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鸠伸出手想要去接,杨医生却递给了宴长明:“少爷,这是需要的膏药,等会儿就拜托你了,务必要每天都涂,否则过了这个年纪,再想要好就困难了。”
温如鸠被说的红了耳朵,羞耻的。
他从来不需要人担心,哪里被别人用小孩不听话所以只能托付给大人的这种口吻说过话。
宴长明则是很从容的接过纸点了下头,塞进了口袋里面。
杨医生满意的带着人又浩浩荡荡的走了。
在杨医生走了以后,宴长明在温如鸠的身边坐下。
温如鸠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主动道谢:“先生,谢谢您带我来医院,还陪我留到了现在,东西我自己去买就好了,就不麻烦……”
宴长明轻笑说:“杨老是看着我长大的家庭医生。”
温如鸠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关系?
宴长明耐心解释道:“万一被他发现了,我会被念很久。”
所以绝对不能给你。
——就算是宴长明也难逃被长辈当小孩的宿命,哪怕他在商场是称为是在世的杀神。
温如鸠哑然,觉得这个逻辑好像有点不对。
明明是宴长明救了他,却好像于情于这个药膏都应该要宴长明来买。
可是从来都没人为温如鸠做过什么,温如鸠不知道收到了别人的好意应该说什么,可是对着宴长明明亮而温柔的双眸,温如鸠觉得什么都不说也不太好。
温如鸠生涩的主动提起话题:“……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宴长明低垂下眼眸:“没有,他做的很隐蔽,没有一点手脚。”
温如鸠不是顾言抓到的第一个替身,已经是熟悉的作案,当然不会有任何纰漏。
如此心知肚明,看着宴长明难过的样子,温如鸠仍然越不过心口的那道坎。
温如鸠抿抿唇安慰宴长明道:“他应该不会只找我一次,如果之后他还是来找我的话,我会再联系你的,先生。”
宴长明缓缓抬起头。
眼眸中倒映着温如鸠的样子,少年脸色白的毫无血色,清瘦而脆弱,倔强又冷清,看着好像是高攀不下的花,但是却有一颗最柔软的心脏。
明明他才是那个危险的替身,却担忧着宴长明的安危。
宴长明看着温如鸠,轻声的说:“是么?那就太感谢你了。”
是你救了我,我也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我却不能告诉你。
温如鸠又想抿唇,却被宴长明又轻轻掐住了脸。
宴长明凑近说:“又要破了。”
唇上的伤口又要渗出血了吗?
温如鸠下意识张开了口,宴长明笑了一下。
“好孩子,走吧,我们去买药,然后我送你回家。”
灯光衬得宴长明的脸柔和而美丽。
温如鸠想。
……这确实不愧是白月光。
轻而易举的就将温如鸠从困境里面带了出来,给予了温如鸠最安全的新生。
夜色还没全亮。
在寸金寸土的s市最底层的筒子楼边,难得一见有一辆劳斯莱斯停靠,与这边格外的格格不入。
温如鸠没有让宴长明送到头,在街口温如鸠就提议下车了。
“在这里停就好了。”
宴长明也不拒绝:“你等一下。”
温如鸠不明所以,乖乖站在原地。
宴长明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张纸,温如鸠接过来,发现是宴长明的名片,上面写着宴长明的名字跟电话,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宴长明说:“这是我的私人电话,通过这个电话也可以加到我的联系方式,我的工作电话会关机,但是这个电话不会,24h都可以接到。”
温如鸠点了下头:“……好的。”
宴长明笑了一下,然后开着车走了。
温如鸠看着他的车尾抿了下唇,感觉自己手上的名片很烫手。
上一世顾言每一次追求宴长明失败,都会到他这边撒气。
其中温如鸠记得有七次是因为顾言并没有宴长明的私人联系方式,老是找不到宴长明,而宴长明的好朋友任无咎却可以24h拨通宴长明的电话。
顾言曾咬牙切齿的说:“如果可以要到宴长明的电话,就是让我倾家荡产来买也可以。”
可以让顾言倾家荡产的电话就躺在他的手心,温如鸠把明信片塞进了最贴近衣服的口袋里,然后抬起头,走进了那栋熟悉的筒子楼里。
上一次来这里已经隔了六年。
温如鸠却记得这条路上的每一个细节,筒子楼左边的破洞,漏风的窗户,一踩就咯吱咯吱的木板,还有铁门上褐色的铁锈,跟早就坏掉的声控灯。
这些都曾经让温如鸠很痛苦,因为破洞里面会钻出手掌大的老鼠,,吓得小时候的温如鸠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漏风的窗户每逢落雨他在阳台上睡的被褥就会变得湿哒哒,一个月都可以闻到发霉的臭味;晚上一睡不着翻身木板就会发出声音,继母就会拿竹条抽他,骂他是不是存心不让人睡觉……
温如鸠闭了闭眼睛,跟那个地下室比起来,这一切竟然都不让人觉得难熬起来了。
他站在二楼,摸出了早就生锈的钥匙,刚扭开,一个藤条从里面砸了出来。
温如鸠侧了侧身,熟悉的避开了。
赵玲见他躲开,更生气了,叉着腰怒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是长大了就翅膀硬了?我不是早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弟弟星期一要考试,要你周末回来帮他复习吗?你这样要是你弟弟考不上好的学校,那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听着熟悉的话,温如鸠抬起头,眼睛冰冷冷的看着赵玲:“我就是最大的罪人?”
