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简的头没什么大碍, 只是额头中间鼓了一个红包。
他到底还是没有顺利离开，楚明河帮他找了冰袋消肿。
这会儿客厅里只有楚明河翻药箱找消肿喷雾的声，杨柳躲得远远地扣着餐桌一角, 时不时歪下身子，往墙角挡住的客厅沙发看。
他看到楚明河把赵行简额头上的冰袋拿下来, 问：“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肿的厉害。”
杨柳再小他也是个成年的男生，就算是收了一半的力，撞到头上也得留下痕迹, 何况还是急急忙忙推开的门。
赵行简挨的那一下额头上显红肿，摸上去边缘有明显的凸起，楚明河细细打量一眼，琢磨着这如果消肿了、也不红了还好办，可如果消不了肿也消不了红，赵行简可该怎么去上班。
想到这儿他就叹口气, 后悔道：“早知道这样多留你一会儿。”
听他这么说，赵行简接了他手里的冰袋, 安静的闭眼坐在沙发上让他喷药。
“没事，不疼…”
楚明河没听到，止不住的去想赵行简一张严肃的脸, 却顶着额头上的肿包去公司上班的场景,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怕是整一天，员工的业绩都不会达标。
楚明河一声叹息, 看着圆润红肿的包, 轻声嘀咕：“这可怎么上班。”
“……”
楚明河：愁。
片刻后他收回手看到赵行简望向自己的视线才恍然发觉自己在说什么, 只是他动了动唇, 没有像以往怕他生气似的“哄”, 转而认真的收起药箱放回柜子里。
他回头看了看赵行简，迟疑片刻问：“这几天还去公司吗？”
“不去了，”赵行简说。
不去倒好，当休假了，顺便去拍个片，他总不放心。
可是赵行简去不了公司，最害怕的人是杨柳。
他躲在餐厅，想着自己推的这一下门耽误了赵行简多少上班的时间，又让他少挣了多少钱，想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自己卖到那天看到过的“大皇宫”里。
一想到这儿他就害怕紧张，杨柳还是对这玩意儿有阴影，于是挪几步上前，扒着墙偷听。
但是楚明河没说话，打开手机给辛乐发了条消息，问他方助理还在不在家。
辛乐回得快。
-在呢，方助理说不要打扰你们约会。
“……”
辛乐又说。
-我不敢相信，方助理太天真了…以为是谈情说爱，其实他们只是我们的工具！
楚明河抿唇，眼看着聊天框上方还在断断续续的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他发了“手机没电了”过去，随后点击退出摁灭了手机。
方哲来不来倒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楚明河怕赵行简不经常开车，今天又突然下了雪路上不安全，才想问方哲还在不在家。
现在看来是在家，只是看看辛乐发的那些话，他打消了让方哲过来的念头。
可抬头还没等他说出自己送赵行简回去，刘姨就从房间出来了，她看看客厅内好像平静下来，松了口气。
“午饭留下来吧，我听你妈说买了两条鲜鱼。”
楚明河原本想拒绝，也想赶快送赵行简离开，赵行简在这儿再和他父母碰面总归不太妥当，但刘姨的后一句话让他稍显迟疑——这还是夫妻两个第一次出去带了东西回来，意外的有了正儿八经一家子生活的气息。
赵行简看他犹豫，先回了话：“好，麻烦刘姨了。”
刘姨都愣了，觉得从赵行简口里听到“刘姨”这称呼觉得稀罕，随后才撑着嘴角笑笑：“不麻烦。”
原本楚明河想劝，劝赵行简再认真寓于争利想想真的要在这儿吃饭吗，可一抬眼看到被自己安排到客厅躲着，现在正扒着墙偷偷摸摸往这边看的杨柳，想想还是算了，总之有伴儿。
只不过就算这样，在楚政国和章玉坐在餐桌跟前以后，空气里还是弥漫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刘姨把最后一盅鱼汤端上来，章玉终于不愿再忍，“刘姐一起吃…小柳在哪儿？小柳也过来。”
杨柳躲在他妈房间里不敢出来，看看折返回来的他妈，也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急切道：“我不去！太可怕了。”
刘姨拍了他一巴掌：“说了你多少次要稳重，该的，看这回长不长教训。”
还好他妈骂归骂，心里还是疼他，没把他硬拉出去，陪着他在房间里吃。
