“别挣扎,我去拿工具,马上就回来。”江小鱼走到屋顶边,蹲下身示意志愿者将绳套递给自己。
志愿者连忙踮起脚递给他说:“我们也试了,但小猫根本不听人声,套不住脖子就拉不上来。”
“我试试。”江小鱼说完走回原地。他们讲话不管用,可江小鱼讲话管用啊!底下的小猫乖乖跟着江小鱼的指示,主动将小脑袋套进了绳扣,江小鱼收紧后慢慢将它拉了出来。
志愿者和人群纷纷鼓掌:“哇!遇到问题还是得找警察叔叔!不对,警察哥哥……呃,警察弟弟……”
江小鱼抿住嘴角,没制止周围拍照和录像的人群,给小猫擦了擦糊了满脸的泪水小声问:“怎么会掉这里来了呢?”
小猫顶多满月,话也讲不周全:“人,……哥哥带猫,跑……”
人太多,江小鱼没好详细问,将猫抱在怀里问志愿者:“有看见猫妈妈吗?”一般而言这种没满月的猫都是待在猫妈妈身边的,怎么会一只猫跑这里来了呢?
志愿者摇摇头:“没看见,我们接到求助时就只发现了这只。”
江小鱼觉得不对,顺着小猫的叫唤和空气中的气味开始翻找,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只惨死在了花坛里的大猫。
“啊!靠!这谁干的!”志愿者捂着嘴有些想吐,大猫的脸都被砸烂了,看不出原本样貌。
江小鱼嘴唇紧抿,神色很冷,他顺着血迹方向在不远处又发现了一只小一些的猫,身上插着一支箭。
怀里的小猫太小,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但它开始呜呜哭了起来:“哥……”
江小鱼捂住它的脑袋不让它看,估计是凶手杀了大猫后,猫哥哥带着小猫逃跑但被追上了,情急之下费力将小猫丢进了缝隙里,随后自己从墙上摔落死亡。
“太过分了。”人群议论纷纷,江小鱼的心比冰冷。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了,到底怎么样才能让那群人渣收手?
小猫被志愿者组织带了回去,江小鱼问门卫借了铁锹,将两只猫埋进了深坑里。
人群一直在议论着什么,但他无心去听,处理完后他垂着眼顺着路边走,直到有身体挡在自己面前他才恍然地抬起头。
“怎么来这里了?是来找叔叔的?”亱莲笑着问。
江小鱼扁着嘴,跟小孩一样,见到大人了这才敢将委屈和难过说出来:“那只猫的脸都被砸得看不清了……”
亱莲收了笑,总算是知道这小家伙怎么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了。他将江小鱼摁在怀里,轻抬下巴示意司机先走,随后将下巴抵在江小鱼的脑袋上细细摩挲着:“可以和叔叔说吗?”
他将江小鱼抱进怀里,就这么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听着江小鱼带着点哭腔说着事:“警方根本不会管这种事的,我就是警察,我知道的。”
亱莲哄着,只觉自己就算是有了小孩,也不会如此耐心了:“那叔叔帮你查好不好?叔叔让人去查到底是谁伤害了小猫小狗,然后拿箭射他,把他的脸也砸烂,让他跪在小猫墓前认错!”
江小鱼吸了吸鼻子:“你是傻子吗?伤人是犯法的。”
“可你生气伤害了小猫小狗却不犯法,不是吗?”
