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邀请我了,究竟是鸿门宴,还是——
冷静,不一定有那么糟,人家图我什么?至少目前我明面上还没暴露。
凌心珣控制不住的将以前看过的各种影视剧情过了遍脑,成功把自己脑补得汗流浃背。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她努力装作正常的说道。
“不用谢,应该的。”
“那门票还有住宿费什么的给我计一下,总共多少?我转......对了,你们能支持线上支付的对吧?”
在这之前原本还有点小信心的凌心珣此刻一颗自信心荡然无存。
原谅她第一次做这种事真的没什么经验,加上也没接受过培训之类的——果然想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凌心珣啊凌心珣,你膨胀了,你不能这样。
凌心珣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听见少年说支持线上支付,松了口气。
扫完码付了钱,她跟着夏灵泽前往村长家,为什么是村长家?因为现在只有村长家有空房间,以及方便住人。
值得一提的是身份疑似前台接待员的一男一女没有跟着走,他们站在村口,笑盈盈的目送凌心珣走远。
凌心珣中途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对上二人平和的眼睛,心底莫名涌现一股悚然,寒气顺着脊背爬上后脑,鸡皮疙瘩瞬间炸开。
她见鬼般转回头,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奇怪,她怎么会觉得那俩帅哥美女吓人?一定是最近见诡见的太多了......
“除了你以外我的几个朋友也住在村长家。”路上,夏灵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凌心珣闲聊。
“好的。”经过刚才的事,凌心珣不敢多问,乖乖点头应是。
“我家住在这儿。”途中经过自己家时,夏灵泽顺口提了嘴,“村长家在前面一点,我们两家挨的很近,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好的。”凌心珣此刻仿佛变成了无情的回答机器,夏灵泽说什么她都好的。
——因为她此时的注意力全被路旁艳丽的红色花海吸引了。
红色花海莫名的对她充满了吸引力,比如......她现在很想冲进去躺着。
“明天......早餐......”
夏灵泽的声音离得原来越远,仿佛自另一个世界传来。
凌心珣的眼睛逐渐变得迷茫无神,她走路的速度降了下来,于某个瞬间脚尖一转,对着花海,抬腿——
“客人?”
手臂骤然被人拉住,凌心珣猛地回过神,下意识问:“什么?”
“什么什么?您对花海感兴趣?想下去玩?”
从夏灵泽的视野看,凌心珣走着走着突然不走了,他回头疑惑的问她怎么了,不回答,径直的就朝花海走,他看凌心珣样子不太对劲,伸手拽住了她。
凌心珣一头雾水的正要问什么下去玩,出走的智这时回来了,望着面前随风摇曳的绯色花海,她瞳孔骤缩了下,再一看自己的一只脚即将踩进去,忙收了回来,宛如面前是什么刀山火海。
这地方......不对劲啊!
凌心珣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
村长家。
赵山听见动静,迎了出来,看见夏灵泽身边有个陌生女孩,问道:“这位小姐是......?”
“游客,今天在你家借住一晚,待会我转住宿费给你。”
“哦哦,好勒。”虽然前不久大赚了一笔,但赵山活得久,换句话说,沉得住气,几十万是很多,但几百块也是肉,他不嫌少!
“灵泽?你去接的就是这位女士?”
娄赢乾人未至声音到。
原来是四人组听见动静后同样走了出来。
他们刚才在夏灵泽匆忙去接人后就遵从夏灵泽的‘嘱托’回了村长家。
——高明竹是唯一一个能住在夏灵泽家的,不知道是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少,还是别的原因,四人组目前尚未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由打听。
“对。”夏灵泽回答了娄赢乾的话。
这个时候就到社交小能手宋绮薇出场了。
宋绮薇热情地走到凌心珣面前,释放友善的信号,笑道:“你好啊,我叫宋绮薇,你可以叫我小薇。姐妹你看起来好年轻啊,平时用什么护肤品?”
凌心珣:“......”说出来要让人失望了,她从来不用护肤品。
年轻是因为真年轻。
不过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凌心珣扬起唇角,佯装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吗?”