事实上就算是没有杨柳，刘姨也不会往那边多跑，这菜都是她紧着时间一次三盘给端进去的，为的是他们一家人说些别的话的时候还方便，她知道自己总归是外人。
但刘姨的细心还是被浪费了。
餐桌上根本没有人说话。
楚明河觉得这样不妥，就在他绞尽脑汁想想该怎么办的时候，楚政国开口了。
“行简最近怎么样。”
赵行简放下汤勺：“挺好。”
如果今天没有被撞出来一个包会更有说服力。
“好，”楚政国沉默片刻后又问：“有结婚的打算了吗？”
按照往常来说，楚政国绝对不会问这种话，这一句属实超出楚明河的意料了。
他以为楚政国是有了什么其他心思，比如现在觉得不够本了，想要重新掰扯婚后财产的事，或者是想起早年自己的产业，想要从赵行简这里拿钱重新拾起来，但他们家现在只留着这一栋房子和不占大头的公司股份，要向赵行简要东西重塑家业，算得上是狮子大开口。
在听到这问话的这一瞬间，楚明河甚至已经想好了《石井》剧组刚打到自己账上的那笔钱的去处。
可楚明河抬头看看他的表情才确定楚政国确实是随口问的，甚至能看出来他对答案都保持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只是单纯的为了让餐桌上的氛围轻松一些。
赵行简也没有觉得冒犯，平静的回他：“结婚的事还是要等以后和对方商量，我自己说了不算。”
楚政国“嗯”一声：“慢慢找，不能强求…总会找到合适的。”
上了餐桌就只分长辈和晚辈，何况他们曾经还是一家人，虽说并没有很深的联系，但这一层关系摆在那里是事实。
赵行简应了一声，又问：“明河呢？”
这话好像是在顺着问楚政国和章玉两个人，但他们一向坚持要楚明河自己做打算，所以这话题又抛回到了楚明河身上。
被几双眼睛盯着，楚明河抖了下勺子，眼睛转向赵行简，看他神态颇为轻松，紧张的心情突然一下变了。
他顿了顿，话音一转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很优秀，我也慢慢找。”
赵行简：“……”
还好这种话题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楚政国也只是关心后辈随意问两句，至于他们的打算他不会插手更不会追问，主要是一旦问出口，他怕自己和章玉之间缓和的关系恐怕又要分崩离析，怕章玉嫌自己管的太多。
一顿饭吃的安静，又碍着赵行简在，饭后章玉和楚政国并没有立刻回楼上，在客厅多待了会儿。
可他们是打算多留，但某些事等不及。
方哲的电话打过来十分钟后，赵行简就带着楚明河出了门。
章玉看看窗外的薄雪，嘴角开合几次，最后还是说：“路上小心点儿。”
外面的雪不厚，薄薄一层，一脚踩上去就能化水露出地面。
楚明河说要开车，赵行简没让，载着人安安稳稳的到了西庭别墅的门口。
门口除去他们的车，另外一辆的车顶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看来来人等的时间不短。
楚明河下车呼出一口冷气；“辛乐给我发消息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到了，只是没有和我说。”
他低头赶路，零星的雪往身上扑，手腕突然被一片温热裹住，他愣了愣转头看过去，手腕上的力道也大了些，把他往那方向拉，躲过前面一片化了雪又上冻的薄冰。
赵行简没有立刻收手，楚明河抿唇任他牵了会儿，直到那一片薄冰被落在身后没了继续拉扯的理由，手腕上的温热才消失。
楚明河攥了攥手心，赵行简就熟练地开门把楚明河从湿冷的室外带了进去。
楚明河直接往里走，又被赵行简叫住，“把衣服脱了。”
听到这话楚明河愣了愣，回头看到赵行简的动作才恍然回神解扣子。
身上挂的一层雪在进屋后就化了，身上显潮。
赵行简接了他脱下的外衣挂在墙上，两个人还没有转身就听到身后噔噔瞪一串响，辛乐哽咽的说话声从楚明河背后传来，幽灵似的满含幽怨，听上去又激动地要流眼泪。
“明河哥，你再不来，我和方助理的贞操就要没了。”
第075章 签合同
他们进客厅的时候赵原并没有在沙发上坐着, 他靠在窗户边，看到两个人进来才收回视线。
楚明河往他看的方向瞥了一眼，正正好看得到门口的两辆车, 和到门口的这段距离。
楚明河顿了顿收回视线，赵原冲他笑了笑。
因为今天是来谈正经事, 他没那么多其他的话，不过也可能是刚才逗两个人也逗够了。
赵原毫不见外的坐回沙发上，开门见山道：“我想清楚了, 可以签合同。”
