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辞向来波澜不惊的眼里寒光乍现,手里的匕首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如同飞镖一般直直朝黑衣人射去,只听到清脆的一声撞击,匕首插在那人额头,黑衣人一双震惊骤然紧缩的瞳孔死死看着那个已经去救猫的人,向后瘫倒在地。
周围的景色飞速向后,洛瑾辞最终还是接住了温昀,只是砸的手腕有点痛,嘴里溢出了一声轻哼。
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的温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抱接住它的洛瑾辞,只见对方有些不适地蹙起了眉头,这才挣扎着想跳下去,想看看洛瑾辞有没有受伤。
结果没等它挣脱就被洛瑾辞按住了,头顶传来了阴沉的声音,隐约间还带着一丝怒意。
“你扑上来干什么?”
“喵~”
然而洛瑾辞根本不理会它刻意讨好的叫声。
“这次我能接住你,那下次呢?”
温昀很想说,它只是一只小猫,没那么容易摔到,而且它还有系统。
可是当触及洛瑾辞漆黑的如深渊的眸子时,刚到嘴角的喵喵声就顿住了,一双琉璃色的猫瞳巴巴望着洛瑾辞,它第一次在那双看什么都深情但同时也毫不在乎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心。
这是不是说明,它在洛瑾辞心里有这么一点点地位的。
温昀抬起头,下意识撒娇般地隔着黑布舔了舔洛瑾辞的下颌,只见对方眸子里的担心一点点变成了木讷。
就连温昀也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粉粉的小舌头突然顿住。
一定是因为这是小猫咪的身体,所以才会想都不想就做出这样的动作。
温昀已经不敢想了。
好在洛瑾辞的手也松开了,温昀赶紧从洛瑾辞的臂弯里跳了下来。
一边催眠着自己,它只是一只小猫咪而已。
又悄悄睨了眼洛瑾辞。
对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已恢复自然,一双漆黑的眸子俨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温昀:“……”
洛瑾辞可真不愧是表情管理大师,不过对方居然没生气!
“你在这儿等我,我过去查看一下。”
洛瑾辞想起温昀上次看到他杀人时害怕的场景,不自然地嘱咐了一遍。
温昀当然没敢过去看,毕竟那可是死人,还是刚死的,场景肯定骇人。
“喵~”
没想到这时阿里雅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它居然没有察觉到。
阿里雅一见到站在石头上的温昀立马跑了过去。
“尺玉,我找您好久了,担心您……”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头,“好重的血腥……”
这次话还没说完就被洛瑾辞从一侧用一截斜口的竹竿抵住了阿里雅的脖颈处的大动脉。
第35章 颤翅(七)
黑如点漆的眸子带着寒意, 只要手稍稍用力半分,竹口尖锐的地方就能戳进对方的大动脉。
温昀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重了。
“喵~”
它赶紧跑过来,一双猫瞳紧巴巴望着洛瑾辞, 希望对方能放下手里的东西,然而对方却根本没看它。
反倒是阿里雅的目光在温昀的身上来回穿梭着,见对方没事,提起来的心瞬间放了回去, 温柔地开口道:“不用担心我,您没事就好。”
洛瑾辞听到这说话声才把视线移到了温昀的身上,沉静的眉眼似深山雪谷的冰河,语气淡淡:“你想让我放了她。”
不知为何,明明这请求也没什么, 但洛瑾辞心里就是极度不舒服,觉得温昀和这个外族女人的关系过于亲密。
“喵~”
温昀小心翼翼地叫了声,不敢再继续靠近,生怕洛瑾辞一个不高兴就戳下去,虽然对方现在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但经常和洛瑾辞待在一起的温昀还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悦, 只是它不太清楚洛瑾辞为何突然生气。
月色透过竹林照在温昀身上, 给白色的绒毛镀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银光,小猫仰着头一脸紧张地看着他手里的竹子, 却又不敢靠近, 洛瑾辞顿时有些心烦意乱,隽秀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起, 心里的暴虐之气却肆意翻腾着。
只要他稍稍用力, 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就可以让眼前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身死此处。
被分割的细碎月光, 照进洛瑾辞冷冽而深邃的瞳孔中, 捏着竹子的指尖开始泛白,直到最后只听见啪嗒一声,竹子应声而落。
洛瑾辞收回手转身朝不远处的尸体走去。
看着对方修长的背影,温昀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洛瑾辞松手了。
同时一股奇怪的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这是洛瑾辞第一次为它改变主意,洛瑾辞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意它是不会认错的。
只是……洛瑾辞好像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温昀看了眼洛瑾辞蹲着的地方,决定先让阿里雅先回去,等明日有空了再去找她。
阿里雅表示知道,还放低声音悄悄问了句:“他是太子殿下吗?”
