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今天也在大声密谋by旧雪新烹

作者:旧雪新烹  录入:01-07

当下把原本要说的话囫囵吞进肚子里,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用气声道:“你和太子……?”
反正看都被看到了,又笃定闻明钰不敢说出去,萧扶光很光棍地点了点头。
闻明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冲过来狂摇好友肩膀,似乎希望通过这样的举动将萧扶光脑子里进的水给摇出来:【卧槽,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被什么山精鬼怪附身了?】
他的出发点很好,但脑浆子都差点儿被晃匀实的萧世子希望他最好别出发,使了个巧劲儿挣脱这傻大个的手掌:“此事你知我知即可,要是你敢说给第三个人知道……”
不等萧扶光把狠话放完,闻明钰打断道:“我现在都恨不得把这双招子戳瞎了!那里还敢说出去!”
“倒是你!萧期年,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闻明钰说着说着又急了起来,在书房里转着圈儿地数落萧扶光的不是,数落完一圈后,老闻家护短的天性让他还是不忍心过于苛责好友,转而想起另一个“女|干夫”,当即一拍脑门道:“不对,不对!你一个雏儿,你懂什么,一定是我二叔在勾引你!”
萧扶光冷眼看他忙活了半天,最后竟然得出这么一个天才的结论,不由得拍案叫绝:“说得好!要不你再细说说,太子究竟是怎么勾引我的?”
闻明钰却是越回想越觉得不对劲,气得将两手撑在书桌上,整个上半身凑过来逼近桌后的萧世子,语气又快又急:“当初你俩的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太子看你的眼神怪怪的,让人心里发毛。”
“现在想想,他个老色胚,一定是当初就看上你了!”
想到好友这一朵单纯的娇花,竟然就这么惨遭太子的毒手,闻明钰不禁悲从中来。
他偏开脑袋,不想让好友发现自己眼中打圈儿的泪花,却正好看到那株红艳艳的珊瑚。
闻明钰:……
闻明钰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株无辜的珊瑚痛心疾首地质问:“这玩意儿果然是他送的吧!简直是伤风败俗!”
小美赶紧随声附和:【对对对!】
俩活宝还一唱一和了起来。
萧扶光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宣泄了一通情绪后,闻明钰终于冷静了下来,心里如何惊涛骇浪不提,至少愿意坐下来听萧扶光的解释了。
向好友交代自己的恋爱故事什么的,两辈子以来都是头一遭,萧扶光带着点别扭删繁就简的把他和闻承暻那点事儿讲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一番自己是自愿的,不存在什么太子以势压人巧取豪夺的剧情。
闻明钰其实也隐隐猜到了,毕竟他太子二叔都长成那样了,萧扶光要是真好龙阳的话,两人去柔然的路上一路朝夕相处四目相对的,的确很难抵挡得住啊。
但不管怎么说,“那可是太子啊!”闻明钰想想都头大,“你就算是喜欢男人,挑个别的人喜欢不成么?”
为什么非要是太子呢!
他急到脑袋冒烟,萧扶光这个当事人却跟事不关己一样,笑道:“我知道他是太子啊。”
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有闲工夫笑出来的好友,闻明钰觉得对方根本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有心引经据典,痛陈其中利害,但荒废学业好多年的空空脑袋根本想不出什么厉害的大道理,只能干巴巴的来了一句:“太子以后可是要当皇帝,和他搅和在一起,别人骂你是娈宠之流怎么办?历朝历代,哪个娈宠能有好下场的。”
萧扶光却反问道:“你觉得你二叔会是那种把我当玩物的人吗?”
闻明钰摇摇脑袋:“看着不像,但人心是最说不好的,万一以后他变心呢?”
萧扶光笑,又问:“那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愿意给人当玩物的人吗?”
