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啊啊啊细思极恐】
【感觉老婆好像遇上什么人了,平常听的助兴音都不听了】
画画的都知道,涩图画多了也是会萎的,鹿蹊就是。
所以这半年来,鹿蹊直播画画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听点什么。
广播剧,电影,歌剧,甚至是话剧——但唯独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声音好听。
声音是一种很能带来想象感的东西,只是听声音,鹿蹊能想象出很多很多的分镜。
不能看脸。
看脸看身材的话,萎得就更快了。
唉,想到这,鹿蹊心绪飘忽了一瞬。
季教授真的是一款声音、五官、身材,三合一全方位无死角的好缪斯啊!
“乱讲。”
鹿蹊也是懂得保护隐私的,尤其是前两天他刚说过要相亲,这还涉及到季空青的隐私,直播时该避开的信息当然要避开。
“食色性也,我只是今天难得早起,胃口好。”
【食色性也,是这么用的吗?】
【很好,今天又学到黄知识了】
直播间连着刷了好几拨礼物,弹幕密密麻麻叠满了学费两个字。
鹿蹊不羞不臊,淡定从容地关闭打赏,一键清空弹幕:“老规矩,刷的礼物下播了原路返回。”
“咱们都这么多年陪伴的关系了,别让冰冷的金钱玷污我们炙热的感情,乖。”
鹿蹊不缺钱。
直播画涩图这种事当然也不是鹿蹊的主业——甚至都算不上副业。
只是鹿蹊偶尔放空自己,抒发情绪,寻找灵感的一种最有效的方式。
唉,单身人是这样的,灵魂需求嘛,要么画要么写要么看,总得占一样不是?
不过有一说一,鹿蹊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灵魂起立的创作欲了。
在看见季空青的那一秒,曾经萎靡的热情却像是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涌来。
鹿蹊觉得今天他能撸十张!!
想到这,鹿蹊鼠标一甩,把直播间的名称改成了【今天当猛1】,然后不顾弹幕刷屏的问号,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画板上。
【老婆好像在画手?】
鹿蹊一开始的确是只画了一只手。
细节雕刻详细,肌肉牵拉带出勃起的青筋。
只是一只手,却带着无穷尽的欲感。
随着鹿蹊的笔尖移动,笔触增加,这只手也越来越具体。
手腕扣着低调成熟的金属表带,表盘光滑,修长有力的手指弯曲,虚虚抓握着什么。
看空隙,应该是长而圆润的……
【貌似是抓握什么东西的姿势……嘶,我是不是黄了!】
【淡定,咱们哪个不是黄的】
【啊?我怎么觉得不对啊,老婆这张看上去怎么好像还挺……纯爱???】
鹿蹊花了半个小时刻画了一只欲气拉满的手,却又用几笔勾勒出一只被握在这只大手中的手腕。
被握住的手腕对比大手看上去瘦了一圈,手指自然下垂,小拇指却要勾不勾的蜷缩着。
画面瞬间变成了隐忍克制年上X懵懂纯情小白花。
弹幕安静了整整一分钟。
要命了。
在玛卡巴卡老师的直播间里出现纯爱,这代表了什么!!
【老婆还说没遇到什么人!!!】
【这都搞上纯爱了!不是动了春心是什么!!】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黄豆人墨镜流泪)】
【恋爱是创作者的坟墓啊老婆!】
【我是说谈恋爱找我,我和老婆将一起步入婚姻的坟墓,一步到位(黄豆人期待)】
鹿蹊挑眉。
左手手指点住数位板,一搓一拉,画板瞬间翻转。
笔尖移动着,动作不紧不慢地,在背景画布上勾勒出几笔线条。
原本纯爱的画面一变,背景成了散漫玫瑰花瓣的床边,握住的动作变成了强势的按压,改动的几笔动态感和床单的褶皱更是……嘶。
【?不是,啊?】
【我皮带都勒紧了咬牙准备纯爱了,你搞这?!】
“不了解我了吧?”鹿蹊轻哼一声,尾音含着笑意,“温温柔柔的纯爱固然可爱,但咱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种张力爆表冲进来直接按的才是成年人的饭。”
【我好了!我起来了!神医啊老婆!】
【懂了,霸道老公狠狠爱(发出埋头犁饭盆的吧唧声)】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将誓死追随老婆!】
“好啦,三分钟时间截图,我去倒杯水。”鹿蹊起身,唇瓣稍稍靠近麦克风,“等下回来继续。”
他今天可是要做大猛一的鹿。
鹿蹊一边接水,一边刷手机看直播时有没有错过消息,偶尔扫两眼直播间弹幕。
水杯还没送到嘴边,就听到手机传来叮的一声消息提示音。
鹿蹊点开,发现是微信的好友添加提醒。
是季空青。
还没见面的时候,鹿蹊就从便签上得到了季空青的联系方式,当时考虑到可能会需要确定对方身份,所以就将联系方式存进了通讯录。
现在看来,季空青也得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我是季空青】
十分标准且正经的好友验证备注。
鹿蹊半靠在餐边柜前,后腰抵着边缘,握着玻璃杯想了想,同意了好友申请。
几乎是通过的第一时间,对面发过来两个字:【你好】
【早上好啊,季教授】
鹿蹊飞快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自己都没发现唇角已经微微扬起。
但很快,他又想到对方是不合适的,需要拒绝的相亲对象。
太过热络的回复可能会被对方误会。
想到看外表就认真的季空青,鹿蹊翘起的唇角又落下来,微微抿着,将对话框里后面的字快速删除,最后只发过去了一个同样礼貌生疏的“你好”。
消息是发出去了,但明明只是来抽空喝杯水的鹿蹊却握着手机,没有继续回去电脑前直播。
季空青会回复什么?
