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就连黑影靠近跟前,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你这样一直叫我的名字,知不知道我听起来会觉得渗人?”
突如其来的熟悉声让白川大脑一片空白,愣了好久才猛然抬头。
伊野在歪头打量他,看到他脸上没彻底擦干净的血迹,蹲下身,伸手轻柔抹过那点血渍:“晾了你四五天,知道错了吗。”
确认眼前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白川所有的情绪陡然决堤,泪水从眼眶滚落。他抓紧伊野的手,忍着哽咽:“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以后还骗我吗?”
他用力摇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那先松开我的手。”
白川不肯,但在伊野故意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后,还是惴惴不安地把手松开。他太害怕伊野又走了,可下一秒,伊野蓦然俯身靠近,摸着白川的脸颊,低声:“头一回见你这么乖。”
白川在他面前哭的次数不算多,但伊野每回都记得很清楚,他总是悲哀孤独的,只有像现在这样一边摇头一边求的样子,才总算有点弟弟的姿态。可偏偏悖论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已经不是普通的兄弟关系可以概括的了,该做的都做过,不该做的又更多。
伊野看着白川的脸,心里微微叹息。
在和白川分开的那几天里,除了要筹备十二席回归的东西,他还花了很长时间去思考他和白川的关系。
兄弟,已经没办法回归兄弟的身份了。
朋友,他有不少朋友,白川绝对不属于那一列。
那会是什么呢?
伊野还是想不明白,所以他干脆去找了温茨询问。温茨就喜欢给年轻人解决恋爱问题,兴致勃勃地问他,假如现在让你和白川接吻,你会反感吗?虽然伊野还是很难做到泰然自若地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那么反感,反而还有点……
后来温茨又问他,那如果让你和其他人接吻,你会不会反感。伊野皱紧眉头,想也没想说不,他又不是亲嘴烧,谁都能亲一下。温茨就露出一副“你看吧”的表情,还戳着他的额头说他太迟钝了,这都不明白。
伊野还是不懂,让她有话直说别再拐弯抹角了。温茨就直接问他是不是对白川有那么一点喜欢。听到这两个陌生的字眼,伊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迟疑半天挤出一句,这也能算喜欢吗?
温茨露出很无语的表情,说普通兄弟可不会亲亲抱抱,你一个十二席又不是不会打架,被他亲嘴都不反抗,先不谈爱,至少你心里有那么点喜欢他吧,不然就是你有接吻癖。
伊野马上反驳说我才没有,但旋即又说不出话了。
如果没有接吻癖好,那为什么偏偏只有白川可以?
“也许只是因为你和他待在一起时间的太久了。”
那时温茨这样对他说:“伊野,情感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你和一个人待的时间越久,就会越分不清楚情爱和依赖哪个的占比更大。所以爱人在结婚后,总是亲情和爱情缠绕。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怎么区别这两种情感,但是,”
她认真问伊野,“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有答案?”
否则不会一次次纵容,一次次亲近,一次次将白川看得比谁都重要。但伊野是个会潜意识逃避这种情感的人,因为他没有经验,面对过于珍重又可贵的情感,就会本能地回避。
可无数次的回避最终只会带来伤害。所以温茨公爵跟他说,希望他试着好好面对一次。不管结果如何,也要认真地感受一次。
这也是为什么伊野今天会来到这里。他想,如果今天能在这里见到白川,那么就试一试。然而果然被他猜到了,就像他始终相信白川不会成为一个坏人一样,白川也像他预料中的,来到了这间破破小小的房子里。
伊野觉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狠下心鼓足勇气问他:“白川,你现在还喜欢我吗?如果你还喜欢我……那就试试吧!”