感觉到他话语里的森森杀气,闻明钰的手都要摆出残影了,连连道:“不不不不……”
萧扶光一乐:“那不就得了。”
“日后要是他不想继续,我自当好聚好散。但若是他敢负我……”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反手将一直拿在手里把玩的墨锭扔在了桌上。
看着那块被捏得稀碎的墨锭,闻明钰噤若寒蝉。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好友看似斯斯文文,实际上却是能单枪匹马猎杀虎豹的好手。
算了,这俩人搅和在一起,指不定是谁吃亏呢。
太子二叔,您最好也自求多福吧。
毕竟萧扶光他,是真的手黑啊。
刚捏完墨锭,那是真的黢黑。
年关将近,汝南王世子闻明钊终于掐着点儿从江南赶了回来,向闻承暻禀报这次差事的情况:“臣领命之后,不敢有片刻耽误,急调王府府卫围了曹家,却仍被他们跑脱了数人,应是隐匿在陈家,罗家也十分肯帮忙。臣怕打草惊蛇,只能将剩余人等尽数收监,如今都已押解上京。”
虽然三法司早已做出“曹家其余在朝为官之人,无论何职,皆原地卸印收押,押送京城候审”的判决,但闻承暻心里有数,外地为官的曹家人不难处理,留在江南老巢的那些却极为难办。
是以,他明面上让钦差传旨拿人,暗地里却吩咐闻明钊星夜疾驰,赶在旨意抵达之前,秘调王府府卫将人尽数捉拿。
现在虽然跑脱了一些人,但也在意料之中。
太子没有发怒,闻明钊的心情却没有放松分毫,递上手中的账本,又道:“臣命长史清查度量曹家田亩,合计抄上来七万亩土地,其中三成是良田。”
闻承暻都懒得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只问他:“这话你自己信吗?”
闻明钊当然不信,但这已经是他在江南刨地三尺翻出来的全部了。
看着似有愠怒的二叔,实际上年纪还要比他稍微长几岁的汝南王世子面露难色:“真不是侄儿懒怠,江南上下沆瀣一气,臣带着兵动几个曹家人可以,但让他们把田地吐出来可就真的要了命了。”
这并非是他为自己开脱,江南两道完全就是铁板一块,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小郡王世子可以撬得动的。
对此,闻承暻也是心知肚明。
他叹了一声,让闻明钊坐下说话:“等过完年,黄理乾在那边也该立住脚跟了,到时候孤再点冯修微过去。”
闻明钊笑道:“殿下还真是不饶人,冯将军才新婚呢,您倒好,尽可着人家小夫妻薅。”
说到冯修微,闻承暻也笑了:“你不懂,她这一回属于是戴罪立功。要是干得好,孤便提她做江南道总督,若是干得不好……施景辉也该正式入朝了,到时候这两公婆一文一武,合该好生为国效力。”
见他如此操心冯家大小姐的前途,闻明钊当然不会煞风景的拿冯修微的性别说事,而是不乏羡慕地道:“冯将军有殿下为她谋划,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要不怎么说跟着殿下的人都吃不了亏呢。”
他说得真心实意,闻承暻却不给面子的冷笑一声:“既然跟着孤这么好,你跟你爹又何必把你们家老二藏得严严实实的,都多大人了,还一件正经差事都没办过。”
闻明钊赶紧告饶:“舍弟游手好闲惯了,父王嫌他不争气,又哪里敢让他办差。”
太子殿下这回却格外不好说话,直接命令道:“你只管让他过来东宫,孤自会把人调理到他争气为止。”
于是,在闻明钰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他的好大哥与与太子愉快地达成共识,将他这个壮丁拱手交了出去,替太子打理宗亲相关的事务。
现在的宗令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王爷,耳聋眼瞎,早已不能理事,所以闻明钰一上岗,宗亲们都猜太子预备让他做下一任的宗令了。而且闻明钰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成天给这个王爷那个公主送节礼跑腿贺喜报丧,皇族的婚丧嫁娶都有定例,他只用照章办事,不怎么费脑子的同时还能积累在宗亲中的威望。
闻明钰也不傻,知道事儿是好事,但是他游手好闲惯了,又是在年关前最忙碌的时候被赶鸭子上架,光是给京城里的宗亲送节礼都差点没跑断腿,简直是苦不堪言。
这天他终于瞅准一个空档,见萧扶光约了出来,先是絮絮叨叨了这段时间的遭遇,痛饮几杯后,更是口出狂言:“我看太子这就是在公报私仇!”
“早不用我,晚不用我,偏偏从那天之后开始用我,他根本就是挟私报复!”
“我决定,我要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
小美也连忙凑热闹,在宿主的脑海里摇旗呐喊:【我也反对!小萧你离太子远一点比较安全!】
又是熟悉的节奏,萧扶光头大。
口头威胁小美闭了麦,又连说带哄地将喝得醉醺醺的小王爷送回了家,萧扶光长舒一口气,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麒麟卫小统领,替好友求情:“阿钰是喝醉了,才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实在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打扰殿下。”
那小统领也不说话,只瞅着他嘿嘿一乐,露出一口与沐昂之一般无二的大白牙。
萧扶光心中了然,默默地为闻明钰点了一根蜡。
第二天闻明钰被叫到东宫的时候,酒劲儿都还没过去,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生疼。
他强忍着不适给太子见完礼,然后就听到他二叔说汝阳郡王快不行了,让他赶紧收拾包袱去汝阳一趟。
闻此噩耗,闻明钰天都要塌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二叔:“殿下,眼看都要过年了,您让我去奔丧?”
