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发痒的鼻腔终于消停后,顾祈安一回神,就对上了黑狼专注又深情,甚至充满欣赏和赞叹的目光。
顾祈安:……
狼哥,我只是想打个喷嚏而已!!
你这样盯着豹看,会让豹有压力的!!
即便是在冬末的时候和男朋友进行过深入交流,但这也无法改变小雪豹容易害羞的本性。
打喷嚏被盯着看的小豹子红了耳朵薄绒毛下的皮肉,他恼羞成怒,恶从心起,于是用肉垫蹭了一下山丹花花蕊上的花粉粒,抬着爪子往黑狼的脑门中心抹去——
细碎的橘红色花粉粒沾在戈尔的脑门中央,聚成一团小小的痕迹,被小雪豹用肉垫抵着脑袋的黑狼满眼疑惑,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低下脑袋,任由对方的爪子在自己的头上涂抹。
感觉被纵容的小雪豹哼唧了一声。
他把爪子上的花粉都涂在了戈尔的眉心中间,但由于对方的黑皮过于纯正了,努力小半天,非但没给黑狼上色成功,还把顾祈安的爪子给染成了黄色。
绒白夹杂着少许铅灰色毛发的爪子上,是深一坨、浅一坨的明黄,看起来像是玩了什么脏东西。
顾祈安:。
啊啊啊更生气了怎么办?!!
黑狼并不能时时刻刻都理解小伴侣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喜欢的小豹子在思维上总是显得过于跳脱,虽然揣摩、猜测并不容易,但戈尔却意外喜欢这个环节。
不过,虽然有时候不能具体理解,但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这是由时间和喜欢养出来的默契。
见小雪豹盯着自己的爪子瞪眼睛,戈尔把脑袋凑过去。
他先是用吻部蹭了蹭小雪豹的下巴,见对方弯了弯眼睛,这才低头,粗糙温热的舌面轻轻落在了一侧的爪子上,细心地舔过那些沾染了明黄的痕迹。
花粉导致的颜色晕染在经过黑狼的清洁后,变淡了很多,但无法彻底根除,至少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这些意外持久的颜色才会彻底消退。
顾祈安翻身仰躺在野猪皮子上,他举起自己的爪子欣赏了片刻,不得不承认,在那底色灰白的绒毛上,沾上这么点儿黄,总有点不干净。
小雪豹:嫌弃.jpg
秋后的阳光非常好,大多数毛茸茸的生物都无法拒绝这样的日光。
羞恼劲儿过去的小雪豹眯着眼睛,身体往前蛄蛹着蹭了蹭,很快就挤到了熟悉的怀抱里。
周围满满都是男朋友身上暖融融的气味,格外有安全感,也格外让豹舒心。
小雪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在这样闲暇的午后时光,最适合消磨时间的事情,就是睡觉。
他偏头舔了一下戈尔的鼻头,顺带着粉红色的舌尖作乱似的蹭过对方的嘴巴。
等男朋友被勾得追过来时,坏心眼的小雪豹则佯装无意,又打了一个哈欠,在戈尔无奈的视线里洋洋得意,就好像在说:豹困了,豹才不和你亲亲呢!
