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赢乾当然没这么天真，他恢复了冷静，说：“我知道了。”
夏威夷和我国隔着18个小时的时差，故而夏灵泽早上起床才看到家族群里大家分享的各种玩乐视频。
见乡亲们玩的高兴，夏灵泽也高兴，他回了几条消息后把手机放到床上，然后换好衣服开门出去洗漱。
冬天太阳出的晚，夏灵泽又起得早，这会天色很暗，夏灵泽便打算把灯打开。客厅的灯开关在玄关那边，要走两步，夏灵泽刚走了一步，就发现客厅阳台那边有个黑影，吓得他一个激灵顿时完全清醒了，问：“谁？”
黑影转过头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夏老板，你醒了？”
夏灵泽：“......”
哦，想起来了，有个旅客目前借住他家。
按下开关，灯光霎时填满了昏暗的屋子。
夏灵泽随口说道：“你起这么早？”
故意起早摆poss的肖乐逸谦虚道：“我是画家，最看重的就是灵感，我在这里找到了灵感，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记录下来。”
这番暗戳戳的恭维如何？
事实证明不如何。
夏灵泽毫无波澜和反应的“哦”了声，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肖乐逸：“？”
也不看看他画的是什么吗？
有一种抛媚眼给傻子看的无力感。
正在肖乐逸怀疑人生的时候，夏灵泽的头忽然从厨房门后面探了出来，“肖先生，你有忌口吗？”
因为天气太冷了加上天又亮的晚的缘故，夏灵泽这会没什么精神，体现在脸上就是没有表情——做表情也是要力气的。
声音也有点哑，不过其实听不太出来，主要是低沉。
‘buff’叠满，心里有鬼的人就会不自觉想很多，比如：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夏灵泽可不知道肖乐逸的那些弯弯绕绕，得到没有忌口的回复后他便放心了。
早餐做的是面条，哨子是现炒的肉沫，最后放了勺油辣椒。
早饭过后夏灵泽问肖乐逸要不要出去玩，肖乐逸反问夏灵泽今天有没有事做，夏灵泽想去看工队施工，于是说有事，肖乐逸又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可以帮忙。
夏灵泽很诧异，有点感动。铁蛋叔说外面坏人很多，他前几次出去也确实遇到了坏人，但总体上还是好人居多，尤其是不介意村子住宿条件一般也要在归一村多待一些日子的游客，全都很热心哪！
“不用。”然后感动的夏灵泽十动然拒。
肖乐逸遗憾的说了句“好吧”，末了慢吞吞的回复夏灵泽一开始的问题：“我今天就不出门了，待在家里画画。”
夏灵泽也是个心大的，丝毫不担心被偷家，与肖乐逸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他前脚刚走，肖乐逸后脚就走进厕所，对着马桶打了个响指，刚才他吃下去的那碗面条凭空出现在马桶里，按下冲水键毁尸灭迹。
实际上不止是这顿面条，昨天的午晚饭他也没吃，全都给倒了。
肖乐逸对夏灵泽的防备心很重，因为总觉得夏灵泽是不是在怀疑他，甚至是知道他的目的了，怕夏灵泽使坏。
纯纯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他以为的万无一失，却是损失惨重——他不知道夏灵泽做的饭菜能激发人的异能，要不然即使有毒，他也要吃进肚子里。
不过其实损失也没那么惨重，毕竟肖乐逸本身就有‘异能’。只是他那个异能和诡怪的、人类的都不一样。
那是肖乐逸与生俱来的天赋，是他不经意间窥探到神明的存在后激发出来的力量。他曾将其视为无上荣光，将自己当做神明的代言人，向同族宣扬神明的伟大，于大地行走散播神明的光辉。
神明背弃了他和他的族人。
从此敬仰变成憎恨。
问：神明错否？
神明从未让人宣扬自己，也从不插手世界的发展；祂未曾下达一言半语，也从未将目光投向某一个体。
因此，全是自作多情，全是自我脑补，全是自我感动。
答：何错之有。
但显而易见的是肖乐逸把一切都怪罪到了神明身上，他恨神明不施以援手，他怨神明冷眼旁观。
他认为自己为神明付出了一切，却没得到应有的回报。
然而现实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成为神明眼中特殊的存在。
归根究底，他该恨的是无能为力的自己。
......