郡王和郡王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闻明钰的老爹汝南郡王就是属于其中混得最好的一批,一代代传承下来后虽然与天家的血缘渐远,关系却一直紧密,他们汝南王府的人,在宗亲堆里说话也格外有底气。
而那个快挂掉的汝阳郡王,则属于混得不好的那一波,而且这位老王爷点儿也背,不但没有子嗣,就连他们这一脉的嫡支都死绝了,只剩下旁支们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爵位和偌大家业。
尽管有些同情那位不怎么熟悉的王伯,可闻明钰还是不想大冷天的出门,天可怜见的,京城就已经够冷了,汝阳郡可是在京城的东北方,他非得冻死在那里不可。
看着他分明不情愿却又不敢出言拒绝的样子,闻承暻慢条斯理地饮完一杯茶,缓缓道:“汝阳王上了遗折,称汝阳一脉嫡支绝嗣,福祚已尽,奏请朝廷收回藩地与爵禄。”
这不就是自请削藩?
闻明钰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瞬不瞬地看向太子。
闻承暻道:“这回着你去,便是带着陛下密旨行事,如若能成功收回汝阳……”
那就是妥妥的大功一件啊!
自动补全了太子的话,闻明钰眼睛一亮,连忙应下了这桩差事。
就在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太子却凉飕飕地开口:“这一回,孤总该不算是挟私报复了吧?”
闻明钰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冷汗瞬间冒了满头满脸,有心想说点什么,偏偏那张破嘴又开始不听使唤,根本张不开口,只能装傻充愣。
闻承暻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道:“孤听说,小王爷对姻缘之事颇有些见地,改天若是得空,孤还想请教您的高见。”
靠,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闻明钰都快哭了。
将人好生逗弄了一番,出了口恶气的太子殿下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只是就在闻明钰即将踏出大门之前,太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孤不会负他。”
定住了脚步,闻明钰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话,朝天一拱手,径直出去了。
只要是在朝为官的曹家人,除了他们本人之外,他们的家人也都不分男女老少,悉数被押解上京。仅是囚车就装了百余辆,浩浩荡荡在京郊的官道上排成了足有数里的长队。
官道旁一处不起眼的小亭子里,老态毕现的陈家家主陈瑛端坐在亭中,深陷的眼窝里嵌着的两颗浑黄眼珠定定地注视着前方的队伍,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庞从他身前过去,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无一例外的被麻绳绑住手脚,蓬头垢面、双目无神,仿佛待宰的牲畜般被关在笼车里。
直到看见嫁到曹家的小女儿的身影,陈瑛八风不动的神情才终于有了变化,面露不忍的收回了视线。
一旁的怀王闻承晏适时道:“小王曾经交代过钦差善待贵府女眷,可惜押解队伍里都是太子另派的人,路上能做手脚的空间有限,只能等到了京城再想办法打点。”
他俩心知肚明,这些人到了京城就会直接被送到大理寺的监牢之中,只会更加不好过。
但陈瑛依旧低头谢过了怀王的美意,待他抬头在看向面前的队伍时,神色又恢复了波澜不惊:“曹家这也是咎由自取。”
见怀王惊讶的看过来,陈瑛一笑:“当年曹家戕害举子,行事张狂,老朽曾经劝过,奈何他们不肯听啊。”
“好叫王爷知道,这世上,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却是万万做不得。”
“曹家这一回,就是碰了天下万万千千读书人的逆鳞。而这,恰恰就是头一件不能做的事情。”
闻承晏听懂了他话语中的暗示,遂笑道:“老世翁放心,人已经在路上了。”
腊八节。
每年这个时候,朝廷都会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施粥,以示天家恩泽。
今年也不例外,清早天还未亮时,几个城门口就已经支上了数十口大锅,百姓们也都拖家带口的往粥棚这边赶,希望能得到一份天家的赐福。
就在百姓们在城门口熙熙攘攘挤作一团之时,骤听得咚咚一连数十声鼓响,竟然是有人敲响了城楼上的登闻鼓。
乱敲登闻鼓的一行人很快被城门守卫控制了起来,守将想减小影响,但在场的人太多太多,这些鸣冤之人的话还是迅速的被扩散了开去。
原来这一行人,是南郡秀才关九的家人。
关九本人,则是因遭受皇亲国戚欺凌后不堪受辱,自尽而亡,死前托好友将血书送回家乡,希望亲人能够为他伸冤,除了血书外,还附上了他从贵人身上扯下来的玉环为证。
秀才、男人、皇亲国戚、不堪受辱,这些元素叠加在一起,很快引爆了京城舆论。
大家讨论着讨论着,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前不久,京城里的确死过一个男人。
赤身裸体,死在了太子的宫门外。

他不是怀王的相好吗?
