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勤知道宁靖扬家中只有一个母亲任慧心,如果家里有事,一定和任慧心有关。
宁靖扬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说道:“事情都解决了,你接着说徽章的事。”
张勤哦了一声,带着些自嘲的语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意思,这个就是这所学校里划分阶层用的工具,别看我这黄的还挺好看,在这个学校里就是最低级的有钱人,蓝的就是高贵点的有钱人,紫的就是最高贵的有钱人,不过紫徽章内部可能还有划分,那就不是我这个徽章能知道的了。你们班的那个郁椴就是紫色中的TOP,他自己也喜欢被这么称呼。”
张勤竖了竖大拇指,接着他用更小的声音说道:“云和知道吧,他爸郁青理是云和集团的老总。他妈是孟家的,就那个京屿的百年世家,圣温就是她家开的,大学部学生会的会长孟斐也是孟家的,他和郁椴是表兄弟。郁椴他叔叔手底好像也有个大集团,家里钱和底蕴都不缺的。而且目前他是家里最受重视的后辈,不过也有说法是他还有个哥哥,不知道去哪了。你们班应该还有几个紫徽章的,但我忘了是谁了,反正不如郁椴家厉害。”
“无论如何,特招生来到圣温,郁椴和孟斐这两个人你一定不能惹,还有一个裴因之,他们三个人是圣温里家族势力最大的三个人,偏偏他们三人关系又好。家里也通过各种联姻和商业紧紧连接,他们之中惹了一个就不要想在圣温立足了。不过孟斐学长为人正直,公平,一般不会对人怎么样,反而对特招生照顾有加;裴因之的话目前在国外还留着学,也不用想着他。唯有郁椴一定要防着他,躲着他,他历来最瞧不起特招生,不,他是瞧不起所有人。不过我有个偏门,如果他要欺负你,你就找这个偏门就行了。”
宁靖扬觉得应该没人能欺负自己,但也还是往下问道:“什么偏门?”
“温嘉啊!”张勤的语气是和A班其他人如出一辙的暧昧和轻蔑,宁靖扬皱起了眉头。
他想到了刚才在体育馆见到的画面,无论是两人亲密的举动,还是旁人讨论起温嘉时那种隐晦又下流的语气,都让宁靖扬有种很糟糕的想法。
“为什么要找他?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怎么说呢?”张勤想了想,说道:“他就是富人家给自己找的玩伴呗,按以前的说法叫书童吧,按现在的说法就是贴身的仆人。你就把他和郁椴看成一个人,反正他俩整天形影不离的,跟黏在一块似的。听说他俩还住在一件卧室里,谁知道会干些什么,很难不让人多想吧。”
“住在一起。”宁靖扬默默念道,他想起昨天温嘉在特招生宿舍前沉默两难的样子,原来他真的不住在那。
“郁家也是,明明可以和温嘉安排个黄徽章带着,偏偏还让他自己以特招生的身份考进A班,这不折磨人嘛。不过一个穷小子,能攀上郁家,也算他天大的福分了。看着他对郁椴百依百顺的样子,有时候我也羡慕,家里为什么不给我也安排一个。”
“不过应该很难比温嘉好。如果啊,我是说如果,郁椴真的要针对你,你就去找温嘉,温嘉肯定会去找郁椴给你说情的,郁椴也会听温嘉的,不会做得太过火。”
“李姨,要一份樱桃肉。”张勤正说话的功夫,熟悉的声音从售菜窗口传出,宁靖扬抬头看,正是温嘉,他的脸上还是历来温和的笑容,软绵绵的,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
“是嘉嘉啊,又馋樱桃肉啦。”食堂阿姨和温嘉的关系很是熟稔。
“嗯,这里的樱桃肉做得最好吃了,而且李姨每次都会给我多盛。”温嘉的嘴很甜,把食堂阿姨哄得嘴都合不上。
“不是吧,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张勤感叹道,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坐在对面的宁靖扬突然起身。
“靖扬哥,你要干嘛?”张勤急忙问道。
“荒谬。”宁靖扬嘴里念道,随后径直朝着温嘉走去。
但温嘉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取完自己的菜后,就朝着楼梯口下去,他下楼的速度很快,像是楼下有人在等他。
然后宁靖扬紧追上去,张勤见状也跟了上去。
“这怎么回事啊?”张勤有些懵。
等到宁靖扬随着温嘉跑出食堂时,只见温嘉同样开心地跑向了郁椴,顺其自然地牵起来手,笑着同旁边的人说着话,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宁靖扬停下了脚步,紧盯着两人。
紧随其后的张勤,看到宁靖扬聚焦在温嘉身上的眼神,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哥。你可别告诉我,你才来两天你就喜欢上温嘉了。”
宁靖扬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目光暗沉,没有说话。
“天啊!郁椴会杀了你的!!!”看郁椴和温嘉两人走远,张勤才发出暴吼。
“靖扬哥,你冷静啊。我知道温嘉人长得好,性格也不错,学校里也有不少人喜欢他,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想出手过。但你知道为什么温嘉至今还是单身吗?因为那些人在还没来得及出手之前都被解决掉了……”
“所以你们才都这么在背后说他。”
“贬低他、羞辱他、藐视他。”
“即使你们也知道他没做错什么事。”
宁靖扬突然的几句话打断了张勤。
张勤愣在原地,然后无措地挠了挠头:“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人云亦云嘛!但无论如何,靖扬哥,你一定要远离他。”
“我不怕郁椴,找我事的人多了,他也排不上个。”宁靖扬活动了一下手腕,“反正争、抢这种事我以前也没少干。”
张勤听出来话里的认真,一阵头疼,正想反驳不是一回事时,却听到宁靖扬说道。
“你之后再安排一次废弃校区的直播,确定好时间发到论坛里,这次我跟着你一块去。”
宁靖扬突转画风让张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他依旧回道:“你觉得下次直播,哪个‘女鬼’还会出现?”