“咦？你们换人了？”夏灵泽看着与昨天不一样的面孔，问道。
“我们是轮班制。”被问到的人面不改色的笑呵呵的回道。
“哦。天气冷了，你们注意保暖，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还有就是我‘承包’你们的午饭和晚饭，中午十二点，下午五点，食堂在哪里你们知道不......”
叮嘱完夏灵泽自觉走到一边不妨碍工人做工。
看了一会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夏灵泽告辞，去山上看他的果园。
巡视完已经是早上十点钟，夏灵泽开始筹备午饭。
今天没有游客，不用炒太多菜。
中午十二点。
工人们有说有笑的走进食堂吃饭，他们吃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全吃完了，肖乐逸这时才来食堂。
夏灵泽问他怎么这么晚才来，肖乐逸笑了笑，说是画入神了，一时没注意时间。
下午没什么事做，夏灵泽待在家里看书。
肖乐逸则依旧画着他那幅没完成的画。
夏灵泽看了一个半小时的书有些困了，实在是客厅太安静，只有肖乐逸画笔和画纸接触的沙沙声以及调色和洗笔时的声音，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白噪音了。
加上空调吹着暖风，室内温度不低。
众所周知，安静+暖和=睡觉圣地。
夏灵泽打了个哈欠，把书反扣到桌上，他本来想跟肖乐逸打声招呼，但看肖乐逸正在聚精会神的画画，怕打扰到肖乐逸，想着自己反正就睡一会，便没说。
他躺上沙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而夏灵泽以为的正在全神贯注画画的肖乐逸在夏灵泽闭上眼睛不久后就转头看了过来，他凝视着少年的睡颜，眼神幽深晦暗。
半个小时后夏灵泽醒了，一转头，看到的是一幅画。
——肖乐逸不知什么时候把画架连带着画搬到了夏灵泽头旁，保证夏灵泽醒来就能看见。
夏灵泽也确实看见了。
画纸上画的是一座海底城市，为什么说是海底呢，因为背景涂成了蓝色，一看就是在水里。街道两旁排列组合的珊瑚与海藻也印证了这点。
画里的城市与夏灵泽见到的水泥钢筋建造的钢铁高楼不同，是由高耸的石柱、精美的雕刻、错综复杂的建筑群落构成，透露着一种梦幻宏伟、奇异的艺术感。
其中最高大的建筑是个宫殿，宫殿前有一座喷泉，或许是为了突出它的作用和存在，喷泉喷出来的水做了特殊处，以至于看上去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晶莹剔透的晶体，反射出晶莹的光泽。
温泉旁边、宫殿正对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塑，夏灵泽瞧着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看到过。
这时站在阳台上的肖乐逸走了过来，说：“你醒了。”
夏灵泽回过神，侧过身将双腿放回到地面同时撑起上半身坐起来，回道：“嗯。这是你的画？画完了？”
“差不多吧。”
“这幅画......”夏灵泽想说里面的雕塑他有点眼熟，但又觉得说出来不妥。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肖乐逸在他身边坐下，看着画说：“你想听听我的灵感故事吗？”
夏灵泽“呃”了声，“你想说的话。”
“你知道亚特兰蒂斯吗？”
夏灵泽诚实的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肖乐逸笑了下，只是那个笑怎么看怎么有种自嘲的意味，“亚特兰蒂斯是传说中的古代文明，亚特兰蒂斯人自诩神的子民。”
第154章 新年快乐！
“我看你好像没有画人？是不想画吗？”夏灵泽敏感的察觉到肖乐逸情绪低沉,为了活跃气氛，他生硬的转了个话题。
“因为人都死光了。”肖乐逸沉默了下，语气幽幽的说道。
夏灵泽：“......对不起。”
“人又不是你害死的,你道什么歉？”
“我是不是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肖乐逸“噗嗤”笑出声，身上方才还萦绕着的悲伤气息消散，“我干嘛伤心,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而且我和他们又没关系,你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死亡而难过吗？”
夏灵泽眨了眨眼睛,想说自己确实不会，但你好像是真的难过。
他会这么想除了对情绪的感知异常敏感外,还因为肖乐逸的回答有点奇怪,不过具体怎么个怪法夏灵泽一时说不出来。
——如果夏灵泽上网冲浪此时就能找到适合的字词形容：话太密、欲盖弥彰、不打自招。
可惜夏灵泽不怎么上网。
“在很久很久以前......”
“等下，你故事还没讲完？”少年睁圆眼睛，还以为这事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是才开始。
肖乐逸顿了下，什么也没说,接着讲：“有一位神明......”
