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为能够去参加拍卖会而感到高兴,又对母亲的计划感到迷茫和不安。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而舒起先之所以去露个脸,也是思索着在这场拍卖会上是否能结识贵人,以解燃眉之急,哪怕希望渺茫。
拍卖会的当天,舒美仪和舒起先乘坐着一辆略显陈旧的汽车,缓缓驶向拍卖会会场。
一路上,父女俩都没有太多的话语,各自想着心事。
当他们来到会场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舒美仪不禁瞪大了眼睛。
豪车一辆接一辆地驶来,车上下来的都是穿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他们带着自信的笑容从红地毯上走向大厅。
舒美仪挽着舒起先的胳膊也跟在他们后面走进会了场,她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局促。
金碧辉煌的会场内,巨型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照亮了四周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珍贵画作和摆放着的一件件精美古董。
舒美仪的目光扫过那些奢华古董,又落在一个个富家千金少爷身上,他们举手投足间尽显气派,优雅矜贵。
在这样的气场面前,舒美仪刚入场时的局促感瞬间烟消云散。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她暗自发誓,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一定要跻身于这样的阶层,过上这种纸醉金迷的日子。
此刻的她恨不得那个名叫德森智的混血男人立刻出现在眼前。
“哟,这不是舒家千金吗?今儿个也来凑古董拍卖的热闹啦?”
娇柔做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舒美仪循声回头。
只见一位化着妆容的时尚女子,二十出头的模样,双手抱胸,下巴高扬,满脸写着高傲。
身后还簇拥着三四个富家千金跟班。
“你是谁?怎么会认得我?”
舒美仪满脸疑惑,这话一出口,后面几位千金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安保都干什么吃的,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放,连赵家千金赵小姐都不认识!”有人尖声嘲讽道。
舒美仪:“原来是赵小姐,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赵安希闻言,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咬牙切齿道:
“舒钰的家人,我怎会不知!”
她其实憋了一肚子火,恨不得立刻昭告众人宋琪兰就是陷害萧夫人的凶手。
可一想到回家后父亲那声色俱厉的警告,深知若得罪了萧煜航,赵家就会大祸临头,只能硬生生把这话咽回肚里。
正想再挖苦舒美仪几句,这时,大会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响彻全场:
“让我们热烈欢迎德森智先生莅临!”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焦过去,只见一位身姿挺拔、足有一米八几的混血男士迈着独特的步伐悠然走来,幽蓝的双眼,高挺的鼻梁,浑身散发着慵懒随性又不失优雅的气质。
舒美仪心底暗忖:“这就是德森智吧,虽说年纪稍大了些,不过总体条件倒也还行。”
想到这儿,她双眸不自觉放光,自信定能将其拿下。
赵安希瞥到她这副模样,嗤笑一声:
“别做梦了,就凭你这麻雀还想攀高枝变凤凰?哼!”
舒美仪被噎得满脸通红,紧咬嘴唇不敢吭声。
另一边,德森智刚与几位业界老总热络寒暄完毕,便径直朝着舒美仪几人所在方向踱步而来。
这男人在M国家族势力根深蒂固,庞大根系蔓延至M国诸多核心领域。
只是此人风流浪荡,男女通吃,35岁了依旧孤身一人。
眼见德森智走近,舒美仪与赵安希都下意识挺直腰杆,嘴角迅速扯出妩媚笑容。
“美女们好!今日很高兴结识诸位。”德森智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你好,德森先生。”
几人齐声回应。
唯有赵安希心里五味杂陈,她早就了解到了这人的品行,要不是想攀上他来报复萧煜航,她根本不屑会。
舒美仪到底涉世未深,满心满眼冲着德森智而来,此刻人真得站到了她跟前,反倒慌了神,害羞地自我介绍:
“德森先生,我是舒美仪。”
她脸颊绯红,眼神闪躲,尽显娇羞。
德森智则毫不掩饰眼中贪欲,肆意打量着她,频频点头:
“舒小姐,幸会幸会。”
赵安希瞧着德森智紧盯舒美仪的火辣目光,心底那股不服输劲儿又蹿了起来,凭什么舒家人处处都能招人待见?她攥紧拳头,暗暗较劲。
大家正在互相打招呼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萧煜航一袭黑色风衣,牵着白色西装的舒钰走了进来。
就在昨晚,舒钰得知萧煜航今日要去拍卖会,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
“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去过这样的场合呢。”
闻言,萧煜航不由地轻笑一声,宠溺道:“这有何难?乖宝若想去,我带你一起便是。”
萧煜航牵着舒钰步入拍卖会场,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
萧煜航身姿挺拔、气质卓然,举手投足间尽显强大气场;
舒钰则微微颔首,腼腆地落后半步,紧紧跟随着他。
舒钰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敏锐地察觉到四周氛围骤变。
方才还人声嘈杂的大厅,在他们踏入的瞬间,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哗然,紧接着又迅速归于死寂,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他心里清楚,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牢牢锁定在他俩身上。
舒钰不由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攥紧小手,手指不安地抠着掌心。
萧煜航立马察觉出他的异样,面上毫无波澜,手上的动作却极为自然流畅。
原本交握的手悄悄松开,紧接着手臂微微上扬,轻柔地环上了舒钰的腰肢。
守护之意,浓烈得几乎要实质化。
萧煜航带着舒钰径直走向会场前排的主座。
这时主持人才回过神来:
“欢迎我们的萧总,欢迎欢迎!”