戈尔对于小雪豹纵容已经到了让人没眼看的程度。
亲亲失败的黑狼并不生气,只宠溺地轻咬了一下小雪豹的耳朵尖,随后身体往石壁方向侧了侧,爪子一勾、一扯,就把他心爱的小豹子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正如顾祈安所想,秋后午时的日光正好,适合睡觉。
而凑巧的是,豹的男朋友也这样想。
两个黏黏糊糊的毛茸茸贴在一起,他们靠在“石床”内侧,一半有上方“露台”凸起的石块做阴影,一半裸露在暖暖的日光之下,晒得很舒服,再加上偶尔从裸岩间窜过来的清风,简直就是完美的睡觉时机。
有赖于天时地利,黑狼和小雪豹酝酿睡意的时间并不久。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两个毛茸茸就紧紧贴着彼此,呼吸逐渐发沉,唯有覆盖在眼睑上的浓密睫毛偶尔会轻颤一下,昭示着梦中的安宁。
黑狼和小雪豹在冬末发情期时短时间瘦掉的十多斤体重,已经从春夏两季养了回来。
这一年的猎物富饶程度与去年春夏季相当,虽然无法做到次次狩猎都能成功,但戈尔和顾祈安总体的成功率,也常在80%以上,对比其他活动在深山草甸上的猎食者,已经好太多了。
一个耐力好,善于追击,能力主要发挥场地以草甸、云杉林为主。
一个爆发力强,跳跃、攀岩是强项,主场地在相对陡峭的裸岩山体之上。
按照顾祈安和戈尔在狩猎长处上的划分,他们两个几乎涵盖了除天空外陆地上的全部范围,就是溪流里的游鱼都能抓到,这样的取长补短,自然狩猎成功率也大幅度得到提升。
即便是在不好寻觅猎物的时节,作为邻居的高山兀鹫则会担任另一项工作,比如学着乌鸦们帮助两个毛茸茸寻觅猎物。
兀鹫食腐,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吃鲜肉,如果不是因为高山兀鹫天生不善于狩猎活物,想必他们也更愿意将鲜肉写到自己的菜谱之上。
而与邻居狼豹的合作,则让这只幸运的高山兀鹫实现了鲜肉自由。
——对比遇见两个毛茸茸前,他现在的体格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富态。
高山兀鹫: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我蹭狼豹吃软饭。
此刻,胖了好几圈的高山兀鹫提前结束了他每日的翱翔活动,在抖着翅膀回来的途中,他在隔壁山脚下看见了几只蓝马鸡。
灰蓝色的羽毛在秋日的贺兰山中显得格外亮眼,从蔚蓝渐变到藏蓝的尾羽长长一串甩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吸引着高山兀鹫那双视力过于出色的豆豆眼。
哦,漂亮的羽毛,很适合他给邻居带几根。
蓝马鸡:???
于是,心动不如行动的高山兀鹫立马锁定目标,眼瞳中闪过一分锐利,自千米的高空滑翔而下,鸟喙精准地在路过惊慌的蓝马鸡时,冲着人家的尾羽一叨——
蓝马鸡:啊啊啊啊妈妈我今天遇见流氓了!
两根颜色渐变的漂亮羽毛叼在高山兀鹫的嘴里,最终被他带回到狼豹的领地内。
见半山腰两个毛茸茸都在睡觉,这位体贴的邻居先生很小心地靠近,甚至尽可能控制着翅膀的拍打幅度,尝试通过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将羽毛插到小雪豹的竹筐里。