“他肯定会出现。”宁靖扬笃定地说道。
第10章 这是什么豪门禁忌丑闻啊
温嘉拎着手中的樱桃肉走到食堂门口时,郁椴手中拿着一个国际快递件,扁扁的被裹成了长方体,看起来像是装衣服的盒子。但郁椴的表情阴翳沉郁,仿佛里面装了他非常厌恶的东西,但是包裹像死死地黏在他的手上,万分讨厌,又丢不掉。
“怎么,有人给你寄炸弹啦。”
温嘉说完,郁椴抬头看向他,目光黑沉:“比炸弹还可怕。”
虽然这么说,但是郁椴依旧没有松开手中的邮寄件,稳稳地拿在手中。
郁椴瞥了一眼温嘉手中的菜,有些不屑地说道:“又是樱桃肉,只有你才会吃这种又甜又腻的东西。”
“是是是,你清高,你了不起。”温嘉反击道。
郁椴瞪了温嘉一下,狠狠地说道:“等着你的BMI指标升高吧。”
温嘉又反瞪回去。
这么一打岔,郁椴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郁椴可比温嘉会享受多了,晚饭是让学校的工作人员送过来的法餐。
细心煎制的鹅肝,微微焦黄,口感嫩滑香软,旁边用来搭配的土豆同样被精心烤制,带着一股香草的甜香。前菜就如此,更不要提后面作为主菜的松露蘑菇炖牛肉、蒜香黄油煎扇贝还有海鲜浓汤了,当然还有作为甜点的法式焦糖布丁和新鲜的水果拼盘。
色香味俱全,极尽奢华。
“一顿晚饭至于弄得这么样嘛?”温嘉边吐槽边吃着自己的樱桃肉和白米饭。
“为了和你的穷酸气作为对比啊。”看着面前精致的法餐,郁椴心情甚好,饭好不好吃已经不重要了,让温嘉吃瘪才重要。
温嘉没搭理他这句话,直接用筷子伸向郁椴面前的那几个盘子,夹走了几块牛肉,塞进自己的嘴里。
蹭别人的饭果然好吃,温嘉在心里发出感叹。
两人打打闹闹地吃完饭,收拾完桌子的温嘉看见了被郁椴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快递件。
“怎么放在这里,不知道这沙发沾上灰很难清理吗?”