想起那个总是安静微笑的青年,萧扶光先是一阵惋惜,随即便觉察到了不对劲。关九不应该在怀王府上吗?为什么会离奇的死在东宫外呢?
只是还不待他将关九与怀王的纠葛告知太子,怀王已经主动进了宫,在兴平帝和太子面前把自己与关九的故事哭诉了一遍,又道:
“关九本来一直随儿臣在春熙园小住,前阵子他说要回乡探亲,儿臣便命家人陪同他坐船南下。谁知路上遭了河盗,他下落不明,儿臣暗中寻访至今,却不想,再听到他的消息,竟已是……”
仿佛看不到脸色铁青的老父亲一般,怀王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道:“回想起来,都怪儿子撺掇着他去了几回烟波尽处,在曹家的诗会上露了脸,定是那时候就被奸人盯上了……都是儿子害了他!”
怀王哭得有多情真意切,兴平帝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好南风在皇家并不算什么大事,宗室子弟逛相公堂子养男宠更是司空见惯,但是敢像这样明晃晃闹到皇帝面前的,怀王还是头一个。
被荒唐的大儿子气得不轻,兴平帝顺手拿起手边的物什就朝下面的不孝子砸了过去。只是东西脱手后他才发现那竟是个羊脂玉做的镇纸,又沉又硬,不偏不倚,正好砸中怀王的脑门儿。
闻承晏结结实实挨了一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除了剧痛之外,还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额头上淌了下来滴落到眼睛里,刺得他眼前霎时鲜红一片。
但他此时无心顾及这些,反而顺势跪下,膝行着往前挪了几步,伸手去够兴平帝的袍角:“儿臣自知行事荒诞,父皇要打要罚,儿臣悉听尊便,不敢有半分怨言。”
“只是关九与儿臣早已两心相许!如今他为人所害,儿臣别的事情上面不能为他尽心,只求可以为他收殓下葬,延僧超度,免去他黄泉路远,后事凄凉。”
他字字泣血,似乎胸中藏着无垠的哀恸,又不顾头上的伤势,朝大殿坚硬的地面上一连砰砰叩了数个响头:“还请父皇开恩!”
堂堂亲王,为了个男人哭哭啼啼的,简直成何体统。
兴平帝胡子都气歪了,抬脚就想把趴在地上的完蛋玩意儿踹开。怀王适时地抬起头,露出被眼泪和血污浸泡后的一张脸,额角的伤口还在缓慢地往外渗血,看上去好不可怜。
怀王是兴平帝的头一个儿子,在父亲心中地位虽不及太子,份量也着实不低。
见到他这幅惨状,兴平帝终究还是让慈父心肠占了上风,缓缓放下抬起的脚,没有再踹出去,沉着脸一语不发。
怀王见状,便知父皇已然松动,当下又转过头去看向一直沉吟不语的闻承暻:“太子,臣知道关九害了您的清誉,可这都是暗处小人作祟,并非关九之过。他非但没有过错,甚至还因此葬送了性命。”
“愚兄就这么一个知心人,您就当是看在兄长的份上,让他走得体面些。”
面对太子的时候,闻承晏便换了个模样,不再哭天抢地的闹腾,而是冷静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将关九的尸首交还自己。
闻承暻冷眼看着,直到他消停下来后,才道:“孤还以为,皇兄会先去认尸。不过看您这样子,似乎已经确认了死的就是关相公了?”
冷不防被问了这么一句,闻承晏一怔,原先准备好的话也咽了回去,含糊道:“外面都在传……再者,关九的家人还敲了登闻鼓,愚兄便以为……”
闻承暻笑了:“皇兄怎可如此轻信!刁民胆大无知,若是遭人蛊惑,也不是不可能为几两银子就犯下污蔑储君这种灭九族的大罪。”
“现下那伙人还在大理寺受审,万一到时候审出来他们谎冒身份妖言惑众,关相公其实还好好的没死,皇兄的眼泪不就白流了吗?”
