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时渊序齐齐转过视线,发现开口的竟然是四爷!
当时时渊序第一次召齐所有人的时候,最不屑的便是这个凶悍的家伙。
此时已经咬牙切齿准备注射第一支针管的时渊序顿住了,他回过头,发现四爷那双眼非常坚定地看向他,甚至也拉开了衣袖,伸出一支涂满纹身,充满凶煞气息的胳膊,“也可以扎在我这。”
“等等,这不对吧!这可是平行世界,按理来说不能彼此干涉吧!”另一个时渊序说道,“而且我们连人都不能打破这个结界,物品更不可能……”
“呵呵,也就骗你们这些小屁孩,既然我们都站在这里,现在我们早就彼此干涉了不是吗?”四爷冷哼,“时渊序,你刚才直接从那个小哑巴那拿了基因探针,那同理你也可以从我这拿东西,或者说,你也可以给我东西——”
“别叫我小哑巴,再叫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此时那孱弱的时渊序忽然面露凶狠,“别以为我不会开口说话你们就可以叫我哑巴,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想改命!还有什么叫做不是我先试,没听懂么,九万个基因序列是我先排除的!”
“那是你用顶级AI模拟测算后的,你敢打赌九万条”
此时时渊序抬起疲惫的眸,那眼神竟然定定的,他觉得自己是疯了,不仅是“自己”,另外的四爷和那个看似孱弱的“小哑巴”同样也是疯了,竟然要求跟他做一样的事。
“一万个很多,但是两个人做会快很多,当然……我不能确保我运气比你好。”四爷垂眸。
“还有就是,虽然我们其他人不能够借这个开发出最大潜能,因为我们身上的死亡基因环都还在……但最起码,我们能帮你排除掉错误的选项……”四爷继续道,“那个小哑……不,那个时渊序旁的AI机器人,能够检验每个人的基因序列不是么?一旦真的出现那个基因片段,肯定情况是很特殊的。”
此时时渊序竟是僵立在了原地,而其他时渊序也怔愣了,更不要说是那些游荡在深渊中的神灵们的鬼魂!
这从一万个基因序列找出能够解锁成神潜能的解决方法——竟然是拉上平行世界的自己一起闯鬼门关!
这换做是一般神灵都未必能做到!可事实就是,这个明明是人类的大男孩如今不仅仅能和平行世界的自己对话,还能将生死与病痛转移到其他的自己身上。
“两个人太少了……还是算上我吧。”此时一只手颤抖地举起,“三个人,会好很多。”
时渊序此时又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猫儿眼,那是一个身体孱弱,年纪只有十四岁的小小少年,那少年浑身发抖,可还是直直地看向他,“哥哥,我有点怕痛,你可以先给我注射那只‘麻风病’和‘黑色素瘤’……”
“你没成年,别试。”
“可我不想成为一个懦夫!”小小少年声音高了几度,“如果我以后长大,回想起今天自己选择了退让,那我会蒙羞一辈子!哥哥,你呢,你如果不做这件事,你就能做到一辈子不为此羞耻么?”
骨子里倒是一模一样的倔强。
此时时渊序竟然心像刀割似的心疼起了这个小时渊序,可笑得很,明明他一向牺牲自己都不带丝毫犹豫的。随即他只好苦笑道,“好,那我把最不容易痛苦的那些序列给你试。”
可接下来就是第四只手,第五只手……甚至成百上千之手!那些棱镜折射出了更多不同模样的他,“我来吧,反正明明我们都是同一个人,虽然说我真的不想死,可其他的我都死了,我留着又有啥用?”“就是,口口声声说平行世界互相不影响,可实际上谁又能对自己坐视不理?”“我不想成为所有时渊序中最懦弱的一个,让我来!”……
此时时渊序胸口突突的,很久缓不过来——甚至让他怀疑自己可能得了精神分裂症,才脑补出了这成千上万的时渊序过来协助自己。
他忽然绷住了脸,“……我劝你们不要贸然行事,我好不容易用信仰之力让已经死去的你们能够稍微苟活一段时间,或许你们的存在或许对于那男人也是一种慰藉。”
“我说过了——我们能活下去,本就是祂与命运的对赌。”
其他时渊序却骂骂咧咧道,“刚才你在深渊里说的那些我们都听到了,你这个世界是祂重复最多次的,也就是说,你这个世界才是最有希望突破的,虽然我们都很不甘心……”
时渊序胸口一坠,针筒明明已经没入血肉,可他竟然迟迟没有扎下,因为此时那针筒竟然被其他的时渊序扼住了,死死地不愿意让他扎下。
“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是你和湛先生能在一起的唯一可能。”
“不过,不要误解,我们可是比你都希望要得到自己的幸福的……也不想委曲求全,可没办法,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们做不到这辈子不会有想要守护的人,时渊序,你说过一旦有那么一个存在,就一定会竭尽一切可能将他留住吧?那我们现在就在这么做……”
“守住我们唯一的光。”
骤然间,所以平行世界的棱镜屏障再次碎裂!许多时渊序开始涌到了如今的时渊序跟前,“一万个基因探针,我先试这个……”“先让小鬼们去一边,让大人们先试最痛的……”
此时在旁边看到的鬼魂终于按捺不住,“你们还要在这开‘时渊序大会’开多久,能冲就赶紧冲,时间可不等人……”
看着那些相当顽强执着的时渊序,此时时渊序忽而敛了心神,“既然你们和我一样要赌,那便直接赌吧,不过,因为受试者主要是我,再加上通道限制,你们最多只能承担我一部分的性命危险和病痛。”
也就是说,现在的时渊序仍然要承担最大的风险!