大晚上,洛瑾辞蒙着面又穿了一件黑色劲装,与平日里淡然的形象格格不入,像极了一头隐藏在黑暗之中蓄势待发的猎豹,危险的气息过于浓烈。
加之阿里雅又不熟悉洛瑾辞,没认出来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对方反倒猜了出来。
似乎看出了温昀的疑惑,阿里雅认真解释道:“您看他的眼神不一样。”
这句话就把温昀搞纳闷了,看人还分眼神的吗,那它看洛瑾辞究竟是什么眼神。
还没等温昀继续问,就听到阿里雅开口道。
“不过他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阿里雅依旧能清晰感受到从竹子那头传来的寒意,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舌,黏腻又湿乎乎的,对方浓烈的杀意毫不掩饰,只要手轻轻往前一送,她必定命丧黄泉,说不害怕那定是假的。
只是尺玉的安危在她心中已经远远高过她的性命,这是尺玉饲养者一族永恒的信仰。
唯一让阿里雅没想到的是洛瑾辞居然会因为温昀的叫声放了她,所有的杀意瞬间敛去,被不悦取而代之。
这让阿里雅想到了温昀提过的想守护的人。
也只有真心待尺玉的人,尺玉也才会心甘情愿下来守护吧。
所以说,即使差点死在洛瑾辞手里的阿里雅一点也不怨恨洛瑾辞,毕竟他是温昀想要守护的人,同时他也是真心对待温昀的人。
“那您可要好好哄他。”阿里雅嘴角绽放出淡淡的笑容,起身没再多看就走了。
月影朦胧,竹林一片婆娑声。
温昀赶紧朝洛瑾辞那边奔去,靠的越近血腥味越来越浓,它抵着来自全身上下的不适,窜到洛瑾辞的手边,时不时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胳膊,视线却有些好奇地瞥向那具尸体。
真的是又怕又想看。
毕竟它一直都想知道洛瑾辞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又筹划着什么,而对方从来不会和它说这些,以前是不信任,那现在呢?
只见洛瑾辞用匕首挑开了对方束紧的袖口。
死尸手腕处一条紫线线上蜿蜒着,说不出的诡异,而手腕正中心有个奇怪的符文,符文正中间有个像太阳的圆弧。
温昀还想继续看两眼,视线就被洛瑾辞遮挡住了,它忍不住眨了眨眼。
只听到洛瑾辞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喜欢就别看,你去旁边等着我。”
这次温昀叫了两声,就算它不喜欢,它还是会努力克服,毕竟它想知道自己能帮上洛瑾辞什么。
洛瑾辞低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脚边的温昀,没再讲什么,继续查看着尸体,试图找到更多的信息。
他撕下一块黑布,压在对方的下颌上,手用力挤压,借着月光只见对方嘴里,空空如也。
果然没有舌头。
舌头被割掉,手腕有特殊的符文,跟之前在赤顶山上的那几个人一样。
只是这次又多了个新的线索。
这人是从司星阁出来正好被他夜探撞见的。
温昀看到对方没有舌头,也联想到了上次遇到的那几个黑衣人,当时它只注意到黑衣人没有舌头,并没发现对方手腕的符文。
那这几个人会不会是一伙的,温昀叫了一声。
洛瑾辞似乎听明白了它的意思,开口道:“他们来自同一个组织。”
温昀有些吃惊,上次起码是在山上,这次怎么直接出现在了皇宫里。
“这次不是特意来找我,只是恰巧被我撞见。”
温昀又喵喵喵连叫了几声,洛瑾辞却没再回答它,只是把它抱进怀里,伸手摸了摸毛,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想知道这么多干什么?”
被猜中心思的温昀不满地叫了声,在被洛瑾辞揪住小辫子后,声音顿时又弱了下去。
“你今晚怎么出来了,还到了这儿?”