随后,主持人高升宣布:
“今天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随着拍卖会的开始,主持人走上舞台,用富有激情的声音介绍着一件件拍卖品。
从古代的书画到稀有的珠宝,每一件拍卖品都引得台下的买家竞相出价,场面十分热烈。
然而,萧煜航却无意于台上的拍卖品,他今日现身于此,为的就是会一会那德森智。
巧的是,德森智恰好也坐在前排,位置与萧煜航相邻,中间仅隔着一个舒钰。
德森智此人,平日里风流成性,刚入场时还沉溺在周遭美女环绕、阿谀奉承的温柔乡中,一双眼睛肆意地在那些娇艳面容上流连、猎艳。
可就在萧煜航二人踏入会场的瞬间,他的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牢牢黏在了舒钰身上。
原来,德森智此番从M国远道而来,事先已将虞城之内各个道上大佬的详细信息摸了个门儿清。
萧煜航喜欢男人这事自然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线,更何况对象还是个双目失明的清隽少年。
起初,他只当这不过是富家子弟的一时玩闹、无聊消遣,并未放在心上。
可眼下,真真切切看到了舒钰,心里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那孩子尽管眼神空洞,里面像藏着一汪澄澈得毫无杂质的清泉,幽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其中的奥秘;
身着的白色西装,修身的剪裁贴合着他纤细的身形,纯净的白色更加衬得他肤色如玉。
将他身上那股清新脱俗又莫名迷人的气息烘托得淋漓尽致。
德森智一时竟看得入了神,目光胶着,全然忘了周遭一切。
萧煜航敏锐地便发现了德森智肆无忌惮的目光。
刹那间,他周身气息陡然凝固。
下一秒,他长臂一伸,将舒钰轻轻抱起,背对着德森智放在自己腿。
随后迅速扯过大衣,将舒钰整个儿拢在怀中。
舒钰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往萧煜航怀里缩了缩。
萧煜航知道在来之前已经多方打听到,这个德森智放浪形骸的品行。
如今竟把主意打到自家宝贝身上,这无异于触碰了他心底最深的逆鳞。
德森智目睹萧煜航这番举动,嘴角先是微微一僵,随即弯起一道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不过片刻,他便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潇洒地转过头,将目光重新投向主持台。
萧煜航坐在最前排,他的举动自然被后排的嘉宾纳入眼底。
众人“……”
萧老大真的喜欢男人啊!
彼时,坐在萧煜航后排位置的赵安希,看着眼前这一幕,顿觉胸腔之中似有怒火在疯狂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胸膛炸裂开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这个舒钰,指不定是哪只成了精的狐狸精转世投胎!眼睛都瞎了都还能把男人勾引得晕头转向!
这萧煜航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对陷害自己母亲的仇人的儿子这般好。
不过她瞬间又阴险地笑着:
“你就使劲秀吧,到时候把他举得多高,就摔得的有多痛!我就等着看笑话好了!”
而在会场不起眼的角落里,舒起先如同一尊被岁月遗忘的落败雕塑,无精打采的蜷缩在阴影之中。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舒钰过往的模样,那些曾经被他漠视的瞬间、随意呵斥的画面,此刻都化作尖锐的针,一下一下狠狠地刺戳着他的心。
他怎么就要听了宋琪兰的唆使,那般苛待这孩子?