这话说的爽快，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重新强调签约条件，但和之前一对比，这次迅速的让人没有办法立刻信任他。
楚明河回想了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没头绪。
他看了看赵行简, 想提醒他要不要再等一等，只是他一转头, 正对上赵行简的视线，楚明河愣了愣。
赵行简并不迟疑，眼神也不是全无底气, 他想让楚明河放心。
于是方哲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放在桌上, 赵原伸手拿了，象征性的翻了几页看，他的视线甚至没有在那上面停留多久。
“笔？”
方哲没有立刻给, 等着赵行简问赵原：“和李正那边解决完了？”
虽然没有明确表示, 但这问话的态度大有一副不说实话, 这合同能当场作废的架势。
现在虽说局势大扭转, 可赵原也没有矜持多久, 说起话来没讲两句就开始飞，不过该他说的实话想逃避也瞒不住了。
赵原靠回沙发背上，老实回答：“解决完了，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但赵行简没有立刻说话，转而拍拍楚明河腰侧，顺带带了他坐下：“你问。”
楚明河：“……”
这场面稍显怪异，方哲观察着，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心想这一上午是发生了什么…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赵原一声佯装矜持的咳嗽打断。
赵原主动交代；“这些…说来话长啊。”
赵原和李正之间的隔阂确实是从利益分配出现问题的时候产生的。
前三年的时间里两个人一直是三七分账，但随着赵原越来越火，李正逐渐把比例提到了四六。
在资源、人脉方面李正并没有提供给他太大的帮助，但李正之所以敢这么狮子大开口，还是因为赵原在对外营业方面几乎一窍不通，全靠李正一手经营塑造。
这说法并不夸张。
即便赵原给周围人带来的印象是轻佻且游刃有余，但这和他在对外营业方面的能力相对比确实天差地别。
这一点恐怕只有李正明白，所以李正也逐渐的对自己独有的“技能”所得到的回报开始变得不满，也向赵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起初赵原和他认真商量过，表示可以按照他们忙碌的时段，在个别特殊通告或者其他业务中按照李正提的四六分账，但其他时间仍按原先的比例来。
可惜，没有谈妥。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李正开始逐渐变得更加不满，且在提出要求无果后，隐晦的向赵原表示过，自己的手里掌握着赵原的很多私人信息，一旦惹他不高兴，或者不满足他的条件，闹崩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些全部发生在和楚明河有接触之前，也就是《二人世界》录制之前。
自此，赵原才看清李正的真实面目，并且由于当时他和贺照台的感情出现了问题，没有心思就这些事掰扯不清，于是轻易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可这事还没有到此结束。
《二人世界》这档综艺确实是当时赵原为了挽救他和贺照台的感情随手挑的节目，可就是这么一个随意的选择，把赵原和李正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这档节目出现了一个他们没有想到过的嘉宾，楚明河。
对于赵原来说，楚明河是当时让他怀疑的、让贺照台久久不能忘怀的自己的“情敌”，也是他自认为的和贺照台的感情出现问题的根源。
赵原对楚明河的心思无非是进节目后，了解接触楚明河，并观察贺照台的反应。
而对于当时的李正来说，楚明河只是自己十年前带过的不成风气的艺人，他并没有给予太多关注。
可自从观察过四期节目发现楚明河大变样之后，李正收回了最开始的轻蔑想法，并开始动了其他心思。
具体表现就是在节目录制结束前期，他找赵原谈了又一个设计利益分配的问题。
当时李正是这么说的：“楚明河会威胁你在圈内的定位，会分走一大半属于你的流量。”
赵原并不在乎这些，在他看来，他和楚明河的受众并不是同一个群体。
但也许是他的态度让李正有些急，李正把重新拟定的利益分配条件就这么直接摆在了两人面前。
