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垂下眼眸,看着桌上的花纹图样,终于恢复了之前的语气,“这就不必了,我只是一个混口饭吃的情报贩子,还没有到要对仇人下手的地步。”
“渡边先生,很抱歉。我是不可能将客户的资料偷偷告诉别人的,要是你找我就只有这件事的话,恕我没办法——”
“那就将这个当作报酬吧。”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块平平无奇的黑色芯片。
“这个是……?”
渡边狩将其放在了桌子上,“这就是我被人跟踪的原因。”他暗红色的眼睛认真而又平静地盯视着安室透,“那个跟踪我的人想要的东西,如果他只是想要这个的话,那给他也无所谓。”
“但是,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他将芯片重新放回口袋中问道:“怎么样?”
“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将这个东西给你。”
安室透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他意识到了一点。
这个人在试探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里的灯光并不算明亮,绝大部分闪烁的光线都被那些没有亮起的灯带挡住,舞台上有一位驻唱歌手唱着毫无新意的慵懒歌曲。
“渡边先生,虽然我很好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笑容依旧毫无阴霾,“但是您也不能随手拿出一个东西,就要求我售卖客户的信息吧?”
渡边狩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弯起眼睛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毫不犹豫地将芯片从桌面上滑过去,“你可以先验货再考虑要不要达成合作。”
这里原本比较昏暗的气氛随着灯光的一盏盏开启变得明亮了起来,外面的歌声停止,突然寂静无声的世界好像让人的心脏跳动也变得明显了起来。
但安室透知道这只是因为有些紧张才产生的错觉。
“渡边先生,你有先看过里面的内容么?”他状似无意地问道。
渡边狩拖长声音,看着他回答道:“那当然是……没有。”
“我虽然有着任何动物都有的好奇心,但是在很多时候。”渡边狩的语气十分冷淡,“我都不想参与进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之中。”
“所以,这一切就交给你了。”他站起身打算离开,但走出几步又回过头说道:“那些人不会再来找我了对吧。”
安室透原本在盯着芯片的双眼看向了这个人。
“……不会。”
“那就好,大家之间还是要相互多点信任才行。”渡边狩举起手挥了挥,“再见。”
“对了,还有。”他认真说道:“你没有你的朋友可爱。”
安室透:“……”
他拒绝思考朋友可爱这个问题。
脚步声渐远,他拿起芯片出门,往渡边狩离开反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渡边狩一直没有再遇见他们,度过了一段赶往命案现场-目标死亡-被警察缠上,如此循环的日子。
那些警察好像终于懂了他的作用,没有再怀疑他是嫌犯,而将一个总能够及时出现在命案现场指认凶手的侦探这一标签贴在了他的身上。
“渡边先生,感谢您的帮助。”一名警察从警戒线内走了出来,热情地说道:“我们追查这个连环杀人案很久了,要不是您发现了问题,我们还不知道他居然躲在这种地方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不过,还是希望您可以稍微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以及……”他像是被人推搡过来说话的一样,“以及能不能在发现凶案之前,先致电通知一下我们呢?”
“这对您来说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吧?”这位警察看着他死气沉沉的表情差点说不下去了。
“不可能。”
渡边狩睁着死鱼眼吐出了三个字。
你以为我很想像现在这样总是扑空?你以为我很喜欢这种到处跑来跑去却毫无意义的生活?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知名警察:“……”好可怕。
要不是因为猜拳失败,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跑到这里来说话的。
“其实、其实还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帮助。”他看着背景已经开始冒黑烟了的渡边狩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是资料!我先去忙了!”
看着匆匆离去的警察,渡边狩默默低头翻开资料。
《有关于在发布会上致歉时的动作行为报告。》
首先,必须向大家致以诚挚的歉意,警方……
渡边狩:“?”
“抱歉抱歉!我拿错了!”那个警察又在众人的目视之下跑了出来一口气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想要雇佣您前往榆树巷386号。”
“您应该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电视新闻上都报道了有许多人消失在这附近的传闻吧?”