但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难了,两根羽毛没插进去,倒是掉在“石床”的不远处。
睡眠质量一向好的小雪豹对此毫无所觉,警惕性很强的黑狼则瞬间睁眼。
戈尔锐利的眸光在瞥见自家邻居后又变得平和,他很自然地半撑身体,叼起掉落在旁边的羽毛,冲着高山兀鹫点点脑袋,随后偏头将羽毛插到了竹筐口的空隙里。
送完礼物的高山兀鹫也动了动脑袋,他拍打着翅膀,缓缓升空,直到远离了两个又贴在一起的毛茸茸后,才猛然加重力道,瞬间飞得极远,又以一个完美的姿势落在了他位于悬崖上的巢穴内。
秋后的太阳,确实很适合睡觉。
他那两个毛茸茸的邻居是会享受生活的。
眯着眼睛的高山兀鹫发出舒服的喟叹,他拢起翅膀、缩着脖子,也一同沉到了这场午休之中。
深山草甸彻底安静了下来。
早秋时节,这片草地上的浓绿还不曾完全褪去,尚且看不出秋天的痕迹,但对于对气候感知敏锐的野生动物来说,他们早已经窥见了秋日的信号。
隔壁山林中,距离狼豹领地更远的地方,则是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年的阿茹娜。
去年冬日她和伴侣匆匆而来,忙乱而充实着准备着一切;如今度过暖春、盛夏,再到早秋,他们经历了发情期下的繁衍活动,并成功在深夏孕育了属于自己的后代。
阿茹娜成长为了母亲,而她也在伴侣的守护下,拥有了四只毛茸茸的小狼崽。
那是他们的孩子。
两公两母,完全继承了父母毛发的颜色,是纯纯正正的西北狼、是活动在大西北的夜月狼。
虽然第一次当母亲,但阿茹娜曾在母狼乌兰身边耳濡目染,她很出色,也善于学习。
四只小狼被她养得很结实、健康,一周左右睁眼,五周之后断奶,在秋季之后,这四个小家伙已经能跌跌撞撞跟在她的身后讨肉吃了。
显然,任何一种猎食者的后代,都无法拒绝鲜肉的诱惑。
继由父母狼巴图、乌兰统治的贺兰山狼群后,他们的长女阿茹娜在离开狼群后,于这年秋季彻底建成了属于自己的狼群——
两头成年狼以及四只幼年狼,相信在不久的以后,等这四只幼狼进入亚成年期,这一支新组建的狼群队伍会更加庞大,在贺兰山深处占据极重要的地位。
而早在数月前就通过红外相机收集到数据资料的工作人员们,在一番对比和分析后,彻底确定了这两头狼的身份。
怀孕的母狼是保护机构曾经看着长大、并放归山林的乌兰的孩子阿茹娜,而那头新来的公狼,则是跨越省份界限、由南向北而来的独行客。
他来自宁夏那部分的贺兰山保护区,而这头年轻的公狼也拥有自己的名字——旋风。
因为旋风是进入内蒙古地界的贺兰山后与阿茹娜组建狼群,并共同孕育后代的,于是他们后代的起名权,自然也落到了这边的保护机构内。
虽然在提取红外相机的数据时,小母狼阿茹娜还处于怀孕阶段,但保护机构的众人早就做好了待动物间谍“幼年灰狼”成功潜入后,传来属于新生狼崽的拍摄资料。
为此,教授乐得嘴角都快撇到了耳朵根,美滋滋和自己在隔壁保护区工作的老同学打电话,话里话外的炫耀之情,藏不住一点。
教授:嘿,前两年有人和我炫耀他见着了戈尔、恩和,今年我也能给人炫耀咱保护区内马上就有新的小狼崽诞生了!
老同学:。
行,你清高!
好消息落在了贺兰山保护机构的同时,继贺兰山狼群(巴图、乌兰)之后,由阿茹娜和旋风组建的新群体,则被命名为贺兰山狼群二号。
简单直白,便于与初代的贺兰山狼群作区分,工作人员们听了都说好。
工作人员:起名废竟是我自己.jpg
在顾祈安尚不知情的情况下,新出炉的贺兰山狼群二号,仅离他有十多公里。
连带着动物间谍“幼年灰狼”,也在赶去上班的途中。
小雪豹:怎么总感觉有人惦记我呢?
