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洗漱,下楼,就闻到一股甜蜜的香气。
“起来了?先吃点东西垫垫,一会儿直接吃午饭了。”月见里悠从厨房里走出来。
“你没上班?”安室透疑惑道。
“今天周末。”月见里悠很无辜。
餐饮业休假不看周末,但警察没案子的时候还是有正常休假日的啊。
“你给我请的假?”安室透晃了晃手机。
“是啊,我说你腰疼。”月见里悠说道。
“什么!!!”安室透瞪圆了眼睛。
“年轻人也会闪了腰的,吃完饭我再给你按摩一下。”月见里悠一挑眉。
“……”安室透狂跳的心这才安稳下来。
原来是闪了腰啊……混蛋!
月见里悠笑笑,回到厨房给他端了一碗粥出来:“快吃吧。”
安室透确实也觉得饿了,尤其闻到香味,于是决定先填饱肚子再算账。
尝了一口,甜的,但还是能尝得出一丝草药的清苦味道。有点怪,但不算难吃,至少比起之前那碗沼泽汤一样的苦粥,这已经是美味。
“这是什么?”他咽下去后,随口问道。
“红豆粥,加了点草药,固本培元。”月见里悠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吃,“用你教的法子做的,是不是不苦?”
“还行。”安室透又喝了一口,习惯了这个味道后,点点头。
如果可以不苦,他又不是自虐非要没苦硬吃。
“今天有安排吗?”月见里悠问道。
安室透微微一顿,若无其事道:“请假都请了,我去见一见琴酒,所以你下午最好找个借口出门。”
“知道了,正好我要去医院。”月见里悠从容道,“早上秋穗姐打电话来说,库拉索清醒了。”
“她记起来了?”安室透眼睛一亮。
“嗯。”月见里悠微笑,“我下午去见见她,你那边也可以动了。至于库拉索是送回组织还是除掉,都要等我和她谈过之后才能决定。”
“你亲自跟她谈?万一她假装答应又反悔怎么办?”安室透担忧道。
“放心吧,有快斗,我不会用自己的身份去的。”月见里悠安慰。
“那就好。”安室透几口将粥喝完,站起身来。
“现在就走?”月见里悠诧异。
安室透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再不走我怕我会把剩下的红豆粥糊你脸上!”
月见里悠眨了眨眼睛,表情更无辜了。
安室透一声嗤笑,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出门,“哐”的一下摔上了门。
月见里悠“噗”的一下笑出来,又拿起手机打开。
屏保是一张安室透的照片。
小猫没穿睡衣,被子盖到了肩膀下,深色的皮肤上隐约还能看到一点红痕。他趴在枕头上睡得一脸香甜,让人看着就心痒痒地想替他拨开遮住了眼睛的金发。
犹豫了一下,他很淡定地给手机改了个屏幕锁密码。
安室透几乎是踩着超速的底线来到组织的据点。
酒吧是从傍晚才开始营业的,上午这会儿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酒保在整理柜子上的酒。
安室透冷着脸穿过暗门,来到后面的房间。
屋里灯开了一半,旁边也有个吧台,这里也算是琴酒小组的临时据点,不过这个点只有琴酒和伏特加在。
“查到了?”琴酒抬眼问道。
安室透走进吧台,扯了扯领口,从酒柜上拿了一瓶波本,给自己倒了一杯。
琴酒的目光在他散开的领口一掠而过,一声嗤笑。
“月见里医院,住院部九楼。”安室透没看他,仰头灌了几口烈酒,这才说道。
“确定?”琴酒挑眉。
“当然,今天早上我听到他在浴室接的电话。”安室透的脸上是不屑的冷笑,恶意几乎扑面而来。
“那个男人不简单,别被他骗了还数钱。”琴酒提醒道。
“我确实挺喜欢钱的,要不然当年不会做情报贩子,也不会加入组织。”安室透从领口拽了拽,拉出脖子上的吊坠晃晃,“好看么?”
“这是阿耳忒弥斯的眼泪?”琴酒惊讶。
“战利品。”安室透眉毛上扬,语气里带着得意和炫耀。
琴酒沉默了。
“大哥……”伏特加忍不住叫了一声。
琴酒实在不想看波本那副猖狂的样子,但也忍不住要想,在美国时,组织是不是早就可以送个波本过去就解决问题了?