洛瑾辞没管尸体,抱着温昀往回走,那仿佛可以洞悉万物的眸子慢慢往下移,最后定格在温昀的身上。
重华宫和司星阁可以说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隔着不知多少座宫殿,八竿子都打不着。
温昀这才想起情急之下被自己丢到一边的火鸳草。
赶紧跳出洛瑾辞的怀抱,去寻那两株火鸳草。
它仰着头跑到洛瑾辞脚下。
洛瑾辞伸手接过温昀嘴里的火鸳草,把温昀抱进怀里,淡淡开口道:“哪找到的。”
只见温昀一双晶莹剔透的琉璃猫瞳里倒映着不远处那座高高的七层司星楼。
洛瑾辞眉宇清冷,目光沉静,声音犹如涓涓细流,不缓不急。
“从现在起,你七日内不准出重华宫。”
温昀:“???”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开始禁足了?
只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本宫会让云彤看好你的,若让本宫发现你没在,那就连云彤一起罚。”
温昀:“……”
洛瑾辞是真的狠,狠狠抓住了它的七寸,惯会威胁它。
圆月如玉盘,月影下一人一猫渐渐走远,只留那死尸静静躺在那儿。
温昀不是很懂洛瑾辞为什么让尸体大咧咧摆在那儿,但它相信洛瑾辞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重华宫虽然大,但当值的宫女和太监并不多,偶尔还能听她们讲讲宫里的闲事,只是这都过去两日了,它好像就没听人提起司星楼死人的事。
温昀百无聊赖地趴在软塌上,晒着太阳,只见面前的云彤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真的如洛瑾辞说着那般死死盯着它。
而被禁足的这两日它最常见的就是云彤和洛瑾辞,至于文惠它好像很久没见到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温昀乱七八糟地想着,这时听到了很轻的一颗石子落地声,猫耳朵动了动。
它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在墙那头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以及光洁的额头,在视线对上的那瞬间,它看到阿里雅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又是爬墙。
温昀怕她被云彤发现,就朝着云彤叫了一声。
实际上是在和阿里雅说话,跟阿里雅说自己被禁足了,看得太紧,等过几天再去找她。
然而即使阿里雅听懂了温昀话语里的担心,她还是朝温昀摇了摇头。
这是温昀第一次在大白天见到阿里雅,对方向来不是莽撞之人,一定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而云彤见温昀朝她叫了好几声,还以为对方是饿了,赶紧道:“银粟是饿了吗?奴婢去给你拿小鱼干。”然而前脚才迈开一步,就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务。
“奴婢抱着你去吧。”
温昀趴在云彤的肩头,见院里树后的阿里雅都快翻过了半边身子,虽然那里是个视觉死角,但它很担心会被在屋里看书的洛瑾辞察觉,又有些紧张的朝洛瑾辞那边的窗子张望。
直到阿里雅稳稳落地,洛瑾辞连头都不曾抬过一下,温昀才松了这口气。
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等云彤把温昀放在隔壁的偏殿,正打算转身去拿东西,突然被一块白布蒙住了口鼻,眼一翻,没一会儿身子就软了下去。
阿里雅把云彤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转身关好门。
才压低声音解释道:“只是蒙汗药。”
“今日怎么冒这么大的风险,是有急事吗?”
上次洛瑾辞的杀意已经很明显了,但这次若是被洛瑾辞再抓住阿里雅,温昀也不敢想,依洛瑾辞的脾性还会不会放了对方。
“嗯,是有急事,我今早才发现的。”
“大祭司今日一早把司星阁的人全聚在一起,还让我们要严加看管,如今每人当值的地点都换了,往日比较固定,我一直都是一楼,不过也只有一三五这几层楼有人当值。”
“还有什么吗?”
“我今日在三楼当值的时候,看到有三人抬着个用红布遮的东西往上走,虽然我没看见那是什么东西,可看着红布白底,就莫名奇怪的厉害。”
温昀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骨玉神像。
“那你知道他们抬到了几楼吗?”
阿里雅摇摇头:“不过他们下来的时候后背的袍子都浸湿了,我猜测至少在五层及以上。”
温昀若有所思,究竟是大祭司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还有那个死掉的黑衣人,还是有什么重大安排。
“那我今晚去看看。”
“不行,这太危险了,上次我答应了您之后就后悔了,不应该让您犯险。”
温昀正想说什么,就听到了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
第36章 颤翅(八)
门口的人逆光而站, 修长的身子在地上落下一片阴影,整张脸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温昀心里暗叫不好,究竟是它刚才听的太投入了, 还是洛瑾辞走路走得悄无声息。
洛瑾辞越过门槛淡淡瞥了眼昏睡在一旁的云彤就移回了视线,他没有看温昀,沉凝的目光落在了阿里雅的身上。
声音轻如云烟。
“你能听懂它说话。”
阿里雅犹豫了一会儿,她觉得洛瑾辞很可能已经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 索性点点头。
洛瑾辞看着阿里雅不同于南燕国深邃的五官,又结合着她对温昀的称呼,开口问道:“你是灵疆人。”
“是。”这次阿里雅倒是回答的果断。
“那你给本宫说说它刚才叫的那声是什么意思?”