第94章 想抱豹~
身处大山内, 与人类世界隔绝的顾祈安并不知道人们时髦地搞出了动物间谍拍纪录片,也不知道这只肩负重要使命的小间谍——“幼年灰狼”就在他们领地隔壁的贺兰山狼群二号的领地内。
超过十几公里的距离让一切味道的传播都愈发稀薄,即便狼的嗅觉再敏锐, 但他们仅善于在两公里左右的范围内进行气味分子的捕捉。
或许有时候变换的风向能带来一丝一缕的熟悉气味,可尚不曾通过味道而激发记忆的狼, 也无从自这过于模糊的信息中得到答案。
至于嗅觉能力非常一般的小雪豹……
当然, 在嗅闻这一方面, 戈尔从来不指望自己毛茸茸的小伴侣。
于是, 自前一年的冬季到现在, 生活在两个方向的、各自拥有领地的猎食者都不知道十公里之外, 其实都是他们的“老熟人”。
——他们之间也就只隔大半座云杉林的距离。
由于双方都不知道自己隔壁的邻居是曾经的“老熟人”,再加上猎食者本身对于领地的边界感, 以及戈尔为了陪小雪豹睡懒觉而改变了领地巡视的时间……
诸多原因交错在一起, 导致戈尔、顾祈安以及贺兰山狼群二号,没一次撞见的, 就连气味的尾巴都捉不到。
初为狼父的旋风为着自己的伴侣和孩子每天精神奕奕, 因为四只小狼尚且年幼,因此目前领地巡视仅有旋风一个。
每每日出前后,这位年轻的狼王便告别自己心爱的伴侣和孩子们,依依不舍向着领地边缘的位置前进。
整片领地, 等旋风巡视回来基本都在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而这个时候,由云杉林做屏障的隔壁领地内, 太阳明媚, 戈尔和顾祈安才睡得刚刚醒。
当然,刚醒并不意味着要立马上班打卡。
逐渐在小雪豹身上学会一套“慵懒”作息的黑狼慢吞吞眨眼,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情不是起来, 而是揉着怀里的小雪豹做温存。
在此之前——确切来说在黑狼和小雪豹彻底进行结合的冬末之前,这两个毛茸茸也一贯有着刚起床后亲亲贴贴的习惯,但比起结合后的日子,明显克制很多。
过去,尚未有夫夫之实的两个毛茸茸的晨起温存,仅限于蹭蹭鼻头、舔舔嘴巴、在对方的怀里撒个娇。
那是点到即止的程度,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对小情侣还处于纯爱阶段,大概是亲亲摸摸都会耳朵红一下的。
而今,已经做实关系、并且有过更深入交流经验的他们则比以往黏糊一万倍,曾经青涩荡漾的纯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莫名叫人看着脸红心跳的成年版狼豹互动。
明明动作还是原来的那几个——不外乎是蹭鼻头、舔嘴巴,腻在对方的怀里,偶尔轻咬一下耳朵尖,但萦绕在黑狼和小雪豹周身的氛围却很不一样。
眼神拉丝、基情四射,就好像如果没有时节与发情期的生理限制,这对处于热恋期的小情侣会立马滚在一起。
毛茸茸们的爱情的滋味,大概就是如此。
眯着眼睛的顾祈安喉咙里发出柔软的哼唧声,他斜斜靠在黑狼的怀里,上侧两只前肢轻轻耷拉在胸膛上,被戈尔温柔又小心地舔舐着。
雪豹结实的肉垫本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冰冷、坚硬的岩石、积雪上跳跃、攀登,它们是雪豹的武器,是对猎物具有威慑性的工具。
但此刻,这对爪子却被戈尔当作是易碎的宝贝,每一下落在爪子背面和肉垫上的舔吻都很轻柔小心,似乎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把小豹子的这对爪子给弄碎了。
北方的四季,即便是相对多雨(但其实雨也很少)的春季、秋季,也依旧以干燥为主。
这片苍翠的大山位于大陆深处,四面被沙漠、戈壁包围,海边潮湿的风吹不过来,南边多雨的云也飘不过来,以至于在一年四季落雨次数一只手能数清的情况下,才成年不久的小雪豹的肉垫,给干裂了。
顾祈安:TnT
往年也干燥,但偶尔交替来临的雨水还能缓解一下深山草甸、裸岩山体上的环境。