“人还没齐啊。”安室透坐在吧台前,晃着酒杯,懒洋洋地问道。
“基安蒂和科恩很快就来,基尔说电视台有事,稍晚一点。”伏特加回答道。
琴酒瞥了他一眼,一声冷哼,到底没说什么。
“说起来,朗姆那边来人吗?”安室透有点不爽,“库拉索是他的人,出了麻烦总不能全指望我们给他收拾烂摊子吧?”
“冰酒会来。”琴酒开口。
“白兰地真的明确投靠朗姆了?”安室透脱口而出。
上次他试探的时候,琴酒可是说过,冰酒这个疯女人是白兰地的直属手下。
琴酒冷笑,似乎懒得重复。
安室透眉毛扬起,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那我可以……”
“不可以。”琴酒冷冰冰地打断。
“我还没说呢。”安室透抗议。
“冰酒杀了fbi是巧合,你弄不死赤井秀一是你的事。”琴酒说道。
安室透撇撇嘴,不吭声了。
不过,能见见冰酒是什么人也不错。度假村那个案子还在月见里悠手上,虽然从头到尾都很清楚,但抓不到凶手就不算完。
很快,科恩和基安蒂一起走进来。
科恩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找了个角落呆着,要是不注意就忽略他的存在了。倒是基安蒂跟琴酒和安室透打了个招呼。
“无聊死了,琴酒,有没有什么大任务?”她顺手拿过那瓶波本自己也倒了一杯。
“马上。”琴酒答道。
基安蒂“哦”了一声,心情立刻振奋起来,目光一转,从安室透脖子上看过去,忍不住笑起来:“哟,波本,昨天晚上的野猫挺热情的?”
“他可不是什么野猫。”安室透一声嗤笑,仰头灌了一口酒,丝毫不在意暴露出脖子和锁骨的痕迹。
“波本,你今天不说要干掉月见里悠了?我看你心情还不错。”伏特加忍不住说道。
“嗯……还行。”安室透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反正他技术不错,可以多留他一段时间。”
“呃……”基安蒂抽了抽嘴角,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干嘛,他又不是什么七八十岁还秃顶啤酒肚的老头,你情我愿的事儿又不吃亏。”安室透不以为然。
“你……高兴就好。”基安蒂无言以对。明明之前这么厌恶的,变得真快。
“我也没想到fbi的教官,警视总监千辛万苦挖回来的人才,居然是个恋爱脑啊。”安室透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基安蒂秒懂。
或者波本厌恶的只是用身体交易情报,但如果对方本身条件很好,又被他玩弄于掌心,那种成就感就不讨厌了。
就在这时,暗门又开了一次。
“琴酒,什么任务?”水无怜奈还穿着工作的套装,甚至来不及卸妆。
“还差一个人。”琴酒说道。
“真是大牌啊,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安室透说道。
“就是,藏头露尾的,让人不爽。”基安蒂立刻接口。
“来了。”琴酒瞪了他们一眼。
安室透一转头,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进来。
“好久不见,琴酒。”女人熟络地打了个招呼,自顾坐到了琴酒对面。
“冰酒,离大哥远点。”伏特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厌恶。
“啊啦,伏特加,我记得,你的嫌疑还没洗清呢。”冰酒摘下墨镜丢在桌上,笑吟吟地说道。
“我是不是卧底朗姆心里没点数怎么回事吗?”伏特加霍然站起来。
安室透摩挲着杯子,不动声色地打量,又忍不住有点疑惑。
冰酒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模样,一头红棕色的大波浪,妆有点浓丽,但还是看得出是个美女。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果当时在度假村,零课怎么可能没看见?可她既没有跟着白羽一生,也不在嫌疑人名单里。难道是当时有其他人配合她做不在场证明?
“都闭嘴!”琴酒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冰冷的杀气蔓延开来,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
冰酒的笑容僵了僵,手指微微一动,但还是沉默了。
“波本,地图。”琴酒喝道。
“嗨~”安室透举了举手。
伏特加默不作声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把屏幕投影到大屏幕上,保证所有人都能看清楚。
安室透连上自己的手机,导入数据,点开了一张图,从容说道:“这是私立月见里综合医院1号住院部的大楼立体图,图是我自己实地考察后绘制的,能有七八成准确。细节上可能有差异,毕竟我不能把每扇门都打开看看。但主体不会有错,这点我可以保证。”
“你在里面逛了多久?没人怀疑吗?”冰酒问道。
“是啊,我逛了整整一天呢。”安室透微笑,“上次我说头疼,月见里悠给我做完治疗后把我留在了单人病房里,自己去上班了。所以我有一整天时间可以慢慢逛哦,有什么问题吗?”