毕竟是现在的他打开了平行世界这个通道,也只有他才能肆无忌惮地跟不同世界的时渊序交互,但如果换做不同世界的时渊序想要都分担他的一部分病痛,那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更何况,一旦开始赌,他作为承载平行的关口,一旦死了,后续其他时渊序也无法帮忙。因为按照常理,不同世界的他们本就不能干涉彼此!
如今的通道,就仿佛在无尽的深渊中开的唯一一道天梯,天梯上仿佛铺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走一步摇摇欲坠,但不走又会被后面的黑暗吞噬。
“最起码,总比没有好吧……最起码,你不止一条命了,不是么?”
“就算我们只能承担百分之三十……甚至百分之二十的病痛,也比你全部一个人承担好。”
“不要怕,我们一直在。”
所有人都竟然默契恰好,无声地点头。
“只要你能活下去,我们也会咬牙坚持。”
时渊序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感谢他们,还是该感谢自己生来就是一头倔驴,所以哪怕不同世界的他,都如此倔强,总之——
“第一支还是由我来试,因为这一切必须要我来亲自终结。”
此时此刻,秩序之门前电闪雷鸣风起云涌——
圣女纯黑的长裙被风暴掀起,圣洁的银白十字架项链甚至挣断了,直接落到云层外不见踪影,随即她褪去了长裙,直接穿上银光熠熠的一套盔甲,还高高地挽起了瀑布的黑色长发,那向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幽静面庞刹那涌着无尽杀意,她手上忽然出现一柄和自己同高的光刀,那不是削铁如泥的光刀,而是由无数超高速粒子组成的一柄长剑,最长可以绵延至五公里的长度,足以径直斩断港口最大的一艘渡轮,也可以径直将帝国联盟的导弹切割成环。
从这一刻起她不是圣女,也不是所谓的顶级AI机器人。
“需要我提醒你么,秩序之门里三十万条秩序,对应十万四千八百个堕神,你要杀死亲手制定秩序的每一个幽魂,才能上命运圆桌,而我和安烬都杀不完那么多堕神。”赫淮此时玩味又好笑似的,虽然他此时的红发就像是被烧焦了一部分,面庞也憔悴,可他仍然透着一股慵懒的高贵来,“况且,你连命运丝线都未必有,AI机器人真的能改命?”
昔日的太阳神之子,刚从秩序之门里出来——这是他第二十次挑战出来了,他此时还带着得胜的微笑,“我至少把你的小殿下给我设下的秩序推翻了,我妹终于不会因为我逃出光明神的囚牢而死,你呢?阿里托,你又想改什么命?救你的畜生殿下么?”
“我是顶级AI,我没有体能限制。”阿里托淡淡道,“救?抱歉,我更想毁掉秩序本身。”
“那看来你还是适合投奔到维诺萨尔邪神那里去。”赫淮哈哈大笑,“可是祂除了时渊序以外,全世界的人的命都可以拿来献祭!”