江小鱼没说话,只觉眼睛又酸了。好一会儿,两人就维持着这么个姿势。好在这里是开发区,人来人往少一些,不然长相如此出众的两个男人当街搂搂抱抱,指定是要被议论的。
太阳渐渐落了,江小鱼这才收拾好了心思,察觉出了现在的姿势不对。他一米八的个子,个高手长,缩在亱莲的怀里却十分合适,像是天生长在那里。他涨红了脸推开亱莲站起了身:“对不起。”
亱莲笑着脱了西装马甲搭在手臂上:“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和你说这些事,还坐你怀里,麻烦你了。”
“都说了不用和我说这些,至于麻烦?这样的麻烦再来一些也不嫌多。”亱莲捏了捏他的后颈:“好了,这边远,要不去叔叔的公司里坐一坐?待会我带你一起回家。”
白脸通红的江小鱼这才意识到了时间,慌忙掏出手机和金戈打了报告,又和叶青徐说了一声,随后跟在亱莲后面往亱氏走去。
亱氏所在的工业园很大,两人走了有半个小时才走到主体部分,江小鱼待在亱莲的私人休息室里,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助理给自己端茶倒水放零食。
“您先坐一会,亱总在开会。”这个助理看着年纪也不大,眼中对江小鱼的好奇遮挡不住。
江小鱼垂着头胡乱喝了两口茶水,听见对方出去了,这才松口气开始打量四周。
与亱家的装修风格挺一致的,极简却精致,处处是恰到好处的布置。
浅灰色的大床上搭着一件睡袍,估计是亱莲午休时穿的。江小鱼走过去摸了摸,质地滑凉,带着亱莲身上的冷香。
他被烫了一般收回手,觉得自己这动作有些猥琐,他拍拍脸:“江小鱼,你干什么呢!”可他抑制不住脸上的热意,便赶紧坐回沙发上抱着茶水使劲喝。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叶青徐,江小鱼接了喊了一声:“爸爸。”
“你在亱莲那里吗?爸爸刚看见信息,现在调头去接你。”
江小鱼连忙摇头:“这边太远了,你回家吧,我待会和亱先生一起回去就好了。”
叶青徐不太想让两人单独相处,但他听着小孩语气里明显有些低落,一时不好轻易说些什么,便柔了声说:“好,那爸爸先回家准备晚饭,有没有特别想吃的?爸爸去买。”
江小鱼没什么胃口,勉强说:“我都可以的,你挑自己喜欢吃的吧。”
挂了电话后他依旧缩在沙发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人,那他也会保护小猫小狗吗?如果人类和小猫小狗对立了,他又会帮谁呢?”
无的放矢,却一语成谶。只是这时的他还不知道罢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小鱼竟是有些困了,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回了猫形,缩进了沙发拐角睡了。
亱莲开完会,问跟在身边的助理:“安神茶他喝了吗?”
助理点点头:“没见他出来,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亱莲点点头,抬手示意助理不用跟了,接着自己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屋里一片漆黑,但他极为优越的夜视能力与听力让他知道沙发上缩着一团浅浅呼吸的小东西。他开了灯,姿态优雅地坐在一边,从衣服里将小黑猫刨了出来。
“小鱼,醒醒,我们回家了。”
江小鱼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看清了眼前好看的面容,这才翻起身说:“奇怪,我怎么睡着了?还变回了猫形。”
亱莲捏了捏他的耳朵:“见你想太多,便让助理给你泡了壶安神茶,谁知道你全喝完了,可不是就睡了。”
江小鱼垂着耳朵,爪子不怎么好意思地扒拉着自己的衣服:“那个,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天晚了,怕再耽搁下去小家伙饿,亱莲也没再逗他,说:“别变身了,拿东西将衣服装起来吧,就这么回去。”
江小鱼点点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十分习惯地被男人抱进了怀里。
到了墨兰府的山脚已经八点多了,叶青徐接到电话,早早便在门口等着。
江小鱼趴在窗沿上,看着夜色中那抹清瘦的身影,只觉得最近的自己真的是太敏感了些,眼睛又酸酸的了。
车子刚停稳,他便从窗户一跃而下,冲着叶青徐的方向跑了过去。
叶青徐蹲下身,张开怀抱将他一把搂住,亲了亲,随后起身接过亱莲递来的衣服袋子:“麻烦你了,你也还没吃饭吧?进来一起吃一些再回山上吧。”
亱莲目色温柔:“不了,青婶做了饭,总不好让她等。”
他高大的身影坐回了车里,江小鱼遥遥看着,突然张大嘴喵了一声:“谢谢你,老混蛋。”
亱莲失笑,手伸出窗外摇了摇,消失在了夜色里。
叶青徐抱着江小鱼打开院门,低低说着话:“今天发生了什么?和爸爸说好不好?”