夭寿,赵玲瑟缩了一下,这臭小鬼怎么出去了一趟变得这么凶了?
她很快挺直腰板,刻薄叫骂道:“你怎么不是了?哎哟我真的是气死了,我们供你吃供你喝,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现在就不懂得感恩,以后是不是要把我跟你爸饿死在大马路上了?大家都出来给我评评啊!这个小兔崽子要翻天了!”
四周的邻居纷纷打开门,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赵玲给温如鸠身上。
赵玲洋洋得意的仰起头,温如鸠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因为上一辈子也有这一幕。
那时他被顾言折磨的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跑回家,却在回家的时候,被赵玲狠狠打了好几下,还扯开了衣服领口,露出了浑身的吻痕。
赵玲得了律令一样叫出来了所有邻居骂他贱货,所有人都指指点点的看着温如鸠,说温如鸠不愧是的儿子,真是不自爱,最后把狼狈的温如鸠就好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了马路边,被顾言捡到了。
顾言从宝马上下来,站在温如鸠面前弯腰,手用力的掐住温如鸠的下巴,眼神讥讽的看着温如鸠:“垃圾就是垃圾,哪怕再像是他,也不过是个被人嫌弃的杂种而已,要跑,你这副样子,你能跑到哪里去?”
回忆上头,温如鸠闭了闭眼睛。
赵玲以为温如鸠被她骂到,得意的决定再接再厉:“现在羞愧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已经迟……”
温如鸠声音平静的说:“星期一我也要考试。”
赵玲冷笑:“你考试就考试,关我屁事?”
温如鸠看着她,也露出了一个笑:“如果说在这一次的考试* 中,我没有得到第一的话,那温岭也会被从附中赶出去,并且没有一个学校会再愿意收他。”
如遭雷击,赵玲不敢置信的说:“你在瞎说什么?!怎么可能!你这个小兔崽子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
“没有可能吗?”
少年清瘦的站着,声音很轻:“当年要报考高中,有两所高中开出一样的条件,我去了s市贵族高中,不就是因为如果我去的话,就可以带着温岭也去那边的附中读书吗?难道赵阿姨你忘记了吗?”
赵玲当然不可能忘记!
他们家里没有钱,她可怜的温岭只能缩在最破的高中读最差的班,老师一次次的打电话告诉她温岭逃课分数又低,以后可能没有大学上了。
是温如鸠考了当时的第一名,s高贵族高中说温如鸠愿意去的话,可以破格录取温岭,温岭才可以在人才济济的附中读书!要是温如鸠没有考到第一名——
赵玲浑身寒颤。
温如鸠退不退学不重要,她的宝贝儿子可不能再回到烂泥里面去!
第4章 想要活的开心一点。
赵玲看着温如鸠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她讪笑了两下:“哎呀,如鸠啊,我就是看温岭读书不上进有点生气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认真的呢?”
阴影落在温如鸠冷白的脸上,显出瓷器般的光泽。
温如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说:“是么?”
……这个高高在上的语气!这张脸!简直就跟他那个贱货妈一摸一样!看见就让人想要抓花他的脸!
赵玲气的牙痒痒,还不得不对温如鸠陪着笑:“那当然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我们可不能在外面呆着了,万一冻着了可怎么办!”
赵玲殷勤的推开门,温如鸠却不动,他扫了一眼隔壁的邻居,声音淡淡的说:“可不是阿姨你把邻居们都叫出来的吗?”
