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明笑出声,“你也知道自己脸皮厚啊?”
席于飞一抬小下巴,得意洋洋道:“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厚咋了?”
“行了行了赶紧滚蛋!你小子!”宋思明笑的都不行了,“以后你如果不在铁路上干,就去天桥撂地挺好的,这小嘴儿叭叭叭,谁能不笑呢?滚吧滚吧,中午不是还得去全聚德吃席?小心耽误了。”
席于飞嘻嘻笑着往外走,“我给叔您留个大烤鸭!”
“人家掏钱!”宋思明也是服了,“又不是你掏钱!赶紧滚,看见你就烦!”
桌子上两大把香蕉撒发着甜蜜的香味,宋思明盯着香蕉看了会儿,“真难为那小子,能把这玩意带回来。”
作者有话说:
席大宝:年轻人都在长身体,就应该多睡觉。老年人睡不着才应该多干活儿
宋科长:你说的对,你赶紧滚蛋!
云玉玉:我把话完整的说出来了,我好厉害!
明天我开个预收??新文???
全聚德,东来顺,便宜坊。
这几个地方,可是京城如今最好的几个饭店,兜里有点儿钱的,请客都喜欢在这里请,有排面。
老爷们,就讲究这个面子!
侯长青常峥嵘跟刘队长三个人合着请客,不止有自己的同事,还有领导。
不过领导们来也就是走个过场,喝口酒吃两筷子菜就走了。走到门口还有服务员递上来的烤鸭一只,这也是请客的人准备的。
席于飞这辈子第一次来全聚德吃饭。
上辈子也来过几次,但那时候烤鸭这种食物,排面已经不在全聚德了,而是要去老师傅开的私家菜馆子。
从大酒店又转到小胡同馆子,也不知道要脸的人都图什么。
他其实更喜欢自己小区外面菜市场那家烤鸭,二十块钱一只,斩成块,撒点儿辣椒面孜然粉,配着小酒慢悠悠吃,那才过瘾呢。
侯长青他们为什么要请客吃烤鸭,主要是这玩意好携带。
领导必定不会吃全程,如果吃东来顺总不能把锅端走吧?
便宜坊虽然也是烤鸭,但这名字听着就不太高大上。
全聚德还有炒菜,鸭架能做鸭汤和椒盐,吃不完还能打包回去,更重要的是不会染一身味儿。
“大宝子大宝子,快,做我这边来。”领导一走,侯长青那就是主位。他连忙招呼席于飞,“哎呀,一开始老宋让我带你,我还不情愿呢。心说这小屁孩一瞅就干不了活儿啊。”
大家都嘎嘎笑。
刚来铁路上的席于飞黑瘦黑瘦跟猴子似的,但这孩子见面三分笑,打招呼说话不是叔叔就是大爷,哥哥姐姐一路的喊,嘴儿那叫一个甜。
原本侯长青还以为这孩子就是个尿壶镶金边,就嘴儿好。
可谁知道人家脑瓜子也灵活。
自己这老哥仨之所以能升职当官,还不是占了人家这脑瓜子的便宜?
如今席于飞可养的白白净净,脸蛋儿都圆嘟嘟的,看着就让人开心。
“大宝子啊,别看你大师兄当了车长,但你大师兄这脑瓜子可没你灵活。回头车上有啥事儿你多帮忙看着点儿,你大师兄如果欺负你,直接来找师傅,看师傅削他不。”
梅雨连忙举起酒杯做赔罪状,“师傅你这话说的,我欺负谁也不敢欺负他啊。那小脸子一挂挂,且不说我那个护犊子的姑父姑姑会不会抽我,就大玉玉他就得揍我一顿。”
云穆清跟席于飞关系好,周围同事都知道。
他们现在也知道了席家跟云家住在一起,那真就跟实在亲戚似的。
众人大笑,梅雨又道:“看,我这才说两句,玉玉就白楞我呢,这童养媳武力值还高,我惹不起,真心惹不起。”
一桌子老爷们都笑喷了,给云穆清笑出来个大红脸。
席于飞也笑,“潮哥你就涂个嘴痛快了,要不你跟玉玉碰一下呢?”