渡边狩回忆了一下,发现这段时间只要工作失败他都会去喝酒,所以完全可以说是醉生梦死,除了每天痛诉命运的不公之外,完全没有时间理会其他的东西。
“没听过。”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已经派人去那边搜查了好几遍,但是却一直没有丝毫成果,而且听说那边还有一波人和警方产生了冲突,所以……”
这位警察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或许在某些方面有些才能的人都会有些怪癖,就比如说这一位,总是喜欢将全身上下都藏在斗篷中,并且拒绝任何记者的采访。
而更厉害的就是,至今都没有任何一个记者拍到过他的照片。
要不是确实他出现的地方,那些凶手都没有离开,那么他肯定会成为他们警方的第一个怀疑目标。
渡边狩将手中的资料拍在他的胸口,丝毫没有兴趣。他现在只对如何让自己这个月的工作效率从负提高到零而感兴趣。
他转身掏出手机,又给绿川光以及安室透的手机上发了很多垃圾邮件。
最近这段时间他还找了些其他人进行实验,但都没有效果。
“早知道就不说那些话了……”他抱胸站在街口叹了口气,“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
手机上又弹屏出来了一则工作报告,渡边狩扫了一眼,默默地放了回去。
要不然还是算了,工作完全没有丝毫意义嘛,果然还是直接杀—回—去——
他的眼睛看着街道对面的三位乐队成员,默默跟了上去。
秋风卷起地面上废弃的纸张,因为之前的连环杀手的原因,周围除了那些不怕死的流浪汉外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莱伊。”波本目视前方微笑说道:“为什么在听到我的撤退信号后还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
“你难道是想给包围过来的警察留下什么信息吗?”在这个国家,莱伊的讨厌程度在他心目可以排到前二。
莱伊开口解释道:“因为我需要确认任务完成的程度,所以为大家多留下几分钟的撤退时间是正常的情况。”
波本终于看向了他,冷笑一声:“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的计划有问题?”
“等一下、两位。”苏格兰强势地插进两人之间,举起双手说道:“任务既然已经结束,我们就没必要再进行无谓的争吵了吧?”
他看了两人一眼,“我现在只想提交完任务之后回去,如果要吵架的话,不如等结束后你们去训练场?”
“不,我没有兴趣。”
安室透终于拿出了自己的专业素养,继续之前的探讨:“根据之前从暗线上收到的情报,榆树巷附近最近出了一些问题,我们现在已经将那边的研究成员暂时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现在只需要在两周内我们各自分配时间前往研究所排查有可能存在的危险。”
“谁先?”他双手插兜说道:“先说好,这两天我还有其他的工作需要完成。”
众所周知,一般情况下前几天的危险因素是最多的。
苏格兰好脾气地说道:“我先吧,完成这个任务后我就可以休假几天,不过向上面提交的任务完成报告就要由你们交接了。”
“那么就这么定好了。”安室透加快脚步向前,很快就消失在转角处。
一阵沉默之后。
莱伊看向一旁站着的苏格兰问道:“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吗?”