冰酒从喉咙里嘀咕了一句,似乎是骂了句“恋爱脑”。
安室透眼底一冷,脸上却依旧笑着,在九楼的一间病房打了个红色的叉:“这里应该是库拉索的病房,怕打草惊蛇,我没进去看。不过,病房门口有人监视,我能感觉到日本公安的气息。月见里秋穗来过好几趟,之后我趁机去检查了一下她用的药,都是有关精神方面的。”
“你说库拉索没死,但是精神病?”伏特加一脸震惊。
“不是精神病。”安室透摇头,“胆碱酯酶抑制剂是治疗失忆用的。”
“失忆?”所有人都不禁面面相觑。
“所以,虽然库拉索落在公安手里,但她很可能没有泄露任何情报?”水无怜奈说道。
“但是,她失忆了,恐怕也不记得世界卧底名单的内容了。”冰酒看向伏特加。
“失忆症,组织的研究院也能治吧?”安室透一耸肩,不太在意。
“库拉索的情况不一样,失忆也是好事,抢回来就行。”琴酒的语气都松快了一些。
“要抢回来啊。”安室透一脸遗憾,“灭口的话就方便多了。”
“你想干什么?”琴酒皱了皱眉。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安室透兴奋地在建筑结构图上画了好几个圈,兴致勃勃,“我计算过了,只要在这几个位置装上炸弹,按一下遥控,就‘嘭’——把整幢大楼和库拉索一起送上天!安全高效干净利落,要不要试试看?”
顿时,除了琴酒,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惊悚复杂的:
这是一幢占地上千平的9层建筑啊,为了干掉一个库拉索就连大楼一起抹除,这是什么恐|怖|分子!哦……我们都是恐|怖|分子啊,那没事了!
水无怜奈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按捺着怒火没有发作。
这是医院,里面还有多少病人和医护人员?这要造成多少普通人的伤亡?
组织成员果然都是没有人性的。波本……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不亚于琴酒,必须尽快除掉!
“不行。”还是琴酒否决了这个计划,“要活的,实在没办法,或者确认库拉索背叛的情况,再抹杀。”
“okok。”安室透一耸肩,并没有坚持,只是有点遗憾:
——本来还想借组织的手帮月见里悠拆迁呢,既消耗了组织的炸|药,又节约了请拆迁公司爆破大楼的钱。真可惜!
“波本。”琴酒思考了一下才开口,“你找个借口混进去接应——记住,你只是个接应,你的第一任务是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尽量拖住月见里悠。”
“了解~”安室透应下,又抱怨道,“真无聊。”
琴酒懒得理他,又说道:“冰酒负责在大楼里制造出混乱,让里面的人转移。基尔看见混乱就把记者都引过去,扩大骚乱和恐慌。”
“没问题。”冰酒点头。
“明白。”水无怜奈深吸了一口气。
“波本,注意库拉索的动静,随时汇报。”琴酒说完,微微一顿,警告道,“记住你的任务,就算看见赤井秀一,也给我憋着!”
“哦……我尽量。”安室透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到琴酒越来越黑的脸色,终于委委屈屈地应道,“我知道了,这次先放过赤井秀一好了。”
“大哥,fbi会参与吗?”伏特加问道。
“fbi不一定,但赤井秀一一定会来。”琴酒冷笑。
“你确定?琴酒。”冰酒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他和月见里悠关系很好,私人会帮忙。”琴酒一脸嫌弃地说道。
“关系很好?多好?”安室透竖起耳朵,追问了一句。
琴酒怔了怔,虽然不解,但还是满足了他的好奇心:“组织绑架过月见里悠,当初带队救人的就是赤井秀一——这是他叛离后才查到的。那时候月见里悠已经不怎么参与fbi的任务了,只是挂了个名。但是,组织每次和赤井秀一对上多半能看见他在幕后的影子。”
“是嘛。”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一声冷哼,牙痒痒的。
——不熟?就这?