我对你到底是不是喜欢的情感,至少让我从这个吻里知道答案。
“不过老规矩,你先闭眼。”伊野咳嗽两声,被他盯着还是会感到窘迫。
无法言喻的情感在心脏里膨胀,白川不清楚伊野说的想要试试是指什么,但他知道这是伊野主动的亲吻,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从心里爆发出,竭尽全力强忍着才没有表露在脸上。他试着努力当一个听话的玩偶,乖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青年的到来。
漆黑里,所有关于伊野的一切都被放大到极致,他听见伊野紧张的呼吸,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有开始加速跳动的心脏。
然后唇畔落下,青年柔软的嘴唇碰着他,动作笨拙。
白川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炸开了,想要忍着等他多亲两下。但没能忍住,因为伊野的动作太慢了,他索性闭着眼睛伸手直接把青年拽进怀里,反之加深这个吻。
明明是伊野先主动的吻,白川却忽然成了索取者,仰着头从青年身上汲取温度和湿度。
喉结频繁滚动,伊野嘴里根本含不住津液,他就全部咽下,还用舌头舔弄伊野的舌腔。胸膛隔着薄薄的布料紧贴在一起,因为彼此的心跳而共振,就宛如他们共用着同一颗心脏,同一呼吸,同一具躯体。
“唔……等,等等…”
伊野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想要张嘴说停,但白川却直接堵住他的声音。抱着他的腿缠坐在自己身上,大手叩住他的后脑勺强势地激吻。
“我爱你。”他近乎疯狂地喃喃,“我爱你,我爱你…”
“哥哥,你爱我吗?”
但白川根本没给伊野回答的机会。
“你先……嗯!”伊野两手推在他胸口,白川吸咬着自己的舌头,手掌从后颈往下移,托住屁股把他直接抱起来。一瞬间的失重感让伊野下意识伸手,勾住脖子,但这个动作却让白川变本加厉地兴奋。
他掐紧青年的腰压向墙壁,重重贴合蹭弄。伊野瞪大眼闷哼了声,对上白川满是欲望的眼睛。
“可以做吗?”
伊野倒吸一口凉气,彻底结巴了:“我我我,我说的是亲,不是那个!”
“可哥哥问我还喜不喜欢你。”白川低头轻轻舔他的喉结,看伊野敏感得不行,高高仰起脆弱的脖颈,“这证明哥哥要接受我了,那我们做吧。”
“我忍了很久很久,”他沙哑叹声,“大概是要疯了。”
“你…疯了……”伊野呼吸急促,艰难地挤出破碎的字句,“现在这个时候……”
“现在这个时候正好。”白川伸手揭开伊野的领口,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的浅香,“大仇得报,我们该庆祝一下。哥哥也忍得很厉害吧。真好,哥哥现在对我很容易就会产生感觉。”
伊野气急败坏:“你闭嘴!”
白川性感地笑出声。
伊野发现他在碰到这种事的时候,总会有冒出一种莫名的变态气质。可平常看起来那么性冷淡疏远的人,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就跟个快要饿死的魅魔一样。
还没想明白,他忽的惊呼一声,被白川抱进卧室里。门被一脚踹开,白川打开房间里的恒温系统,把他放到床上,随后单手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穿着衣服时还没有那么明显,可脱掉衣服后,腹部块状紧实排列的肌肉张力十足,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光泽。
和以前那个青涩的白川完全不同。
五年时间,他已经长成了足够成熟矫健的男人。
伊野咽了咽口水,求生本能太敏锐了,挪着屁股颤巍巍地往后退。
才退两步,脚踝倏地被白川握住拖了回去。他压下来亲自己,身躯像铜筋铁骨,扑面而来成年雄性的求爱欲望,浇不灭的烈火燃烧,白川亲他,更像是在吞没他。伊野在潮动里随着流水漂浮,身体好像飘在云里,骨缝里传出酥麻的震动。
身上还穿着利落周正的军校生制服。原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弄清楚自己的情感,他最多想到接触不过是亲吻和拥抱,但阴差阳错的,现在却躺在这里,被做着一些羞耻的事情。伊野有些没办法面对自己,闭紧眼睛,似乎这样就可以逃避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白川反而爱极了他这样的表情。
外套很快被解开,剩下里面的一件丝绸衬衫。白川没有急着脱掉最后一件衬衣,他撑起身体,看向伊野在长时间的深吻下湿红的脸庞。高马尾在激烈的动作下散开,软趴趴地垂在肩膀上,像绸缎一样黑亮,几丝黑发沾着汗水黏在睫毛上。
好可爱,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白川痴迷地想,低下头去,隔着轻薄的布料张嘴咬上青年软软的胸脯。
伊野身体一抖,立马焦急地伸手去推白川的脑袋。可从喉咙里溢出的声音连他自己听了都羞得指尖发抖,白皙的皮肤从脖子红到脚踝。他一时间不知道手要放到哪里,最后笨笨地捂紧自己的嘴,掩耳盗铃一样。
大概是因为被白川照顾得多了,也因为男性在某种方面的自尊,这次的时间比以前要忍耐得长一些。
但结束后白川还故意给他看那些东西,接着又让他低头。胸前的衣服湿漉漉,丝绸衬衫下能看到模糊轮廓。伊野刚去过,大脑里迷迷糊糊的,白川让他看就看,迟钝很久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愤,咬紧嘴唇,完全想不到自己一个直男居然会有被男人在床上拿捏的这一天。
“别咬。”
白川伸出两根手指,拨弄青年软滑的舌头,唾液顺着嘴角流下。伊野唔唔地发声,因为咽不下口水,舌头不自觉地去舔。
他呼吸一沉,捞起腰把人翻过去,脱掉裤子露出白翘的部位,伊野一急,连忙伸手护住。但完全是顾头不顾腚的笨蛋行为,毫无用处。
“你说要试,是想试什么?哥哥。”
他闭紧嘴不肯说。但白川强硬地用手指在他嘴巴里搅,两排洁白的牙齿被撑开,硬逼着要从他嘴里知道一个答案。
“哥哥如果不说,今天不会让你离开的。”
伊野还是不肯说。
这怎么可能说!现在白川都一副能把他这里弄死的样子,要是他说怀疑自己可能有那么一点喜欢白川,他身体还想不想要了?!