“……”
“不、我不清楚。”诸伏景光虽然觉得这应该是他的幼驯染特意表现在外的性格,但有时候也不得不赞叹他的演技,演得真的很好。
最起码比他要好。
他同莱伊告别,又很快改变造型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了之前的地点。
zero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就是在提醒他,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绕路过来看看。
啪嗒、啪嗒。
诸伏景光停下脚步,往后看去,空荡荡的巷口什么都没有。
他在找了个借口与莱伊告别之后就重新回到之前的任务地点,站在莱伊停顿了几分钟的巷子里。
这条小巷前后都没有摄像头,所以谁也不知道,在警方莫名发现他们踪迹包围过来的这几分钟内,莱伊到底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墙面上还留下了一些枪械擦过的痕迹,两边是被一些拾荒者堆叠起来,有些已经锈住的金属制品。
明明巷口外还是繁荣的城市,但走进来之后他才发现在繁华的城市中,还有这么多藏污纳垢的角落。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大片在月光下泛着白光的污水,地面上的脚印杂乱无章,已经无法辨认。
就算能够辨认也毫无意义,因为这里确实是他们撤退的路线之一,所以为了任务,预留下几分钟的时间,是合理的。
而且他们的任务确实圆满完成,那些警察只是因为在附近找到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所以才会从这附近调一部分人前往,所以只是恰好赶上了他们的撤退路线而已。
两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决定不放下任何疑虑,来这里找找看。
圆月挂在头顶,皎洁的月色洒下,他半屈膝,举着手电筒看见了缠绕在一条铁丝上的衣料纤维。
虽然可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他还是戴上手套将这根纤维放进了袋子中。
头顶洒下来的月光被乌云挡住,他抬起头,顺着砖石铸成的墙往上看。
一些杂草从碎裂的砖块中伸出来,零星的认不出来的黄色小花点缀在其中。
有人穿着熟悉的斗篷站在墙上,风吹起他的衣摆,暗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就像是警车上那代表危险闪烁着的红光。
原来不是乌云啊。
小巷外恰巧驶过一辆警车,警笛声由远即近,又随着驶去而缓缓变小。
“喂。”渡边狩低下头问道:“你为什么不回我的邮件?”
诸伏景光站在原地,抬起头:“……什么?”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邮件?”渡边狩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有你甚至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家庭地址。”
诸伏景光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冷静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吧?”
“不如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朝后退了几步,谨慎地问道。
渡边狩从围墙上跳了下来,珍惜地拍了拍自己的斗篷,“之前在街上看见你和偷狗贼以及一位路人在一起走过。”
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我从你和偷狗贼之间选择了你。”
诸伏景光:“。”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荣幸。
不,还是算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他谨慎问道:“我以为之前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渡边狩:“嘻嘻。”
诸伏景光又毫不犹豫地后退了几步。
两人站在有月光洒下的小巷中,占据一头一尾。
渡边狩的表情终于正常了起来,他开口解释道:“最近工作上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有你在的时候会顺利一些。”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的工作是为一些有钱人解决麻烦,所以我想雇佣——”
“不行。”诸伏景光断然拒绝,“最近没有时间。”
他之前的工作实际上就是为了同组织搭上线才进行的,现在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找麻烦。
“这样啊……”渡边狩的脑子里转过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那你最近在忙什么?”
他丝毫没有这其实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自顾自的询问着。
诸伏景光只想赶快把这个麻烦甩掉,于是随意说道:“其实就是一些比较麻烦的工作。”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渡边狩立即开口道:“我最擅长麻烦的工作了。”
他停了停,又说出来一句令人精神恍惚的话语:“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诸伏景光语速极快地说道:“不行,加入这个家也……总之不行。”
渡边狩叹了口气:“那好吧。”他退向小巷外,又转回来问道:“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
诸伏景光看着他消失在视野中,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最起码并没有纠缠不清的意思。
他重新更换了一条路线,回到了安全屋内。
并拿出手机给zero报信,让他最近小心一些,以他们这种状况,要是因为一时不慎暴露,这可比其他的事情都要可怕一些。
第二日清晨,天色还未亮起。
稀薄的雾气笼罩在这一片区域之中,树叶上都挂上了一层白霜。
诸伏景光一大早就出门准备赶往目的地,却在走过一个转角之后遇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这一次少有的没有将自己的整张脸藏在兜帽之下,而是用一根狗尾巴草逗着墙角缝里时不时探出头来的小猫。
就连蓬松的发尾也湿漉漉的,渡边狩听见脚步声,暗红色的眼睛转向这个人,微笑着打招呼:“早上好!”
诸伏景光皱起眉头。
“放心吧,我并不知道你的具体地址。”渡边狩将狗尾巴草扔进洞口,拍了拍双手,“昨晚我跟到这附近就没有继续向前了。”
“你怎么知道这次我会走这条路?”
