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位客户,我可以告诉你最近千万不要去高处,虽然你一定会去,嘻嘻。”工作一完成,他马上就恢复了自己找乐子的心态。
他侧过身子,在罗德尔还没伸手碰到他之前就熟练的躲过了这早已习惯且令人麻木的推搡。
然后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在地铁门关闭的最后几秒中逃了出去。
“不去追吗?”诸伏景光走了过来问道:“这就是你的工作?”
还挺像是公司追债的人,特别是拿着手机站在那里问话的时候。
虽然他隔的比较远,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聊些什么,但还是能够看见他们之间不太友好的交谈气氛。
渡边狩摇摇头:“没必要追……现在这件事已经和我无关了,他很快就会遇到不得不死的场面。”他歪头对着诸伏景光笑了一下,“很有趣吧?”
“……”并不是很有趣。
虽然他所做的事,或许在更多的时候比拿着手机威胁欠债人更加过分。
诸伏景光这样想着,默默吐出一口气,很快合理的将他这句话翻译成这个跑掉的人会有其他的人来解决。
组织内也有很多奇奇怪怪不说人话的类型,这种症状还算比较轻微,完全可以理解。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的工作就是……”他隐蔽地扫了一眼渡边狩的手机屏幕。
空白一片。
渡边狩看着上面的绿戳满意地收起手机说道:“当然就是根据他的回答来让命运裁决这个人要不要死啦。”他眯起暗红色的眼睛微笑着,“这个人在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些对某些个人来说很过分的事,在年老后又花了很多的钱资助了一些孤儿来弥补。”
“而且交税交的很足哦,是一个一直都响应国家号召的慈善家呢~”
“两相抵消,他刚好踩在了那条红线上。”他在空气中划出上上下下的峰形弧度,“这种时候就轮到我们出场了。”
“我们会将他们的回答汇总填写,总之……一半一半吧?”
“如果回答的好说不定能活下来,毕竟其实也只有活或者死两个选项,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呢。
“所以就会有人想着贿赂我们,想让我们将记录填写的好看一些……虽然他们从回答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审判之中。”
渡边狩好不容易找到耐心听他说话的人,忍不住吐槽道:“然后在发现失败之后,就会恼羞成怒做出一些让我无语的事情出来。”
地铁门再一次向两边开启,诸伏景光率先走了下去,脸上的微笑缓缓收了起来。
我们、选项。
还有,这个人对待他人的随意态度。
诸伏景光了然的想着,果然他隶属于一个组织,而且还是那种会将他人的恐惧当作养料,私自动刑处决其余人的组织。
他微微垂下眼眸,小心试探道:“那刚才那个人现在是由——”
砰的一声。
上方掉下来一个黑色的身影,胸口被朝上举着长枪骑马跃起的雕像刺入,脑袋狠狠撞在马头之上,脑浆迸裂。
然后身体缓缓地顺着枪杆往下滑动,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
裂开的头盖骨流淌出红白的液体,一只眼睛扯着血管掉出眼眶,就那样空洞地看向灰黑色的天空。
渡边狩指着那个人无语凝噎:“……你看,出来了。”
这里刚好在广场中央,那个人就是从楼上跳下来的。
他小声嘀咕:“……就知道会是这样。”
周围的人群一部分四散而逃,另一部分围在雕像周围指指点点。
广场上巨大的屏幕正在播放着CNBC的访谈节目,主持人笑着说道:“让我们欢迎美国著名慈善家罗德尔·休先生的到来!”
在这虚假热烈的掌声中,罗德尔微笑着:“我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一家农场的附近工作,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
“所以罗德尔先生至今还保持着年少时简朴的生活习惯……”
周围的声音和屏幕上的回答交汇在一起,有人望着屏幕后知后觉的尖叫了一声。
“恶趣味。”渡边狩重新戴上兜帽默默说道:“有时候其实挺讨厌的。”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盯上,那么接下来的死亡结局就会很荒唐。
好不容易逃出森林喜极而泣,却被头顶的飞机碎片切成两半。
跳下飞机,却发现自己没有带降落伞,也没有带摄像机,连遗言都没法录。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问道:“什么?”
