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柯摇沉声:“要脸又有用吗?脸能有老婆孩子重要吗?当年的事情我听蒋风花说了,那是她做的,你凭什么用她做的事情判我死刑啊?我不干,我要上诉,我要把老婆孩子重新判回来!”
叶青徐简直气笑了:“你别告诉我寺潇山和你没一点关系!”
万柯摇愣了:“你讲什么胡话?怎么又和阿山扯上关系了?这都什么啊?”
叶青徐一提起这不清不楚的两人,心就凉了下来,冷淡道:“我管你们什么关系,你走,我要带小孩出门了。”
万柯摇急了,拉着他的手不放:“你不许走,你说清楚,我不要在稀里糊涂地等二十二年了。”
江小鱼又伸出了头,手里捧着个三明治吃,身后站着一群吃瓜的猫猫狗狗。
这几十道视线实在炙热,叶青徐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咬牙切齿道:“你松手,我们下次单独说。”
万柯摇闻言仍不松手,厚着脸皮说:“孩子在呢,你骗人的话可不是好榜样。”
叶青徐冷笑:“我数到三。”
“好,好。”万柯摇见好就收,笑着将视线转向江小鱼:“叔叔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买了很多东西都在车上放着,你等等,叔叔去给你拿。”
江小鱼对叔叔这个词已经应激了,闻言说:“您……不用自称叔叔。”
万柯摇差点接上:那你喊爸爸吧。
被叶青徐狠狠踩了一脚这才嘶了一声憋住话:“好,好,那我去拿。”
万柯摇兴冲冲地出了院子,叶青徐有些尴尬,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问小孩:“你,不问爸爸吗?”
江小鱼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想说的话我就听,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你是我爸爸,我尊重你。”
叶青徐鼻子一酸,把江小鱼揽在怀里不松手。
这个小孩怎么就能这么乖呢?但凡他叛逆一点,可恶一些,叶青徐心里的愧疚都不会这么多。可他这么可爱,让叶青徐根本无法原谅将他弄丢了这么多年的自己,以及将他们父子二人弄丢了的万柯摇。
万柯摇打开后备箱,准备将给老婆孩子买的东西都搬下来,却在后备箱里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不对,不能称东西,毕竟这是他老子。虽然老年痴呆了,但军威犹存。
万柯摇头疼,捏了捏鼻梁给蒋风花打电话:“妈,爸呢?”
蒋风花实在是在槐城待不下去了,今天凌晨就收拾包裹坐着私人飞机来了松市。落地刚睡着没多久,有些迷糊地接了电话摸着身侧:“在这呢……哎?你爸呢?”她猛地惊醒,“阿摇,你爸不见了!”
万柯摇无语:“他在我后备箱里!”
“你干什么去了?他都不认识你了他跑你后备箱做什么?”
“我在青徐家。”万柯摇大逆不道地戳了戳自己老子的肚皮:“我还纳闷呢,他怎么跑进来的。”
蒋风花听见万柯摇去找叶青徐了,揪着被子呐呐道:“哦,哦,你找小叶去了。那,那小鱼在吗?”
或许是老人声音里的渴切太重,万柯摇的心也软了:“在呢,乖的不得了。”
蒋风花的泪当即就下来了:“那我也去,我也去,我给小孩买了好多东西呢。都是大院里那群小孩喜欢的。”
万柯摇叹了口气:“我都还在努力呢,您来我怎么和他们交代啊?”
蒋风花没法,挂了电话后就羡慕起老伴能变猫了,同时来了精神,精神矍铄地计划着要怎么和叶青徐赔罪。
叶青徐收拾着出门要带的东西,与江小鱼说着院中还未完工的设想:“等节后工人们回来了,我想将屋子里面也重新设计。”
江小鱼愣了一下:“可是这屋子是别人的……院子里本就没东西,改装倒也不碍事,但别人的房子是已经装修好了的,不好重新弄吧?”