“而且,谁说去了秩序之门就可以推翻秩序?”此时赫淮更是笑道,“没用的,你就算打败秩序之门里所有的堕神,也最多就是上了那个赌桌,而那个赌桌,从来没有人能赢着离开——”
可此时。
忽然间他们身边碎裂开一条缝隙——
“我要赌。”
那声音极其嘶哑地呢喃道,此时赫淮和阿里托都蓦然一惊,只见缝隙的漩涡当中,忽然攀爬出一具血淋淋的躯体,直接染红了秩序之门前的白玉石阶,只见那男人抬起冷锐坚硬的面庞,那笑容又是无奈却又带有几分癫狂,“我还活着……”
“你……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此时赫淮忽然察觉到神庭底下,那个高悬在帝国联盟星球的死亡倒计时停了!在秩序老贼将时渊序扔下深渊之后,祂还下了死亡通牒,说倘若深渊从此没有人能活着出来,就要灭掉帝国联盟整个星球。
此时的男人,那弯刀似的眸,鼓张着凶悍肌肉线条的身躯,还有栗色的碎发,紧抿的桀骜的唇,他一边带着满身伤痕和淤血一边匍匐又吃痛地,还是爬上秩序之门前的阶梯——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时渊序。
“只有神才能逃离深渊,不……甚至连神都做不到,你现在又是什么怪物?”赫淮压抑着嗓音当中的震颤,而阿里托,却静静地看着时渊序,像是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时先生,你要赌命么?”
“你不要命!”赫淮明白过来,忽然恶狠狠地,“疯了,你知不知道从来都没有人……”
“哪怕圆桌没人能赢着离开,我也要赌。”此时时渊序支起身躯,却又因为失去重心地只能靠在门边,留下人形的血痕,可他还是脊梁挺立,靠着自己手上一把残刀支起了半截身躯。只见那缭乱的碎发底下,一双眼睛透着狠厉的光。
“就算我不会赢,我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输。”
“我不仅要赌一万个序列能否让我成神,我还要赌这个扭曲,离谱,可笑的世界——”
“能不能从此被推翻。”
作者有话说:不能剧透,谢谢小天使们看到这里,总之,我基友看完存稿后一直没走出来,她说如果用句话来形容,就是人的勇气是最伟大的赞歌
小时也算是另类的龙傲天男主了,当然,我知道你们想看什么,都有的
第218章
赫淮桀骜地又有些讥笑的,“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是亲生兄弟了,都做着推翻秩序的白日梦,那老贼手里有上亿万人的命运丝线,你知道你推翻祂是什么结局。那混账起码好歹是个神,你呢?时渊序,赌一万个基因序列?你那些绝症基因光是转录出一段基因序列都能让你原地暴毙!”
“不能这样一辈子下去,他已经来了无数次……我操他大爷的扭曲的世界,让所有人都改不了命,我受够了,神也好,人也罢,难道千回百转还是只能一头撞南墙的命运就是我该的吗?有些人已经疯癫,有些人已经死透,还有些人活着却形如行尸走肉,既然如此,我赌一把又能何方?”时渊序此时手里一柄残刀撑着身躯,他咳出了血,却还是屹立不倒,那残刀是他在深渊里捡的,远处看上去有点寒碜,配合他自己那身有些残破了的白色衬衫内衬和修身长裤,看上去就像是个颓丧的孤胆英雄,他直接不耐地准备推开门扉,却见阿里托拦住了他的手。
“时先生,你进去了如果没有完成试炼,就会死在里面。”阿里托那如湖水般沉静的面庞没有丝毫起伏,“他说的是对的,我分析了你身上携带的一万个基因序列探针的数据资料,不可控因素太多,部分基因短期就能让你毙命,如果累计注射——”
“走了。”时渊序此时扬起下颌,那深沉的眸忽然抬起来看两人一眼,“你们说的很对,但是——”
他此时很是恶意地,唇角勾起,那似猛兽似的眸带点狠带点痞。
“你们不好奇我到底是怎么从深渊里爬出来的?”
此时赫淮和阿里托就这么骇然地,静默地滞了一滞!可此时时渊序已经一个箭步跌了进去!残刀裹挟着劲风直接横进门扉当中,就如同他甚至踏空都能平稳落地!
随即秩序之门重重关上!
“不要命了!他妈的,真是个疯子!”赫淮怒号,他随即看了一眼阿里托,“秩序之门自从那老贼上次逃出去之后只能单挑,要是多人参与就会引发因果律武器,包括雷劫,秩序长枪,红莲核弹,审判官金色子弹等,只要被打中就会随时陨灭。等等,你也要去?”