“一半一半，我未来的工作量和保证你稳居top的心血值得这么多，另外最近我还在联络人脉资源，我想和你谈一谈，成立工作室，多签几个艺人。”
自此，赵原和李正彻底产生了嫌隙，除去利益分配问题，李正后面说的计划野违背了他们之前约定的不签经纪公司的约定。
到此为止赵原确实已经动了和李正分道扬镳的念头，但随即，录制结束前一天，李正突然打电话给他，把楚明河和赵行简的婚姻状况全部透露出来，也提到了那张照片。
“这是以后的筹码，现在压他一头用不到这张照片，只要他们离婚的消息传出来就够了。”
赵原挂断电话后，脑子里的第一念头不是怎么利用这点信息，让楚明河离婚的消息传出来。
他甚至没想过把私事和事业掺杂在一起，即便当时他对楚明河的怀疑达到了顶峰，对自己和贺照台的婚姻状况的危机感也持续飙升。
他的第一反应是，李正手里保留十年楚明河的“黑料”，且还是在对方宣布结婚后就没有进圈的情况下保存了十年，那自己的私人信息在他手里估计已经能累高山了。
李正带给他的危机感在当时和楚明河带给他的危机感不相上下。
但关于李正的事他还没有时间精力解决，于是先利用李正给他的信息，大摇大摆的去了民政局。
媒体不是他叫的，但他也没想着防，一是怀疑归怀疑，但楚明河和赵行简的相处方式让这点怀疑有了一丝动摇，虽然不多，但却能让他免了主动叫媒体并大肆宣扬的举措。
但这一趟民政局还是要去，从私人角度来说，他必须确定赵行简和楚明河到底有没有离婚，而关于楚明河的离婚消息，他十分“大方”的选择了看天意…紧接着就非常不地道的大摇大摆，只差敲锣打鼓的去了。
结果的“天意”显而易见，楚明河和赵行简离婚的热搜词条红了。
李正催促他修改利益分配比例的声音也越来越急切，且夹杂着适度的威胁。
李正倒是会举例子，时不时就要拿着楚明河的照片黑料来“苦口婆心”警告一番。
那段时间他正为贺照台和自己的感情问题担心，李正却总在他耳朵边三番五次的警告。
赵原一下就豁达了，在《二人世界》录制结束后，主动牵线搭桥替楚明河争取了一个试镜机会。
不过李正有一点确实没有说错，楚明河的能力超出以前几倍，试镜后楚明河被选上了，两个人也进了同一个剧组。
现在楚明河到了自己身边了，赵原在一整部剧拍下来有了两点他迫切需要的收获。
一是楚明河对贺照台没有感情，他甚至帮自己解释了那条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银元宝项链到底是什么来头。
自己和贺照台的婚姻状况自此恢复如初，甚至还蜜里调油似的甜，收获非常不错。
两相一平衡，再看看楚明河被他自己救起来的试镜机会——在娄导的剧里相当于男二的角色，赵原觉得都不吃亏，于是又开始从楚明河身上琢磨起他想要的第二点收获。
这第二点收获也是他把楚明河挖来自己身边之后发掘出来的，当然，这还要多亏赵行简往剧组跑的那几趟，和他对楚明河的隐隐约约关心的态度——他想让赵行简帮他解决掉李正这个麻烦，因为李正手里有楚明河的黑料，而赵行简关心楚明河就一定会出手阻止李正，同时自己也能从中获益。
赵原爽了，李正要倒霉了。
何况赵行简刚起步的公司像是给自己递了一把刀——他的公司需要签人，影响力大且“干净”的资历深厚的艺人。
其实在这之前赵原时不时的在楚明河面前提起过李正，刺探他对李正的态度，也刺探过楚明河印象中的李正的为人，但楚明河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记仇。
不过在一段时间之后，他明白了，楚明河压根儿不知道李正对他的威胁，赵原开始害怕即便李正真的拿出了那张照片，楚明河也不会有很重的手段来报复李正、打击李正。
于是他剑走偏锋，开始从楚明河的对话里试探楚明河对赵行简的态度，以前他只知道赵行简对楚明河不一样，却不确定楚明河的态度，结果这一试探，结局却不是很理想。
赵原更加确定，即便李正拿出了照片，楚明河也不会向赵行简求助，并且还有一种最坏的可能，就是即便赵行简主动出手，楚明河叶铿会拒绝赵行简的帮助，这样一来赵原的计划就泡汤了。
不过幸好还是有转机的。
楚明河来劝他签约赵行简的公司了。
赵原自认为在对待自己和贺照台的感情上确实缺点天赋，但一旦脱离自己，看起别人来倒是心细。
即便楚明河的意思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我只是在帮赵行简工作上的一点小忙”，但对赵原来说，这已经不是重点了，楚明河的行为能牵住赵行简这就够了。
于是他热血沸腾，李正要倒霉了。