“没什么。”渡边狩目不斜视从人群中穿过,然后回过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人,“吃饭?”
诸伏景光跟了上去,将这个自称为死神的人打上了危险的标签。
如果不是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就凭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就可以把他抓进审讯室问询了。
沉沉压下的天空终于在这一刻落下冰凉的雨水,将顺着雕像滴落的血冲刷干净。
救护车闪烁着灯光将已经变为尸体的人拉走。
很快,这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们坐在了之前的那家餐厅内,渡边狩立刻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开始激情点餐。
这一次点完之后还和善地将菜单递了过去问道:“呃……”
不记得名字了。
“你还要点些什么吗?”
诸伏景光摇摇头:“不必了,你点就……好。”他看着对面望过来的眼神,可疑的停顿了一下。
渡边狩感动地看向他:“XX,你真好。”他依稀记得这个人的名字是两个字。
诸伏景光:“……”
“我叫绿川光,你称呼我为绿川就好。”
“这应该算是比较容易记住的名字了吧?”
渡边狩点点头,指着自己说道:“我叫渡边狩,不过我还是喜欢别人称呼我为——”
诸伏景光从善如流地喊道:“渡边,你还需要点些其他东西吗?”
“噢,不用了。”他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食物说道:“下次吧,下次再请我吃饭。”
“。”虽然诸伏景光确实很想从渡边狩的嘴里撬出些线索然后隐秘进行一点打击罪犯的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另一只手机嗡嗡了两声。
他低下头,拿出手机扫了一眼站起身说道:“抱歉,看来不能陪你吃饭了,我有急事要办。”
渡边狩毫不在意,从百忙之中挥了挥手告别,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说道:“对了,不要忘记结账。”
诸伏景光:“……好的。”
他当着渡边狩的面结了账之后走出餐厅,消失不见了踪影。
傍晚,天色依旧昏昏沉沉的。
渡边狩终于解锁了手机,果不其然,上面的的名单又多了几个,并且全都被打上了红戳。
“哈哈,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他突然若有所思,“不过,为什么地铁车厢上的人就可以呢?”
难道——
他默默想着。
难道是因为地铁信号不好,所以死亡也会来的晚一些?
一只乌鸦在天空盘旋几圈,从天空中俯仰而下,刚好落在了他的头顶,然后顺着肩膀熟练的跳到了小臂处。
它的嘴里还叼着几张卖艺得来的钞票,伸长脖子递了过去。
渡边狩皱起了眉头,接过钞票:“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乌鸦在他的手臂上跳来跳去,嘎嘎了几声。
虽然渡边狩听不懂,但只要它回来了,那当然还是选择原谅,他想要的原本就只是一个态度罢了。
“你知道回来就好,不要忘记了我把你从蛋开始养这么大,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做成水煮蛋了,所以我说什么都要——”
他正在熟练的pua乌鸦,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停在街口的车辆。
主驾驶位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在半夜居然还戴着墨镜耍帅的人。
“报个价。”他来到渡边狩面前,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上毫无表情,“你的这只乌鸦,我大哥很喜欢。”
渡边狩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看乌鸦,又看了一眼那辆车,价格不由自主的从嘴里溜了出来。
一叠钞票出现在他眼前,渡边狩默默接过钞票,示意乌鸦赶紧过去,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才说的话。
乌鸦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买卖的生活,熟练的跳到西装男身上梳理着羽毛。
渡边狩朝着开走的车挥了挥手,然后在周围随便挑选了一个酒店住了进去。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拿出纸笔在书桌上写着什么。
已知,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都不需要死神的参与就会自己死。
但是这里确实与其他地方不同,想要让自己的业绩评优,衣锦还乡。
最简单的当然是找系统的bug刷单,但他现在有前科,很容易被察觉到。
“果然还是只有找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么?”渡边狩将纸揉成一团,轻巧地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
只要他解决这个问题,就一定能走上人生巅峰吧?
他刚拿出手机提交完每日报告,窗外便传来敲击声,一只乌鸦隔着玻璃看着他。
渡边狩打开窗户,诧异道:“这次回来的这么快?”
