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沈烬川的意图越来越明显，巴不得自己触碰他吧？
沈烬川摇摇头拒绝，坐直身子，甚至还往过道那儿挪了挪。
Ryan：……
什么意思？
欲擒故纵？
好手段，真会钓男人。
可惜，我不会上当。
“哥，你怎么坐那么远，是不是讨厌我了？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对不起。”
Ryan往他那儿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袖子。
沈烬川认为接下来的旅程，两人需要保持距离。
Ryan无意间的触碰让他心动不已。
他忍耐了那么久，就怕哪天会忽然爆发，做出一些令Ryan反感的举动。
“我没事，保持安静，看看外面的风景，这趟列车沿途经过湖泊和阿尔卑斯山，大概需要三个小时才能抵达因特拉肯。”
“你不是喜欢拍照吗？别错过了。”
Ryan拿起挂在胸前的照相机，小声嘀咕：“哥，你笑起来的样子比风景好看多了，我只想拍你。”
沈烬川瞳孔微缩，偏头看向另一边，白皙的耳朵爬上一层红晕。
明知道Ryan没有其他意思，他还是忍不住心口颤动。
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打在自己耳朵上，沈烬川绷着脸回过头，淡定地对上Ryan无辜清澈的眸子。
沈烬川认真道：“只拍我没有任何意义，拍风景吧，至少以后老了走不动了，还能看看相册怀念。”
口是心非的男人。
明明想让我拍你。
Ryan拿起照相机，眼巴巴地看着他说：“我只是想拍自己喜欢的东西，哥哥笑起来很治愈。”
“让我拍一张可以吗？”
他已经做好了拍摄的姿势，认定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拒绝。
果然，沈烬川微微颔首，唇角衔着一抹淡笑，静静凝望着镜头。
火车的轰鸣声和偶尔传来的谈话声在这一刻消失。
Ryan直勾勾地盯着他，心脏诡异的快速跳动起来，仿佛中了邪，完全失去控制。
这个男人笑起来真的好看，眼角泛起细碎的星光，让人眼前一亮。
周围的事物在他的笑容之下，变得黯然失色。
“拍完了？”
沈烬川收敛脸上的笑容，缓声问了一句。
Ryan摇摇头，嗓音微哑，“手抖模糊了，哥，再拍一张吧。”
沈烬川也没怀疑，目光落在男生微抿的唇瓣上，瞳孔暗了暗，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咔嚓”
他英俊的脸庞定格在照片中。
Ryan嘴巴一张就是夸赞：“可以了，哥哥长得帅，无论怎么拍都好看。”
他收起照相机，眉眼弯弯地看着沈烬川，“我看你中午没吃多少东西，我买了点小吃，哥哥吃一点垫垫肚子。”
说着便拿起一旁新买的藏蓝色背包，拉开拉链，伸手掏出一包风干牛肉，贴心地撕开包装，递到他手上。
沈烬川接过牛肉干，深深地看着他道：“你们陪玩都是这么伺候客人的吗？”
他想说，有些举动过于亲密了，容易引起客人的误会。
Ryan嘴里叼着一根牛肉干，含糊地说：“其他陪玩怎么做，我不是很清楚，只要我的客人玩得开心就行。”
“哥，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这句话听起来难免让人多想。
沈烬川怔了下，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嗯，开心。”
Ryan眯了眯眼，虎牙磨了磨牛肉干，紧接着用力咬断，“哥哥遇到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开口，我会及时改正，提高自己的服务能力。”
“嗯。”
沈烬川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抿了抿唇角，想到Ryan以后会像现在这般陪下一位客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眼底闪过一抹自嘲。
在人生终点遇到喜欢的男生，为时已晚。
为了防止自己带着遗憾离开，他必须放下对Ryan的欲念。
或许是脑海的思绪太过紊乱，又或许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沈烬川坐了半个小时的车便仰着头睡着了。
两只手臂自然地交叠在胸前，薄唇微启，呼吸均匀。
Ryan又拿了一根牛肉干叼在嘴里，一边盯着他的侧脸，一边狠狠撕咬着，仿佛嘴里嚼的不是肉，而是这个男人。
这是真睡还是假睡？
他缓缓凑了过去，放肆打量着沈烬川的脸，用极轻的声音喊：“哥哥。”
沈烬川眉头微蹙，头一歪正对着Ryan。
Ryan心虚地坐直身子，喉结轻轻滚动着。
余光见沈烬川没有任何反应，他又偏头凑过去，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
怎么看也不像奔三的皮肤。
眼睑那儿有明显的乌青，显然没有休息好。