他在杀青宴上向楚明河透露了李正的一些不地道的计划，为的是提醒楚明河，让他有危机感，也让赵行简支棱起来——“想要老婆就赶快把这事解决了，不然以后为这些破事忙起来，没有你追妻的份”。
赵原算盘打得好，说了这些就觉得万事大吉了，他把解决这件事的核心，转移到楚明河身上，尽力展现出一副“帮我只是顺带脚”的事的态度，想要不费力也不欠人情的结局掉自己的麻烦。
但楚明河和赵行简都不是吃亏的人，大有一副你不签，你说的那些忙我一个也不答应的架势。
赵原细一琢磨，知道赵行简完全有能力把楚明河干干净净的摘出来，然后再把自己踹会泥潭子里。
于是他来找过来了。
也确实等不及了。
这两天李正催他催得厉害，并且已经知道了赵行简要签他的一点风声。
原本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消息告诉李正，现在被他知道了，李正也开始急了，“劝”他最好不要签，并且已经拟了新一份的利益分配比例改正的合同。
“确实很急。”
客厅内，楚明河听完蹙眉：“他不答应你签约云远，但你现在还是坐在这儿了。”
赵原笑说：“没错，我的手段一流。”
楚明河顿时觉得不太妙：“你怎么说的？”
赵原清清嗓子，坦坦荡荡道：“我告诉他签了赵总的公司能捞到手的更多，比从我这里拿一半，或者四六分账还要多几倍。”
“……”
诱惑足够大，李正也确实心动，但他还在犹豫，所以赵原才能顺利坐在这儿。
楚明河：“只是犹豫，你不怕拿了合同回去李正气急败坏？”
赵原对这问题颇有信心：“我对他足够了解，犹豫就代表临门一脚，只不过是主动接受和被动接受的区别。”
“他急也是一时，急过以后一样继续脑补‘捞得更多’。”
楚明河：“然后实施行动？”
赵原肯定的点点头：“主要是方便赵总动手。”
“……”
客厅内一时沉默。
楚明河和赵行简挨着坐，距离近，但他发现赵行简居然没有任何表示。
于是他瞧一眼方哲，方哲注意到了，就暂且把笔收了起来。
赵原说的这些没有一丝隐瞒, 但楚明河却犹豫了。
这些确实是事实，但赵原后面交代的那些话，不确定因素太多, 比如李正可能会见好就收。
但赵行简却直接叫方哲把笔给了赵原：“签吧。”
方哲也犹豫了一瞬，只不过这犹豫的眼神不是看向自己老板, 而是在等楚明河，但楚明河只是蹙了蹙眉，随后就放松下来, 闭口不言。
方哲最后还是把笔交了出去，赵原接过后也没有立刻签，而是悠闲的看看他跟前坐着的两个人。
赵行简以为他还有什么迟疑的，结果这人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一圈，最后定格在楚明河身上。
“明河…”
他这样的称呼一出口，楚明河就知道接下来的话大概率和正事无关。
随后就听赵原问他：“我能签吗？”
“……”
这份合同签不签自然在他自己的选择, 楚明河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图。
见他不说话，赵原又笑笑说：“我这一笔下去, 往后你们为这事吵架产生分歧，责任可不在我了，我问过你的意见。”
楚明河：“……”
赵行简听到也是皱了皱眉, 心想赵原这是来挑拨离间的, 刚想转头和楚明河解释他早有准备，不会吃亏，起码不会让李正把陈年往事抖落出来阻碍楚明河往后的路。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身边就一凉, 转眼一瞧, 楚明河起身离开了。
方哲就在远离战场的单人沙发上坐着, 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行简回过神想要赵原等等再签, 可仓促间转头一看, 赵原已经潇洒的给自己的名字收了个尾，拍拍合同轻松道：“完成。”
“……”
方哲颤颤巍巍的收回其中一份，在赵行简把目光投过来之前先低了头——这不关他的事，他只递了笔，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且他还没有哄人的经验，帮不了忙，这事得让前些天那小丫头助理来做。
赵行简看看楚明河往楼上去的背影，站起身直接追了过去。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赵原一声喊：“贺照台还没有下课，今晚留我用晚饭…多谢老板！”
说完还冲方哲笑笑悄声嘱咐：“麻烦帮我把车送去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