叶青徐觉得是时候告诉小孩房子的事情了,从身旁的抽屉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子递给江小鱼:“儿子,爸爸祝你中秋快乐。”
江小鱼看着那陌生的东西,表情先是迷茫,震惊,最后是无措:“这,这,我不能收的。”
叶青徐把房产证塞进小孩手里:“说什么傻话,怎么就不能收了?不要说等爸爸魂兮去兮后,就是现在,爸爸的财产也都是你的。”
房产证不重,江小鱼却觉手上千斤,他不自信说:“可是我什么都没做,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叶青徐眼眶很红,声音已经带了泪意:“什么叫你什么都没做呢?你的存在,就是上天对爸爸最大的恩赐了。”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江小鱼的头,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即便是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送给你都不够。”
这个人在为他流泪。
江小鱼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对于某个人来说,会如此的重要。
在过往的那些年里,贾木琴说他是拖油瓶,怪物,死了算了,活着吓人。从未有人对自己说过,不需要他做什么,不需要他付出什么,仅仅只是活着,他便是所有的意义。
他好委屈,那些无数个夜晚里的迷茫与害怕,仿佛在这一刻都有了出口。“我……”他哽咽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叶青徐将他紧紧抱住,泪水完全控制不住。他一遍遍地抚摸着小孩的背:“爸爸知道,爸爸都知道。”
两人都是情绪内敛的人,可在至亲面前,一切的隐忍都没了意义。
良久,察觉到小孩不自在了,叶青徐慢慢松开怀抱。他率先打开话题,故作轻松道:“要不你还是变成小黑猫吧?爸爸直接把你揣兜里,走到哪带到哪,还方便。”
江小鱼小幅度地抿着嘴角笑了,鼻音还有些重:“那样就只有你一个人收拾东西了。”
“这有什么?又没多少东西。就这样吧,你变成小黑猫,爸爸去给你找小裙子!还能开个户外直播赚猫粮呢!”
叶青徐兴致勃勃,说做就做,挑了一件猫衣就开始行动。就在他给江小鱼穿衣服之际,万柯摇抱着一只黑色的卷毛老猫走了进来。
父子俩统统一愣。
叶青徐是心里咯噔了一下,猜测着这猫的身份。江小鱼就纯粹是惊讶这老猫的长相,样貌有些像狮子猫,但个头很大,比缅因还要大上一些,就是太瘦,能看出来精神不太好,胡子发白,年纪很大了。
“这是……”万柯摇皱着眉,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这猫,可他怀里的万千里却是睁开了浑浊的双眼,一巴掌就趴在了万柯摇的手上又从他的怀里跳了出去。
万柯摇吃了一惊:“您能不能注意一点?这要是摔到哪儿了老太太不得活吃了我?”
卷毛老猫不理,走到江小鱼面前,绕着卷毛小猫走了几圈,又不停嗅着。
江小鱼有些局促地蹲在原地,两爪乖乖放在身前。这老猫的神情很严肃,长得有点像鳌拜……江小鱼莫名觉得他身上有股很重的压迫感,被他这样直不楞登地盯着压力很大。
可很快,随着老猫确认完毕,他的神情放松了下来,将江小鱼揽在怀里给他梳理着毛皮,声音粗哑道:“宝宝,猫是爷爷。”
江小鱼被他舔得东倒西歪,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边的叶青徐脸色紧绷,拉着万柯摇往浴室里走,关上门兴师问罪:“那是你爸?”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两人第一次在狭小的空间里独处,万柯摇掩下心中苦涩和激动:“是,是我爸万千里。”他不着调地故作调侃说:“活着的医学奇迹,老年痴呆多少年了,连我都认不得了,看见孙子却自发自的过去了。”
叶青徐对着万柯摇能冷下脸说戳心窝子的话,可对待一个老者怎么也硬不下来心肠,更何况那只老猫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看着甚至比一天只能醒两个小时的彩狸老猫还要差些。
“借着机会,我直问了吧,小鱼的变形人基因是你家里祖传的?”叶青徐说。
“是。”万柯摇点头,见叶青徐脸色不好连忙补充:“之所以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这种基因很难遗传下来。我爸上面百年都没有同样的情况,而我也是普通人,所以我觉得没必要说。”
叶青徐冷笑:“又是你觉得。”
万柯摇被他刺了一下,委屈巴巴地扯人衣角:“那你也没告诉过我你能生孩子啊,你要是早告诉我,我……”他想到这里便烦躁,若他早说明了情况,又怎么会导致他们父子三人蹉跎了这么多年时光。可他不能怪叶青徐,否则又得把人给气跑了,只得压着性子柔了声求饶:“祖宗,有事儿您能不能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你说出来,哪怕是当牛做马,你看哥哥我犹豫过一秒吗?”