鹿蹊忍不住想。
那么古板正经的人,应该很少和人微信闲聊吧?
但季空青好像又还好,不算特别古板。
——至少对方没在你好后面跟一个句号,或者系统自带的黄豆微笑表情。
然而,鹿蹊等了足足两分钟,没等来季空青的下一句话。
不敢置信地看着微信页面,鹿蹊甚至晃了晃手机,切换了一下软件来确认不是手机页面卡了。
但对面是真没声了。
鹿蹊:“……”
鹿蹊屏住呼吸,猛猛喝了两口水,把玻璃杯和手机并排放在餐边柜上,转头回去书房当直播大猛一了。
【嗯?有杀气!】
【嘶,有种老婆手里握着的不是笔而是刀的错觉……】
鹿蹊在新的空白画板上继续唰唰唰。
可不是么,削木头的那种刀。
【但我必须要说,住在老婆直播间两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婆情绪这么明显】
【+1】
【+2】
【+直播间裤衩数】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划过去了!我的眼睛!】
恰好抬眸的鹿蹊看到刚才的那行弹幕,愣了一下,再垂眸继续画画时,笔下已经没有了那种置气的力道。
鹿蹊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情绪化性格。
小时候的他因为碰见了父母吵架争执说要离婚,所以顶着一张乖巧的脸,做着长辈眼里最听话的乖小孩,努力让父亲母亲因为他的存在而有面子,高兴,努力维护自己看重爱重的家。
他明明不喜欢规规矩矩氛围压抑的实验中学,但父母觉得好,就去读完了初高中。
他明明不喜欢枯燥乏味的知识,但他要当个乖小孩,成绩名列前茅。
他明明不喜欢竞赛紧张紧绷的竞争,但为了让父母对外说到他的时候自豪带笑,每一次都会去参加。
但也正因为他骨子里不想做乖小孩,也从来不是乖小孩,鹿蹊虽然成绩不错,可总是第四第五,到不了最前排的尖尖上;
虽然他每次都能进入各种竞赛的决赛,可总是好像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决赛圈一轮游就会遗憾淘汰;
所以……在发现父母只是联姻,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恩爱父母后,鹿蹊自己做主更改了高考志愿,从父亲希望学的经济学改成了自己向往追求的艺术绘画。
大学毕业更是来了波大的,直接出柜说自己只喜欢男人,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和女性结婚生孩子。
鹿蹊看得到姐姐的优秀和自强,所以他愿意也理所当然想要成为姐姐的支柱,而不是依照父亲的意愿进入公司去和姐姐打擂台。
鹿蹊对乳胶过敏,这一点其实很危险,保不齐鹿父那个老登会计划什么。
于是出柜搬出来后,鹿蹊先斩后奏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最后拿着术后恢复检查回了老宅。
自那以后,鹿父就没再管过鹿蹊,鹿蹊的出柜也悄无声息的落幕。
综上所述,鹿蹊是那种看起来文静乖巧,实则憋个大的能炸一大片的狠人性格。
鹿蹊的情绪很稳定,因为早已经习惯了装乖。
像是今天这种莫名其妙被气到手痒牙痒的情况……
也只在高中有过。
啊哈,特别巧。
也是被季空青给气的。
鹿蹊想到这,嘴角一抽,默默撤销刚才不自觉戳穿人脸的线条。
鹿蹊和季空青曾经就读的实验中学,以极高的升学率和学生内卷闻名。
各种各样的竞赛,致力于培养全方面开花的学生人才,是学校的一贯宗旨。
学生当然可以选择安心读书,但如果有余力卷,就可以参加各种竞赛。
所以被重点培养的学生除了学习要好,还要兼顾很多东西。
射箭、马术、外语……等等。
课程比国际学校还要精彩。
这才是季家鹿家这种家庭都倾向将继承人送去的原因。
“鹿鹿呢?就快到他上场展示了呀!”