这沙发是沙发吗?这沙发是古董。
温嘉准备将东西放到角落了,谁知他刚拿起时,郁椴正好从卧室里出来,看到此幕,郁椴顿时对着温嘉怒吼道:“谁允许你碰我东西的。”
说完,他立刻冲向温嘉面前,粗暴地从温嘉的手中把那个包裹抽走,生怕被温嘉看到些什么,然后头也不回地又冲进了卧室。
温嘉不明所以地拍了拍沙发上的灰,一脸的不明所以。
“自打拿到这个包裹就怪怪的样子。”温嘉念叨了一句,随后跟着郁椴进了卧室。
刚进入卧室,温嘉就见到包裹被拆开的残尸散落在床边的地板上。
这个郁椴就会给我找活,一会儿我还要打扫。温嘉心里想道
温嘉朝床上看去,就见一蓝一黄的两件棉质格子睡衣平铺在上面,看起来轻软柔透,不用猜,这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
“就两件睡衣啊,你的反应让我以为真是炸弹呢。谁送的啊,让你这样性情大变。”
“我哥。”郁椴看着手机新发来的短信,说道。
“哦。”温嘉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干瞪眼干嘛,选一件吧。”郁椴放下手机,对着温嘉的语气很冲。
“啊,我不用,我有自己的睡衣。”温嘉拒绝道。
“我哥说了,这样的睡衣他穿着很舒服,特意买了两件给咱俩。”最后两个字被郁椴加上了重音。
“那你选吧,我拿你挑剩下的那件。”温嘉抿了抿唇。
“我让你先选。”郁椴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
看着这两件睡衣,温嘉的脑中确实浮现出了上次郁椴和大少爷视频时,大少爷穿着相同蓝色睡衣的样子。不知怎么温嘉又想起了宁靖扬,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宁靖扬的熟悉感,也明白了自己当时为何会晃神,因为他和大少爷给人的感觉很像。
不是长相而是感觉。
难以形容的,玄而又玄的东西。
紧接着温嘉又想起原书中的郁椴为什么会注意到主角受,除去初次冲突性极强的开场,文中提到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主角受长得像原书郁椴的白月光,可是这个白月光究竟是谁,全书都没有提到过。
不会吧,温嘉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天啊!天啊!这不可以,不可以!
温嘉一边狐疑地看着郁椴一边试探性地将手伸向了蓝色的那件,不出所料,他看到了郁椴愠怒的表情!
天啊!地啊!无论是什么,快来救救他吧,他可不愿意见识到什么豪门的禁忌丑闻。
“郁椴,我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啊。”
“说。”
“你没有喜欢不该喜欢的人吧。”温嘉小心翼翼地问道。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等到温嘉听到回话时,郁椴已经大怒特怒,整个脸都红温了:“你什么意思啊!没有!我没有!”
看到郁椴的反应,温嘉彻底绝望了,随后动作飞快地将那件蓝色的睡衣拿走,紧接着神色恢复正经,用着异常严肃的语气对着郁椴说道:“你最好没有,先生和夫人如果知道你喜欢上了什么不对劲的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温嘉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蓝色睡衣,宛若烫手山芋。
“用不着你提醒。”这次郁椴的声音中带了些哭腔。
温嘉背过身,用最快的速度地将蓝色的那件塞进了自己的衣柜了,搞什么鬼,买两件相同颜色不就得了。
温嘉对送礼的人带了些埋怨。
回过头时,温嘉就见到郁椴颓丧地坐在床边,眼眶红着,像被淋了雨的小狗,他控诉着温嘉:“我就知道你会选蓝的。”
温嘉看见他这样,心疼得要死,他坐到了郁椴的对面,看着这个从十岁起就一直陪着的小少爷,现在已经十九岁了,长相还带着少年的精致,在温嘉看来还是个洋娃娃,他总是害怕郁椴受半分委屈,虽然他还要比郁椴小上几天,但是两人之间温嘉更像个大哥哥。于是他忍不住退让了一步:“那我把蓝色的给你拿出来。”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什么颜色吗?”郁椴听到后,更加生气,更加难过了。
“那两件都给你好不好啊?”温嘉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郁椴。
“我在乎的也不是件数。”郁椴被温嘉气得捶床,“而且你不要总把我当成小孩了,明明我还要比你大五天。”
“那你在乎的到底是什么啊!”