赵玲咬咬牙,扭头轰人:“看什么看!都给我回去!没看过别人家的状元啊!”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这个臭婆娘真是会变脸,刚刚还骂的这么狠呢!扭头就笑脸迎人了!”
“她能不笑脸迎人吗?自己儿子就是那个屌丝样,要不是出一个温如鸠,还不知道在哪个坑里面玩泥巴呢!还想要上附中,我怕他是做梦都做不了这么美的梦!”
“哼,要我说,温如鸠还好不像他那个死鬼爸,要是像了这辈子怕是惨咯!跟他们一家一样没用!”
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耳朵,听的赵玲脸都黑了。
温如鸠敛下眉眼,这些邻居就是这样,只要是八卦,不管是谁的,都可以随便的说两句,那时可以骂他,现在自然也可以骂赵玲。
赵玲最喜欢的就是引导邻居的舆论来骂温如鸠不孝了,也不知道现在她尝到这种舆论了,觉得开心不开心?
屋内很破旧,仅有的两个房间,一个是赵玲跟温父住,一个是温岭住。
温如鸠的房间在厨房正对着的阳台,他走到阳台处,停下了脚步。
这个阳台只有六平方米,里面原本放着他的小床跟书桌,现在杂七杂八的堆满了杂物,把温如鸠整齐的放在书桌上的书挤得皱皱巴巴的。
赵玲走上来眼神闪烁的笑道:“哎呀,如鸠你看家里的杂物真的是太多了,我实在是没有地方放了,就只好放在你的房间了,你不介意吧?”
这算是什么房间,不过是赵玲施舍给他睡觉的地方而已,这个地方并没有他的房间。
温如鸠对赵玲挑衅的话语毫不在意,只是弯腰抱起了那几本被挤压的很惨的书,温如鸠拍了拍书上面的灰尘:“我当然是不在意的,只不过这几本书都是学校给我的,到时候毕业以后,是要还给学校的,万一里面弄脏了……”
赵玲现在一听见学校就犯怵,连忙摆手道:“我可没有碰你的宝贝书!”
温如鸠抱着书说:“既然阿姨说了,我就相信阿姨你,不过要提早跟阿姨你说一声,在高三读完这段时间里面,我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这怎么行!”赵玲尖声道!
温强这个老东西常年在外打工,赚的钱每个月只给他们娘两三千,其余的全部拿来买烟买酒了,要不是温如鸠在十四岁以后就出去打工,每个月补贴她一千五,她真的是连活都活不下去了,现在要是断了这生活费……
温如鸠说:“但是学校里面这段时间的考试非常的多,万一我两边跑,我没有考到那个成绩的话就难办了。”
这个小兔崽子是在威胁她!到底是学校还是生活费让她二选一!
赵玲现在是看清楚了,可是就算是看清楚了她还是只能把这个苦硬生生的往嘴里咽,她儿子的前途可不能拿来赌。
赵玲把牙都咬碎了,赔笑道:“不难办不难办,还是考试重要,住学校里面就住学校里面吧!”
温如鸠淡淡的点点头,显得赵玲越发难堪。
这个往日都只能任她打骂的温如鸠今天突然间展现出了跟以前完全不同的魄力,就好像是她跟温如鸠的地位完全翻转了一样。
赵玲却没有办法,温如鸠冷脸,她还要热屁股贴上去笑道:“那这次的考试,如鸠,你没问题吧?”
赵玲眼神殷切而忐忑,温如鸠好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没有钱的他曾经为了100块的课本费都要费劲脑汁的讨好赵玲。
他淡淡一笑:“谁说的准呢?”
赵玲心凉了半截,却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如鸠走了,走的时候还顺手把桌子上她专门给温岭买的昂贵牛奶也带走了,还扭头朝着她笑,说谢谢。
门砰的关上。
赵玲气得发抖,推开了温岭的房间,看见温岭正带着耳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旁边还放着新买的游戏机。
赵玲上去就是一脚,温岭直接摔在了地上,一下子就醒了,他火大道:“你发什么疯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看着温岭没出息的样子,赵玲更火大,跟他对吵:“睡什么睡啊!人家温如鸠次次年级第一,你能不能有一天给我考个好成绩啊!”
但凡温岭成器一点,她都不需要看温如鸠的脸色过日子!