叶青徐拍开他手,冷着脸说:“你爸留下,你滚。”
万柯摇还想争取,见人脸色实在难看便悻悻住了口,帮着叶青徐往车上搬野餐要用的东西。
“我爸老年痴呆,都快完全退化成猫了,你别把他当人,就当猫就行。”
这老东西口无遮拦,哪里有一点素质可言?
“那是你爸!”
万柯摇做低伏小:“是是,您说得对,我不该这么说咱爸。”
叶青徐气笑了,关上后备箱,把江小鱼抱上后排专门定做的小猫安全椅,扣好安全带后又看着一直跟在他们身侧的万千里。
心里既尴尬又敬畏,怕他蹦不上车,闭了闭眼冲万柯摇吼:“滚过来,把你爸抱上去!”
要抱上去不得再抱下来啊?万柯摇一支棱,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的老子蹭上了车。
第69章 一人家的中秋
自称爷爷的卷毛老猫很自然地趴在江小鱼身边,宽大的尾巴盖在江小鱼扣着安全带的小肚皮上。
万柯摇也坐在江小鱼的身旁,光明正大地伸着大手去摸江小鱼垂在身侧的猫爪。
江小鱼不太适应与不熟悉的人有这种亲昵接触,下意识地回避了下,将爪子蜷缩了起来,塞进了老猫的尾巴下面。
他的心中有些乱,突然冒出来了一只自称爷爷的猫,即使叶青徐没有明说,但他的种种表现也让江小鱼知道了,身边的这位万先生,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另一位父亲。
他还记得第一眼看见万柯摇时的感觉,那么有气势,浑身都在说着他是处于另一世界顶端的人。可如今他姿势放松地坐在自己身边,一时看看自己,一时看看开车的叶青徐,像只酒足饭饱后称心如意地守着地盘的狼。
江小鱼往下滑了滑身子,将脸埋进了卷毛老猫的尾巴里。
松市的秋季热气初消,蟹肥膏厚,桂花皎洁,是江小鱼觉得最可爱的日子。因为这时不热,不用担心猫狗中暑,因为这时不冷,不用忧虑它们受寒。
叶青徐应该是提前做了功课,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公园里找了个满是桂花树的位置停了车。
老猫被万柯摇很识眼色地抱了下去,叶青徐给江小鱼解开安全带,将他抱在怀里,后退出车子:“去挑一颗喜欢的树,爸爸来铺野餐布。”
江小鱼今天穿着的猫衣很贴身,盖着背部和半个前肢,彩色的一圈圈的条纹,显得他像一个长着小圆脸的猫猫虫。
万千里脑中是模糊的,但他本能知道这只小猫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是他期盼了许久的生命,于是一步不离地守在小猫身旁,拖着疲惫的身子跟在他的身后。
江小鱼走了几步,找了颗开着黄白小花的桂花树,随后便蹲在那里等着爸爸来铺东西。
卷毛老猫走累了,趴在地上眯着眼休息。江小鱼抓了抓地上的草,脸上能看出明显的犹豫,过了一会,挨过去喵了一声:“您好……”
万千里掀开眼皮,瞳孔的颜色很漂亮,但带着老态的浑浊:“宝宝,猫是爷爷。”他没什么实际上的认知,只会在江小鱼与他说话时重复着这一句。
没讲几句,江小鱼就觉得心里有些难过,用颊腺在老猫的头上蹭了蹭,小小地喊了一声:“爷爷。”
老猫沙哑地嗯了一声,随后就闭起眼睛,安心地呼噜呼噜起来。