江小鱼有些纠结地在空气中踢了踢猫脚,好一会儿,轻轻咪了一声。
而远处有个摄像机,咔哒一声拍下了照片,传给了蒋风花。
第65章 终于发现了
叶青徐昨夜听江小鱼说了白日里的事,还担心小孩难过走不出来,所以第二天看见小孩跟个没事人一样反倒是诧异了一下。
他哪里能看得到过往,知道江小鱼经历过了太多次的这种事。他改变不了那些坏种,知道自己如果只沉溺在痛苦之中,那会失去更多拯救小流浪的机会。他只能将心情调节好,去迎接下一个需要他帮助的小流浪。
只是看见江小鱼如此表现的叶青徐仍然担心,他找回孩子的时间毕竟太短,对江小鱼的了解可能还不及亱莲清楚的多。他苦笑,掏出手机没再犹豫,拨通了亱莲的电话。
亱莲今日还没去公司,接到电话便让叶青徐来亱家,正巧青婶最近织了一些小猫小狗过冬的毛衣,看见叶青徐后便拿给他让他带回去给江小鱼处置。
叶青徐手摸着花花绿绿的毛线衫,看着身材魁梧高大的柳青青,真心实意地夸道:“您的手真巧。”
“反正闲着没事儿,你们家那一院子猫多狗多,拿回去过冬穿吧。”
叶青徐抿着嘴笑了笑,亱莲喝了口茶,敛眸心想:这个角度看起来最像不过了,但没小家伙的神态可爱。他想完就对自己如此心态感到有些好笑,怎么现在看见的事事,都想拿来与江小鱼进行比较?
青婶走后,叶青徐将毛衣仔细放好,说:“我想问问你小鱼的事情,昨天的事情他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吧?”
见亱莲点头,叶青徐接着问:“他看起来像是没事了,但我有点担心,这孩子习惯将许多事都闷在心里……”
亱莲将茶杯放在桌上,笑着说:“我倒是觉得您不需要这么担心,小鱼比你想得要强大的多。”如若不是,在那样漫长的时光里,经历了那样不幸的过往,如何长成了一个善良的大人?
或许他们都觉得江小鱼孤僻、别扭、难以接近、与社会割裂太深,可亱莲却觉得他是那样的好,悲伤的日子里几乎没有收获过爱,却成长成了一个有爱的人。
叶青徐半天没能说话,手掌在大腿上磨搓了几下:“如果,如果他能获得更好的条件的话,在遇到这些事时,会好一些吗?”
亱莲问:“您是在说他的母亲?”
叶青徐抿着嘴角点了点头:“如果让小鱼认回他的……母亲的话,他会拥有更强大一些的背景,或许就不会让他在遇见这些事时如此难过了。”
亱莲微敛着眸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叶青徐,良久才说:“我不觉得,如果你是指虐待流浪动物这件事的话。抱歉,可能是我说话难听,但这是无法避免且根绝的事情,即使未来有一天,反虐待动物法案真的出台,也依然会有人行这种事。面对同类尚且会自相残杀,更别提高高俯视的弱小。”
亱莲将茶杯端起,压着杯盖抿了口茶:“我倒是觉得,若小鱼的母亲真心喜爱他,那母亲的意义远大于你说的什么强大背景。”他不太能理解叶青徐此刻的纠结,若只是论背景,他自信可以给江小鱼一个强大的后台,可父母这两个角色,是他无论如何也给予不了他的。
叶青徐有苦难言,不能告诉外人江小鱼是从他肚子里生出来的。
“我想自从小鱼与你相认之后,他应该也一直在期待着自己的母亲。”
叶青徐当然知道,可他心如刀绞,不知该如何同江小鱼开口。江小鱼已经知道了他是从他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他等同于他的母亲。可他要怎么告诉他关于另一个父亲的事?