唇色比常人的淡，这是缺乏血色的表现。
难怪这么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Ryan也不知不觉看了他一个多小时。
直到沈烬川眼皮颤动，有醒过来的迹象，才掩饰性地坐好，不知怎么的就闭上了眼睛。
不是，我为什么要装睡？
沈烬川掀开眼皮，定定地看了旁边的男生几秒，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向卫生间。
Ryan紧绷的身子陡然松懈下来，拧眉睁开眼，抬起头看着男人逐渐远离的背影。
莫名感到一丝遗憾。
不是，我到底在遗憾什么？
这是入戏太深还是别的什么，Ryan没有深思，打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
三分钟过去，沈烬川还没回来。
五分钟过去，沈烬川还没回来。
六分钟过去，Ryan坐不住了，黑着脸站起身，迈开长腿快步朝卫生间走了过去。
第19章 你会不要我吗？
Ryan刚走到卫生间门口，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恰好从里面走出来，反手带上了门，边走边垂眸整理着凌乱敞开的衣领。
他眼尖看到对方脖颈处印着几个明显的草莓印。
Ryan全身一僵，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六分钟！
沈烬川才离开了六分钟就在卫生间里面干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就那么饥渴吗？
Ryan懒得思考自己为什么生气，伸出青筋缭绕的手臂，动作凶狠地拉开卫生间的门，对上里面男人惊愕且慌张的眼神。
男人正系着皮带，面容狰狞怒喝出声：“上卫生间能先敲门吗？！真是失礼！还不把门关上！”
不是沈烬川，是一个卷发绿眸肤色偏黑的男人。
“抱歉。”
Ryan松了一口气，轻轻关上门，余光见不远处缓步走来的修长身影，周身火气散了个干干净净。
他耷拉着肩膀走过去，红着眼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睡醒发现哥哥不在，以为你扔下我独自离开了。”
“哥哥，你会不要我吗？”
沈烬川停下脚步，喉咙仿佛堵着什么，有些难受。
看来，Ryan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男孩，不过离开几分钟，就引发这种误会。
“别想那么多，在火车上能跑去哪里。放心，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在旅途结束之前，你都是我的陪玩。”
沈烬川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最终还是忍住了。
保持距离。
他在脑海警告自己。
非必要时候，尽量减少肢体接触。
沈烬川刚才利用五分钟的时间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打算在回国之前，找个合眼缘的男人来一场露水情缘，只寻欢作乐，不谈情，不交心。
而这个人，绝不会是Ryan。
他再怎么禽兽也不能对直男下手。
何况，Ryan还那么年轻，他值得更好的女孩相伴。
沈烬川沉默着走到座位旁边，待Ryan坐进靠窗的位置后，才坐了下去。
Ryan若有若无的视线打在他身上。
他只当没看见，伸手掏出手机翻看起来。
微信置顶的是传明贸易公司的工作群，其次是好友谢铮鸣。
就在十分钟前，对方发来几条消息。
【谢铮鸣：（图片）我妹妹家里养的金毛生了一窝崽。】
【谢铮鸣：她想送一只给你养，让你平日里别只顾着工作。】
【谢铮鸣：烬川，你想不想要？】
沈烬川点开图片。
一只毛茸茸的金毛幼犬歪着头看着镜头，蓝灰色的眼睛圆滚滚的，乖巧的神态神似旁边的男生。
他没怎么考虑，手指轻敲屏幕打下一行字。
【烬川：不了，你也知道我养不来这种小动物，替我谢过箐箐。】
对方很快发来回复。
【谢铮鸣：好，还在苏黎世吗？】
【烬川：火车上，下一站因特拉肯。】
【谢铮鸣：注意防寒保暖，预防高原反应，别着凉了。玩得开心，记得拍些照片留念。】
至于给谁留恋，谢铮鸣没有明说。
Ryan坐直身子，借着身高优势，不动声色地伸长脖颈，余光再次落在沈烬川的手机屏幕上。
刚才隐约看到一句暧昧的话语。
——烬川，你想不想要？
要什么？
发来消息的人是谢铮鸣。
那个男人经常给沈烬川打电话。
如今还问这种暧昧的问题。
他不免猜测，沈烬川和那个男人有一腿。
难不成沈烬川口中的老婆就是他？
他只觉胸口憋得厉害，额头传来阵阵抽痛，握着照相机的手越收越紧。
有老婆还招惹我。
不单只招惹我，还有文华东方酒店的门童。
沈烬川这个渣男！
Ryan成功把自己气炸了。
余光见沈烬川露出淡笑，指尖不停地在屏幕跳动着，可见他和那个男人聊得多开心。