郁椴久久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温嘉的眼睛,试图在这双眼睛里查找些什么。
可温嘉的眼神澄澈温和,却偏偏没有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郁椴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即沉沉将身子压在床上,背过温嘉,还把被子蒙上了自己脑袋。
“我要休息了。”从被子里传出的闷闷的说话声还带着泣音。
温嘉将头靠在墙壁上,无奈地看着郁椴,一时之间思绪万千。
随着郁椴的长大,他已经尽量控制面对郁椴的疲惫了。小时候还好,他只需要陪着郁椴一块玩就好;长大后,郁椴开始去和更多与他相同出身的人做朋友,聊着温嘉完全听不懂的公司管理、人际往来和超脱温嘉认知的吃喝娱乐。温嘉有时候觉得很奇怪,他不是和郁椴一起长大的吗,明明他都甘愿去当郁椴的影子了,可为什么他依然感觉自己和郁椴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
这个问题前几年温嘉也想不通,直至一年前郁椴参加的一个拍卖会上他知道了。那时候的郁椴刚成年,是第一次独立地参加社交活动,他还特意拉上了裴因之和孟斐,三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
郁椴还让他也去,特意为他定制了一身白色的很修身的西装。他当时觉得很好看,对着镜子转了好几圈。
然而这身西装并没有派上用场。那天郁椴出发比他早。等温嘉到拍卖会时,见到的就是在门口等他的裴因之。
裴因之和孟斐都要比郁椴大上一两岁,几人从小一块长大,孟斐是郁椴的表哥,对待温嘉也算得上亲切有礼,温嘉对他也很尊重,甚至有段时间学着郁椴跟着叫孟斐哥。
而裴因之则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狗东西,人前对他温意款款、彬彬有礼,背后就对他恶意满满,冷淡和恶劣对待间断性上演,包括但不限于温嘉跟他打招呼他不回,暗戳戳地把温嘉要坐的椅子撤走……温嘉确定如果他有长头发,裴因之一定会拿把剪子给他剪掉。所以温嘉坚定地认为他有精神分裂症。
但惹不起就躲呗,他也没想着要和裴因之他们这些富家子弟交上朋友,他的身边有郁椴和……就可以了。
想到那个名字,温嘉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反正当温嘉在酒店门口看到裴因之,就觉得大事不妙。
裴因之看见他时,眼色变得也很不对,反复地上下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和以往想看他出丑的戏谑不同,是一种黑乎乎的深沉,让温嘉猜不透的。
温嘉没想着理他,想着略过他自己走进去,他可不会好心认为裴因之是接他进去的。
但是裴因之显然不会好心地放过他。
“连声招呼都不会打了?看来回头我要好好和孟伯母谈谈该怎么教养家中的下人。省得回头郁伯父生意做大了,你出来丢人现眼。”裴因之一米八七,站在温嘉身边,说话的时候都是居高临下的。
“我又不是对所有人这样。”温嘉小声反驳道,尽管如此他还是对着裴因之叫了声裴少爷。
温嘉刚喊完,裴因之的胳膊就横亘在他的面前,他今天穿的西装灰紫相间,自带一股神秘贵气,贴身的剪裁让整个身材更加挺拔修长,就连这条看不顺眼的胳膊也带着独特的风度。
骚包,温嘉想到这个词。
“你不能进去。”裴因之轻瞥着温嘉。
“为什么?”温嘉问道。
“因为你没有邀请函。”裴因之用手指点了下温嘉的额头。
“是郁椴叫我来的。”温嘉没躲过去,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擦擦脑门。
“郁椴,叫得这么随便。对着我叫裴少爷,对着自己少爷就这么不分尊卑。”裴因之突然变得笑意盈盈的,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不守规矩。”
“你知道来这的都是什么人吗?商业大亨、政界名流、名门世家,人家都规规矩矩地拿着邀请函进去。你呢,就这么空着手、堂而皇之地要进这种你压根不配的场所,有没有半点教养。”
规矩、教养,裴因之永远都在用这两个词鄙夷他,以来显示自己的高贵。
不过温嘉迅速地将自己放空,把裴因之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喂,有没有听我说话!”裴因之宛若被丈夫冷暴力的怨妇,狠狠地用手卡住了温嘉的下巴。
温嘉真的很想回他一句,第一,我不叫喂。但谁让人家是大少爷呢,自己则是一个拿钱干事,贩卖尊严的小小仆人。
裴因之微靠近温嘉,他歪头看着温嘉,两张脸离得极近,呼吸都搅和在一起。
时间好像在此刻停滞,裴因之的眼死死地盯着温嘉,但温嘉则是一幅不卑不亢,不搭不理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裴因之突然笑着哼了一声,他的一只手插在西装裤的裤袋里,另一只手则扭着温嘉的脸看向主会厅外的一间小屋,那间屋子独立于酒店的主楼,像一个宽敞的保安厅,里面的人不少,大多穿着黑西装,年龄看上去要比温嘉大上不少,他们三五成群,抽着烟说笑着,有几个人甚至拿起了扑克牌在玩。
“看见了那吗?那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仆人、保镖、助理都在那。”裴因之的语气温柔却又咄咄逼人,“在门外待过一次,就不像想着进门里,里面你进不去的。”
温嘉没有反驳,只是扯开了裴因之的手,然后拿出手机,打算联系郁椴。
“打电话?你是想挑拨我和郁椴之间的关系?”