“还是不说?”
“本来就没试什么——!”声音戛然而止,伊野前所未有惊慌地瞪大眼,慌乱抬手去摁住白川作祟的手。可没挣扎过,被反控住手压在枕头上,硬实的身躯贴住他,让他连动都动弹不了。
“放松一点。”
空出来的一只手绕到前面,白川捏着下巴吻他。伊野崩溃地紧抓着床单,细长的手指嵌进床单里,眼尾挂着摇摇欲坠的水珠:“小白……太,太奇怪了……”
他感到有些害怕,动作激烈地往前爬想要逃走,爬出一小段距离就被白川摁住。
“如果哥哥说实话我就停下来。”
伊野大脑炸开一片,圆润的肩膀发颤:“停,停!我说实话。但你先……先停下!”
“……好。”白川离开得很慢,惹得伊野呼吸又散了,才撤开手。
他干渴地喉结滚动,抱起伊野正面对着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亲他。喉结又被舔了,伊野被他挑拨地来感觉,白川心有灵犀看了他一眼。一回生二回熟,都这么多次伊野也逐渐习惯了,红着脸咬紧唇忍着。
“说吧,哥哥。”
伊野不知道怎么开口,再加他现在喘息都很艰难,张开嘴支支吾吾半天勉强挤出声音,“我就是想试着亲一下,看我会不会反感……”
“为什么?”白川当然知道这不是主要目的,他们亲过很多次,伊野轮不到今天才觉得反感。但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说,白川就觉得这个答案一定很重要。他一边逼问一边上刑,每每到临界点时就停下来看青年的反应,一次两次后,伊野不上不下难受地卡在那里。
太恶劣了,怎么能恶劣到这种地步。
伊野憋屈又生气地张嘴咬他的脖子。
白川哄他:“哥哥说出来,我就帮你,在阈值点悬而未决的感觉,不难受吗?”
你说帮就帮?那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伊野恼羞成怒:“那你憋死我好了……嗯啊!”狠话刚说完他呼吸一颤,气急败坏地看向白川。
后者似笑非笑:“哥哥快说吧。”
“……”气死他了!结束后他一定要把白川吊起来打!
心里大骂上三百回合,但嘴巴还是嘟嘟囔囔:“因为…温茨说我有点……”
他的声音含含糊糊,白川没听清楚。
“因为!”伊野一闭眼狠心,“温茨说我可能,可能有点喜欢你!”
“…………”
各种气味混杂的昏暗房间里,宛如摁下暂停键,一切安静得可怕。白川看着他沉默,如雷暴雨来前的平静,漫长的寂静莫名叫伊野心慌。
“所以,你喜欢我吗?”隔了好久,白川盯着他问。
“我…不知道。”伊野躲开视线,他只是觉得被白川亲的时候很舒服的,虽然他总是羞愤,还气得想揍白川,但身体和心理的反应是的不会骗人的。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率加快,那种从骨缝里震动出来的情感,和他在战场里厮杀时的兴奋截然不同。像是白川在他心里挖了一口温泉井,不断有暖烘烘的水流涌出来。
“那我换个说法。”白川让他抬头看自己,“哥哥喜欢我亲你吗?”
伊野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抓在男人肩膀上的手微微缩紧。
可这个时候不说不喜欢,答案还能有什么?