“控制一下你自己。”琴酒“啧”了一声,再次警告,“如果你因为赤井秀一暴露,就去死吧!”
“嗨~”安室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
“科恩、基安蒂和伏特加随时听我命令。”琴酒最后说道。
“是!”
“就这样,行动时间,明天中午11点,还有什么问题吗?”琴酒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安室透身上停留得最久。
众人互相看看,没人出声。
“那就这样。”琴酒起身。
“我回去了,毕竟明天要生病嘛。”安室透伸了个懒腰。
“感冒吗?”伏特加随口说了句。
“感什么冒。”安室透扯了扯领口,语气森然,“他把我折腾成这样,生个病有什么奇怪的!”
“咳咳咳……”还没走人的组织成员都忍不住咳嗽的咳嗽,黑脸的黑脸。
“滚!”还是琴酒迸出一个字。
“搞定收工!”黑羽快斗笑嘻嘻地收手。
月见里悠看了一眼镜子,镜面映出来的是两张模糊的面容。
“喂,我大老远跑过来帮你易容,给点反应好不好?”黑羽快斗抗议。
“哦,干得不错。”月见里悠顺口说道。
“好敷衍。”黑羽快斗嘀咕。
“……”月见里悠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想我夸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夸,因为我根本看不清你把我改成了什么样子。”
“啊?”黑羽快斗下意识拿起他因为易容而取下来放在桌上的眼镜看了看,“这看着也不像是很近视啊,有没有度数?平光的?”
“跟眼镜没关系。”月见里悠接过眼镜放进盒子里。
黑羽快斗下意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只是脸盲,不是眼瞎。”月见里悠无语。
“你脸盲为什么从来没有认错过人!”黑羽快斗脱口而出。
尤其他每次易容过来的时候都会第一眼被认出来,原本他以为是自己的易容哪里有问题,但一个根本看不清脸的人?
“因为不看脸,所以不会被你的脸迷惑。”月见里悠站起来,给自己扣上耳麦和变声器,调节了一个沧桑一点的声音,说道,“走吧。”
“哦……”黑羽快斗挠了挠头,但一出门,表情气质就都变了,再也没有17岁高中生的跳脱,完完全全就是目前这张中年公安的脸应有的样子。
月见里悠走过空荡荡的走廊,对着隐藏在暗处的公安比了个手势,又回头道:“你去隔壁看吧。”
“好。”黑羽快斗点点头。
月见里悠打开门,是一间特殊的病房。
库拉索坐在一张躺椅上,只是手脚都用束缚带固定了起来。这种束缚带是用来对付暴力倾向严重的精神病患者的,柔韧却坚固,没有工具,基本上就不可能徒手挣脱。
“日本公安?”库拉索开口。
她的语气冷静而平淡,和前几天那个懵懂如初生婴儿的女子判若两人,可见记忆确实是恢复了。
“对,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月见里悠点点头,在她对面不远的地方坐下来。
而在病房上方,摄像头明目张胆地工作着,把这边的影像传输到隔壁的房间里。
除了想要看“见习”的黑羽快斗,那里还有月见里秋穗、诸伏高明和萩原研二。
库拉索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就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的记忆恢复了多少?”月见里悠直接问道。
“应该是全部吧。”库拉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淡淡地说道,“脑子里一下子被塞进去了太多记忆,还有点混乱,不过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了。”
“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以后是什么打算?”月见里悠说道。
“什么打算?”库拉索一挑眉,诧异地说道,“你们公安难道不是准备从我嘴里挖出组织的情报,然后判我死刑吗?”
“我是公安,不是刑事警察。”月见里悠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如果你恢复所有的记忆后依旧愿意给组织殉葬,也不用等判刑了。我直接干掉你,也免得组织派人救人或者灭口,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库拉索被噎了一下,想了想,又试探地问道,“如果我不想呢?”
“你想要什么。”月见里悠不答反问。
库拉索一怔,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说了,你会答应吗?”