要是当初,哪怕只是施舍些许温情,就算不是自己的亲骨肉,但凭借着萧煜航对他的宠溺,舒家公司又何至于如今这般摇摇欲坠、病入膏肓的绝境。
本来刚才他无意中瞥见德森智望向自家女儿的目光,眼神里透着兴致。
这让舒起先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满心都在盘算着如何借此机会攀附上德森智这棵大树,好让舒家起死回生。
可还没等这火苗来得及蹿升,变故又发生了。
他分明捕捉到了德森智看向舒钰时的眼神,那目光炽热得能将周遭空气点燃。
相较之下,看向女儿的那份关注瞬间显得黯淡无光、不值一提。
他望着不远处被萧煜航小心呵护的舒钰,眼神里悔不当初的情绪翻涌不息。
虽然说萧煜航不是为了拍卖而来,但是既然自己的小家伙跟来了,而且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自然要给小家伙拿个纪念品回去。
于是,萧煜航以舒钰的名义,把压轴的那幅古画以两个亿的价格拍下来,送给了舒钰。
有人咂咂嘴小声议论:
“这萧老大对自个儿的宝贝疙瘩可真是宠上天咯,一掷千金眼睛都不带眨的!”
舒钰听到这天闻数字,也半晌都没回过神。
“老公,你真买啊,是不是……太贵了!”
萧煜航:“就凭宝贝这句‘老公’,买什么都值得!”
坐在后面的赵安希,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冷笑,牙缝里挤出恶毒的话语:
“……你们就可劲地秀吧,哼,眼下把他捧得有多高,到时候摔下来就有多惨。我就等着看那笑话。”
舒美仪更是满脸的懊悔与失落,心里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
“……过去我为什么要对哥哥那样的恶劣呢?要是当初能对他好点,如今可不就能跟着沾沾光,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眼巴巴干瞪眼,被晾在一旁!”
拍卖会结束后,工作人员训练有素的戴着白手套,两人一组,动作轻柔又庄重地将那幅价值连城的古画呈上。
古画被装裱在精致的檀木匣子里,匣子上雕刻细腻,精美非凡,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确认无误后,萧煜航握着着舒钰的手签好字。
随着最后一道手续完成,萧煜航便揽着舒钰,引领着他走出后台。
刚一现身,就见德森智正迎面走来。
那姿态看似漫不经心,可萧煜航心里清楚,这老狐狸绝对是蓄意已久。
“萧总,幸会!”
德森智满脸堆笑,热情地打着招呼。
可那眼神却不断地越过萧煜航,放肆地往舒钰身上瞟。
萧煜航眸中寒意顿生,不动声色地将舒钰往身旁紧了紧,侧身挡住德森智的视线。
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看似礼貌回应,出口的声音却冷得能让空气结霜。
“德森先生,好巧。”
德森智一怔,脸上堆砌的笑意差点崩塌,嘴角尴尬地抽了抽,赶忙收回目光。
他定了定神,又满脸堆笑,
“萧总,久仰大名啊!在这虞城,你可是个传奇般的存在,能否赏个脸,一起吃顿饭?”
萧煜航狭长双眸微眯,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揣测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德森智见萧煜航不应答,赶忙接着说:
“萧总,我真没其他意思,明天晚上,我宴请了虞城各道上的大佬,你可一定要赏脸哦。”
说着,德森智往前迈一步,脸上笑意更浓却透着诡谲,勾起嘴角,眼神幽深地盯着萧煜航说:
“说不定到时候,我会透点你最想知道的消息。”
德森智说完,兀自哈哈哈大笑几声,走出了会场。
萧煜航微眯着眼睛,狭长的眼眸中幽光闪烁,死死盯着德森智离去的背影,手悄悄收紧。
萧煜航在心里揣测:他说的有重要信息到底是啥?跟舒钰的病情有关,还是和他那诡计多端的二伯有关?