“别介别介,我可不敢,我姑父跟我说了,玉玉可是他们那边兵团比武第一。哎,要不是家里这档子事儿,玉玉以后备不住能当个将军呢。”梅雨想起云家之前遭的罪,就忍不住跟着惋惜。
云穆清轻声道:“如果不是家里出事,估计我也不会去当兵。过去的事儿就别说了,以后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玉玉这话说的对,”常峥嵘慢条斯理的卷着鸭饼,“苦难的日子过去了,就不要总是回想。要往前看,前面的日子过好了那才是好日子。行了,都别叨叨了,不吃饭吗?”
说着,就把卷好的鸭饼放在席于飞面前的盘子里,“多吃点儿,争取把你大师兄干下去,自己当车长。”
“诶诶,这话怎么说的?”梅雨都无奈了,“常叔,别拿我开涮了。赶紧吃,赶紧吃肉啊大家伙儿。师傅难得出血请大家吃顿肉!”
吃烤鸭不用肉票,但是贵。一只鸭子八块钱,而八块钱足够一个人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侯长青他们也是下了血本,足足订了十五只鸭子。其中五只被领导们带走了,剩下的十只还有各种炒菜,也是为了让这群小伙子们能吃的饱饱的,吃完还能带些肉回去。
梅雨也喝高了,他十六岁上段跟车,一开始都没人乐意带他,嫌他长得太黑拿不出手。
还是他师傅不嫌弃他,正好那年带徒弟,直接就把他选入了。
虽然后来才知道家里给师傅家送了礼,但这么多年过去,他确实能当得上师傅的半个儿了。最苦的那几年,师傅都没让他饿过肚子。
原本以为能跟在师傅后面干到退休了,谁承想,师傅升了职,自己成了车长,也可以带徒弟了。
十年时光,转眼即逝……
“别看你是小徒弟,但我师傅,眼里只有我,知道吗?你根本不懂,我可是大师兄,以后能给我师傅摔盆的……”梅雨喝大了,舌头都直了,什么话都开始往外说。
“我特么又不是没儿子,用得着你摔盆?”侯长青吐槽,又吩咐席于飞,“大宝子,你跟玉玉把你大师兄送回去啊,这几套鸭架拿好,别半路丢了。我跟你常叔你六叔用不着你们送,还有你们几个小的,先把喝高的送回家知道吗?别到处乱跑了。”
大家一连声的答应着,又招呼着饭店门口的板车,把醉鬼们扶上去,骑来的自行车也都放到上面。
那群板儿爷就喜欢在这种地方趴活儿,喝多的人手松,给钱多不说,偶尔还能蹭顿好饭菜呢。
梅雨盘腿儿坐在板车上,搂着他的自行车,口沫横飞,“玉玉啊,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那几年,我多想你啊。”
云穆清骑着自行车驮着席于飞在板车后面跟着,面无表情,“你压根不想我,你就是想我妈做的糖饼了。”
梅雨眨了眨眼,“我要去你家,我要去吃糖饼。呜呜呜,我可想吃可想吃了。我媳妇儿压根做不出那个味儿。”
说着又敲着车梆子,“板儿爷板儿爷,去他家,别去我家啊!”
板儿爷在前面蹬着车,都忍不住笑,“得嘞,您坐稳了啊,别张下去。如果张下去了,可就吃不上糖饼了。那别人得去你家吃糖饼儿。”
京城的一些习俗也杂,有人出殡了,抬棺材挖坟的回来,主家得给烙糖饼吃。
梅雨被板儿爷这番话整愣了,他抓着自己自行车的龙头,用力摇头,“我张不下去,我把着自行车呢。哎哟我头晕,哎哟我脑袋要掉了。”
席于飞坐在云穆清后面都快笑抽抽了,“咱潮哥也太逗了,宋叔还说让我去天桥撂地呢,我看他也可以。”
云穆清默默地叹了口气,心说让这么个玩意儿做车长能行吗?