“说不定呢?”月见里悠笑了起来,“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条件不是一方定好的,而是大家谈出来的。你说你的价,然后我们可以折中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中间值。”
“你可真不像是警察。”库拉索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解。
月见里悠一耸肩,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想好了再说。
库拉索低下头沉思,足足有十几分钟,这才缓缓地开口:“我有三个条件。”
“你说。”月见里悠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他怕的是库拉索不愿意合作,但只要她肯谈条件,就表示她其实是动了心的。
“第一,我需要公安的证人保护计划取得一个新的身份。第二,我不再犯罪,也不替公安卖命,公安不能监控我的自由。第三,我要朗姆死!”库拉索条理分明地说着,最后一句明显染上了杀气。
月见里悠微微皱眉。
“我开条件,自然会给你想要的。”库拉索接着说道,“你们花费了这么大的工夫,目的不仅仅是我从嘴里掏出一点组织的情报吧?如你所愿,我会回到组织。不彻底销毁组织,就算你们答应我的条件,组织那边依旧会让我睡不安枕。”
“聪明人。”月见里悠忍不住赞了一句。
“那么你的意见?”库拉索问道。
“成交——朗姆不会成为污点证人,就地格杀。”月见里悠答道。
“很好。”库拉索示意了一下手脚上的束缚,“这个就不用放开了,我估计朗姆或者琴酒已经快来了。我想知道的是,帮我解开朗姆催眠的那位医生,有没有办法帮我抵抗住下一次洗脑?我回去之后,朗姆大概率会重新清洗我的记忆。”
“稍等。”月见里悠按了一下耳麦。
听完月见里秋穗的意见,他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她说可以替你重新封印以前的记忆,把你变回朗姆希望的那个库拉索。等你应付完朗姆的检查,再次打开封印。”
库拉索惊讶地看着他。
“并不是所有的人才都在组织。”月见里悠一耸肩,安抚道,“而且我们用的手法不会这么粗暴,不会损伤你的大脑。”
库拉索咬了咬牙,冷声道:“只要不傻就行,动手吧。”
“我很欣赏你这个性子,合作愉快。”月见里悠站起来,打开旁边的抽屉,拿出一支麻醉剂,抽进针筒,一边说道,“放心吧,等你回到组织,有人解开你的封印,你的证人保护计划书就由他给你。”
“你们公安在组织还有卧底?”库拉索问道。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月见里悠一声哂笑。
组织里还有不少卧底,而官方机构也有组织安插的棋子,双方都心知肚明。可这种事,知道没用,得把人找到才行。
“我知道了。”库拉索闭上了眼睛。
月见里悠一针扎进她的脖子,推入药液。
过了一会儿,确认库拉索是真的昏睡过去了,他才对着监控招了招手。
很快,隔壁的人开门进来。
“课长,就这么相信她,是不是太冒险了?”诸伏高明忍不住说道,“如果库拉索变卦,那么在他面前暴露的卧底……”
“我有数。”月见里悠制止了他的话,转身问道,“秋穗姐,我以前听祖父说过,双重暗示——你能不能做?”
“你想给她下双重暗示?”月见里秋穗震惊。
“你能做吗?不然把她送回老宅一趟?”月见里悠说道。
“我倒是能做,不必劳动他老人家。”月见里秋穗凝重地说道,“但是我警告你,双重暗示对大脑的伤害会更大,就算堂祖父出手也不会更好——这个女人的大脑被擦洗了太多次,很容易下暗示。”
“那你来,只要不弄傻就行。”月见里悠毫不犹豫。
“好吧。”月见里秋穗叹了口气。
虽然这是她的病人,但……哪怕不是本意,这个女人确实罪行累累,想要洗脱,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一层,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封印她过去的记忆,把她变回杀人不眨眼的库拉索。”月见里悠沉声说道,“第二层……在她脑子里留一个定时炸弹,只要对应指令,就能把她的精神绞成白痴。”
“你玩真的?”月见里秋穗惊讶地看他。
“我要为我属下的安全负责。”月见里悠平静地说道,“如果她真心帮我们扫除组织,那我答应她的条件全部算数。炸弹只是一个保险,后续拆掉甚至不需要告诉她。但要是她骗我或者反悔——见到了卧底的真面目就不能活着说出去。”
“……我知道了。”月见里秋穗揉了揉眉心,答应下来,“你给我两句口令。我不了解她所处的环境,你需要确定两句,她平时绝对不会听到的词当做触发指令。”
“ok。”月见里悠点头,又看向诸伏高明和萩原研二,“你们觉得呢?”
两人互望了一眼,表示赞同。
或许对库拉索挺狠的,但是降谷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是个保险,只要不背叛就没事。
月见里悠忽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抬起头:“琴酒准备明天早上11点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