诸伏景光可不会因此随便相信这个人。
第15章 斗篷
隔壁就是贫民窟,里面的路线错综复杂,就连警方找人也需要将这附近全都设上关卡,可就算是这样,也并没有把握能够将其全部封闭。
“这个啊。”渡边狩开口说道:“是我的秘密,想要知道的话就要用你的秘密来换才行。”
其实很简单,只要让小鸭飞在空中提醒他就好了,不过作为死神,一定要在人类面前维持住神秘感才行。
诸伏景光并不是那种神秘主义者,没有想要和人拉扯半天互相试探的意思。
他灰蓝色眼眸中满是凝重,口中冷漠说道:“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你探索的东西。”
“?”渡边狩一直是一个很自我的存在,所以他完全不知道绿川光为什么会生气。
他甚至都没有直接去敲门,这不是已经很尊重人了么?
诸伏景光皱着眉与他擦肩而过,迈入晨雾之中。
渡边狩一脸疑惑,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我不是已经很客气了吗?我的礼仪学的很好的。”
诸伏景光的背影顿了一下,继续朝前走去。
一周后,榆树巷内。
渡边狩就站在街口,默默观察着这些来往的人群。
前天他通过自己的威胁让记录员给他打了一个及格分,但是要继续这样下去,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世界爆炸这一条路可走了。
可是能够解决这件事的人已经迅速搬家消失不见,早知道当初就去跟踪偷狗的那个家伙了……
不行,他开车,追不上。
渡边狩转过身,和莫名出现在他身后的绿川光面面相觑。
“这一次我可没有跟踪你。”渡边狩开口说道:“这里是我先来的。”
原本想说些什么的诸伏景光再一次闭上了嘴。
他本来就只是休假期间想要在这附近试着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罢了。
“我知道。”如果渡边狩在这种情况之下也能发现他的踪迹,那么他现在就应该回去重修。
而且在那天之后,这个人确实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这让他不由开始怀疑,难道渡边狩真的只是因为想雇佣他帮忙,所以之前才做出那种事?
虽然他绝对不会帮忙做这种事,但是既然遇见了——
“你在这附近……做什么?”
渡边狩看着墙上的奇怪涂鸦,“我在思考。”他侧头看向绿川光,“要怎么样才能毁灭这个世界。”
“战争?传染病?还是屠杀?”他摸着下巴思索道:“感觉好像都可以的样子。”
诸伏景光心中浮现出来的那一小点试探与愧疚立马就消失不见,他迅速说道:“那你继续思考。”
他转过身,决定这两天都暂时不要出现在这附近。
“等一下。”渡边狩看向他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说了。”
“看在你之前帮了我一次的份上。”他像是一个神棍般幽幽开口道:“我感觉你很快就要死了。”
他绕着绿川光转了一圈,又点了点头:“以我的实力,应该没有感觉错?”
原本是应该生气才对的,但其实这种话听多了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在临死前所说的话可比这种要难听多了。
“是吗?”诸伏景光毫不在意地问道:“你会用之前那种方式来处理我吗?”
渡边狩呼出一口气,又一次认真解释道:“首先,不是我。”
“其次,不是处理。”
“人的行为会使接下来的进程产生变化,增增减减,当善与恶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就需要我们这种人工服务的帮助了。”
“但只要你是活着的东西,唯有死亡不可避免。”
“所以我解释过很多遍了,根本就不是我杀的人。”渡边狩不爽地说道:“我倒是想自己动手,但我们这一派不是输了……算了,这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任何解释的诸伏景光:“……”
虽然渡边狩说的颠三倒四,能够提前发现有人要死这件事也很神奇,但他莫名懂了。
安静片刻后,诸伏景光突然鬼使神差地问道:
“那这么说的话,我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会出现在我面前询问我一些问题?”
“你的话应该——”渡边狩话才说了一半,地面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震动感。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手挥了挥:“感谢你站在这里和我聊了这么久,我要去工作了!”