叶青徐抱着东西,远远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黑团,心中既柔软又有些难过。若自己的父母尚在人间,小鱼如今也会拥有更多的爱吧。
万柯摇高大的身躯立在叶青徐身侧,一瞬不瞬地看着树下的两个身影。
“我许久没见他走这么远了,他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总是团在一处昏睡。有时我会怀疑他为人时的灵魂是不是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副瘦削沉重的猫身空壳。我的母亲总是抱着他,一人一猫安静待在一块,我不爱回家,因为家中一片死寂。可他现在好像活了,游荡的灵魂好像找到了方向,回到了身躯里。”
“因为江小鱼。”
他垂眸看着叶青徐紧抿的双唇,低哑的声音沉静:“不管你信不信,这个孩子是我的奇迹。”
叶青徐快速滚动了下喉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低低说了声:“去把野炊的东西搬出来。”
“得令。”
万柯摇笑。
叶青徐带了个猫窝,放在老猫的身前低声说:“您进窝里躺着吧,地上凉。”
万千里懒懒睁开眼,看着一旁趴在地上玩手机的小猫,撑起四肢走了过去,低下头张开口,试探着想要去叼小猫的后颈。
江小鱼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缩着脑袋,莫名有些害怕地喊了一声:“爸爸……”
叶青徐也有些惴惴:“您还是松开他吧。”他实在担心这没什么力气的老猫叼不动小猫,反而是把自己给摔了。
可这老猫即使意识不清了也很固执,找到角度后就叼起江小鱼,颤悠悠地将之往窝里拖去。
叶青徐看着小猫求助的眼神,有些心虚地扭头胡乱摸东西:“爸爸给你把零食找出来。”
万柯摇已经将烤架给装好了,听见那边的动静,常年皱着的眉头缓和了,整个人都静了下来。他叼着烟,拍了张照片发给蒋风花,随后准备过去。
记得叶青徐不喜欢烟味,又看见在老猫怀里不敢动的小猫,怕二手烟伤了这一老一小,他灭了烟,又闻了闻身上,没什么味了这才过去说:“这老头固执得很,是不是把小鱼咬疼了?”
江小鱼摇摇头,见老猫又闭上眼休息了,便想要钻出去拿手机。结果猫爪子刚出窝,猫脚便被老猫给拉住了。他只能维持着上半身趴在地上,下半身杵在猫窝里的姿势,稍显狼狈地玩手机。
叶青徐眉目柔和,嘴角带着笑容摸了摸小猫的头:“饼干吃不吃?”
见江小鱼点头,他侧身从零食包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里面有几块小饼干,是他从昨天下午就跟着教程做得,尝试了好几锅,终于是做成了。虽然烤得有些焦,但闻起来挺香的,他一块都没舍得吃,一起放在了江小鱼面前。
小黑猫盯着手机上的回信,漫不经心地用爪子夹起来一块往嘴里送。
一口下去……他怀疑这饼干是不是坏了,梆硬……但瞧见叶青徐一脸期待的神情,他用小尖牙努力啃了啃,费了吃奶的劲儿才咬开了一丢咽了下去。
“怎么样?”叶青徐忙问。
拉嗓子……
江小鱼努力吞,随后镇定喵道:“好吃。”
“好吃吗?”
