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趟列车出事这件事都被传邪乎了,说什么敌特控制了列车还下毒,甚至都说什么列车长英勇就义了!
侯长青稀里糊涂成了个牺牲了的英雄,也不知道会不会骂人。
其实当时车上的乘客知道这件事的都不多,看见医生上车只以为是卧铺那边有人生病闹的呢。
这种事不新鲜,车上没有长期待命的医护人员,碰上了有医生出差还好,没有的话就直接找个站停车让医生上车治疗。
曾经还发生过医生在车上给孕妇接生耽误好几个小时的事儿呢。
老百姓可不管这些,他们听风就是雨,光顾着嘴痛快了,添油加醋混搭幻想,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跑这边来哭着问要不要帮忙办后事的,给曾柳华气的直接拿大扫把把人撵出去了。
席于飞听完哭笑不得,“爹,娘,爷爷奶奶,我们真没事儿。就是有厨师用了坏的肉做饭,给车上的人都吃拉肚子了。最多只能算是食物中毒,不是什么敌特投毒。”
真让敌特进了餐车,他们就都别混了。
作者有话说:
你们看过情满四合院吗?那就是写五六十年代的事的。
但我觉得吧,不太符合民情。
那个年代还有圆头方脸的胖子?那是个有钱都买不到粮食的年代啊。
而且感觉四合院里没有一个好人,最好的竟然是资本家跑去香港又回来的那个小姐。
编剧仿佛脑子错乱了,他把老百姓写的勾心斗角满肚子坏水脑子不灵光只会看寡妇洗澡吃绝户,那么喜欢看年代剧的我,看了几集就放弃了。
顺便给那个编剧竖个中指,什么玩意儿。
看见包里又拎出来的几袋子牛奶,家里其他人都木了。
别人弄点牛奶那叫一个费劲,什么级别得够,要么路子的够,要么家里得有人得病了医生开营养品。
云家平反回来,上面给的营养品里面就有牛奶。于教授也有,但之前都在沪市,压根不敢去领。如今调到京城才喝上。
可家里有小孩子,那点儿牛奶老人也就沾沾嘴,更多的还是被孩子们喝了。
但席于飞弄牛奶,人家用面袋子装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那个朋友在奶粉厂上班,手指头缝漏点儿都够咱家人喝一年了。而且他们奶粉还出口呢,这一袋子是专门给婴幼儿喝的,叫母婴奶粉。这一袋子是给老人喝的,叫补钙奶粉。还有这一袋最普通的,叫豆奶,冲出来跟豆浆似的还有奶粉味儿,每天早晨全家一人一碗。吃好喝好补好,没病没灾才好。”
“哎哟,咋还这么多花样啊。”曾柳华看着三个大面袋子,眼圈又红了。
之前席于飞弄来的牛奶就是给孩子们喝,家里的奶粉尽量都留给云家于家几口人补充营养。
估计是这孩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今弄来这么多。这一面袋子不得四五十斤奶粉啊?
“咱家人多,可劲儿喝,别不舍得回头受潮了招虫子了。”席于飞又把那些水果掏出来,“南方的水果,这个香蕉放不住我就带了两把,一人一个分了吧。菠萝能放几天,吃这玩意得削皮泡盐水,不然会扎嘴。还有这个荔枝,不能多吃会上火,桂圆干泡水喝,有营养。”
这时候只要你说有营养,那就是好东西。
方便面刚出来的时候有人说有营养,村里人就会用卖鸡蛋的钱给孩子买方便面吃。
其实那玩意还不如挂面了,后世也就兜里没钱或者加班的人才会经常吃方便面,但凡嘴挑点儿的,还不如交个外卖呢。
地沟油炒鸡蛋都比方便面强。
“这一趟得花不老少钱吧?”云妈妈伸手往兜里摸,摸出来个手绢包,打开后里面一卷钱和一些零散的票。
她也不数,直接把钱和票往席于飞兜里塞,“快,拿着,你这辛苦的上班,还得给家里想着。”
“大娘,我可不要!”席于飞捂着兜跑开了,“我有钱,不信你问我娘我有没有钱?”
“他有钱,老姐姐这个钱你自己拿着,别给他!他手里还捏着玉玉的工资呢,能没钱花?”云妈妈抢了曾柳华的台词,可曾柳华是绝对不会让话掉地上的,“别看他小,精着呢,跟着一群师兄弟在车上倒腾东西,没少赚。”
云妈妈也不客气,把钱装兜里转身进屋,一会儿拿出两块手表来,“这个你们可不能拦着,大宝跟玉玉都没手表戴,我这个当妈做大娘的,不得惦记着?拿着,一人一块。”
这种事曾柳华就不拦着了,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儿子把手表戴手腕上,“哎哟我大宝也戴上手表了啊,快给娘看看,比你爹戴着好看多了!”