温嘉听到裴因之的话,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真是低估了裴因之的无耻,怎么会有人这么颠倒黑白。
“我不懂。”温嘉有些迷茫了,“我究竟是哪里招惹你了,让你从小到大这么针对我。如果我真的有错,我向裴少爷道个歉,你宽宏大量放过我好不好。”
温嘉本以为裴因之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谁知道裴因之看上去反而更火大了,但他的定力要比郁椴强上不少,平时风流多情的假面也没有丢掉,“我没有针对你,我只是帮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今天的拍卖会是我家举办的,作为主办方,我筛选一下不入流的客人,还是有这个权力的吧。不过……让你进去也不是不可以。”
裴因之的语气突然变得像伊甸园的毒蛇,说话吐出的气息就像蛇的信子,想诱惑着温嘉答应下面的交易。
他挑了一下温嘉新衣服的衣领,随后手随着衣领向下,然后虚虚地停在了温嘉的腰处。
“腰还挺细。”裴因之带着喘息地说道。
“不过要先把身上这件衣服换下来,然后换上我为你准备的侍者衣服,当作我的贴身男仆,跟着我一起进去。”
接着他又说道:“我的贴身男仆和那帮混在小屋子里的人可不一样。”
“那我不进去了。”温嘉迅速地回道,他抬眸看向裴因之,见到裴因之的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裴少爷不是就想告诉我不配吗?我现在知道了,我不进去了,我也不给郁椴打电话了,裴少爷满意了吗?”
“你……你就不再求求我了。”裴因之的语气带着丝惊讶。
和裴因之的对话让温嘉厌烦极了,他转过身,背对着裴因之开始向台阶下走:“我从来也没想求过你。”
“温嘉,这身西装很好看。”裴因之的声音在他后面传来,“但今天会下大雨,沾染上雨水和泥,白色的西装就废了。”
裴因之没有等到回话,他只看到温嘉朝远处走着的背影,直至再也不见。裴因之狠狠吸了口气,他努力维持着平时的风度,转身走进拍卖场的宴会厅。
夜色压抑,潮雨来临之前,空气中就已经有了浓浓的湿气。
那天晚上,温嘉在暗处等了很久,等到裴因之得偿所愿地羞辱他之后转身进入宴会厅,等到裴因之口中的客人衣香鬓影地走进去,等到灯火辉煌的拍卖会开场,等到宴会厅的大门关上。温嘉才从草丛里冒出头来,这下不用下雨,他的白色西装就已经沾上了不少土。
他坐到了被人们踩了多次的台阶,看着那扇被关上的大门,厚重华美,连雕在上面的花纹和小动物都是如此的精美、栩栩如生。
这让他想起了以往陪郁椴去学马术、去学高尔夫、去参加各种沙龙和茶话会的场景,也是这样,郁椴在门里,他在门外。这也可能就是裴因之所说的不配吧。
温嘉明白吗?温嘉当然明白啦,这个道理他要比裴因之早好几年就知道了。
所以他才没给郁椴打电话啊,因为他不配,他自己都不敢轻易断言郁椴会站在他这边,可他却要依然要待在这,防止自家那位容易被绑架被暗杀的小少爷出意外。
他没有去旁边的小屋子,因为身上过于显眼昂贵的西装会让他看上去是个异类。
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一个人待着。
看着手机,温嘉特别希望郁椴主动给他来个电话,斥责他怎么还不到;那时候他就可以顺其自然地说道,他来晚了,外面的门关了,他进不去了,然后郁椴就会气急败坏地跑出来接他。
但是直到从裴因之乌鸦嘴里说出的那场雨淋到头上时,这通温嘉所期盼的电话依旧没打过来。
雨来得又急又大,即使温嘉用最快的速度叫了车来,他也被雨淋了满头。他又在车里等了好久,等到郁椴他们都从拍卖会里都出来,也巧了,这时候雨也停了,好像只有温嘉成了这场雨的受害者。
出来的郁椴看上去很不高兴,但是不知道身边的裴因之说了什么,他又顿时开心起来。只有孟斐向四处看了看,期间的眼神还在他租的这辆车上停留了很久,不过应该察觉不到他在车上。
回到家时,郁椴对他的放鸽子很不开心,但是他好像拍到了合心意的东西,放了温嘉一马,温嘉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拍下了什么。
而那身西装,则在他脱下后不久,被孟夫人发现。她说这种手工定制的白西装淋上雨也就废了,于是主人家的好心让她替温嘉把西装扔了。
手机的闹钟适时响起,打断了温嘉的回忆。
最近温嘉的事情太多,有时候不得不设定很多闹钟,来安排工作学习和休息,当然还有那个系统任务。
面前的郁椴依旧还是用被子将自己卷成团子,背对着温嘉,一幅不想说话的样子。
“郁椴,有时候你这样我也会累的,我现在觉得我猜不透你到底想要什么。”温嘉闭着眼睛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