说实话，夏灵泽听得有些昏昏欲睡,这个故事太无聊了，讲故事的人的语气也很平淡，他真的很难提起兴趣。
“直到一场大洪水降临，人们发现自己在天灾面前是那样无助。后来洪水聚集成了汪洋，亚特兰蒂斯被淹没,而傲慢的神明从始至终未曾投来一个目光。我的故事讲完了，你有什么想法？”
霎时梦回课堂，虽然他只上了两天学,但学生对老师的敬畏大抵是与生俱来的，夏灵泽的坐姿都不自觉坐正了，斟酌的回道：“亚特兰蒂斯好惨？”
“还有呢？”
“呃，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渺小，而大自然又是如此残酷，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要对自然充满敬畏之心......”夏灵泽绞尽脑汁的回答。
他套用了语文老师给的模版，该模版专对阅读解，语文老师说只要不跑偏至少能拿一半的分。
“说说其它方面。”
夏灵泽：还说？真的想不到了！
肖乐逸失望至极，该说不愧是同等层次的存在吗？一样冷漠，一样无情。
“从神明的角度看待。”他提示。
关键词一出，夏灵泽悟了。
“神明最开始就应该把话说清楚，免得惹人误会。”
肖乐逸：“？”
夏灵泽见肖乐逸愣愣的看着自己，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明晰，想了想，组织好语言，解释道：“你不是都说了吗：神明从始至终未曾投来一个目光。如果我没解错的话，换言之，神明并没有拯救亚特兰蒂斯的责任吧？一切都是亚特兰蒂斯人自作多情，无论是信仰祂、供奉祂，还是里面的所谓的神眷者行走大地四处传播祂的光辉——都是他们自己脑补的啊？”
“神明有让他们这么做吗？”
肖乐逸的脸皮抽搐了两下，“可对神明来说也不过是帮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养宠物时间长了尚且会产生感情，同，神明或许不在意亚特兰蒂斯人，但后者为前者做了那么多，总该有点，”肖乐逸深呼吸一口气，笑容有些勉强，“特殊吧？”
“你看，这就是最大的误区。”夏灵泽表情严肃的讲道，“不能说你非要付出对方就要回报你吧？不然按照你这个说法，我自以为是做些对好的事，我就能以此绑架要挟主席还恩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纯粹的强盗思维，是不可取的。”
肖乐逸不说话了，黑着脸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画笔，沾了所有颜料变成脏兮兮的黑灰色，然后粗鲁的在精美的画上重重的涂抹了好几笔。
“哎，你干什么？”夏灵泽伸手拉住肖乐逸的胳膊，“画的挺好的啊，都给涂毁了。”
“你刚才不是问我画好了没么，我回答你的是差不多。”
夏灵泽一头雾水，“所以？”
“所以这才是完整状态。夏特兰蒂斯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
【夏灵泽：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娄小芽：很正常，搞艺术的多少都有点癫，和常人的脑回路不同
夏灵泽：我怀疑是不是我说话刺激到他了
娄小芽：关你什么事？就算他真是因为你的话生气的又怎样，你说错了吗？
娄小芽：神明没有感情才是正确的，你仔细想想，神明若是有感情，除了被偏爱的那个，其他人心里怎么想？
娄小芽：最近的仙侠剧都被喷烂了，男女主因为爱情一言不合就毁苍生，感情大家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
娄小芽：天下苍生做错了什么！】
海市国际语学校。
下午最后一节课开始前的课间。
娄小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拿着手机疯狂输入。
说来羞愧，提到亚特兰蒂斯，在她还是创世之书的时候，也曾因为这个瑰丽的文明的失落而遗憾，觉得神明要是能出手帮一下就好了。
神明什么也没做，甚至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也曾喟叹神明实在无情。
然而放到现在去看这个问题，神明做的好啊！
手握生杀大权、一言不合就能毁天灭地的存在确实不能拥有感情，以前是她想当然了。
对神明来说，无情才是仁慈。
【娄小芽：不过他干嘛那么生气，有必要那么投入吗？
夏灵泽：（兔兔摇头.jpg）
娄小芽：啧，搞艺术多感情丰沛，倒也正常
娄小芽：总之你别太放在心上，我上课了——回聊！】
肖乐逸的初步挑拨计划失败了，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哈，能让那位另眼相待的果然和那位是一路人。
不过肖乐逸也没放弃，夏灵泽是他唯一的选择，实际上若不是有夏灵泽，他复仇的概率连1%都不到，蜉蝣撼树自取死路罢了。
现在有夏灵泽，成功率至少提升到了50%。
晚上，肖乐逸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认为自己也许可以换个角度下手。
夏灵泽某些地方虽与那位很像，但夏灵泽比那位好点，他有感情。
——这是肖乐逸这几天观察下来的结果。
也许他可以从感情入手，先和少年打好关系，让少年偏向自己......