亱莲见他表情痛苦,心中有了些许思量,他垂眸捻起杯盖,一下下地撇着茶沫:“您发现小鱼尾巴的事情了吗?”
叶青徐回神:“尾巴?小鱼的尾巴短短的,这种不是麒麟尾吗?”他对于猫几乎不了解,初次看见江小鱼的尾巴时心里好奇便上网搜了一下,知道有种猫咪是麒麟尾,还有好些不同的形态。
亱莲听言神色有些冷:“那种不平整的断裂口可不是天生的。”
叶青徐坐直了身,神色阴沉:“这是什么意思?”
“江小鱼的尾巴是被他名义上的母亲,贾木琴给剪断的。”亱莲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看着叶青徐:“所以我建议您,若他的母亲还是个不错的人,便让她知道小鱼的事情,毕竟那小家伙吃过的苦,怎么弥补也不算多。”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揪紧,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席卷了叶青徐的全身,他简直不可置信,那些人渣竟然敢如此对待他的孩子。他看见过江小鱼的调查资料,也知道他儿时被虐待过,可文字仅仅一笔而过,背后掩藏的却是如此血淋淋的事实。
叶青徐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强忍着胸中的痛楚,努力平复着呼吸,一字一句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亱莲微微瞥他,心里有些不满,觉得这人有够迟钝和优柔寡断。这么些日子了都没能发现江小鱼尾巴不正常的事,起诉那两人渣的事情也还未进行,若不是他担心手伸得太长惹江小鱼反感,早替他做了这些事了。
“若您需要律师,亱氏有一个团队可以为您提供帮助。”
叶青徐勉强勾了下嘴角,最后问了一句:“请问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呢?是想和江小鱼进行认真的恋爱关系吗?”叶青徐不是江小鱼那样的小笨蛋,觉得是亱莲人好。像亱莲这种阶级的人,做事不为利益?他根本不信。
亱莲微笑了一下,没从正面回答:“我的确对小鱼有着难以抑制的好感,但我目前并不打算坦白也希望您不要挑明或者插手我们的关系,即使您是他的父亲也一样。健康的人才配谈恋爱,我还需要在等待一段日子。”
叶青徐听他这话脸色已经有些难看,既难堪于亱莲的强势,又生气于他说的话。什么叫健康的人才配谈恋爱?小鱼哪里不健康了?
只是还没等他质问,就听见亱莲说:“请不要误会,不健康的人是我,所以我在努力纠正,等到时机成熟我自会和小鱼坦白。”他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游戏人间的心态怎么能算得上健康呢?爱情不能拿来治病,他得处理好自己的事,才能去和江小鱼认真的经营一段关系。
蒋风花心里有了猜测,坐立难安地等着消息,快到零点了依然抱着老猫没有去睡。
老仆人都有些扛不住了,劝着说:“您先带着老爷去休息吧,明天再等也是一样的,身子熬坏了可怎么行?或者我帮您守着,一有消息了我就喊您。”
蒋风花拿着帕子给万千里擦了擦眼角:“我这哪能睡得着?一想到我要是真的有了个孙子,我便恨不得立马飞过去看他!”
阿翠叹了口气,心里也在祈祷那个小孩真的是,否则这老太太估计要伤心抹泪不得善了。
时钟滴答滴答走着,安静无比之际一声电话响起。蒋风花伸手探向手机,一时竟不敢接。
她的手抬起又放下,持续几次,才在铃声将要停下时豁出去一般摁下了接通。她屏着呼吸没说话,听见对面说:“老太太,我感觉八九不离十了,叶青徐的儿子没出现,但他抱着个猫,和老爷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离得远我听不清,大概听见他对猫说了什么爸爸之类的。”
蒋风花几乎要落下来泪来,抖着声说:“有照片吗?快快,发来给我看看!”