席文明:……
他手腕子上那块表可是以前领导们奖励的,那能一样吗?
这年头不管是钟表还是手表,都属于贵重物品。你想买那得有票,手表票也不是人人都能有份的,得是单位被表扬的职工,优秀职工或者级别高的老职工,才有机会能获得手表票。
有了票,手表价格也不便宜,一百来块都属于便宜表了,还有更贵的三百左右那种,也不是普通人戴的起的。
看别的文去黑市左一张手表票右一张手表票的,那绝对不可能。这东西也不会过期,一张票都能买大几十块甚至上百块,家里留着压箱底也好,拿着给孩子做彩礼或者嫁妆,都是极好的。
只有谁家遇到什么困难的着急的事儿了,才会把这种票脱手。别说去黑市,就周围同事问一圈,想要买的人大把。
手表票跟自行车票,是很难在黑市看到的。
羊城那个人跑去黑市卖手表,估计家里的困难不小,还不想让人知道。
那个年代想要好手表,还有一个地方能买,就是信托商店。六几年困难时期不少人把家里的东西都卖到信托商店里,可以换钱跟全国粮票。
于教授跟旁边看着,一会儿也跑进屋里,片刻后拿出来个小玩意儿,“我可没有什么手表啥的,当初东西砸的砸卖的卖,就连还回来的房子我都卖了好几套。兜里也没剩什么了,既然你不缺钱,那就拿着个玩吧。”
他一伸手,掌心里竟然是几个拇指肚大的珍珠!
圆滚滚的珠子被保存的很好,这么多年过去还泛着一层温润荧光。
“噢哟!”云妈妈被吓了一跳,“这可是好东西,这么大的珠子,以前也只有宫里才有的。”
在场的人其实除了席家,都是见过好东西的。
要说根红苗正还得是席家,从农村出来,两手空空,硬是拼出来了。
于教授苦笑道:“以前是一串项链儿,那时候……哎,后来链子断了,好多珠子都找不到了,就藏了这么几颗。大宝拿去玩吧,不过别露出来,自己在家玩。”
谁家孩子会拿这么大的东珠玩啊!
席于飞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来,“那成,我玩两年。等我侄子长大了给他娶媳妇儿用。”
大人们哈哈大笑,于教授笑的不行了,“快拿着,给你自己娶媳妇儿用。你大侄子可不用你操心的,家里有他的东西呢。”
“光笑了,差点儿忘了正事。”席文明摘下眼镜儿擦了擦,“东北那边我侄女儿打电话回来了。”
云穆清去东北下乡的妹妹叫云影,跟席家四丫头名字读音都差不多。
因为这席家可没少念叨,说是有缘分。席家走云字辈,不喊姓出门跟一家子似的。
于教授就有点儿失落了,原本云家带回来的那两个小子还改了姓于呢,现在云家人回来,俩小子的姓怕是要改回去了。
暂时没改也是因为怕后面又闹出什么乱子,至少能把这俩孩子保住。
云家席家都人多,看看自己家,单蹦三个男的,怎么看怎么凄凉。
云影自己在东北,云穆清退伍回来的时候去看过一次,后面一直再为家里人平反奔波。后来云家人回来了,但身子骨在西北那边都熬坏了,养了一段时间,现在还每天喝中药,想要长途跋涉去黑省看闺女,那就不可能。
不过席家在奉城有亲戚,曾柳华给老家寄了这么多东西,也是因为要让老家她大嫂时不时的去黑省看一眼。
如今席于飞在铁路上上班,往奉城那边打个电话,一般这样的亲戚不用买票就可以直接上车,在餐厅休息都不用跟人去挤,若是长途还能混个卧铺。
在铁路上班就是有这种好处,亲戚朋友买票方便,甚至不买票也能上车。大家都一个系统,来来回回的还能帮忙捎带东西,不会有谁拒绝帮这种顺手的忙。
席家大嫂可是个人物,按照席于飞的话说,他大娘骂人若是能参加奥运会,至少能拿个亚军回来。至于冠军,怎么说呢,强中自有强中手,备不住谁家老娘们嘴更毒呢。
总之在那个大队,他大娘那就是个人物,又是娘子军出身,还当过大队女民兵队长,嘴巴一张比涂了毒的散弹都猛,大队支书看见她都得赔笑脸儿。
听说他大娘带着大堂哥第一次去黑省,看见有几个人欺负云影,张嘴就骂,伸手就打,不但把大队长跟大队支书招来了,还把公社也惊动了。
席大娘大杀四方,把几个爱欺负人的小痞子吓得都快尿了。最后公社答应给那几个小痞子劳教半年,席大娘这才消停。
其实每个村都会有这么几个癞子痞子,他们也不太敢动手,就是图嘴上开心。
开心了好几年,碰上堵硬墙,差点儿把自己交代了。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云影了,村里大娘看见她都得亲热的喊声闺女。
其实席大娘的想法很简单,当年席于飞下乡还是带着钱的,她为了让一家老小能活下去,厚着脸皮占了点儿。
席于飞白白净净的下乡养的黑瘦黑瘦的,席大娘也没办法。在村里,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不干活的。农忙,双抢等一些集体活动,必须要参加。
还有什么挖沟通渠,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上阵,你能不去?