在门外的温如鸠听着里面的吵闹声,并不在意,赵玲总是这样,对着他非打即骂,对着温岭哪怕气狠了也不愿意下手。
温如鸠只是抱着自己的书缓慢的走下楼梯。
饥肠辘辘了一晚上的胃,终于被牛奶抚平了。
香醇而甜的奶是温岭早就喝腻了不愿意再喝的口味,温如鸠却是第一次尝试,他想,这个奶的味道确实很好喝,怪不得赵玲愿意花这么多钱去买。
一瓶就需要十六岁的温如鸠在外面打八个小时的工。
其实十七岁的温如鸠也早就已经可以喝的起这个奶了,但是他总是想着这破烂的生活他要痛苦的忍耐,忍着攒很多的钱考上好的大学,再也再也不回来。
可惜意外比明天更早到来,温如鸠甚至没有考上大学,就被顾言强制退学了。
这算是又一次新的改变吗?
温如鸠不知道,温如鸠只知道这一次他再也不想要被束缚,被那些事情缠上,他——
想要活的开心一点。
在踏出筒子楼的时候,温如鸠看见了初升的太阳,温柔的暖橙色光芒,那么明亮的落在他的脸上。
他捏扁了牛奶瓶,丢进了垃圾桶,就好像是丢掉了那段过去。
现在五点十分,顾言在九点二十会找到这里。
温如鸠又一次在被顾言找到之前逃走了。
他决定坐地铁去一趟书店,虽然温如鸠的记忆力很好,但是到底阔别了书籍六年,他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高中的知识。
温如鸠走的时候没有回头。
是以温如鸠没有看见,在他走了以后,本该早就离开的宴长明出现在了筒子楼附近的巷口。
他浑身矜贵,被数十个保镖簇拥着。
老云低声说:“少爷,接下来怎么做?”
母亲在他出生后就去世,父亲在第二年另娶,有个弟弟叫做温岭,十四岁开始出去打工,现在十八岁,就读在s市贵族高中高三,常年是年级第一。
资料都没有错,唯独资料没有这么仔细的说过,在外是万人追捧的好孩子的温如鸠,在家里被这么暴力的对待。
宴长明看着手机,手机上干净整洁,至今没有联系人申请。
眼睫微动,宴长明转身上车:“我记得宴家有个小孩也在s高读书,叫他去看着温如鸠。”
“另一边继续查,查到就动手。”
“是!”
书店是温如鸠熟悉的地方。
在学校跟家里都待不下去的时候,温如鸠就会去书店。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连续翻完了三年的书。
温如鸠并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他常年稳定满分的成绩是他熬了一个又一个通宵,硬生生的读下来的,书早就翻卷了,现在过一遍,原本尘封的记忆就开始恢复了。
他揉了下有点干涩的眼睛,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吗,肚子也后知后觉的开始饥饿。
温如鸠刚合起书想要起身,面前就出现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叶簿托着腮坐在他的面前,吊儿郎当的晃着腿:“我坐着看十秒钟就可以睡着的书,你这家伙竟然坐在这里看了快一天,温如鸠,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类啊?”
温如鸠眨了下眼睛,恍如隔世的感觉又出现了。
叶薄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们读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虽然后来读了不一样的高中,也一直都没断了联系,每隔一个星期都会见一次面。
但是温如鸠上一次看见叶薄是在两年前,他被囚禁的四年后。
那个时候叶薄西装革履,原本桀骜不驯的脸上满是城府,跟顾言那一伙人混熟了,不知道怎么样摸到了他的下落,偷偷的来地下室见过他。
可惜那个时候温如鸠被顾言下了致幻剂,早就已经颠倒日夜,再也记不清楚谁是谁了,就算是叶薄来了,他也只能迷迷蒙蒙的看见一个影子,用虚弱的声音问:“叶薄?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薄那时死死的抱住他瘦得几乎没型的身躯,滚烫的液体落在了温如鸠的肩膀,温如鸠听见他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这样,温如鸠,温如鸠,温如鸠……”
叶薄叫他的名字,字字句句却好像在泣血,听得温如鸠格外的难过。
可惜他那个时候就连拍一拍叶薄背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叶薄抱着,听见叶薄最后对他耳语:“等我来接你,温如鸠。”
叶薄没有接到他,温如鸠死了,跳楼死了。
温如鸠想,也不知道叶薄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抱着他的尸体哭。
可惜这些无从得知,叶薄还不是四年后的叶薄,现在的叶薄还是个额前染了紫色挑染的非主流,看温如鸠半响没说话,有点着急的说:“你这家伙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我现在去打110还来得及……”
温如鸠叹了一口气,拽住了叶薄的手。
“……去医院是120,笨蛋,打110小心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叶薄被拽了回来,坐在温如鸠的对面左瞧右瞧:“温如鸠,你今天有心事?怎么这么低迷?”