可今年却更干燥,除了早春落了一场持续时长不超过一天的春雨后,接下来的雨水似乎都组队去南方团建了,
偌大的贺兰山里再不见雨,以至于干着干着,干到了金秋,被黑狼养得比较娇气的小豹子,就成了干燥环境下的倒霉者。
即便有戈尔经常性地给小雪豹舔舐肉垫,但还是耐不住气候、环境变化带来的后遗症。
但在坏消息之外的好消息,那就是顾祈安只裂了前爪子中的一个肉垫。
于是,顾祈安那只原本被积雪浸润的黑亮肉垫,在边缘位置裂开了小小的,如蛛网似的轻微裂纹。
不走路、不跳跃的时候几乎没感觉,但是等这枚肉垫踩在草地、山岩上时,奇怪又诡异的撕扯感就会从脚上传来,偶尔走多了路还会发出轻微的刺痛。
甚至肉垫干裂的问题还是戈尔发现的——
没心没肺的小豹子并不会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脚上,好几个跳跃、蹦跶的瞬间里,他明明感觉到了那抹不太明显的异样,但只当是肉垫硌着这小石子,根本不往心上放。
反倒是某天傍晚,给小雪豹进行毛发清洁的戈尔一路舔到了对方的爪子上,秉持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心思,黑狼顺便也舔了一下顾祈安的肉垫。
也正是这么一舔,狼那粗糙的舌面剐蹭过肉垫上干裂的痕迹,引得小雪豹颤了一下,同时也让戈尔尝到了一点很淡很淡的、属于小雪豹血液的腥味。
——傍晚之前,他们才奔跑在草甸上,成功狩猎到了一头野山羊。
那头野山羊在面对两个猎食者时一直不放弃逃跑,因此戈尔和顾祈安跟在后方追了很久。
一场狩猎活动断断续续拉扯结束后,足足有将近四个小时,在这期间,无数个细节都是可能导致小雪豹肉垫上干裂更加严重的罪魁祸首,以至于造成了现在干结在裂缝上的血痕。
血腥气很淡很淡,几近于无,可依旧挑动了戈尔的神经。
他本见不得自己毛茸茸的小伴侣身上有任何的伤口。
于是那天,在给小雪豹舔好爪子后,在某些方面格外铁面无私的戈尔按住了自己毛茸茸的小伴侣,然后抽了一顿对方毛乎乎的屁股。
顾祈安:。
可怜的小雪豹,这是他成年以后第一次挨打,还是因为肉垫上细微的伤口,即便和男朋友已经是深入交流的阶段了,但顾祈安依旧羞耻到爪子都向内侧扣了回去。
小雪豹:信不信我扣出一座动物园。
然后,他被担心肉垫伤势的戈尔拢住前肢,用温热潮湿的舌面一点、一点舔开了小雪豹缩起来的爪子。
莫名羞耻的小雪豹被治愈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每天睡起来、吃饭后、睡觉前,他那热乎乎的爪子肉垫都会被黑狼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小心舔舐那因为气候、环境而造成的干裂位置。
他身上的小伤口,男朋友记得都比他牢!
小雪豹:嘻嘻.jpg
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大好的清晨时光彻底被两个黏糊在一起不愿起来的小情侣消磨得干净,直到靠在黑狼怀里的小雪豹顶着湿乎乎的肉垫推了推男朋友,戈尔才慢吞吞结束这场细腻又温柔的舔舐环节。
他又抱着小雪豹的爪子看了看,鼻头靠过去蹭着闻了又闻,检查过一遍见没有继续干裂出血的情况后,戈尔才慢条斯理地起身,准备去上班。
——比如领地巡视,以及按照小伴侣一些奇奇怪怪的习惯,去云杉林边上那不知名的机器上绕一圈。
戈尔:不理解,但永远支持。
余光瞥见黑狼起身,还赖在野猪皮子上的顾祈安也立马翻身起来。
他那毛茸茸的长尾巴无意识扫过黑狼的后腿,在对方转头看过了时,小雪豹夹着嗓子“嗷呜”两声,准备跟着他狼哥一起去巡逻。
狼哥,我爪子好了!
想和男朋友一起巡视!
前几天,因为肉垫干裂出血的缘故,顾祈安被戈尔“狠心”剥夺了巡视领地的上班资格。
虽然在“石床”上摸鱼很快乐,但处于热恋期的黏糊感让顾祈安不想离他狼哥那么远,最初他试过撒娇耍赖,可最终都被黑狼无情镇压在,只得不情不愿地在家蛄蛹着,等待男朋友下班回来。
嗷呜——嗷嗷呜!