她原本就挺愧疚的,这个侄子也委屈,回家的时候硬是一点儿好脸都没给她。
可谁知道,城里的席家仍旧对他们挺好,时不时寄东西回来。侄子还给了个炒瓜子的方子,卖瓜子的钱也一分不少的都给了。
如今城里席家有用得到她的地方,那还能不用心不用力?
总之,有了席大娘的“威慑”,云影的日子确实好了不少。
云影知道家里人平反了,每隔十天半个月都会打一通电话回来。电话号码是席大娘给的席文明办公室的电话,知道家里都恢复职位了,云影还偷偷的哭了好几次。
倒也不是不能往机械厂打电话,主要是怕有心人监听。就这么一个在外面的闺女,万一出了岔子,云家人都得哭死。
很多人平反回来,哪怕官复原职也不敢去上班是因为什么?就是怕再次被秋后算账。他们都吓破了胆,只有个别几个会直接举报,大多数还是选择了隐忍。
云影也十分懂事,她明白家里人不敢给她个工作调她回去的原因,在乡下虽然苦,但家里总是寄钱寄东西,也不会十分难过。
得知闺女的消息,云家人又哭了一顿。
最心爱的小闺女在外面,做家长的心每天都揪的疼。
“诶对了,咱们车上不是有名额吗?”席于飞道:“能不能换个单位里其他的名额,把我姐弄回来?”
云影比席于飞大了半岁,这个姐席于飞叫的可顺口了。
“能换?”云家爷爷奶奶都有点儿激动,云妈妈呼吸甚至都急促了。
“我得问问,我们车上空了几个名额,但不允许同血缘的一辆车。但把我姐放别的车上我也不放心。明天我去单位问问,看看能不能换个名额什么的,大不了掏点儿钱。”
“钱咱家有!”云妈妈十分激动,“多少钱都成,能让影子回来就成!我的闺女,真的是……也太苦了。”
云妈妈想起自己几个孩子受的这个罪,就难受的直哭。
大儿子跟儿媳妇在西北陪着自己吃苦不说,原以为有了良人托付的大闺女竟然也过得不如意,还差点儿被前夫逼死。小儿子放弃军中大好前程退伍回来,要不是遇到席家人,指不定吃多少亏。小闺女更是,为了逃离迫害去了黑省那个寒冷的地方,这一年年的,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啊。
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半夜想起来都哭的睡不着觉。
作者有话说:
新书就叫《全家穿六零闷声发大财》怎么样?
男主升了项目组长,带着爸妈出去旅游,谁知道车毁人亡,一睁眼竟然来到了五九年。
他爸妈都是七十年代生人,哪里见识过这个年代!
幸亏他的那个种田小游戏也跟着过来了,一家人齐心合力,偷偷摸摸的把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他爸:没想到这辈子还成了铁路公安,再过几十年我也是有大把退休金的人了!
他妈:没想到这辈子开始收破烂,以前吓唬儿子的话都白说了。
他:我只想当个街溜子不想上班,谁愿意做牛马啊!这辈子再也不想007996啦!
小伙伴以及领导:不行,你这么厉害,必须要上班,为国家做贡献!
以上,文名加文案,大宝子们看着咋样?
这个院子虽然大,但里街道居委会的大喇叭特别近。
早晨六点半,大喇叭准时响起来。他住的这个还是倒座房就挨着胡同,那声音,震耳欲聋。
“要命了!”
席于飞在炕上疯狂打滚,跟受了气似的踢腿。
云穆清忙不迭的按住他,给他盖被子,“要不咱俩就住里院去?”
家里老人都说了,院子里的房除了里院那几件正房剩下的随便他们挑。二进还有两间西厢房没人住呢。
席于飞叹了口气,“早晚有一天我把他那个喇叭砸了!”