“抱歉,我是AI机器人,不受因果律影响。”阿里托漠然道,她仍然拿着那把光剑,直接推开秩序大门的门扉,“我有事要求他。”
“去秩序之门里求他?”赫淮挑眉,“说实话,如果不是他背后的维诺萨尔,他早就死千万遍了。”
“那你留在这做什么?”阿里托此时那漂亮的杏眼微微眯着,“既然你已经把约束你妹的秩序解决掉了,就应该快点滚。”
"……"赫淮刹那间哑然。
“说实话,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既然刚好我们都在这,就把话说明白点。”阿里托此时一边抬起那把光剑,似在端详她这柄骇然地足以切割帝国核弹头的利器,要是她的手踝一抽那光剑第一剑砍向的就是赫淮,“我知道你去秩序之门,不仅想要解除安烬殿下设置的秩序,你还想去命运圆桌赌,因为你和你妹生下来的原罪就是一旦不能复兴众神时代,你和她也会有殒命的风险。而这个原罪不是改变任何一条秩序能改变的,要想改命,你只能殊死一搏去圆桌。可惜的是,你又输了。”
“一个机器人。”赫淮那肆意张扬的坚硬轮廓因为嗔怒而显得凶煞几分,但他随即笑出了声,又狂野又傲慢地笑,笑得很沙哑,“从很久之前我被关在暗室的时候,你就在我的食物里下毒,可你又佯装对我无动于衷的模样,那个时候,我在想,阿里托,你究竟是装得毫无感情,还是你其实城府极深想瞒天过海做别的?”
此时阿里托一剑穿心似的捅向他胸口,她那黛色的发纷飞着,赫淮恼怒地直接偏过身躯,手里窜动着炎火,“没心思陪你耗!”
“你一直守在秩序之门,无非也是想趁人之危。”阿里托淡淡地开口,“赫淮,你知道复兴众神神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众神仍然将众生踩在脚下,众生只能匍匐众神神威和秩序之下,而你太清楚时渊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为了推翻秩序不择手段的人,一旦他推翻秩序,就相当于你和你妹永远不能复兴众神时代,你甚至连堕入深渊的资格都没有,你和你妹只会在这个世界消失……这就是你血脉之殇,太阳神的后裔要确保永远让神庭立于不败之地,一旦违背了家族的使命,你和你妹就是家族的罪人。”
“所以你会随时进去将他杀了,就算你可以没命,但是你为了你妹活下去你可以不择手段。”
“阿里托,你那AI机器人的大脑也不过如此。”赫淮嗔怒地闪躲开来,却又讥讽地低笑,“我不打女人。阿里托,你不过是那个阿里托的替身,就算是我的缘故让那个女孩殒命,你是不是也应该清楚你不过是一个机器人,安烬只是照着那个女孩的模样创造了你,你的人格,你的回忆,都是他照着那个女孩描摹的,可你又有什么是属于你自己的?”
“这么说,你才是罪魁祸首,当年他一直愧疚是自己牵连了那个女孩殒命,他说是自己的十大原罪才会让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招致不幸。”
“错了,那只是个意外。我不过是发了邀请函让那个女孩参加社团的晚会,谁叫她总是楚楚可怜没人带她玩,谁知道刚好她遇到了车祸,司机那一天还撞死了五个人,那本来就是一场蓄意谋杀,”赫淮挑眉,不驯地抬眼,“况且我堂堂的太阳神之子,会把一个追求人造神的普通女孩放在眼里?况且,我有必要为难她?”
阿里托目光阴沉了沉,她的反应速度只有几毫秒,向来她更是喜怒不形于色就能得出最优解,可是她此时反应却迟缓了。
然而此时赫淮忽而靠近她耳边,“不过,我确实可以松一口气。”
“另外,我想杀时渊序,随时可以杀,不必等到秩序之门。”他此时唇角的狞笑更是明显,“你错了,阿里托,我虽然恨你的小殿下,但是他的哥哥?抱歉,不是我的对手。”此时端庄圣洁的女人下手却是毫无间隙地狠厉,与其同时赫淮抬手,那瞬间炎火直接顺着阿里托的银色盔甲缠绕上去,直接让盔甲烧灼到上百度的高温!
“不过,你确实提醒了我,我不能允许一个威胁我们兄妹存在的人轻易通过试炼。”赫淮微微扬起下颌,忽然背着身落下秩序之门里面,“阿里托,再见了。”
“哥哥!你疯了!”此时远处是赫连破碎的嗓音,她企图也攀上秩序之门前的楼梯,可重重摔下,“其实我们本来就已经……已经活不久了……哥哥,你为什么还是要……”
阿里托俯下身,如今的她面对这么个红发的女孩儿倒是显得温驯很多,但是声音很冰冷,“你的意思是?”