而自己只能孤零零地待在一边，像个怨夫一般盯着他，始终没有得到他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个关注。
Ryan的眉头拧成川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他松开握着照相机的手，强行压下胸腔翻涌的暴躁情绪。
自我安抚，没必要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生气。
余光看到窗外连绵的山脉，他心生一计，神情激动地朝沈烬川喊：“哥，是阿尔卑斯山！”
沈烬川被他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指尖一抖，随手关掉手机屏幕，抬眼看向两眼亮晶晶的男生，眸光微动，“之前来过吗？”
Ryan摇摇头又点点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如果说没有来过，哥哥会不会认为我这个陪玩不够专业？”
他顺利地将沈烬川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心下暗忖：你是我的任务对象，而我是你的陪玩，咱俩不应该一对一服务吗？
他讨厌第三者插足进来，这会扰乱他的计划，仅此而已。
“哥，我和你换个位置，这个背景拍照很好看。”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他已经给这个男人拍了几百张照片，其中有二十多张是面带笑容的。
话刚说完便要起身，却被沈烬川握住手臂拉坐下来。
“不了，坐好，别乱动。”
沈烬川竟然拒绝了他！
Ryan紧抿着唇，眼眶迅速泛红，眼角湿润，“哥哥，果然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为什么拒绝我？”
“是不是嫌弃我的拍照技术不好，我尽量不手抖，我……”
两分钟后。
沈烬川坐在靠窗的位置，神情无奈地看着过分感性的男生，轻声道：“多大了，还哭鼻子。”
Ryan吸了吸鼻子，鼻尖通红，咧开嘴笑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就是怕你不要我了，还好，哥哥是遵守承诺的人。”
“哥哥对我的好，我一辈子不会忘记，真希望你是我亲哥。”
他拿起照相机，镜头聚焦在沈烬川的脸上，暗自佩服自己演技一流。
没办法，家里有个当娱乐圈公司老总的大姑，他多少遗传了她的演戏天赋。
哭自然是假哭。
他怎么可能为了屁大点的事儿哭。
照片拍了整整一个小时。
沈烬川笑得嘴巴僵硬，第N次问：“可以了吗？”
话音刚落，火车抵达站点。
Ryan收起照相机，笑眯眯地说：“拍完了，谢谢哥哥的配合。”
沈烬川松了一口气，无奈的同时又心疼他。
“走吧。”
他率先走出车厢，没看到Ryan眼里的得逞之色。
不消片刻，两人来到维多利亚少女峰水疗大酒店。
沈烬川径直走到前台，“要两间雪山全景套房。”
前台小姐眼含歉意地说：“很抱歉，目前雪山全景套房只剩下一间，是双人房，您看看……”
沈烬川沉默几秒，偏头看向旁边的男生。
Ryan低下头，凑到他耳边低语：“哥，咱俩都是男的，住一间双人房就可以了，没必要订两间。”
行李箱已经被酒店套房的管家率先拿了上去。
沈烬川一手插着裤兜，身姿挺拔，黑色高领上衣勾勒出劲瘦的腰身，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余光偶尔落在旁边男生的脸上。
Ryan唇角带着暖洋洋的笑容，眉眼弯弯，轮廓分明的五官在笑容的衬托下变得柔和，仿佛冬日里的小太阳，让人心生暖意。
沈烬川微眯起眼，喉结不动声色地滚动了一下，周遭的空气变得湿热，连呼出口的气息也滚烫灼人。
电梯门开启，沈烬川艰难地收回视线，迈步走出电梯，插在裤兜里面的手指缓缓收紧。
双人房意味着里面有两张床。
今晚很大可能是个难眠的夜。
和喜欢的男生共睡一间房，他无论如何也得把持住，万万不能放任自己犯罪。
他可不想背着这个龌龊的罪名下地狱。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套房门口。
厚重的胡桃木门已经大开着，内里的环境映入眼帘。
最引人瞩目的是整面透明的落地玻璃窗。
旁边放置着低饱和度的勃艮第红沙发，搭配羊毛编织毯与黑钢落地灯，氛围感拉满。
地上铺盖着浅灰色橡木地板，粗砺质感的亚麻布艺墙面和光滑的大理石茶几交织成一幅静谧的画像。
“哥，这间房也太好看了吧。”
Ryan似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情不自禁地走到落地窗前面，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触碰微凉的玻璃窗。
沈烬川缓步走到他旁边，目视着窗外的少女峰雪顶和连绵的阿尔卑斯山，轻声道：“现场观看比照片上还令人震撼。”