“刚才好像就没看到……啊,在一组那边!”
身穿骑装的娃娃脸鹿蹊鼓起勇气走到一组的准备区,在出口拦住了牵着一匹黑色小马驹,刚刚展示完骑术走出来的季空青。
少年季空青穿着深色的骑装,比少年鹿蹊高出半个头的身高在骑装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高挑优雅。
“你好。”季空青的眼神有些惊讶,却停下了脚步。
“你好。”鹿蹊背对着三区的同学,面前只有不熟悉自己的季空青,扬起脑袋,“你的骑术很厉害!”
季空青小小年纪却很沉稳内敛:“谢谢。”
哇,就是这个感觉!
这种高岭之花的样子!
鹿蹊的眼睛又亮了一下。
他双手交握在身前,眼神亮晶晶的,脸颊还带着红晕。
“季同学,我知道这很唐突,但下次马术竞赛,你可不可以换一匹白色的小马驹?白色的小马和白色的骑装,会让你看上去像是王子!”
鹿蹊实在是太想看那样的画面了。
文字根本无法满足他的想象,他真的好想看到骑在白马上的白马王子。
“……就像是,像是童话一样!”
鹿蹊看着季空青的眼神带着诚挚的请求。
季空青不看童话故事。
他也不能理解面前陌生的同学过来,莫名其妙拜托他下一场比赛换马的请求。
要知道,马和骑手是需要沟通交流熟悉过程的。
他怎么会毫无理由地换下自己的凯撒?
会输的。
而且……季空青看了眼鹿蹊胸.前骑装领口的参赛徽章。
这个少年,是竞赛的对手吧?
胜负欲极强的少年季空青礼貌拒绝了鹿蹊的请求:“抱歉,凯撒是我最熟悉的伙伴,我以后也都只会和它一起奔跑。”
看着娃娃脸少年眼睛里的光慢慢黯淡,季空青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但对胜负名次的在乎还是占据了上风。
“我明白啦,是我太鲁莽了。”
“对不起打扰了,祝你比赛顺利,决赛夺冠!”
鹿蹊朝着季空青鞠躬道歉,转身像是一阵风一样跑开了。
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季空青特意没走,留到了最后,都没能再看到那个娃娃脸少年的马术表演。
直到高中毕业,季空青在每一场马术竞赛中都稳稳夺冠。
但却再也没在马术竞赛里,见过鹿蹊的影子。
这就是两人少年时期的初见。
鹿蹊看着画板上前腿弯曲的黑马,眼中掠过一丝好笑。
现在想想,那会儿的自己真的挺傻也挺莽的。
少年时期的鹿蹊喜欢童话,向往童话,因为童话永远幸福而美满,他也在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家庭变得童话般幸福美满。
但初高中时的鹿蹊并不知道,童话终究只是少年天真的想象。
其实少年时的鹿蹊不是生气季空青的拒绝,而是有点别扭。
小少年隐隐觉得,季空青好像和他想象出的那个温柔王子不太一样,有点强势。
所以鹿蹊之后再没参加过马术竞赛。
就因为不想看到季空青骑着他那匹一点都不童话的大黑马。
鹿蹊一直画到下午两点多,肚子有些饿了才意犹未尽地下播。
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鹿蹊从椅子里坐起来,开始四处找手机。
还没解锁,就看到微信提示有来自季空青的未读消息。
鹿蹊的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抱歉,鹿蹊先生,虽然我们年少相识,但彼此间或许还是缺少了一些了解。
希望我还有这个机会能正式向您做一个自我介绍。
我今年二十七岁,年初有幸受聘为常青大学长聘教授。
关于我的求学经历、工作项目、收入构成、不动产和部分基金,以及两个月内的体检报告等资料,我整理了一份方便阅读的总结,如果鹿蹊先生感兴趣愿意翻阅了解,我将非常荣幸。】
【季空青.docx】
【我会出席参加的聚会场合少,应酬不喝酒不抽烟,无任何会对家庭造成不.良影响的嗜好……】
大概是没能等到鹿蹊的回复,季空青过了半个小时,又发了一条消息。
【如果鹿蹊先生愿意给双方一个更近一步了解彼此的机会,我能否在鹿蹊先生时间方便的情况下,约您见面?】
鹿蹊人站在客厅里,从脑瓜到脚后跟都麻了。
酥麻的那种麻。
或许在别人看来,季空青的行为过于一板一眼,但鹿蹊是真的吃这口啊!