这说的也是气话,那大喇叭老高了,再说多少眼睛盯着呢,你还真能拿砖头去砸?
已经进入了四月低,家里暖和不少了。
穿了秋衣衬衣外面再穿个毛背心,等中午热的都穿不住外套。
如果再过几十年,这个月份连毛背心都穿不住,那些大姑娘小伙子可能自从有了审美,什么秋衣秋裤更不可能穿了。
如今全球还没变暖,四季还是十分分明的。
春末仍旧要提防倒春寒,指不定一场雨温度降下来,直接把人冻成狗。
“大宝起来了?”席老大站在窗户外面,“我还寻思你得再睡会儿,正打算把炕给你烧了呢。”
席于飞垂头耷脑的出了屋子,“我还能不醒吗?这大喇叭也太吵了。”
席大哥哈哈大笑,“以前咱家离喇叭远,现在就隔着俩墙头。要不你们就去里院睡,咱爹娘炕还是热乎的呢。”
他这个弟弟爱睡懒觉,家里人都清楚,一大早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谁知道搬了新家,被大喇叭给闹醒了。
云穆清跟屋里把炕被都叠起来,又把洗脸水刷牙水倒好,招呼席于飞过去洗脸刷牙,这才出来,“我看实在不行就搬里院去。早晨喇叭一响,给他吓得一哆嗦。”
席于飞洗着脸还嚷嚷呢,“不用搬不用搬,以后回来晚了我就在那边睡,也就是今天有事儿我才起来,没事儿的话等它不唱了我继续睡。”
知道大宝起来了,曾柳华蹭蹭的小跑过来,“醒了啊?饿了不?你霞姐擦了黏粥,里面还放了红薯,可甜了。”
家里人多,但是上班拿工资的也不少,粮食足够吃,所以每天早晨都有干的热的,让一家子人吃饱了再去上班。
等到中午,除了个别几个跟放学的孩子,都会在单位吃食堂。曾柳华跟大嫂只要凑合点儿午饭就成了。
大嫂跟二嫂之前还琢磨上班的事儿呢,结果一连串仨孩子,让俩人忙的脚不沾地。
什么上班不上班的,先把孩崽子拉扯大了再说!
备不住到时候又怀孕了呢……
毕竟这个年代也不讲究避孕,家家户户都希望多子多福,家里女人能生养,那就是非常伟大且合格的母亲。
曾柳华这样的,在整片街道都出了名,有工作,生了好多孩子,还都养活了。
简直就是女人中伟大的存在!
“吃,娘,你先盛出来晾上。”席于飞用香皂仔仔细细的把脸洗了,还擦了雪花膏,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然后催促云穆清,“赶紧洗,一会儿还得出门呢。”
云穆清:……
“我已经洗完了。”
刚才也就是把路上换下来的脏衣服收拾出来用盆泡上,想着趁席于飞还没睡醒就洗出来,谁知道大喇叭一响,愣是给大宝子震起来了。
“那就去吃饭,早点儿去单位找我宋叔去。”
宋科长已经成了宋处长,但席于飞仍旧一口一个宋叔,就跟那是他亲叔叔一样,一点儿都不见外。
别看他这样,还挺招宋思明待见。他们车组上空出来的位置让他们自己决定这件事,还是宋思明跟上面的新领导说的。
新领导也无所谓,不过是几个空位置罢了,原本就是做人情的,怎么安排人就看新车长自己的了。
“宋叔?”席于飞找到宋思明的新办公室,敲了敲门,小声叫了两声。
“进来吧,”宋思明听见这小动静就知道是谁了,笑道:“之前不还喊报告了吗?怎么?如今我不配让你喊报告了?”
“这话说的,哪有亲侄儿找自己叔叔还喊报告呢?”席于飞从包里掏出一大包报纸包着的桂圆干,“宋叔,我想你了。”
宋思明嗤的一声笑出来,他打开报纸看见里面的东西,抓了一小把丢进茶缸子里面,“桂圆干不错,上一趟车估计也就你还有心思到处淘换东西。”
一辆车几十个人都躺平了,听说光伺候这些人喝水上厕所,就把这小子累的不行。
“我一想到宋叔在办公室里殚精竭虑的,这不得整点儿好的?”席于飞笑嘻嘻的道:“宋叔,其实吧……”
“其实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对吧?”宋思明捏了个桂圆干丢进嘴里,“去,给我倒个热水,没眼力见。”
云穆清默默地走到柜子边,拎起水壶晃了晃,然后闷声不吭的出了门。
宋思明:……
“这云家小子一直都这样?不爱说话的?”