基站的修建工作还算想，短短三天就修完了底座。
就是人换的太快了。
夏灵泽望着一群陌生的面孔，好奇的问：“你们有多少个人轮班啊？”
被问到的工人谦虚的说道：“不多，也就几百个吧。”
夏灵泽“嚯”了声，“那还挺人性化的。”
与基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集市的修建工作，不过最近也快要完工了。
——在羊头诡的监督下，蛇女的孩子们再想偷懒是不成了，加上人类这边也琢磨着是时候了，于是，12月15日，集市宣布完工，撤军！
商贩们在群里（是的，他们还有个群）收到消息，一时间哀嚎遍野。
【集市临时群聊（236人）
没有脑袋：这么快啊！
我的手呢：就是说啊，别太辛苦了，身体坏了就得不偿失了，我们也没催促，你们可以慢慢来。
18楼：支持，因为我还没躺够。
郑建军：感谢大家近五个月以来的解和支持】
不管商贩诡们如何挽留，人类那边心意已决，当天就撤走了。
而商贩诡们之所以如此不舍，自然是因为利益诱人。毕竟它们是有误工费的，换句话说躺在家里就能拿钱。
现在这份好差事没有了，换谁都不舍得。
人类离开了，留下了修的像城镇一般的集市。
夏灵泽收到消息后特意跑集市转了转，找到了目标：旅馆。心满意足的回村了。
有了旅馆，以后想多玩几天的客人就可以住旅馆了。
......
“我觉得村里挺好的。”肖乐逸温和的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还是说，你不喜欢我，不希望我住在这？”
因为前些天的不愉快、勉强算是不愉快吧，夏灵泽也不是说就此讨厌上了肖乐逸，只是有些别扭。
而这股别扭也在肖乐逸之后的有意缓和下消散了，所以夏灵泽真不是不愿意让肖乐逸住，而是：“哪能啊，只是村子里的条件到底还是和外面正儿八经的酒店、旅馆什么的有差距，怕你住不惯。”
“不用，我很喜欢这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灵泽就不劝了，“行，反正你开心就好。”
肖乐逸：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我？
夏灵泽若是知道肖乐逸的内心想法非得喊冤不可。
只能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含金量还在提升。
夏灵泽最近每天都能收到启玄之的消息，一开始是启玄之邀请夏灵泽到他家里做客，夏灵泽自是愿意的，奈何他要忙工作，农家乐离不开人，只能遗憾拒绝了，怕启玄之误会，夏灵泽还解释了原因。
后面启玄之就不提让夏灵泽到他家做客的事了，转而每天跟汇报任务似的按时发送自己家装修的视频或图片，问夏灵泽觉得怎么样，有时还会向夏灵泽寻求建议。
夏灵泽是不懂装修，但他懂金子啊，启玄之家亮闪闪的金子几乎闪瞎了他的眼，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夏灵泽意识到他这位新交的好朋友是个有钱人。
换别人可能就以为启玄之是在炫富了，还在夏灵泽不这么认为，并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然后第二天他给出的意见就实现了，让夏灵泽再也不敢提了。
人与人的审美是不同的，那毕竟是启玄之的家不是他的家，启玄之完全按照他的想法修实在不合适。
也是在这点上，夏灵泽发现启玄之实在过于实诚了。
又过了些日子，启玄之终于倒腾完他家里的装修了，夏灵泽由衷的说了句恭喜。
——然后转头搞起了院子。
夏灵泽：“......”