“你喜欢我。”
白川带着哽咽,激动得浑身血管都快要爆开,心脏咚咚巨响,恨不得现在就向全天下昭告这件事,连握着伊野的手都止不住地颤动,“伊野,你喜欢白川,你喜欢我。”
伊野张张嘴,看到男人眼里滚出的热泪,愣住:“你别哭啊……”后面的声音被吻锁住了。白川扣住他深吻,在呼吸交换的缝隙里反复强调“你喜欢我”几个字。一遍又一遍,情感浓烈拥挤地充满整间屋子。
白川的吻更激烈了,像祈求神明的信徒跪在青年面前。他又吻过那片带着疤痕的肌肤,细密的,轻柔的,虔诚的。
伊野肩膀发痒,腿踩着浴缸边缘不断往后,但因为刚恢复不久,没几下就踩不住了。他的身体微微后仰歪下去,悬在燥热的空气里起起伏伏,皮肤上沾着晶莹的汗水,一滴滴滑落,渗进深蓝色的床单里,洇出一片片深色。
空气里传来解开皮扣的咔哒声,伊野听到的瞬间就是一阵头皮发麻。眼疾手快转身就想扒着浴缸逃跑,但没两下就被捞回去。
“别害怕,在那之前,先做另一件事。”
“做什么做!你……唔!”
无论是弹钢琴还是拿枪都很合适的手指,做着伊野连说都不好意思说的事情,逼得他从牙缝里挤出快哭的声音。
“不行了……”
但这个时候白川怎么可能还停得下来。
“你当然可以。”他咬着伊野的耳垂,“我会让哥哥快乐的。”
碍事的被子丢到一边。
作为帝明军校的军校生,伊野的身体强度不能和Alpha相比,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他什么苦和痛没受过,上辈子一个打几百只丧尸都能笑出来,但现在却可怜地床里哭,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还像做贼似的捂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后来发现实在憋不住了,就伸手去捂住白川的耳朵,让他别听。
白川心软成一滩水,慢慢哄他。
伊野听不得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宁愿白川永远是那个高岭之花的死人脸。越是用这种罕见的哄人语气,他就越恼羞成怒,涨红脸觉得太丢面子,干脆死死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像要把自己闷死。
报复性的鸵鸟行为,闷着闷着就有点头晕眼花,眼睛里冒出忽闪忽闪的星星。
在他差点被闷死前,白川及时把他拯救出来。
青年整张脸都红透了,因为缺氧还有点目光迷离。
“这样把自己闷着会有什么用吗?”白川好奇地问他。
伊野摇摇晃晃,咬牙:“你管我!”
白川笑而不语,又亲下去。他亲伊野好像亲不够,像那个得了“不接吻就会死综合征”的晚期患者,只有和伊野亲才能缓解病症带来的痛苦。
唇齿交缠了一会儿,白川坐起来。
“你别太过分了!”伊野当即怒骂一声,看白川表情不对劲,立马又低声,“小白,小白小白小白…我们以后再说吧。”
求生欲让他的动作瞬间利落起来,破天荒地抱住白川的脖子,主动去贴他的唇角。虽然本人只是想讨饶,但声音不自觉放慢,听起来就像撒娇一样勾人,“下次吧,好不好?”
他想跟白川讨价还价。就跟在菜市场买菜的大爷大妈,死活也要把“二毛五一斤”砍价到“两毛一斤”,但他忘了白川不是摆摊的卖菜人,他卖的也不是两毛五或者两毛这种小价钱,跟他讨价还价,自己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让后半辈子过得更凄惨心酸。
但伊野还没真正意识到这件事,他看白川沉默不说话,瞧不出是同意还是回绝,这让伊野觉得自己大概还有点希望。
片刻后,却听到白川凑到自己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
伊野表情陡然一变:“我不要,我,我说不出口。”
白川不容拒绝重复:“就一次。”
“你换个称呼不行吗?”他犹豫道。
“只有两个字而已。”白川摸着他的脸,“哥哥,这比后面我以后会做的事简单很多。”
伊野白细的胳膊用力挣扎,咬牙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再这样,我要…讨厌你这个弟弟了……”
“不,”白川笑声,“你喜欢我。伊野,你只喜欢我,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不能反悔。”
伊野欲哭无泪,他真是后悔死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了。知道白川反应会大,但是不知道他会这么激烈。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好想回到几分钟以前一拳头砸晕那个被脑子抽风的自己!
伊野,你闭嘴一会儿很难吗!