沈槿安镜片闪过一道冷光。
不出五秒,凌心珣的照片就上传到了后勤-监测部门。
与此同时,宋绮薇拉近了距离后自来熟地抱住凌心珣的手臂,女孩子之间这样做很正常。
凌心珣在学校经常看到关系好的女生别说抱手了,贴在一起都是正常的,所以她不觉得奇怪,但是这股热情劲她实在有些消受不起,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宋绮薇将这一幕收进眼底,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
数字10以内证明是人类。
嗯,是人类。
.....
怎么又来个人!上一个还没解决!
将人送到后夏灵泽就走了。
宋绮薇亲密地搂着凌心珣的胳膊,“现在时间还早,走,去我房间玩,正好我们二缺一。”
“二缺一......?”
“是啊,斗地主至少要三个人才玩的成嘛。”
“呃,你们不是一起的?”
“是一起的啊,但是那两个——看到没?戴眼镜的和一本正经的,他俩不跟我们玩。”
凌心珣想拒绝,奈何宋绮薇实在是太热情了,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夏灵泽走进院子,高明竹已经不在了,估计是天色晚了,进屋了。
打开家门,果不其然看见高明竹正坐在沙发上。
“高爷爷,晚上你想吃什么?”夏灵泽照例问道。
不管怎么说高明竹都是客人,而且最开始高明竹的确咋问都是随便,但随着持续的相处,高明竹放开了许多,已经会点菜了。
比如昨天他就主动说今天早上想吃杂酱面,夏灵泽特地提前了十几分钟起来现做杂酱。
“都行,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高明竹是海市人,偏北方口味,夏父夏母生前同样是北方人,夏灵泽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从小吃的都是北方菜,虽然他并不排斥南方菜,甚至觉得南方菜也很好吃,但考虑到父母的口味以及自身的习惯,夏灵泽做菜偏北方,可不就对上了高明竹的口味。
所以高明竹说随便真不是客气或者勉强。
夏灵泽敏感的察觉到高爷爷情绪有些不对劲,迟疑的问:“高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没有啊。”高明竹装傻。
夏灵泽默默盯着高明竹的眼睛。
高明竹好歹八十多岁了,经过岁月的蹉跎与洗礼,这点压力还是顶得住的。
几秒后,夏灵泽终于收回目光,“好吧,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我保证不说出去。而且你告诉我,我说不定可以给你出主意。”
闻言高明竹眼睛有些湿润,忍不住想夏灵泽真是个好孩子啊,他没看错,宁婷也没看走眼。
今日夏父同样没回家,说在苟铁蛋家住,由是和苟铁蛋谈合作。
(苟铁蛋:我能说什么呢)
夏灵泽没有想太多,甚至一句话都没有问,可见他对父亲的信任。
对此,夏父既心酸又感动。
心酸的是儿子一点不关心自己。
感动的是不关心自己是因为信任自己。
不过他说的其实也不完全是谎言,谈生意是假,忙却是真。实际上,不止他忙,一到晚上,整个归一村除了夏灵泽和正常人外,大家都忙。
忙什么呢?
忙着——
......
某A级诡域。
“一会我们几个去引开它,你抓紧机会翻找碎片。”
“好。”
正待人类方准备行动,不远处体型臃肿、小山一样大的诡域主突然眼睛一闭、头一歪,竟是睡了过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凝重。
“它是不是装的?”
“不知道。”
“用东西丢它试试,反正我们本来就准备吸引它的注意力,让它来追我们。”
“行。”
随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头扔过去,被诡域主身上的脂肪弹开。
诡域主并没有醒。
“它身上那么多肥肉,估计没什么感觉,让我来,我力气大。”
说这句话的士兵把手伸进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块铁,这是后勤部专门为他准备的武器。
只见他轻松得宛如捏橡皮泥,三下五除二就将铁块团吧团吧揉成一坨,然后用力扔向诡域主。
铁块划破空气、甚至因为速度太快发出了爆裂的响声,直接穿透诡域主‘雄厚’的脂肪进入诡域主的体内,打出一个网球大小的血洞。
其他士兵眼中顿时流露出浓浓的崇拜和羡慕。
他们也好想有异能力啊!
......
“它怎么还没动静?”
“不知道啊。”
与此同时。
当事诡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在飘,然后于某一个瞬间传来强烈的失重感,就像一只手将它从空中拽了下来。
神魂一震,智回归。
当事诡惊讶的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庄严肃穆的古殿中,空气中弥漫着凛冽的寒意,殿内空间极为宽敞,空旷得它产生了一种自己无比渺小的荒谬感;四壁上刻画着千奇百怪的浮雕,各个面容狰狞形象各异,似乎描绘的是恶鬼,或者说,鬼神?