洛瑾辞就着一旁的软椅坐了下来,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阿里雅,即使是仰视, 凌冽且强大的气场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臣服。
阿里雅顶着巨大的压力,似乎并不打算开口。
两人相互较劲的时候,是一旁的温昀先败下阵来的,它叫了几声,然后摆烂似的趴在地上, 一双猫瞳看看阿里雅, 又看看洛瑾辞。
阿里雅这才开口道:“它说, 他今晚去看看。”
洛瑾辞微微蹙眉,又继续道:“那刚才那句。”
温昀突然支起身子看着阿里雅, 试图让对方不要说。
也不知道这次阿里雅怎么了, 居然口快说了出来。
“它说,以后他问你什么, 你不用看我眼色, 直接告诉他就行。”
温昀:“……”
然而洛瑾辞似乎被这句话取悦了一般, 全身冷冽的气息收回了不少。
洛瑾辞上一辈子间接性地让灵疆贵族屠了一整个灵疆的尺玉, 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能对尺玉忠诚到如此地步的也只有世世代代饲养尺玉的一族。
只是没想到居然真有人能听懂猫说话。
那之前的云温真正的身份会不会也是饲养尺玉的一族,虽然知道这个名字很可能就跟他一样用的化名,但洛瑾辞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你听过一个叫云温的人吗?”
一旁的趴着的温昀听到这句话差点反应过激,洛瑾辞一双清冷的黑眸看向它,温昀抬着头没乱动,它虽然很心虚,但在这个时候挪开眼更是心虚的表现,直到洛瑾辞移开视线才敢挪回来。
只见阿里雅摇摇头。
洛瑾辞轻敲着梨花木桌案的手微顿。
之后,两人一猫商量了下今晚的行动,当然更多是阿里雅代替温昀传话。
起初,洛瑾辞是明令禁止温昀参加这次行动的。
但的确如温昀所说司星阁不好进,更何况这些日子还加派了巡查,而作为一只小猫的温昀,确确实实方便了许多。
而且有洛瑾辞在下面接应那问题就不大。
最后洛瑾辞拗不过温昀,只好稍作妥协。
“你凡是遇到不对劲的就下来。”
知道洛瑾辞说的是什么,温昀赶紧应了。
第一次能够和洛瑾辞合作,温昀难免有点小激动,等阿里雅走后,它回过神来才发现,屋里只剩它和洛瑾辞了。
洛瑾辞一手支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望向温昀,阳光透过窗桕印在那人漆黑的瞳孔,仿佛河面上泛起了波光。
“没想到真有能听懂猫说话的人。”
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温昀开始装傻,跳下桌子,正打算溜走,就被洛瑾辞弯腰捞进了怀里。
洛瑾辞伸手摸了摸温昀的脑袋,温昀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洛瑾辞没再重复刚才的话题,只是低声说了句:“注意安全。”
然而洛瑾辞根本不知道温昀除了探查这件事外,还打算做一件大事。
毁了星轨。
毕竟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它担心错过后就很难了。
天边如同泼了墨一般漆黑,夜幕里没有一丝亮光。
一团白色的影子趁着交接班的时候,从空隙中溜了进去。
这次司星阁的确比往日多了不少人,温昀刚进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正从楼上下来,还好它反应快,要不然非得撞个正着。
温昀蜷在楼梯角落松了口气,它不敢放松警惕,确定没人了才小心翼翼转上楼,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来到第五层。
温昀竖起耳朵,听着周围传来的错综复杂的脚步身声,不敢贸然去第六层。
脚步身逐渐逼近,温昀转身躲进了斜后面的帘幕后。
透过朦朦胧胧的白纱,它看到有人从楼上下来,为首的是大祭司空境,他身后的三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朱漆木盘,上面的黑布将木盘里的东西遮得严严实实。
虽然看不到是什么东西,但温昀隐约闻到了一丝药味,味道不浓,倘若它不仔细嗅可能都没察觉到,这是它从没闻过的气味,很矛盾。
有点冰雪的冷气,却又像火鸳草带了点辛辣和苦涩。
所以很怪,明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
鼻尖的药味渐渐消散,目送着四人下了五楼,温昀稍稍等了一会,听着没有任何声响才蹑手蹑脚出来,见这楼彻底没人了,它就大着胆子巡视了一番。
阿里雅跟它说东西至少搬到了五楼,也最有可能在第五层,第六层的位置被星轨占据了,第七层是大祭司的居所,这就更不可能了。
第五层它刚刚已经查看过一番了,并没有那座骨玉神像,而且第五层刚刚没守着的人,不是说看守的人分别在一三五层吗?