【……】
两人陷入了一场拉锯战。
叫爸爸叫长官说不定伊野都能答应一下,但是那个“称呼”……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但伊野一直不说,白川总有办法逼他主动说出口。
就像是在温水煮青蛙,一开始青蛙感知不到水温,悠游自在,但随着水温逐渐上升,青蛙开始逐渐感到烧灼的焦急,当它决定逃跑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伊野现在就是这只青蛙,想要逃跑却找不到地方。更别说煮青蛙的这只锅太大了,他跳都跳不出,只能看着水一点点升温。
作为帝明军校的优秀毕业生,白川很清楚要怎么才能杀敌制胜。他了解伊野的性格,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如自己所愿说一些自己想听的话,也确实付诸了行动。
至于效果,远比他想象中的好。
毕竟他很清楚,他的哥哥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人。在某些时候。
【……】
伊野又闻到了白川身上那股雪松的味道,浓密强烈。他不知道那是信息素,只是觉得自己淹没在一片雪松的花海里,强势的占有欲将他吞没。到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不得不叫出来:“哥…哥哥……”
刚刚白川在他耳边说的,就是想听他喊“哥哥”这两个字。
伊野不懂白川怎么会想听这两个字,但他只觉得很害臊,如果是平常玩闹嬉戏的时候随口叫一句,可能也就算了,但在现在这个时候,“哥哥”这个称呼反而就变成了无比暧昧的字眼。
明明他才是哥哥,白川是弟弟,但他这个兄长反而成为了开口叫“哥哥”的人,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无形突破。兄弟间的称呼好像多了更多的意义,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是正处于热恋期的爱人,而爱人指尖总会用一些奇奇怪怪的称谓。
伊野明明很清楚他们还算不上,可想到这句话时,心跳还是快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心脏里长了一朵小花,被热烈的阳光照射,浇过雨水,独自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慢慢生长。可他很笨,一直都没发现,直到现在发现这朵花时,它已经长得很鲜艳了。翠绿的叶子会随着风轻轻拂过他的心房。
“再叫我一声,伊野。”白川低声喃喃。
伊野捂住脸,放弃一样地妥协了:“哥哥…”
【……】
窗外正值混乱喧嚣,但这一切都短暂地,和被温暖裹挟的他们没有关系。檐下的枯花已经开始长芽了,两个人缩在大大的世界里,拥抱与生命共存,直到最后一颗恒星陨落。
声音一直持续到天快微微亮才结束。
等伊野恍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
日上三竿,太阳光从窗户里投进来,落在换了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床单和被罩上。
伊野嘶了一声,慢吞吞爬起来。浑身的肌肉酸痛,仿佛被人拽去部队拉练,连夜扛着几百斤的重物跑了十几公里一样疼。被子和床单也都换了新的,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睡衣,他低头一看,手腕上全是触目惊心的吻痕。
“……”
“靠!!!”
他竟然和白川真的那啥了!?
伊野深呼吸一口气,两只手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脸,用力揉了揉。但越揉昨晚的记忆就越清晰,白川是怎么抱着他,怎么……该死!这个人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害得他全程都看到了!这段记忆还清楚得要命!
不能再想了,那段可怕的回忆感觉会刻进他的DNA里。
伊野烦躁地随手抓乱头发,看向旁边才发现房间里没有白川的身影。这家伙总不能是搞完就跑了吧。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下床,推开卧室的门,闻见一阵饭菜的香气,但没在厨房找到白川,还是经过浴室时才从里面听到动静。
白川在里面洗手,不过浴室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有些浓,伊野没直接进去,就僵硬地站在门框边。
伊野:“那个……”
他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你还是先洗吧。”他转身就想溜走。
白川擦干手里的水,二话没说,伸手抓住想要逃跑的人,把他抱坐到洗手台边。
“喂!”伊野两手撑在他肩头。白川直接仰头亲过来。刚刷过牙,他嘴里是柠檬薄荷的味道,充满清新气味的呼吸交换,伊野舒服地下意识嗯了声。
他心想哪有人一大早就接吻的,昨天亲了那么多还亲不够吗?可白川又亲得他脑袋热热的,挤不出话去阻止对方。
亲了好久,白川才撤开身体,摸着他红肿的嘴唇:“今天打算去做什么?”
伊野靠在他肩膀喘息,缓了一会儿才说:“去,去元老院…十二席交接还要做点工作,还要去趟帝国监狱见杰德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