小黑猫昧着良心点头。
叶青徐得了信开心的不得了,爬起身说:“爸爸去把鸡翅烤了,待会吃午饭。”
万柯摇一直在旁边默默守着他们,见叶青徐兴冲冲地离了这地,这才悄悄探过身去问:“是不是很难吃?你爸爸没做饭天赋的。大学时他给我煮面,愣是能把一锅汤汤水水煮成碳,真的人才。”
江小鱼被他说得咧开小嘴,脸上有了笑意,可低头看见地上还有好几块的小饼干,又有些犯愁。
万柯摇诱哄:“我帮你吃怎么样?不告诉他,就当是你吃完了。”
江小鱼偷摸摸地瞥了眼自己的爸爸,又看了看一旁一本正经骗小猫的万柯摇,没过多犹豫,就把比压缩饼干还硬的小零食拨给了对方。
一人一猫配合默契,等到叶青徐举着腌制好的鸡翅转身时,只能看见万柯摇涨红着脸使劲捶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
他有些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又转回头笑着问江小鱼:“刷层蜂蜜好不好?我看网上说这样烤出来又嫩又好吃。”
江小鱼还没意见,那边的万柯摇灌了一口水起身说:“我的祖宗,你放那吧啊,我来。”
叶青徐冷着脸还不乐意,又不想在孩子面前和他拉拉扯扯,便被他将烤串给夺了去。
江小鱼愣愣看着,觉得高大英俊又硬朗的万柯摇,挽着袖子熟练烧烤的样子竟然不违和。
他低下头,不知道自己脸上笑着,爪子啪啪打着字回亱莲:爸爸带我在公园里野餐。
亱莲那边飞机刚落地就开始回:吃什么?
江小鱼:鸡翅,还有肉菜什么的。还有让猫咽不下去的小饼干……
亱莲失笑:叔叔过几日回来,给你带礼物。
江小鱼红着脸:哦……
他有点想谈昨晚的事,又很不好意思,纠结许久才自暴自弃地下巴贴地,自言自语喵着:“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叶青徐听见小猫叫便回头看他,神色中满是守望着孩子的幸福,万柯摇见状,只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手下这被猕猴桃汁啤软了的肉,再也不会坚硬了。
“你想听懂小猫的讲话吗?”万柯摇拿着刷子涂抹着酱料。
叶青徐收回落在树下的视线,两人单独相处时就冷下了声:“怎么会不想?”小孩猫身时明显自在许多,会和猫狗嘀嘀咕咕讲话,他每每站在一旁,却觉得融不进去。怎么可能不想?做梦都想知道这孩子的一切。
见他又浑身带上了刺,万柯摇在心里告诫自己急不得,随后和他说:“国外有个科研机构,创始人就是变形人。他开发了一种药剂,注射后可以让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听懂变形人的言语。”
叶青徐一愣,听懂后连忙追问:“是说我注射之后就可以听懂猫讲话了吗?”
万柯摇把手上的烤串翻了个面,说:“是也不是。注射后有一定的概率,能让你可以针对性地听懂小鱼猫形的讲话,并不是说可以让你听得懂猫说的话。”
“在哪注射?”叶青徐嗓音急切:“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万柯摇安抚着叶青徐的情绪,耐心解释说:“那个机构的进入门槛很高,毕竟是针对变形人的。我知道时也只是想着去打一针看看能不能听得懂我爸的话,深入了解才知道那个针剂的培养需要变形人的基因和血液,担心他的身子吃不消我就一直没带他去做。”
“会对小鱼造成伤害吗?”
“这个倒不会,只是抽血而已。你……要是想试试的话,我可以与你一起。”
叶青徐低下头,沉吟了一会,随后说:“我要先问问小鱼的意见,他愿意的话,我就去注射。”
万柯摇沉声说好,也在心里打算,一起去注射。
中秋那天中午野餐完后,到了下午归程回了家中,卷毛老猫还守着江小鱼不愿走。万柯摇皱着眉,拿出手机威胁道:“你不走是吧?不走我打电话告诉蒋风花了!说你不愿看到她了!”胡闹!他要是不回家一直赖在叶青徐这里,他还怎么找借口带老猫来看老婆孩子啊?