内容是连续的,具有故事性,讲述的好像是有关善恶因果、惩罚处刑、六道轮回的事。
什么玩意......?
当事诡一脸懵逼。
这是哪?
两道重重的拍响骤然传来。
当事诡下意识循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古代官袍的男人端坐在前方的高台上,相貌坚毅充满正气,眉宇间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他眼神犀利的看着当事诡,令当事诡不由得虎躯一震。
有一种......被看穿了、直击灵魂的不适感。
当事诡被这双眼睛盯得不禁瑟瑟发抖,但随后很快回过神来,怒气飙升。
——等等,它怕什么?只要不是顶头那几个大诡,它就是‘山大王’!
而眼前的家伙,显然不是那几个大诡之一。
“你谁啊?是你把我弄来的?我看你......”想死。
话还没说完。
“肃静!”
当事诡看着男人手中拿着的醒木,原来那砰砰声就是这玩意弄出来的。再看男人的打扮,当事诡轻蔑的嗤笑道:“怎么,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当起法官来了?”
男人语气冰冷漠然的道:“莘修杰,生前拐卖妇女儿童共22人,致17个家庭破裂,4户人家绝户,死后杀害3785人,虐杀3130人,罪孽深重,故判油锅地狱700年,后投畜生道100次,均不得善终。再转世成人也患五缺,直至彻底还清业障。”
“你说什么?”莘修杰听完勃然大怒,“你咒我?”
说着,它抬腿就冲男人去。
然而,它只来得及迈出一步,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住它,它瞬间重重跪在地上。
“啊!”莘修杰发出一声惨叫。
它的腿骨裂开了!
莘修杰拼命挣扎,却绝望的发现一点用都没有,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不能招惹的存在。
“你是谁?”这一次它再没有先前的猖狂,语气恭敬‘谦虚’了好几分。
男人却没有搭它,抬起手在空中做握拳动作,然后张开。
——莘修杰面前凭空出现一把天枰。
莘修杰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天秤,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它正欲询问,忽然感觉心口一空,低头看去,它的心脏竟穿过胸膛飘了出来,落在天枰右边。
血红的心脏有规律的一胀一缩,缕缕黑烟从心脏里溢出,缓缓飘到天枰左边,凝聚成一个圆形。
这个圆形并不会变大,但随着黑气的汇聚,它好像变重了,一点点向下沉,心脏那边则相对应的一点点向上抬。
待最后一缕黑烟从心脏里抽出,一道漆黑的身影悄然在莘修杰身后出现。
身影头戴尖尖的高帽,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身穿黑色长袍,手握铁链,铁链末端系着造型古朴的锁。
只见它将锁链甩向莘修杰,瞬间就把莘修杰捆了个严严实实。
阴森冰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走吧,我们该去地狱了。”
“不!我不要!这里究竟是哪!”莘修杰真的害怕了,它不仅怕死,更怕痛苦,如果二者必须选一个,它选痛快的死。
——地狱两字实在是太恐怖了。
莘修杰这下顾不得危险和恐惧,连转圜的想法都没有了,一心只想逃。
但它逃得了么?
当然是......不能。
锁链在莘修杰的挣扎下哗哗作响,却没有一点松开的迹象。
“这是哪?”那声音不带感情的冷笑了一声,“当然是地府啊。生前行凶作恶,残害生灵,死后堕入地狱......你难道没听说过?”
“地府?你是说那个阴曹地府?可、可这明明只是传说啊!怎么会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有地府,那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你们是骗我的,对,一定是骗我的!”莘修杰又哭又笑,惊恐的说道。
声音却没有再回答它,只拖着它,一步步往地狱去。
哭喊声逐渐消失在大殿外。
男人翻转左手,一本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的书出现在他中;翻转右手,手握通体漆黑造型古朴精致的笔。
‘唰唰’两下。
男人松开握着笔的右手,笔骤然消失,左手翻录书页。嗯,下一个,林修伟......