“也不是,宋叔,其实这事儿是他想找您,但他脸皮薄张不开嘴。”席于飞又笑嘻嘻的摸出一报纸包的茶叶,“看,玉玉在羊城专门给您找的好茶叶。”
宋思明差点儿笑出声,他拉开抽屉把茶叶包跟桂圆包都扒拉进去,“你倒是挺替他着想的,听说你们住一起了?那你租的那套房子……”
“诶诶诶,那房子我还得住呢,宋叔你不知道我家现在住了多少人,两个大院子塞得满满腾腾的。哎哟我那屋离街道办大喇叭特别近,一大早给我吓得差点儿从炕上翻下来。”
宋思明被他这小样儿逗的不行,“年纪轻轻的睡什么懒觉,就应该住大喇叭旁边!”
席于飞不爱听了,“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不能睡懒觉?毕竟上了岁数想睡都睡不着了,觉少。”
宋思明:……
尼玛,这话他没办法反驳。谁能说上了岁数的还能睡?那些老头老太太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天还没亮外面溜达的都是睡不着的老年人。
“是名额的事?”宋思明问,“如果是你们车上那几个名额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拿介绍信来就成了。”
“是这样的,”席于飞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云家我爷奶现在成天提心吊胆睡不着,我姐一个大闺女也不能总在外面,我就寻思给她换个名额,多少钱都可以,我爷奶有钱。”
宋思明都快笑死了,他发现席于飞这小子真的是自来熟。之前听梅雨抱怨他姑姑姑父对席于飞比对他还好,他还觉得就是客人而已,能有多好。现在看看人家,跟自己一口一个宋叔一口一个亲外甥,云家那边也是,什么云家我爷奶,好家伙,都是你家实在亲戚。
云穆清这时候敲门进来,拎着热水壶默不作声的给宋思明把水倒上,又拿了个待客的茶杯涮了涮,给席于飞也倒了一杯水,这才把暖壶放回柜子上面。
“你自己不喝水?”宋思明问。
云穆清摇摇头,“谢谢宋处长,我不渴。”
人比人就能看出差距,姓席的这小子嘴勤快,云家小子眼里有活儿手脚也麻利。
这俩人,还挺互补。
“你们车上的名额不用换,如果你们自己没人就别动他,暂时空上一个来月再说。至于云……云玉玉?”宋思明顿了顿,他真没想起来这个云家小子的大名到底叫什么,“你妹妹是吧,普通话好吗?车站空了个播音的位置,但这个位置价格高,不是说我非得要这个钱,但毕竟不是铁路子弟,又是个不错的差事。”
席于飞听见云玉玉仨字,努力按着嘴角才没笑出声。
云穆清连忙道:“可以的,钱没有问题。我妹妹普通话说的也很好,当初她还在学校的时候,是每天课文领读。”
国家推广普通话,学校老师就会挑出最合适的做代表。云影就是因为普通话好,每天一大早会在课堂做领读。
“那就没问题,我给你开一封介绍信,带你妹妹过来之前记得把钱到位了,不要让别人抓到尾巴。”宋思明很愿意用一个名额做个人情。
云家的家世他也是听说过的,而且现在人家平反了,官复原职,国家给了补偿,扣押的东西大多都还了回来。
听说还因为云家的缘故,拉下水不少大官。
当然,这些都是内部消息,报纸上可不会这么写。
这也证明,云家的力量与后台还是有的,而且人家是机械厂的厂长,一万多人的大厂不比铁路局差。至少比自己级别高了太多。
他可以把云家人以“公事公办”的办法安排到铁路上面来,回头自家有什么人要安排,自然也能换个人情。
人就是这样,有了人情才能有往来,有了往来,这关系才能更进一步。
这个云玉玉,在人情世故上,可比席大宝子差多了。
介绍信开完,盖了章,就证明可以让一个人过来上班了。
云穆清看着这封介绍信,激动的嘴唇直哆嗦,半晌用力给宋思明鞠了个躬,然后把自己拎的包从门口拿进来,掏出两把香蕉,“宋……处长,这个,香蕉……我跟大宝从羊城……那什么,放不住。”
“好了好了好了,”宋思明无语的都笑了,“你这小子,合着我不给你开介绍信,你这个香蕉就不给我?”
云穆清有些茫然,“不,不是,我没有啊。我就是……我一时忘了。”
他真恨自己这个时候嘴笨了,看看席大宝,正吸溜着热水嚼桂圆干,看着他直乐呢。
云穆清急的直冒汗,席于飞看够了他的窘样,这才道:“叔,快别难为他了。让他送个礼说个好听的,简直能要了命。这脸皮就是不如我的厚,得磨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