乌鸦将一个打火机叼到了他面前,继续蹦蹦跳跳。
“做的好。”渡边狩举起大拇指认真夸赞,“这样才是一只好鸦。”
再次扑了好几个空的渡边狩默默想着。
为了解决问题,他一大早就起床从酒店赶往地铁站,在站内蹲守了很久。
暂时先不管这里有没有需要评定的人,但他已经站在角落看到了三波行窃团伙,以及一位穿着臃肿,实际上衣服里绑着TNT的叫嚣着要炸地铁站的人。
还有他身旁这个。
渡边狩往旁边挪了一下,拒绝和他接触。
“就是希拉的错……”一看就吸了的中年大叔像个小孩子一样将自己的手指甲咬地坑坑洼洼,脸上满是冷汗,“明明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我就能得到上司的赏识……”
有没有可能,上司就算瞎了也能知道你精神不太正常,根本没办法认真工作了。
渡边狩又继续往旁边挪移了一下。
一双包含着愤恨与恼怒的眼睛看了过来,那个看起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外界的视线异常敏感。
“你……你这种穿着奇装异服只知道四处鬼混的人凭什么看不起我?!”他举着公文包涨红了脸浑身颤抖,“你知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工作?”
渡边狩沉默一瞬:“首先,我只是觉得你一直在自言自语很烦。”他忍不住回答了这个有关于工作的问题,“难道是大名鼎鼎的花旗集团?”
墙上正好有右下角印着花旗集团四个字的海报。
但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极速变化,涨红了脸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把枪指向他,然后被一旁巡逻的干警猛地扑倒在地。
“凭什么你这种家伙也能嘲笑我!唔我——”
“因为我有工作,而你。”渡边狩说道:“马上就要变成四处鬼混的无业游民。”
“噢,不对。你有工作,包吃包住。”
“啊——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不得不说,在地上挣扎的样子还挺好笑的,很好的缓解了他在工作上的不顺,让他神清气爽了起来。
渡边狩微微一笑,还想说些垃圾话让他破防。
一个人匆匆却赶了过来,抱着手臂自豪地说道:“我就知道,杀害希拉小姐的人只可能是你,你们之间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针锋相对,所以才会……”
“……”
后面的话渡边狩懒得听了,因为就在刚才闲聊的那段时间里,手机上又有人死在了这附近的某个角落。
他直接无视了这个人的继续叫嚣和巡逻警察想要让他做一下笔录的要求转身离开。
他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人的情绪都太起伏不定,好像一点口角是非就能够让他们找出动手杀人的契机,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
天色愈发暗淡,夕阳从高楼间坠落,很快楼宇间的路灯就一盏盏亮了起来。
渡边狩坐在长椅上,仰头看着路灯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啊……”
已知只有经济条件好,娱乐活动多样才能够缓解情绪转移注意力……难道我应该出道做偶像?
因为没有任何想法,所以想法反而多了起来。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他的跟前,昨晚曾见过的保险男从主驾驶探出头来问道:“喂,科维斯昨晚有没有飞回来?”
渡边狩诧异问道:“科维斯?”
“啧,就是那只被我买走的乌鸦……”这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后座车窗就被人打开来,一个在车内也要戴着黑礼帽的银发男性出声道:“它会开锁。”
他眯起暗绿色的眼眸,语气森冷,“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句话翻译起来很有一种问你想怎么死的感觉。
渡边狩莫名觉得自己输了,他为了维持死神的逼格,购买了无数装备,居然还没有这个人一句话的感觉像。
“不知道。”他硬邦邦地说道:“不如你们去附近——”
找找看吧。
一只乌鸦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了他的头顶,乌鸦的脖子上还挂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珍珠项链。
渡边狩:“……”怎么回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小鸭早已忘记了昨晚给它准备大金笼子的宿主,只是一心一意在渡边狩面前炫耀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东西。
“……”
面对着来人阴冷的视线,渡边狩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按照道理来讲,遇见这种事,正常人的第一想法应该是报警才对,为什么你们总想动手?”