“这次我很有礼貌吧?”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周围的地面倒塌,而他毫不犹豫地往爆炸深处走去。
诸伏景光躲开砸过来的石块,在灰尘弥漫之间,他失去了这个人的踪影。
『本台记者从现场了解到,NEL386号附近有化学物质泄漏,产生的爆炸余波达到了……』
『是政府公信力的丧失?还是一场黑手党的作秀?据了解一周前曾有警方在此进行抓捕行动——
咔嚓——
窗外响起了雷声。
赤井秀一关掉了电视,拉开窗帘看着不远处依旧在燃起的黑烟。
前辈死亡,那个箱子中的东西久寻不见。
唯一能够庆幸的是最起码没有落在那个组织的手中。
好不容易在那座研究所内找到了一点有关于实验体的线索,却又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化学物质泄漏而化为乌有。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他单手按住额头,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嗡嗡——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陌生的电话。
他接过电话,又变回了沉稳的模样,“什么事?”
“我在这边找到了一点线索。”对面的女人压低声音开口说道:“我在榆树巷附近发现了那个斗篷人的身影。”
“就在爆炸发生之后,我现在正跟在他的身后——”
对面突然挂断了电话。
赤井秀一没有选择回拨,而是直接起身做好伪装,当机立断赶了过去。
在哗然而下的雨中,一只乌鸦粗嘎的叫声在天空中回荡。
渡边狩隔着雨幕看着眼前的金发女人:“你刚才是在跟踪我吧?”
……最近怎么总被人类发现,难道真的是斗篷的原因?
斗篷一定没有错,肯定是这群人的原因。
渡边狩很快就为自己的斗篷找好了借口,眨了眨眼,抖落睫毛上的雨珠问道:“不会又是什么想要知道我cos的是什么人物吧?”
穿着浅色修身裙装的女人一顿,左手缓缓伸进手提包中,口中随意说道:“是啊……我觉得您的装扮看起来很眼熟的样子?”
“是……夜礼服假面?”
渡边狩睁着死鱼眼说道:“是死神啊死神!”
“我这种装扮,一看就是死神吧?”
朱蒂内心的警惕随着这一句话而莫名地无语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很抱歉认错了——”
但这个人却突然凑近几步,来到她面前,暗红色的眼中满是凉意,“这么顺着我?看来你是真的在跟踪。”
“想要从我身上得到某些东西的人比那边的彩色灯泡还要多,我能够看出来。”
朱蒂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一堆锈迹斑斑脏污难辨本色的灯带。
她回过头,重新对上了这双眼睛。
“这位女士,不管你在想什么,都放弃吧。”不知何时,朱蒂手提包中的武器来到了他的手中,渡边狩用枪指向了她,“你这种类型没必要走捷径,心中所想一定会成功的,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明明是雨天,朱蒂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片火海,以及那个在火海中看不清样貌的笑着的女人。
朱蒂皱起眉头,突然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我的心中所想是什么?”
父母在她年幼时被黑衣组织杀死,所以她从小就立志成为FBI向那个组织报仇。
渡边狩摇摇头,平静说道:“实际上,不偷窥他人的隐私是我们的遵旨。”
但一切解释权归本人所有。
他在心底补充了一句,面上却还是一副漠然的模样。
子弹蒸发四周的水花,在这下着雨的夜色中准确的命中了渡边狩手中的武器。
一阵水花四溅之后,渡边狩眯起眼睛看向那边问道:“你的同伴?”
一点红光出现在他的胸口,想必只要他稍有动作,就会被一击毙命。
朱蒂举起手机,打开了扩音。
“你好,初次见面。”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下属冒昧打扰,并无恶意。”
“听起来这不像是我们的初次见面。”
渡边狩歪头想了想,比出手枪的姿势对着远处黑暗的楼宇间,口中拟声道:“砰!”
随着这一声,他周围还亮着的灯光在一瞬间熄灭。
等灯光再次亮起后,这里已经没有了这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