毕竟,毕业于医科大学的二伯在国内也是医药领域的佼佼者。
后来,在与萧煜航争夺家族掌权人的较量中,被萧煜航踩在脚下,现在也在M国经营着医药公司。
不管怎样,萧煜航这趟还是决定去赴宴,虽然不屑与这种人为伍。
德森智走出会场在时,舒美仪也竟跟了上去。
待离得近了,她微微扬起脸,双颊泛起一抹绯红,娇羞地开口道:
“德森先生,我是美仪啊!我们刚刚在会场里见过的。”
那声音甜腻得有些发糯。
德森智闻声停下脚步,侧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礼貌性的浅笑:
“哦,美仪小姐,瞧我这记性。不知有没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
舒美仪听闻这话,脑袋如捣蒜般用力点着,连声道:
“嗯嗯嗯,有的有的!”
那急切劲儿仿佛生怕德森智下一秒就会反悔。
德森智嘴角的笑意凝了凝,沉默片刻后说道:
“那好,我回头有空再联系你。”
“好的,德森先生。您慢走,我等您消息。”
舒美仪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直至车子启动驶远,这才满心欢喜地攥紧了拳头。
她感觉自己就快完成妈妈的计划了。
不对,准确来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豪门梦此刻又近了一大步,仿佛那奢华富贵的生活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关上车门,德森智透过后视镜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舒美仪,脸上却露出一抹惋惜之色。
“唉,这丫头虽然说模样生得也算标志,可心思全写在脸上,要是有点挑战性就好,实在是乏味。”
不过瞬间,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德森智的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闪过舒钰那种清冷出尘的模样,眼眸中顿时充满了贪婪与渴望,就像饿了许久的野狼盯上了珍馐美味。
而此时的倚风山庄,四下静谧,却安抚不了萧煜航心头的躁火。
刚踏入卧室,他便心急如焚地抱起舒钰往卫生间走去,动作失了往日的沉稳优雅,显得有些粗暴。
舒钰被这猝不及防的行为弄得晕头转向,满脸困惑问道:
“老公,怎么回事啊?你这是要做什么?”
萧煜航:“被德森智那家伙眼神玷污了,赶紧洗干净,别留一丝他那脏眼神碰过的印子。”
舒钰嘴唇微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愣了片刻才挤出一句:
“……我自己来。”
“不行!”萧煜航不假思索地回道。
舒钰委屈地撇撇嘴,小声嘀咕:
“老公,我脖子上的伤才刚刚愈合呢。”
听了这话,萧煜航就像被点了穴道,原本急切又的双手瞬间定格半空,脸上冷峻化作满心疼惜与懊悔,语调也不自觉温柔起来:
“抱歉,宝贝,弄疼你了。”
言罢,缓缓放下手,往后退开。
由着舒钰自行脱衣,默默转身去放浴缸水,仔细调好水温,又逐一查看洗浴用品有无缺失,才走出卫生间,还轻轻带上了门。
待门关上,舒钰长舒一口气,一边缓缓褪去衣衫,一边暗自庆幸:“还好,刚刚那话起作用了,不然就萧总这火爆性子,真较上劲,今晚可别想消停,非得被他折腾得精疲力竭。”
舒钰惬意地泡完澡,浑身还散发着温热的水汽,肌肤透着粉嫩的色泽。
萧煜航忍不住地亲了他几口,然后把他放在自己腿上,熟练地拿起吹风机帮他吹着头发。
舒钰原本乖乖背对着萧煜航坐着的,却像是突然来了兴致,腰身一扭,轻盈地反转过来,仰着头趴坐在萧煜航怀里。
湿漉漉的眼眸眨了眨,软糯问道:“老公,今天拍卖会是不是很多人啊?”
萧煜航垂眸看向怀中之人,呼吸蓦地一滞,只见舒钰几缕湿发贴在脸颊边,眼神懵懂又澄澈,透着无辜的勾人劲儿。
萧煜航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底暗叹这个小家伙真是要命,全然不知自己这模样、这姿势有多撩人,要不是瞧着他脖子上有伤,真想此刻就将他拆吃入腹。
稳了稳心神,萧煜航才开口:
“自然,很多刚冒头的公司老总特别喜欢这种场合,做慈善的同时又给自家公司打了广告。”
“哦。”
舒钰轻应一声,又锲而不舍地追问:
“那,今天那个德森先生是什么人?好像感觉他很不友好的样子。”
闻言,萧煜航吹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如鹰,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柔和,继续给舒钰吹头发:
“宝宝,这些都是老公生意场上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今天连启怎么没有跟去。”舒钰歪着头继续问道。
“他去了老宅。”帮忙筹备爷爷的寿诞。
萧家老宅,萧老爷子还有半个月寿诞了,萧家上下都在忙着布置宅院。
忙了一整天的连启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嘴里不停嘟囔着:
“今天真是累死了。”
他那疲惫的身影在萧家老宅昏黄的路灯下,慢悠悠地晃荡着,一步一步朝着倚风山庄保镖停车的位置挪去。
然而,就在他那只手堪堪要触碰到车门把手的刹那,一阵低沉又极具辨识度的引擎声骤然划破寂静。
连启循声望去,只见一辆熟悉的豪车飞驰而来,而后稳稳地停在了距离他仅有几米远的地方。
紧接着,李景龄那修长挺拔的身形从车里潇洒钻出。
他单手随性地撑着车顶盖,另一只手朝着连启轻快地摆了摆,微笑着高声招呼道:
“Hi,连助,辛苦了!”