他虽然工作比较特殊,但是对这种事还是懂得很多的。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有手枪上膛的声音如此明显。
渡边狩摊开双手,微笑着说道:“好吧,交涉失败。”
“当然,钱不会还。”他打了一个响指,路灯啪地一声全都暗淡了下来,只有远处的楼房内还亮着微弱的光线。
等几秒钟后路灯再次亮起,这里已经没有了某人穿着斗篷的身影。
“大哥,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小鬼!一定把他给——”
“伏特加,开车。”
“听说,琴酒被人骗钱了?”金发黑皮的男性笑着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杯内的冰块咔哒一声发出轻轻的响声。
“唔……又是这个问题啊。”一道慵懒的女声响起,“这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谣言,我可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情报啊。”
“波本,你应该知道在组织里传播这种东西很危险吧?”她小小地警告了一下这个才刚加入组织不久就踩着别人的尸骨获得代号的成员。
“伏特加。”波本耸耸肩膀随意说道:“他拜托我去查从昨晚到现在68 Main St的线索。”
“毕竟我在加入组织之前是一个买卖情报的商人嘛。”
“所以顺口问了问伏特加,没想到居然听见了这么有趣的事。”
虽然他说是顺口一问,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波本紫灰色的眼睛里饱含着某种更深层次的恶意,微笑着说道:“而且,贝尔摩德。”
“明明你对这种事也乐见其成,不然怎么会在其中煽风点火?”
贝尔摩德没有在乎这一点点挑衅,只是抿了一口酒幽幽地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世界上居然还有骗了琴酒的钱还没有被沉湖的人。”
波本没有继续接话,对于他们之间的塑料情来说,互相交换情报到此为止即可。
“……”
“事情就是这样,你最近应该会有和琴酒配合的任务吧。”波本盘腿坐在安全屋的沙发上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替我观察一下,这对于我建立人格模型很有帮助。”
“还有……小心行事。”
电话挂断,真名为降谷零的公安卧底看着电脑上有关于琴酒这个代号成员的资料叹了口气。
上面只是乏善可陈的写了一些就连组织外围成员都知道的资料。
虽然他进入组织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是进度如此缓慢却也令他在某些时候有些焦灼。
特别是他在某一天在组织里遇见了自己的幼驯染后。
当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个组织发现了身份。
“可惜明天不能亲自去……”
他从来没有机会和琴酒近距离接触过,据说琴酒这个人非常厌恶他这种类型。
而唯一的近距离接触还是在当初没有得到代号之前隔着黑色的保时捷递过去的资料。
是一个冷酷残忍、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任何人的存在。
今夜的月光并不明亮,周围像是包裹着一层雾气般灰蒙蒙的,看起来明天绝不会是个好天气。
轰隆——
头顶的雷声炸响,灰色的层云中有闪电交织而出。
渡边狩抬手抹了把手机上的雨水,看着再一次发过来的邮件,完全没有行动的意思。
这几天时间,他已经搞清楚了某些状况。
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原因……想来想去都是因为——
头顶的显示屏正在播放各个国家的那些侦探破案时的风姿。
而他在这条繁华的街道蹲了一天一夜,所有因为不知道什么莫名其妙的破事而想要杀人的人周围,都会百分百在人死之后刷新出一个或几个侦探。
而侦探只要开始破案,周围围观的人群就会变成无情的惊叹机器,就连凶手也会变得心服口服。
侦探减少=凶案减少=回归正常
所以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侦探全都消失……
“这个不行。”渡边狩撑着下巴,坐在路边自言自语,“被发现就完了。”
那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他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总觉得自己的事业就像这场雨一样,即将迎来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在地铁那次,是为什么成功了呢?