在夏灵泽睡的深沉的时候,他的父老乡亲们忙得像个陀螺。
时间流逝,天亮了。
当第一缕晨曦落向大地,归一村的村民们竟是同时睁开了眼睛,且各个虽然没有黑眼圈,眼里却透露着浓浓的疲惫。
“我有点后悔了。”苟铁蛋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
一旁的夏父深沉重的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苟铁蛋的话。
公务员是好,但他们显然忘了一点——公务员很累的,工资还低。
那些轻松钱还多的,都是老资历。
“到底还有多少?我快要累死了。”苟铁蛋喃喃道。
他是真累了,不是心累。
做个比喻,在诡怪身份的加持下,平时他的损耗是1%,然一旦进入地府官员身份,他的损耗就是99.99%。
苟铁蛋抹了把脸,凄然一笑,“不行,我得去问问赵山,罪案本(苟铁蛋取给生死簿取的外号)上到底还有多少人。”
“全世界那么多人......和诡,够呛啊。”夏父哆嗦着手点了根烟。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不着急,能放放的。”
夏父想了想,“六十年的量啊——或许还有六十年以前的?通通挤压着呢,而做事的就我们几个,你说呢?”
苟铁蛋面色铁青,悲痛的哽咽道:“不行,我得找灵泽谈谈。”
——真是活见鬼了,怎么变成诡后比做人时还社畜。
苟铁蛋痛定思痛的想:早知今天,他当初就不该觉得地府公职人员的身份牛*,兴致勃勃的嚷嚷着要参加。
更不该选了个最牛马的白无常。
ps其实他一开始是想要黑无常的,但是被夏鸣(夏父的名字)抢先了。
你问黑无常和白无常有什么区别?没区别,苟铁蛋只是单纯更喜欢黑这个字。
“我做了两个错误的选择。”苟铁蛋喃喃道。
第一个:成为地府公务员。
第二个:‘转职’成为白无常。
他真傻,真的。
有些职业虽然听起来牛马,譬如牛头马面。但相比起来,比听上去高大上的黑白无常轻松多了:
前者只需要守门,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勾勾魂,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后者的‘主业’就是勾魂,满世界到处跑的那种,往往上一个刚抓到,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立即就要奔赴下一个。
最后还得把审判完的罪人带去地狱。
“还是赵山和王婶轻松,他俩基本都不用动的!”苟铁蛋一拍大腿,那叫个羡慕嫉妒。
赵山就算了,他没得选,审判官这份活是夏灵泽直接安在他头上的。
——王燕的孟婆是选对了!她可真是有先见之明,或者说运气好。
俗话说一步错步步错。
‘老言’诚不欺他。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所以才有现在的悔恨。
夏鸣想了想,“和我们相比的话,他们确实好些......但你别到他们面前说,各有各的苦,你看赵山,他的笔都要冒火星子了,而且最近话说得多了,嗓子都干哑了;王婶熬制的孟婆汤需要饱含七情六欲的眼泪,此材料难搞,王婶没少抱怨。”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苟铁蛋撇了撇嘴,“其实我也就是吐槽几句,不是说他们不辛苦。唉,总之,这活我是要干不下去了,我这两天都没空打游戏了!”
夏鸣:“......所以根本原因是在于没时间打游戏了对吧?”
苟铁蛋沉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搓了搓指腹,挤眉弄眼的嘀咕道:“不完全是,主要还是薪酬没跟上——我们现在根本就是在打白工!”
夏鸣:懂了,根结在这。
“你可别在灵泽面前乱说话,他不知道真相。”
“嗨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是谁啊。”苟铁蛋摆了摆手,“等着,我去找灵泽打听打听。”
上午九点。
苟铁蛋掐着时间前往夏灵泽家,试图制造个偶遇。
然而在夏家门口转了好几圈都不见夏灵泽的身影,难不成灵泽今天提早上山了?
这么瞎转下去也不是事,苟铁蛋站停在夏家院子门口,抬手敲响门扉。
“灵泽,灵泽!”
门开了,但开门的不是夏灵泽。
“夏纱?”苟铁蛋怔了下,“灵泽不在?”
“他出门了。”夏纱语气冷淡的道。
“出门了?你是说,出村?”
“嗯。”
“他又出去干什么?公司来业务了?”
夏灵泽找的那个工作除了夏灵泽本人被蒙在鼓里,归一村上上下下懂的都懂。
实际上,夏灵泽是出村公证去了。
他本来是拒绝的,不谈高爷爷说的一百亿是真是假,他凭什么继承人家的财产啊?