见他有要否认死者身份的意思,闻承晏急了,转头向兴平帝看去,想让他评评理:“父皇……”
兴平帝有些犯难,长子固然可怜,但太子才是最大的苦主,他总不至于为了怀王去驳太子的面子。
皇帝不出声,闻承晏也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一时间,大殿中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闻承暻出言打破了沉默:“那具尸首出现的蹊跷,孤交给了大理寺的仵作验尸。皇兄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尽可让常喜陪您去看看,若真是关相公,待大理寺勘验完毕,便可接走。”
人死了一个多月,即使天气寒冷又一直用冰保存着,只怕气味也好不到哪里去。
闻承晏脸色难看了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感激涕零地谢过后,便识趣地告退离开。看他那样子,似乎迫不及待要找到常喜带他去大理寺了。
打发走怀王,兴平帝面沉如水:“曹家果真是狼子野心,竟然还想一石二鸟,挑拨你们兄弟间的关系。”
显然他已经相信了怀王的说辞,认为关九是被曹家人盯上害死的。
或者说,作为父亲,兴平帝压根儿不愿意往儿子们兄弟阋墙手足相残这个方向去想。怀王给了一个看似说得过去的解释,他也就稀里糊涂的相信了。
但兴平帝愿意自欺欺人,不代表闻承暻也这样想。
这时他便道:“这事儿还有个蹊跷的地方,先前担心您气坏了身子,儿臣便压着没让人报给您。”
兴平帝闻言看过来,示意他继续说。
闻承暻:“那个死人,长得和先冯贵妃一模一样。”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不啻于在兴平帝耳旁落下一道惊雷,他站起身来,惊怒道:“你说什么?”
料想到父皇会是这个反应,闻承暻苦笑,过来扶他坐下:“就是怕您这样,所以儿子一直不敢说。但看现在这个架势,就算我不说,那些人迟早也会拿这一点做文章。”
兴平帝怒极:“查!给朕好好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胆大包天的逆贼,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构陷储君!”
他发作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挥舞的手僵在空中:“你说那人长得肖似冯妃,那你大哥……”
怀王当然见过冯贵妃,不仅见过,还因为与太子年纪相近的关系曾受到过不少来自冯贵妃的照拂。
可他现在,竟然和一个容貌肖似贵妃的男人搅和在了一起?
难道他曾经觊觎冯妃美色,后来看到长相相似的就要霸占,连是男是女都顾不上?
联想了一下,兴平帝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闻承暻想的却没有这么简单,以他对怀王的了解,深知对方看似游戏人间,实则处处谨慎,根本不可能因为男女之事授人以柄。
而怀王明知关九的长相会带来麻烦却还要和他搅和在一起,其中的动机,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兴平帝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就见儿子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担心他与长子生了嫌隙,遂劝道:“你大哥为人的确荒唐了点,本性还是不坏的。不然就今天这事儿,他脖子一缩躲起来,谁也怪罪不到他头上,可他听了几句流言就要急吼吼找过来给小情人收葬,足见品性。”
他不说还好,这番话恰恰戳中了闻承暻心中的另一点疑虑:若是当初关九不曾与萧扶光接触过,那么今日怀王是会主动站出来承认二者的关系,还是会隐在暗处冷眼旁观呢?

第89章 流言(一)
怀王去了一趟大理寺回来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春熙园里,据说长吁短叹茶饭不思,每天动不动就要哭上好几回,竟是连过年都不打算出来了。
他闭门不出,倒是正中了兴平帝的下怀。
毕竟他被砸伤的可是脸,到时候被各路宗亲看到,肯定会打听原因,好面子的兴平帝可不愿意家丑外扬。见怀王主动躲起来,兴平帝反而觉得他识趣,还赏了不少东西安抚。
只是闻承晏能躲得了清净,太子却是万万不能的。
登闻鼓响之后,京城中关于太子的流言便甚嚣尘上,谣传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内容。
萧扶光今日难得有空,又因闻明钰不在京中,便应了另一位好友,即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虞川梧的约,去一处新开不久的茶楼听书耍子。
这茶楼开在内外城交界的地带,隔壁就是京中最大的烟花场所,客人们一边听书,一边还能请红颜知己过来作陪,极其方便。拖选址得当的福,茶楼刚一落成,就客似云来,生意十分火爆。
萧虞二人到时,一楼大厅已经熙熙攘攘坐了满堂,吃食的气味和女子的脂粉气,以及更多奇怪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连门都还没进,就熏得萧扶光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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