有种莫名心累的感觉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启玄之很喜欢向他询问意见？
施工队也换了好几批人，且批批不一样。
肖乐逸仍然没走，每天不是画画就是找夏灵泽聊天。
这天，去夏威夷度假的村民们玩完回来了。
肖乐逸对上贺余朔，两个绿茶精的‘会晤’，如火与油的碰撞、如某种化学反应、如天雷勾地火......两人在的地方，四周一定充满茶香。
话说回来。
肖乐逸虽有一双能看见灵魂的眼睛，却没发现归一村村民的异样，还得归功于夏灵泽搞出地府、又给他们冠上了身份，在法则的干扰下，肖乐逸的眼睛除非拥有【看破】的属性，否则归一村村民在他眼里就是普通人。
同时，肖乐逸也没看出归一村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碎片。
12月31日，2060年的最后一天。
施工队这一天放假，没人来。
夏灵泽包了很多饺子，晚上叫上大家一起在村长家聚餐，迎接新年。热闹的、和乐融融的气氛温馨极了。
除了赖在归一村不走的肖乐逸和贺余朔这两个相互讨厌彼此的人。
家家户户坐在电视机前吃着丰盛的年夜饭，屏幕里新闻联播循环播放了好几遍，也没人舍得换台。
【尊敬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晚，我将带来一则重大消息，一份关乎全人类福祉的喜讯：
经过军队的不懈努力，我在此非常荣幸的宣布，我国范围内的诡域现象已得到有效控制与解决，我们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前景一片光明。
自21世纪初以来，诡域的出现曾一度引发全球恐慌，严重干扰了人类的正常生活，政府投入大量资源进行研究与调查，历经数十年的艰苦奋斗，由我国顶尖科学家、各个研究所组成的专项部门取得了重大成果与收获......
8月，研发出诡器。
10月，累计破除三个S级诡域。
12月，共计消除A级诡域53个，B级诡域177个，C级诡域300个，D级诡域522个......】
23:58
23:59
00：00
‘咻！——砰！’
在零点钟声敲响的刹那，一声巨响划破夜空，紧接着无数朵绚烂的烟花在高空绽放，化作千千万万颗流星四散奔落，点亮了整片夜色。
伴随人们的惊叹与欢呼，一声声“新年快乐！”响彻在大街小巷。
夏灵泽拿出手机准备给启玄之发条新年快乐的消息，没想启玄之的视频电话先一步弹出，他抬头看了眼大家，喝酒的男人们在划拳，其中又贺余朔和肖乐逸争的最激烈；女人们则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说的不亦乐乎。
夏灵泽笑了下，拿着手机走到屋外，接通视频。
跨年夜城市灯火阑珊,寒冷的冬风裹挟着节日热闹的氛围。
人们聚在一起享受难得的家庭时光，对我国来说不管环境有多恶劣、糟糕，只要新年的时候能吃上一顿好的——哪怕吃不上,只要有这气氛，就能苦中作乐。
当年战争的时候也是如此，一到年节前后,我国战士们的战意就更强烈,不要命的疯劲硬是把装备精良的敌军都给打得头皮发麻,害怕了。
何况,今年后半年好消息频出，大家都看见了未来一片光明。
心境轻松,心情愉悦,加上前59年半的压抑忧郁，这一扫而空后，直接将过年的氛围推到了最高潮。
即使是诡域,这会都是张灯结彩的。
启玄之坐在窗户前，本人是背对着窗户的,是以夏灵泽能透过窗户看见启玄之家外面的院子。
首先入眼的是一对大红灯笼，而后是门楣上贴着的倒过来的‘福’字；大门两侧则贴着一看就是手写的并非打印的春联,大致意思是求风调雨顺、身体健康。
院子里种了梅花，严寒时分正是梅花盛放的时候。茂密白色的花瓣间依稀可见各式各样的装饰品，还绕了一圈彩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新年快乐。”启玄之磁性的声音拉回夏灵泽偏移的注意力。
少年眸光流转，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语气轻快的回道：“新年快乐！”
启玄之自是注意到了半身在观察他的身后，不枉他特地选了这么久的位置。
“喜欢吗？”
“什么？”
“院子。”
“喜欢，你的品味一向令人安心。”夏灵泽开玩笑的用欢脱的语气笑嘻嘻的赞扬道。
启玄之颔首,“那你要来吗。”
夏灵泽沉吟了两秒，“行，不过得等几天，我要陪家里人。”
得到半身同意的答复启玄之本来已经满意了——如果半身不添上后面那句话的话。
他的嘴角微微下滑了0.001%个弧度。
按来说除非用放大镜观察，不，用放大镜都不一定看得出来，得用显微镜，可不知该说夏灵泽是心思细腻还是唯独对启玄之敏感，他察觉出了启玄之的不悦，甚至福临心至的顺起了毛：
“过年前几天我陪他们，后几天全部陪你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