这、这……
鹿蹊反复品了几遍微信界面的消息,打开附件,看着看着,唇角眼角都忍不住勾起。
弄得跟简历报告似地。
还有张证件照!
……这也太可爱了吧?
等等,不对。
鹿蹊,你要坚定自己的立场。
这种正经人真的不适合你啊!
你什么颜色自己不清楚吗!啊!
你到时候舞黄色舞到读书人脸上可怎么办!
鹿蹊给自己灌了两口冰可乐。
但手上却还在翻季空青发过来的附件内容。
……嘶,可爱。
……啊,极品。
鹿蹊万分纠结地握着冰可乐,在客厅转了十几圈。
又点开微信界面。
然后就看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持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鹿蹊握紧手机。
“叮”的一声,消息发过来了。
【鹿先生喜欢骑马吗?或许,我们可以约在马场】
【我有一匹很漂亮的马,希望它有荣幸能见一见鹿先生】
季空青的马?
时间久远的回忆忽然间变得色彩鲜艳起来。
曾经纯黑色的小马驹应该已经长成帅气的大黑马了吧?
嘶,长腿的高岭之花,黑色的高头大马。
鹿蹊受不了这种赤.裸裸的诱.惑。
就算是为了寻找灵感也得去啊!
这谁能拒绝!
反正Mr.LU没法拒绝。
鹿蹊打字:【马场可以的!我很感兴趣。除了明天下午我都可以,选季教授方便的时间就好】
明天他得沉淀一下情绪,不能太兴奋了。
不然容易上头。
季空青:【好的,那不如我们约后天中午十二点?可以一起去吃个饭】
鹿蹊现在百分百确定季空青对他有意思。
他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嗯……的确是正经人喜欢的乖巧长相。
这次见面之后还是说清楚吧,实在不行,表现出一点不那么乖巧的特质,八成能给季教授吓跑。
想到这,鹿蹊快速打字,应下了第二次见面。
少年时期的季空青和鹿蹊并没有过多的交际。
所以,那场在马术竞赛里短暂的初见,曾经被季空青从记忆中完整摘取,在每一个夜深梦回的时候垂眸怀念。
只可惜少年时期的季空青满脑子都是完美与否的胜负欲,和充满了浪漫童话气息的鹿蹊没能神经接轨,不仅拒绝了少年鹿蹊主动的请求,还错过了可能是唯一一次两人提前认识、甚至相处的机会。
如今的季空青,却记得那个眼神亮晶晶的少年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了解鹿蹊。
毕竟鹿蹊和他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看上去还是那么柔软、漂亮而美好。
就像雨后承载着阳光的露珠。
季空青看了眼装在袋子里的白色骑装,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戴上细边的金属框眼镜,藏起深邃眼眸里浓重的掠夺进攻欲。
重新变得克制,平静,绅士。
毫无危险。
季空青心里的白月光在干什么?
他同样在出门前整理了衣着,并且带上了自己的骑装。
——这玩意还是鹿蹊特意回家取来的。
外表的确漂亮的鹿蹊甩甩自己脑后的小揪揪,抬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
啧!他可真是长了一张充满诱导性的罪恶脸蛋。
鹿蹊仔细回想过初高中时期,发现他虽然总是悄悄偷看季空青,但他本人的的确确没有和季空青有过什么交集。
之后更是十年不见。
估计对方也只是相亲见面之后觉得各方面合适吧。
幸好不是什么初高中喜欢到现在的白月光。
不然,要是让正经禁欲的季教授发现,心里的白月光在这十年里变成了黄月光……
那可真的是罪孽深重了。
一个黄色的他,要怎么安慰一个白色的季教授?