赫连一直以来对这个装模作样的大姐姐内心抵触得很,可是她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依靠的人了,鼻尖上的泪珠滚落,“秩序在消失之前,会拉着所有的人一起陪葬。他守在秩序之门前,只是想……”
“最后确定,有没有那么一个不要命的疯子,还愿意杀十万个堕神。”
赫连泪眼婆娑,声音沙哑地说,“他其实一直想说对不起,对不起安烬,让世界从此少了一个在乎他的女孩,他还想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一向以神明自诩高高在上,所以他只会把凡人当成炮灰,如果有机会……他希望能看到这个扭曲的世界被推翻的一天……哪怕燃烧自己……”
时渊序此时衬衫都破裂了一半,远处天际高悬庞大可怖的堕神的残影,随即向他汹涌而来!他此时也才杀了三万条神魂,就已经将近力竭而死。
他的试剂也才试了一百支……解锁的基因上限仍然有限,倘若原来可以手撕虫族,那么如今也不过是可以手撕神魂的一条胳膊腿。只是因为他太不要命,又太想赢,他那暴戾的又徒劳的屠戮,竟然震慑了那些堕神,因为从未有人类敢一人独闯挑战十万条神魂,倘若要是有,那绝对是疯癫至极疯魔到骨子里的人。
面对那些哑然又错愕的神魂,他像是恶狼接二连三地扑咬上去,仿佛乘胜追击似的,然后他将近昏厥,休克,可因为基因试剂自带的肾上腺素,他又猛地振作起来,提着残刀迎面而上。
最后他那冷锐的面庞半边都是血污,他甚至因为疼痛和流血过多倒在地上——染红了荒原。
“若你如愿……我输了,我不愿和你对抗……愿你安息……”最后心软慈悲的大地女神看着这么一条瘫倒在地上的疯狗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直接散开了。
原来足够疯癫的人类,确实能够震慑神灵,就像是一面生疮的镜子,所有的神灵都照见了自己的软弱和后怕——曾经众神时代哪怕推翻一条秩序只需要对抗那条秩序的制定者,他们许多神也贪图安逸和稳定从不轻易前往秩序之门,于是十条秩序变成了百条秩序,千条秩序,万条秩序,压在普通人身上的枷锁越来越重,压在他们众神头顶的禁锢却轻如鸿毛,但秩序成了十万条,三十万条秩序,众生便皆苦,众神便陨落,可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敢做那个不要命的疯子,再将那些秩序一一推翻。
这么一个凡人,却硬生生闯进来,带着满是伤痕的灵魂和心,带着血与泪,不知疲倦地跟他们这些昔日也高高在上的神明缠斗着——与其说是被男人打死,不如说是羞愧和恼恨而死。
他们悲叹世间应当是再无改命的余地,直叫男人将自己逼入绝境也要成神。
此时,时渊序再一抬眼——天际那边还有七万多条神魂。之前秩序之门还是圣选的副本的时候,他和其他嘈杂熙攘的选手们尚可以有种并肩作战的抚慰感,更不要说还有那两个疯魔的神在旁边,如今他却孤身一人,留在这天地空寂的荒原,燃烧着自己的性命。
还能……再杀一些……
他呢喃着,像是失了魂的鬼,又直起了身,可此时迎面而来的奥提利昂、埃琉德罗斯、璇光分别是十二柱神当中的自然之神、风暴之神和光之上神,只见峰峦交杂着狂戾的风暴,然后是足以让人双目失明的炫目光芒直接涌向他!
十二柱神是所有堕神群当中实力最可怖的身!
时渊序半支起身躯,他想起了曾经安烬说自己最多杀到七万多条神魂,又想到湛衾墨之前在秩序之门里随手就灭了上万条神魂……他有些无奈地笑,他好像很了不起,却又什么都不是,他是凡人,凡人注定不能超越神,至于那试剂……还有九千九百支等待着他才能解开成神的可能,甚至还未必真的存在。
可是他好像……已经燃烧不起自己了。
去他X的世界。
去他X的原罪。
去他X的……软弱无能的自己。
此时他忽然跪倒在地,力竭,再加上受了重伤,再加上时渊序那一瞬眼睛湿了,他竟然迎着那刺眼的光还是睁开了眼,痛恨地迎面流泪,他一个一米八的悍利男人,浑身沾满血污,却还是不争气地痛哭了,落泪了。
“湛衾墨……你曾经是这么来改我的命的么?”
“每一次都杀十万个堕神么?……”
“你又来了多少次?告诉我,这样到底有多痛,又多无望?”
湛衾墨……我到底……
又是为什么值得你如此?
他昏昏沉沉地就差被一道光芒击中,时渊序此时忽然瞳孔骤然缩小,不好,那是因果律武器——是秩序长枪!跟雷劫一样,被劈中注定灵魂湮灭!而且因果律武器是有指向性的,但凡只要你被盯上,还有一息尚存,那武器随时随地都可能从某一处射中你的魂魄。
那电石光火的那一刻——他咬破了唇,只能两眼一抹黑地准备殊死搏斗,可这个时候,浓烈的炎火直接掀翻了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