“有有,我立马传给您。”
照片传送仅仅只是几秒,蒋风花却觉得已经隔了半辈子这么久,她点开照片细细看着。
夜色中叶青徐和小猫的身影并不太清晰,可那乌黑卷曲的毛发,与身旁的这只老猫怎么看怎么相像。
她招着手找一旁的老仆人:“阿翠阿翠,你看看,是不是和千里长得一样?”
阿翠也有些激动,握着手机说:“还真是!这小卷毛就没在旁得身上看见过!”
蒋风花站起身,又哭又笑地在原地来来回回走:“错不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一切都是天意,他就是我孙子,阿大你再去仔细查查,把他的资料尽快找全了,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统统给我查出来!”
电话对面应了,蒋风花挂了电话趴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老天到底还是怜我,没叫我真的绝了后去。”
阿翠也抹着泪,这些年她跟在老太太后面,也看见她心里悔恨,吃斋念佛只盼着日子好过些:“您也别太伤心了,当务之急是小少爷,还有叶先生那边,人家认回小孩了而且小孩是人家生的,怎么也得给人哄好了,不然怎么让小孩接受啊?”
蒋风花点点头起身说:“对对,你去,你拿你电话给那孽子打电话!他不接我电话!”
阿翠忙应,两人着急忙慌地走,没注意到老猫万千里睁开了有些浑浊的双眼,盯着手机上的小黑猫沙哑叫了一声:“宝宝……”
万柯摇接到翠姨的电话时都凌晨了,他喝了不少酒,头疼欲裂地接起电话:“翠姨?有事吗?”
电话对面却不是翠姨,而是蒋风花:“阿摇,我问你,叶青徐的小孩你接触过没有?”
万柯摇本来就烦,闻言更是揉着额角说:“见过两面吧,干什么?”
蒋风花声音里哭意明显:“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脑子不好的孽子啊!儿子就在眼前你都认不出来啊!”
万柯摇拿起床头柜上的止疼药又咽了一片:“是您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说什么胡话?”
蒋风花没再卖关子:“叶青徐的那小孩就是你儿子!”
“哈?”万柯摇不信:“江小鱼和叶青徐长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会是我儿子?再说了,这些年除了他,我根本没和别人好过,哪来的儿子?你想孙子想糊涂了吧?”
万柯摇冷笑一声:“除非叶青徐能生,不然你就断了抱孙子的念头吧。”他说完后突然就愣了,叶青徐说的那句话猛地浮在了脑海中,跟把锤子一样突突突砸着他的脑袋,他喃喃问:“叶青徐能生?”
蒋风花哎了一声,哭着骂:“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棒槌!我和小叶有约定所以我不能和你说,这么些年了,你怎么就不能自己琢磨明白呢?小叶当年怀了孩子,我以为孩子死了,可……”往事错的太多,她无心替自己辩解,只求未来可以好好弥补那父子二人。
万柯摇呆呆地说:“可叶青徐是男的啊?”
蒋风花骂:“你死脑筋啊!你爹都能变成猫,谁说男人就不能生孩子?!”
老太太是标准的南方人,骂起人来声音又细方言又听不懂,却将万柯摇骂得一个机灵。
过往的所有事情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叶青徐的决绝离别,二十二岁的儿子,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他听着电话里蒋风花絮絮叨叨地说着要给小孩买这个要给小孩买那个,呆了片刻,他突然跟个傻子一样笑出了声:“嘿,我和叶青徐有个孩子!”
江小鱼有种感觉,总觉得这两天有人在跟着自己。
午休时他被张庞庞拖着去买水果,刚出了机关大门他便觉得有人在看他。他敏觉地抬起头,像只望风的狐獴般环视了一圈,见不到异常这才跟在张庞庞后面,心里嘀咕:难不成是自己最近被彩狸老猫弄得神经太过紧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