他看着手机上唯一的合格戳,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他应该——
砰地一声。
他抬起头,发现不远处大厦的窗户应声而碎,一具躯体从上方坠落,片刻后随着尖叫声,许多人一窝蜂从里面涌了出来。
雨下得更大。
不远处的一栋高楼天台。
“莱伊。”琴酒单手举着一个望远镜朝着耳麦那边说道:“090(x:23 y:46)方向,穿着黑色斗篷的男性。”
“开枪。”
莱伊移动狙击枪,瞄准了琴酒所说的方向。
一个在雨中被兜帽挡住看不清样貌的男性站在在人群之中。
周围人在朝四面八方逃窜,警车的声音在不远处的高架桥上回荡,一位公众人物被枪杀,这里很快就要被一寸寸的搜寻,而被琴酒亲自下达命令杀一个完全不在任务目标中的人,倒是值得探究一番。
莱伊熟练的瞄准着这个人,嘴上却调侃道:“琴酒,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你在任务期间还如此念念不忘?”
“想起来了,之前伏特加好像说过——”
“无聊。”琴酒嗤笑一声,语气凌厉,“完成任务。”
联系被单方面切断了。
话是这么说,但琴酒托付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被组织最强的杀手穿小鞋可就不妙了。
莱伊缓缓收起脸上的神情,透过瞄准镜看着还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发现危机的人,将准星下移,对着他的胸口处缓缓扣下了扳机。
有一阵夹杂着雨丝的微风吹过,莱伊好像借此看见了这人兜帽下被遮住的面容,但除了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之外,又好像是空白一片。
这颗子弹躲过街道上奔跑着的人群,并不算完美的命中了目标。
纷乱的人群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给FBI的联络员发送了一则短信,刚好附近有警察在场作为遮掩,相信这个和琴酒产生过某种纠葛的人能够给他们一个好的结果。
莱伊迅速拆解狙击枪,将其放进用来伪装的吉他包中,还不忘对着耳麦那边的人说道:“苏格兰,任务结束不如去喝一杯?”
至于琴酒,现在肯定已经驾驶着爱车扬长而去。
苏格兰早已穿过警方包围圈,对于他这种卧底来说,能够与组织成员进行情报交换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两人很快就绕过警方包围圈汇合在一起。
“这种时候才从里面出来,很容易被发现问题。”苏格兰皱着眉头警告道:“不要惹麻烦。”
莱伊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开口解释道:“琴酒让我帮忙做了些私人的事,费了一点时间。”
“这帮废物警察可抓不住我的把柄。”
苏格兰点点头,依旧维持着自己沉默寡言的人设。
莱伊看着阴沉的天空转移了话题:“你就不好奇琴酒让我做些什么私事吗?”
“他让我在任务完成的间隙,替他杀一个最近得罪了他的人。”
苏格兰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就是那个最近在组织里的奇怪传闻……”
叮铃一声。
他们走进一条小巷,推开了组织名下用来给成员传递情报的酒吧。
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很快就只有天空的乌云和脚底的水洼能够证明刚才的急风骤雨。
“到底是谁又在对我开枪?!”渡边狩蹲坐在路边开始就来到这个世界的短短几天进行深刻的反思。
虽然他确实是得罪了很多动物,但是那些东西要么死了要么已经和他握手言和,怎么也不可能恨到他被降职打发到另一个世界也要杀他的程度吧?
而且他怎么可能会被枪杀死,传回去不得让他们笑掉大牙。
“……而且我在这边一直与人为善,平时都严格按照规章制度不和普通人说话,根本就没有得罪人的机会嘛。”
思考完毕,渡边狩立马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反正想杀他的人是挡不住的,就算嘴上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现在还有迫在眉睫的事需要解决,再过不久就是第一次述职上报的时间,这种ddl马上就要到了的感觉,令死神焦灼。
他打开手机,拨打了绿川的电话。
事到如今,不管是什么方法都要先去试试,最起码先度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至于下一步要怎么做,就交给未来的自己,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电话接通,那边隐隐传来并不明显的音乐声。
渡边狩开口道:“绿川,上次不是说请你吃饭?最近我刚好赚了一笔,你现在有时间么?”
正在和莱伊互相试探,聊着一些半真半假的故事的苏格兰站起身,对着莱伊做了一个等待的手势,来到了酒吧后门,抬头看着沉闷乏味的天空。
“……最近赚了一笔钱。”他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少有的没有注意社交距离地问了一句,“怎么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