“我朋友前段时间来过，之所以选择来瑞士旅游，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Ryan嘴角的弧度往下降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偏头直视着他问：“哥哥的朋友是谢铮鸣吗？”
沈烬川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Ryan垂落在腿侧的手指用力掐着掌心，内心的火气越旺盛，他笑得越开心，眼底暗藏的烦躁无人察觉。
又是谢铮鸣，他好烦。
“无意中看到，哥哥喝醉酒那晚，他打了电话过来，我就猜测是不是他。”
是朋友还是男朋友？
亦或是你的老婆？
Ryan缓缓吐出一口气，脑袋胀痛，回身走到沙发坐下，闷闷不乐地闭上了眼。
他知道，沈烬川一定会过来关心他。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也听不到男人的问候。
“铮鸣，有事吗？”
沈烬川低沉的嗓音传入耳廓。
Ryan瞬间坐直身子睁开眼，幽暗的视线紧盯着男人的背影。
沈烬川正在打电话，不对，是视频通话！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站起身，迈开长腿两步走到沈烬川后面，低垂下头，直勾勾地盯着视频里面的男人。
谢铮鸣坐在办公椅上，西装革履，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领带有些松垮，显得不太正式，隐约露出锁骨。
他鼻梁上方架着金框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发型和沈烬川很相似。
面孔十分熟悉，前两天在海城见过。
貌似是传什么明公司的总裁。
难怪名字有些耳熟。
屏幕里面只有谢铮鸣的画面，看不到他和沈烬川的身影。
可见，沈烬川没有打开摄像头。
Ryan松了一口气，这样更好，免得被那个男人认出来。
“哥哥，他就是你的朋友吗？”
他凑到沈烬川耳边，放轻声音问了一句。
音量把控得很好，不大不小，谢铮鸣绝对可以听见。
果然，谢铮鸣坐直身子，疑惑地问：“烬川，刚才有人说话吗？”
沈烬川往旁边走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请了个陪玩，方便带路。”
Ryan不满他的疏离，顶着无辜的神色凑过去，“你好，我是Ryan。”
他笑眯眯地看着屏幕里面的男人说：“你放心，我会全心全力照顾好哥哥，让他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沈烬川轻咳两声，暗暗佩服他的自来熟。
谢铮鸣抬了抬镜框，抿唇沉默了好几秒，沉声道：“烬川的肠胃不太好，麻烦你照顾着点，他不爱吃甜食和异味重的东西，比如洋葱、香菜这类……”
Ryan：……
他现在心情很不爽，额角青筋跳动。
艹，怎么有种小情儿面对正宫的感觉？
沈烬川眼皮狂跳，打断谢铮鸣老妈子似的话语：“谢总，我是来享受的，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会少了很多乐趣。”
谢铮鸣拧起眉，轻叹一声，神情无奈：“我知道，但是太过放纵会更加难受，等我做完手头上的工作，我再过去找你。”
沈烬川用眼尾扫了Ryan一眼，抬脚朝露台走了过去，“找我做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迷路不成。”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起来。
Ryan被他们晾到一边，俊脸黑成锅底样，深呼吸一口气。
“憋死了。”
不行，他快忍不住了。
五分钟后。
沈烬川关掉电话，走回客厅。
原先站在落地窗前面的男生不见踪影。
“Ryan？”
他走进房间看了眼，没找到人，又走到卫生间门口。
“跑哪儿去了？”
这时，手机响起“叮”的一声。
是Ryan发来的消息。
【Ryan：哥哥，我出去逛一圈，很快回来，你先休息一会儿。】
沈烬川绷紧的情绪放松下来，随手回了一条消息。
【烬川：注意安全。】
【Ryan：嗯嗯，我知道了。】
另一头，Ryan回了消息后，随手将手机扔到保镖身上，微垂着头戴上拳套，嘴唇抿成平直冷硬的直线，周身散发着毫不遮掩的戾气。
两位保镖往后退了几步，守在一边，面面相觑。
小少爷只有在心情不好，极度暴躁的时候才会打拳。
是那个男人惹他不高兴了？
本事还挺大。
Ryan转动一下手腕骨，抬起眸子漠然地看着对面的拳手，淡声道：“你能扛下我三拳，奖金翻十倍。”
留着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闻言激动地点点头。
他在拳馆当了十年的拳手，胜多败少，这个年纪轻轻的男生一来到便大放厥词，目中无人，实在欠揍。
Ryan想到沈烬川对着手机屏幕微笑的画面，胸腔憋得难受，好想砸掉他的手机，用胶布缠住他的嘴，让他笑不出口。
说好的一对一服务，他怎么可以对其他人笑。