万千里气得胡子直翘,到底没法,只得撑起身子舔舔江小鱼的脑袋,哑声说:“爷爷,再来。”他说话很费劲,江小鱼怕他辛苦,爪子抓地让他靠着自己,乖乖嗯了一声。
“乖宝。”老猫又不舍地蹭了蹭,这才示意万柯摇将自己抱走。
中秋当晚,江小鱼给金戈打了电话,金师父依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不去,你和你爸团圆我凑个什么热闹?我和你师娘一起过。”
江小鱼听言,抿着嘴角更加担心:“您就在墓地里待着啊?”
“啊,多好,还没人跟我抢月饼。”
江小鱼的眼眶有点红。其实按照往年,中秋两人都是各过各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今年不一样,一旦体会到了家庭的温暖,江小鱼便觉得让金戈一个人孤零零的,很难过。他还想劝,可他知道金戈是一旦决定了就九头驴都追不回来的人,便没再说。
“那节后我给您带月饼。”
“好。”电话对面懒懒笑了一声:“要肉的啊。”
江小鱼应好。
五天的小长假,日子闲暇散漫,是江小鱼从未经历过的美丽时光。只是在长假快要结束的倒数第二天,彩狸老猫不行了。
江小鱼蜷成一团缩在彩狸老猫身边,周围一群的猫猫狗狗也神色哀伤。
彩狸老猫已经动弹不得了,半睁着眼睛,眼里没什么神采。
“宝宝……”
江小鱼哽咽了一声:“我在。”
“你有……爸爸了,猫……放心了。”它说完这句话,像是了却了什么心愿一般,神色安详地去了。
江小鱼不敢相信,就那么大张着嘴,爪子不停推着彩狸老猫的身子,眼泪和口水浸湿了毛发滚滚而下。
叶青徐被江小鱼感染,泪眼朦胧地看向他:“彩狸老猫去天堂了,你还有爸爸呢,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江小鱼不转眼地盯着老猫的身子,像是在确定它会不会再抬起头,直到发现它真的不再理自己了,又重新躺回了老猫的身边。
只是没过几秒,大颗大颗的泪珠便更加汹涌地从猫眼里流出,淌过已经湿漉漉的脸颊,晕湿了老猫满身。
叶青徐觉得自己呼不过来气,他摸着小猫哭得不断抽搐的身子:“哭吧,好好哭一场。”
一群猫狗陪着江小鱼一起哭,它们也失去了一位同伴。
过了长久,哭声渐渐平息,江小鱼失了力气,软塌塌地靠着垫子看叶青徐将彩狸老猫装进了一个纸箱里。
四周寂静,门铃声便显得如此清晰。
叶青徐拿着敷贴冰了冰眼睛,这才摸了摸江小鱼起身去开门。
亱莲立在门边,手里拎着礼盒,怀里捧着一束兰花。他观察力敏锐,看见叶青徐有些红肿的眼睛,和明显寡言的状态,敛了笑认真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青徐领着他进门,低声说:“彩狸老猫走了。”
亱莲了然,将花束和礼物交给叶青徐,坐到浑身哭得脏兮兮的江小鱼身边:“还好吗?”
江小鱼的猫眼本来就大,现在肿得跟核桃似的,起身将脸抵着亱莲的大腿:“它陪了我快十年。”
亱莲摸着江小鱼的身子,软了心听他讲。
一直讲到又没了力气,江小鱼这才被亱莲翻了个身抱进怀里:“叔叔知道一个机构,可以将动物火化并把骨灰做成钻石,我们把它送过去,好不好?”
江小鱼点点头,亱莲没让他等待,当即带着他和叶青徐一起,将彩狸老猫的尸体送了过去。
火化前,江小鱼抱着它已经僵硬了的身子,凑在它的耳边小声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