温昀突然回想起刚刚从楼上走下去的几人。
难道看守的人就在刚才抬着东西的几个人当中。
这么一看司星阁的确是人手稀缺。
查无所获后温昀便摸上了第六层。
六层还与那日的陈设一样,中央巨大的星轨轻而易举的就吸人眼球,但温昀不敢盯着看太久,它挪开视线,环绕了一遍四周。
其实最宽阔充足的位置已经被星轨占据,并没什么可以摆放其他物品的地方,当然,或许这里还有暗格。
温昀又看了眼空间距离觉得这种可能性好像不太大。
它觉得最有可能的也就是第七层——大祭司的居所。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这大祭司肯定不愿出差错,很可能会亲自看着。
至于星轨,它打算等探查一下骨玉神像的事,再来毁。
温昀一双浅色猫瞳落在了不远处的台阶上,就应该趁现在上去。
第七层明显比第六层小了许多,一道屏风将这里分为了两部分,刚踏入第七层的温昀只能看到窗边的桌案和椅子。
总的来说空境的居所可以用简洁来形容了。
窗前的桌案上放着一盆不知名的花草,桌案正中间是一本书和一支干净的毛笔,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对于空境,温昀多多少少有些好奇,不过它更好奇空境究竟在酝酿些什么。
温昀的视线落在了那本书上,它朝那边走去,桌子被擦得一层不染,脚一蹬轻轻跃上桌案,温昀伸出爪子扒拉了遍那本书,发现里边全是空白页。
但看着这书的新旧程度,明显经常被翻。
谁没事时不时就翻一本空空如也的书。
温昀不信邪的又翻了几遍,还是一无所获。
它把书合好,推回了原位,只见书壳上有着这本书唯一的一个字。
是不是一个字,其实温昀也不太确定,反正这字它看不懂,依旧跟符文一样,但又和司星阁那些人衣袍上的又不一样,很明显的两种风格。
温昀只能努力把这个印在脑海里。
记住后,它跳下桌案,绕到了屏风背后,只见一张简简单单的床擦着墙边,床头还有个矮柜,放着杯水。
温昀总觉得这屋子的陈设过于简洁,总觉得哪儿怪怪的,但又说不出。
但也没敢花太多时间去思考,趁着空境还没回来,它赶紧围着第七层转了一圈。
结果发现这第七层就除了能看到的一桌一床就没什么了,难道真的是它猜错了,那东西真没在第七层。
温昀盯着桌案,脑子却在飞快转动,想着最大的可能性,却偶然瞥见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椅子呢?
这屋光有桌子没椅子,难不成空境都是站着看书的。
温昀环视了一遍屋内,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张椅子,旁边还有一个矮桌,上面放着一个花瓶做摆设。
这画面就跟布景似的。
温昀觉得在这么过于简洁的屋子里还出现这种摆设似的东西就很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它走到椅子边,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或者像暗道之类的东西。
奇了怪了,真的是它想太多了吗。
温昀不信邪地跳到了椅子上,梅花掌有一下没一下的到处拍拍,结果都没什么反应,顿时有些沮丧地原地趴着。
总不能无功而返吧。
温昀看着视线正前方窗外乌沉沉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倒塌,它眼眸也一沉。
实在不行就铤而走险一波,在这儿找个藏身的地方,等空境回来。
温昀想着想着,视线慢慢下移,不自觉就落了桌腿上,眼神突然一滞,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
跑到桌子边认真观察。
靠近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些,在靠窗边的一条桌腿和其他三条桌腿略微有些不同。
其他三条桌腿的纹路都特别明显,整条桌腿的棱角都挺锋利,然而就唯独这条桌腿中间偏下一点的地方被磨得相对光滑,四周的棱角都没周围的锋利,明显就经常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