但夏母找他单独说了几句话。
【“灵泽,高明竹给你的财产有部分是我以前的,你放心收下,心里不要有负担。”】
夏灵泽当时都听懵了,琢磨了下,委婉的询问母亲到底和高爷爷是什么关系,以前又是做什么的,是发生了什么才来到归一村‘归隐’的。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然而母亲没有解释太多,只说很久以前年轻的时候其实挣了不少钱,有过许多产业。至于她和高明竹的关系:
【“我们是世交。”】
很明显的避重就轻的回答。
夏灵泽见母亲不愿意谈过去,猜测可能是以前的经历并不美好,怕触及母亲伤心事,他没敢再提。
......
村外,山间小路。
水泥路目前有且只有一条通往集市的,所以二人走了一段后就重归了泥巴路。所幸近几天没有下雨,干燥的泥巴路走起来不滑也不脏。
高明竹走在夏灵泽旁身旁,时不时瞥一眼少年,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年的侧脸。该说不说夏灵泽长得极好,不论是从正面看还是侧面看,都是一眼惊艳的程度。
不愧是宁婷(捡)的孩子。
高明竹自豪的想。
可是一想到夏母,他的情绪就不禁跌落了下去。不过很快又升了回来。
宁婷和他交换了v信,他回去后也可以联系宁婷,说不定还能打视频电话,只要宁婷同意。
高明竹乐呵呵的想。
......
高明竹记性不错,尽管他现在已经老了,脑子的确没有年轻时候好用,但不久前才走过的路,他还是有些记忆的。
“我记得我们之前走的不是这一条?”高明竹随口道,“上山下山的路不一样吗?”
说完高明竹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归一村是诡域,诡域的情况能和现世一样吗。
唉,在归一村住了一个多星期,有宁婷陪伴,他着实是有点乐不思蜀了。
“嗯?不是啊。”夏灵泽说,“我们现在不是要去你给的那个地址吗。”
高明竹糊涂了,“什么意思?”
夏灵泽耐心解释:“就是走这边能直达你给的那个地址。”
高明竹越听越迷茫。
什么叫直达他给的那个地址?
归一村位于丹霞山内,而丹霞山属九山市,九山市处于国内最南方,海市则位于北方,二者之间相隔将近两千公里,坐飞机都要差不多两个半小时。
夏灵泽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高明竹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
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岁数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脑回路。
——高明竹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在走了一段山路,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林,眼前熟悉的城市景象映入眼帘后,高明竹瞳孔骤缩,表情震惊。
不是,他是在做梦吗?还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从丹霞山‘境内’直接跑海市中心来了?
宁婷也没说孩子有这能力啊?
不对,应该说人类本就不具有这种缩地成寸、或者说瞬间移动的力量。
高明竹转头看向身侧人,神情恍惚。
难道......宁婷捡的不是纯种人类,而是人类和诡怪的......不,这怎么可能呢?不说诡怪没有繁殖能力,人类于诡怪而言等同于食物,诡怪不应该,至少不能......
等等,不排除有疯狂科学家之类的家伙存在。
一瞬间,高明竹的脑海里浮现众多猜想,他的表情是变了又变。
“高爷爷,怎么了?”
夏灵泽的声音唤回高明竹越飘越远的思绪,高明竹猛然回过神,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的委婉的问:“灵泽啊,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什么?”
“就是能很快到达某个地方。”
“你是说近路?我确实很会抄近路。”
高明竹:“......”
默了默,高明竹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他想岔了,这根本不是夏灵泽的能力,而是人类目前未知的、诡域具备的某种特质。
北齐律所。
高明竹早些天就联系上了这家律所的一位律师,对方也算是他的老朋友了,认识了许多年。
“曾律师,好久不见。”高明竹走上前,抱了抱头发花白的曾博伟。
“好久不见啊,高设计师。”曾博伟也故意喊高明竹的职业。
两人短暂的抱了下后松开,对视一笑。
“这位是你的儿子还是孙子?”曾博伟看向高明竹身旁身子硕长相貌优秀的少年,眼前一亮,感叹道:“小伙子帅啊,有女朋友了吗?或者有喜欢的人了吗?我孙女今年芳龄二三,在体制内工作,有房有车,家中独女,要有兴趣的话我给你俩牵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