连启满脸诧异,眉头微蹙,脱口而出:
“你怎么来了?”
闻言,李景龄不紧不慢地径直走到连启跟前,
“当然是来接你啊。”
连启狐疑地瞥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撇:“大忙人这么好?”
李景龄故作委屈地耸了耸肩,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
“那可不,当然是千方百计挤出时间来的了。”
说罢,还极为绅士地侧身,手臂优雅地一伸,做了一个标准的“请”的姿势,朗声道:
“上车吧,连助,请!”
连启嘴上佯装嗔怪地嘟囔了句:
“没个正经。”
可那双腿却好似不听使唤一般,不由自主地朝着李景龄那豪车的方向缓缓迈了过去,心里头也莫名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
上车后,李景龄笑着发出邀请:
“连助,我知道个好去处,带你吃好吃的,去不去?”
连启原本没什么胃口,累了一整天,晚饭都没吃下几口,可被他这么一提,肚子瞬间就唱起了“空城计”。
“去哪吃呀?”连启问道。
李景龄神神秘秘的,只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虞城最负盛名的文化街。
这儿满是古朴的建筑风格,往来行人不少身着汉服,或悠然闲逛,或取景拍照,热闹又惬意。
沿街店铺的掌柜和伙计也都做汉服打扮,人往里一走,恍惚间像是穿越到了古代。
李景龄领着连启七拐八拐,到了一家炸酱面馆前。
店主见了他,立马笑容满面地招呼:
“李医生,今儿个有空来啦,快,里边请!”
进了店,李景龄挑了个背风的座儿,坐下后还不忘跟连启“推销”:
“这家的面,保准你吃一回就忘不了,下次还想来。”
正说着,店主孙女就端着两大碗面轻盈走来。
连启挑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尝了尝,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嗯,味道真不错!”
“是吧?”
李景龄满脸得意,“你慢点吃,不够咱再点。”
连启本就饿了,没多久,一碗面就见了底。李景龄瞅着空碗问:
“还来点不?”
连启拍拍肚子,摇头道:“饱了,不要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启眼神不自觉地飘向正手脚麻利忙碌着的店主孙女。
那姑娘生得眉清目秀,一张素颜干干净净,未施粉黛,质朴间满是清纯灵动劲儿。
连启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不住地微微侧身,凑近李景龄,轻声问:
“你是不是常来这儿呀?”
李景龄沉默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开口解释:
“这店是我资助的。他们爷孙俩从农村来,小姑娘之前脑膜炎突发,情况危急,却没钱交医药费,我帮忙垫付了。后来知道家里就剩他俩相依为命,我就想着资助他们开个小店,好歹能维持生计。”
连启连忙追问:“那他们说过要咋报答你吗?”
李景龄无奈扶额:
“人家报不报答是一回事,我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连助你可别瞎琢磨。”
连启撇嘴嘟囔:“谁知道你心里咋想的。”
闻言,李景龄凑近连启,戏谑地说:
“我怎么想的,连助还不明白吗?”
气息轻轻拂过连启的耳畔,瞬间让他的脸颊“噌”地一下涨得通红。那颗心也全然不听使唤,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连启慌乱不已,下意识地将头微微撇向一边,试图遮掩这份窘态。
李景龄把连启这副羞怯又可爱的模样尽收眼底,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差点就控制不住想要凑上前去,在那泛红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好在最后一丝智尚存,他咬了咬牙,把这冲动强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