罪过罪过。
阿门阿门。
鹿蹊的脑袋里放飞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没发现自己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伸手拎了骑装衣袋,出门赴约。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
一个生怕和上次一样出现沟通意外,影响到马场的约会,言谈举止都更加谨慎,但心里也隐隐含着期待,希望鹿蹊在看到马场的布置后,能想起两人在少年时期共同的回忆。
另一个则是一想到自己在马场要干什么,就有种浑身细胞都在蹦跶的蠢蠢欲动,沉浸在即将玷污高岭之花的刺激心虚里,眼睛都不敢直视正经的读书人。
两个对即将到来的马场约会各怀心思的人,这顿饭吃得倒是非常默契礼貌。
十分平静和谐。
鹿蹊留学回来后便定居在这座城市,他虽然有很多艺术生都有的浪漫主义毛病,但他也同时具备当代年轻人的不优秀品德。
宅且不爱动。
年少时为了当个乖孩子去卷生卷死,各种东西学了一堆还都要学好,要是别人,大学放飞估计得各种胡吃海塞自由疯玩,但鹿蹊是直接门一关当起了最喜欢的镇宅咸鱼。
所以,鹿蹊上一次来马场这种既晒太阳又健康运动的地方……
估计得往前追溯个好几年。
换好骑装的鹿蹊站在围栏边,在教练的引导下轻轻抚摸枣红色大马的鬃毛。
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鹿蹊抬头望去,呼吸瞬间停滞——
季空青换了一身笔挺的白色骑装,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逆光而来时,阳光为一人一马镀上金色的光晕,宛如从画中走出的骑士。
雪白的骏马步伐优雅,每一次昂首都带起鬃毛如流云般飘动,马蹄踏过草地,扬起细碎的金色尘埃。
季空青握着缰绳的手白皙修长,他驱使骏马踢踢踏踏着靠近鹿蹊,翻身下马的动作干脆利落,面容温和,眼带笑意:“抱歉,等很久了吗?”
鹿蹊没敢再摸马的鬃毛,而是将双手微微背在身后,指甲用力在木质的围栏上戳戳抠抠。
比起低调内敛的正装,这套白色骑装虽然也剪裁合身,但紧绷的布料像第二层皮肤般勾勒出肌肉的起伏,完美的弧度曲线最终收拢进深色的手套与马靴边缘,怎么看都有种让人想要扒拉开的禁欲感。
尤其这个时候的季空青,左手还握着深色的皮质马鞭。
鹿蹊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视线黏在马鞭上。
但忍了两秒后,他反应过来了。
不对啊,他今天不是来当正经相亲对象的,他是来扭转季空青心目中,对他那种宜室宜家乖巧型刻板印象的!
想到这,鹿蹊忽然就放松了。
他大大方方地笑开:“也没有很久,我还在选马呢。”
“其实我有很多年没来过马场了,恐怕连怎么上马都忘啦。”
季空青看了眼旁边被教练握着缰绳的枣红色马匹,眸光微闪:“不介意的话,鹿先生可以试试惊霜,不必担心,它的性格很温顺。”
况且还有他在。
鹿蹊脱口而出:“可是比起你的马,我对你的马鞭更感兴趣。”
季空青很明显怔愣了一瞬。
正当鹿蹊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上来就太猛了,吓着正经人时,季空青却很自然地抬手将手里的马鞭递给鹿蹊:“我的马鞭是定制的,比马场的要好很多。”
“我该考虑到这点的。”
语气甚至带着真诚的歉意和些许的懊恼。
“这是我的疏忽,鹿先生不介意的话,先用我这根可以吗?”
鹿蹊眼神复杂地接过马鞭。
虽然季空青喜欢的是同性,是实打实的弯,但鹿蹊还是想到那句圈内经典名言。
直男轻轻一卖,小0直接恋爱。
鹿蹊握着季空青的马鞭,只觉得手指怎么放都不对,怎么握都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涩。
要不是有手套在,鹿蹊甚至觉得他都能感觉到马鞭上残留的,属于季空青的体温。
浑身雪白的骏马似乎有些不安,甩动马尾往后退,季空青握住缰绳回身安抚。
鹿蹊趁机深呼吸了两下平复自己的情绪。
眼神不由仔仔细细把握在手里的马鞭扫了个仔细。
看得出来,这马鞭应该是手工定制的,皮质油亮坚韧,针脚细密整齐,马尾毛交织了银丝,看上去柔软顺滑,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却带着冷冽的意味。
抽起来的时候,不仅会发出清脆的响声,甩起的弧度也一定十分……
该说不说,这条马鞭给鹿蹊的感觉,比起季教授和白马的搭配,多少有些违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