在怒意的驱使下，他攥紧拳头，强劲的拳风在空中呼啸，直击拳手门面。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走进一个微微弓着背的高大身影。
Ryan低垂着头，前额发丝散乱，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捂着脸颊，粉色衬衫上面有个明显的脚印。
沈烬川瞳孔剧烈收缩，放下手机，立马从沙发上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怎么回事？”
Ryan眼圈发红，耷拉着嘴角一声不吭，挂在胸前的照相机变得脏兮兮，屏幕裂开细纹，整个人散发着可怜又委屈的气息。
沈烬川只觉心窝子被人狠狠扎了一刀，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这才分开半个小时，Ryan就受到这种伤害。
他握住Ryan修长的手臂走到沙发上，把人按坐下去，“Ryan，是谁打了你，别怕，我会帮你。”
Ryan依旧低着头，闷声说：“哥，我没事，没人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前额碎发遮挡住眼底晦涩不清的情绪，他唇角的弧度略微上扬，很快又压了下去。
沈烬川皱起眉，在他前面蹲下，仔细查看他脸上的伤口。
Ryan的嘴角破皮，左侧眼角有淡淡的乌青，右脸颊泛红，上面沾着一块不明污迹。
沈烬川眯起眼，眸色暗沉，语气重了几分，“你脸上的伤口不像摔伤，说实话，谁打的你。”
男人的距离靠得太近，近到Ryan可以轻易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钻入口鼻，让他忍不住轻吸了一口气。
香气上头，脑神经向他传递：好闻得不得了。
一个大男人喷什么香水？还该死的好闻。
Ryan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明亮的瞳孔变得黯淡无光，声线透着令人心疼的哽咽，“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当陪玩。”
沈烬川蹙了蹙眉，抿唇发问：“为什么这样说？”
Ryan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自嘲地扯起唇角，“哥，我还是回去苏黎世吧，我在这里只会耽误你的行程。”
“你朋友不是说过来陪你吗？我待在这里不合适，他比我更了解你的饮食习惯，我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吃喝住行都要你花钱，我真没用。”
他说着就要起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下一秒却被沈烬川扣住手腕。
沈烬川眼底的心疼几乎凝结成实质，放轻声音：“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你很好，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不要妄自菲薄。”
“还有，别扯开话题，脸蛋的伤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可以自己去调查。”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瞳孔倒映着自己有些狼狈的脸。
Ryan垂眸盯着他的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沈烬川的掌心，干燥温热、不算柔软、带着些许茧子，被他握着的地方泛起酥麻感。
他忍着甩开的冲动，屏住呼吸，喉结上下滚动，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
沈烬川神情一僵，自然地松开手，起身坐到他旁边，“为什么会产生自己不适合当陪玩的想法？”
Ryan的头垂得更低了，闷闷地说：“我旅游经验太少，大多数时候待在苏黎世。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来因特拉肯。”
“刚才在附近逛了逛，想提前熟悉周围的环境，以便给你带来更好的服务。”
“但是……不小心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被守门的人揍了一顿。”
他捂着腹部，“疼死了……哥，你说我是不是很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沈烬川视线往下落在他腹部上，神情严肃起来，“衣服掀开我看看。”
他只是想检查Ryan的伤口，严重就得上医院检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