小雪豹故意软着嗓音冲他狼哥央求,不停地说着“想和你一起”云云,听得他男朋友颇有种头晕脑胀的迷糊感,最终还是在甜滋滋的烟雾弹里勉强找回了几分理智。
小心谨慎的戈尔回神,低头很仔细地又闻了闻顾祈安的爪子,直到确定嗅闻不到丁点儿血腥气,才点了点脑袋,发出很轻的低吼声。
顾祈安自动翻译,他狼哥让他走慢点。
于是,为了体谅小雪豹才好不久的爪子,今日的领地巡逻速度很慢,戈尔几乎是用走着的,即便身侧的小豹子再怎么哼唧催促,这位又当男朋友又当爹的黑狼也毫不让步。
顾祈安无法,最终只能屈服于戈尔的节奏。
两个毛茸茸习惯性去红外相机那晃了一圈,中途顾祈安盯着相机看了又看。
除了之前夏季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曾来这里提取过相机数据,之后数月——直至现在都不见人,按理三个月的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吧?
小雪豹转了转脑袋,对人类工作人员的“迟到”颇有些疑惑,但他只当是保护机构的人们可能是被其他工作耽误了,入冬之前,他们总要再进来一趟的吧?
顾祈安舔了舔自己潮湿的鼻头,心道要是今年能再碰见工作人员,他要告诉他们“噶尔和昂和在一起了”!
他已经做好准备看两脚兽震惊、不可思议的神情了!!
小雪豹:嘿嘿。
待自己提问、自己解答后,顾祈安又晃着尾巴并排走到了黑狼身边。
两个毛茸茸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拳远,他们彻底诠释了什么叫作“热恋期”,毛发挨着毛发,甚至顾祈安毫不怀疑,如果可以,他狼哥甚至想抱着他走。
这并不是顾祈安自恋,而是他真的从戈尔眼神里“读”出来的情绪。
——他狼哥眼神里每一寸都明晃晃写着“想抱豹”。
当事豹:狼哥你要把我看害羞了!
除了从前因时间和默契养成的交流、翻译方式外,在冬末进行过一场深入接触后,顾祈安明显感觉他狼哥在看向自己时的眼神波动更加剧烈了,甚至现阶段他们不怎么需要声音,就能从彼此的眼神里七七八八get到双方的意思。
眼神是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这话确实没错,对于无法说人言的动物来说,威力不是一般的大。
顾祈安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又吵闹了起来。
被戈尔的眼神看到耳朵尖发烫的小雪豹受不了了,他羞恼地冲着黑狼“嗷呜”几声,好叫对方别再看了。
被毛茸茸小伴侣吼了的黑狼并不恼,他只是好脾气地贴上去蹭了蹭小雪豹的鼻头嘴巴,一顿贴贴就把羞了的伴侣哄好了。
两个从睡醒、起床、走下山坡、开始巡视领地就没分开过的小情侣黏糊到叫人没眼看,等邻居高山兀鹫都晨间翱翔回来了,黑狼和小雪豹才彻底走进云杉林,终于开启了今日的巡视工作。
所以,是我回来早了吗?
高山兀鹫晃了晃脑袋,他拍打着翅膀盘旋在云杉林之上,透过树枝的间隙,偶尔能看到并排而行的两个毛茸茸。
看来今天是我回来早了,邻居才刚刚起床巡视领地呢。
高山兀鹫恍然大悟。
一部分作息与两个毛茸茸看齐的他,实诚到根本没有怀疑过是邻居睡懒觉了,只自我怀疑一番,便又扇动着翅膀,转头往另一个方向飞去了。
等多转两圈再回来的……
就是今天怎么感觉饿的有点快呢……
是昨天吃的太少了?还是今天消化太厉害了?
邻居毛茸茸:有没有可能不是你回来早了,而是我们起迟了(对手指)
高山兀鹫又飞走了,顾祈安和戈尔也溜达溜达,往领地的边缘位置走。
在他们正式进入领地巡视状态的同时,几公里外的隔壁贺兰山狼群二号,则发生了一件大事——
两只调皮的小公狼,趁着母亲阿茹娜给小母狼幼崽们舔舐、清洁毛发的工夫,偷偷追着父亲旋风的味道跟了上去,但因为年岁小、四肢短,没跟上父亲的速度,又在云杉林里晃晃悠悠,把自己给转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