这倒是第一个发现温如鸠不对的人,后来叶薄又变得这么彻底,难道叶薄真的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温如鸠抬起眼眸,就看见叶薄高高兴兴的露出了手腕上的手环:“那要不要小爷我带你去我最爱的live house走一遭?我保管你去一趟回来以后,整个人的脑子都清醒了!别说低迷不低迷了!下一秒就可以上天跟太阳肩并肩!”
“……”温如鸠放下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才是个笨蛋。
他把书一把拍在叶薄的脸上:“如果你这次的考试再不过,叶姐姐确实会让你上天跟太阳肩并肩。”
叶薄听见叶姐姐的名字就萎了,蜷缩在温如鸠的身边,恹恹的说:“好好好,读书读书。”
看着叶薄耍赖的样子,温如鸠的眼眸里飘过了一抹笑意,跟回忆里面那个悲苦的叶薄比起来,温如鸠更想要看见这样的叶薄。
温如鸠把自己的笔记递给叶薄:“如果看书麻烦就看我的笔记就好了。”
得到温如鸠的笔记,叶薄又雀跃起来,欢快的敲着桌板:“温如鸠你简直就是我的神,不愧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看着笔记,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蹬蹬蹬的跑到了柜台,鬼鬼祟祟的拿了个东西出来。
温如鸠喝了一口奶茶,叶薄就回来了,拿回来的是温如鸠的手机。
在别人都已经在用最新版苹果的时候,温如鸠的手机破的像是老年机,边缘都掉漆了。
叶薄显然很嫌弃,他就是尊贵的苹果用户,他把手机塞给温如鸠,絮絮叨叨的说:“你手机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叮叮叮叮的吵,好像是一个人发给你的,你要不看看?”
在被关在别墅里面以后,温如鸠就再也没有碰过电子产品。
模糊的记忆让温如鸠想了一下手机的用法,才伸出手,触摸到手机,点了下屏幕。
屏幕上瞬间涌现出无数的消息,每一条都来自一个人。
安存想。
那个把温如鸠用五十万卖给顾言的“好朋友”。
安存想:如鸠,你现在人在哪里?领班说你从昨天晚上开始人就不见了!
安存想: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你在哪里?
安存想:如鸠,看见速回,我很担心你。
消息一直从昨天晚上十点发到现在,几乎每个小时都有好几条。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见肯定觉得安存想对温如鸠一片赤诚的心。
温如鸠却只是敛目关了手机。
安存想哪里是在想他,明明是在想顾言还没给的五十万。
叶薄看温如鸠直接关了手机,笑得眉眼都弯了,故意道:“诶,人家给你发了这么多条消息,你一条都不回的啊?”
温如鸠扫了他一眼:“你真没看见人名?”
叶薄笑得更得意了,他揽着温如鸠的肩膀头上的紫毛随风晃动:“看见了,所以就想要看见你对他爱答不,我就跟你说了,他是个坏人。”
初中毕业后温如鸠原本是要去跟叶薄同一个高中的,但是因为赵玲从中作梗,温如鸠去了重点高中,只为了温岭,成为了里面唯一一个贫苦生。
富家子弟看不起温如鸠,又嫉妒温如鸠的成绩,不敢对着温如鸠非打即骂,就每每聚众霸凌温如鸠,不是把温如鸠的书划烂,就是把温如鸠关在厕所,又或者冬天在他的被褥上面泼冷水,主打就是一个不想要温如鸠好过。
安存想就是在温如鸠被这么霸凌的时候出现的,他对温如鸠说,我想要跟你成为朋友。
叶薄那个时候就生气的踹桌子:“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在你被欺负的时候不出面,算什么好人啊!要是我我直接就冲上去把那群人的头全部都塞在马桶里面!”
可是安存想可以给温如鸠介绍高端的工作,让温如鸠在上学的时候也可以赚钱,叶薄就闭上了嘴,不再说安存想的坏话了。
直到现在,温如鸠才知道任性妄为的叶薄为了他也忍了这么多。
温如鸠摸了摸叶薄的狗头:“我要回去了。”
再不回去安存想要狗急跳墙了。
叶薄气得扭头。
温如鸠早就知道叶薄的性格,安安静静的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背上书包,临走的时候看见叶薄正傲娇的偷偷看他,但是就是不说话。
温如鸠想了想,去了隔壁的便利店。
叶薄看温如鸠真走,在原地气成了一个河豚,端起特意给温如鸠泡的奶茶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