张嘴闭嘴的,一句正经嗑都不唠啊。
梅雨家住铁路局分配的大杂院,这院子里大半都是铁路职工。铁路局财大气粗,不但职工这种宿舍多,还盖了好几栋小楼。
他家原本也有资格往小楼搬,但梅雨他爹过去转了一圈觉得,还是院子好。
他们家在院子里分了两间正房一间耳房,梅雨他爷爷奶奶走得早,叔叔也分了房子出去过了,这三间房就梅雨他爸妈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生活。
之前孩子小这房子住的也宽敞,后来孩子们都长大了娶了媳妇儿,这房子就有点儿不太够住了。
如今房子分配就是老爷子老太太跟没结婚的小儿子住一间,另一件隔成两个部分,结婚了的大儿子二儿子各住一间。两个正在读书的闺女则住耳房。
梅雨家没有炕,都是床。天冷的时候屋里就点煤炉子,白天拎到院子里做饭,晚上拎进屋烧水。
席于飞给板儿爷结了账,又把打包回来的那半包花生米递过去。这给板儿爷高兴坏了,一连串的吉祥话咔咔往外说,甚至还帮着抗醉鬼,反正他也不嫌弃梅雨一身酒气。
半包花生米呢,等晚上回家,他也能跟老爷子喝一顿了。
席于飞拎着两包鸭架往院子里走,梅雨这个院子是两进,他们住在第一进,进门就能看见。
“哟……”
刚一进院子,院子里有个正在洗衣服的妇女站起身来,阴阳怪气的开腔了,“我这大伯可真行,要不就是不着家,要么就是喝成这样回来。”
梅雨原本醉醺醺的脸沉了下来,他挣了一下不让板儿爷扶着,“有你屁事儿,咋?梅家你做主?轮得到你说话?”
“话都不让说了?”那女人还来了劲儿,把手里的湿衣服吧唧扔进水盆子里,“谁家长子不在家伺候爸妈,既然都让弟弟伺候了,你这个大伯还不给个好脸色?”
别人家的事儿,席于飞也不会插嘴。但这个女人实在没什么眼力价。
谁家儿媳妇把喝多了的大伯堵院子里当一群人这么数落啊,但凡他嫂子敢这么做,他娘早就大巴掌糊上去把人粘回娘家了。
梅雨也没在跟这个女的说话,只是大声道:“老二在不在家?这傻逼老娘们你管不管?”
梅盛从屋里期期艾艾的走出来,“哥,你回来啦?”
他身边还跟着俩小孩儿,岁数大的能有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的。岁数小的也就三四岁,黑瘦黑瘦,像个小猴子。
“那是你侄子?跟你家人长得不太像啊……”席于飞逗趣儿。梅家基因都黑,梅雨那个小姑娘也黑黢黢的,估计长大了能好看点儿。
但这个小侄子就白,小小年纪还一双吊梢眼,半点儿不随梅家的浓眉大眼。
“大家伙儿都听听,都听听!”梅盛他媳妇儿开始嚷嚷,“大伯哥喝的醉醺醺回来,进门就让兄弟收拾媳妇儿?我可告诉你,妇女能顶半边天!”
席于飞看了看屋里那个缩脖子塌肩膀的梅盛,再看看院子里气焰嚣张的兄弟媳妇,觉得这个梅家也太没规矩了吧?
客人来了,迎接的没有。自己哥哥都醉的站不稳了,弟弟愣是不伸手过来扶。
那女人还在气焰嚣张的骂呢,席于飞实在看不过去了。他转了转眼珠子,冲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儿招了招手,“看,带回来的鸭架,你拿去吃啊?”
小孩儿一听有吃的,噔噔噔的跑过来。
席于飞顺手揪了几根头发,对梅雨笑着道:“你家咋还有人能长这么白呢?基因突变啊?”
梅雨冷哼两声,“谁知道呢。”
“正好,我沪市有个朋友专门研究基因的,我揪了你侄子几根头发发过去让他看看,到底是咋回事。诶你知道不?那机器听说可厉害了,几根头发就能分出谁是亲生的,谁不是亲生的。”席于飞说着把头发往自己兜里揣,“研究出来也让你闺女变白点儿。”
“你把头发还给我!”那女人变颜变色的冲了上来,“谁让你薅我儿头发的?我儿子就是梅家亲生的,你给我头发!!”
席于飞原本只觉得那个小孩儿跟梅家人太不像了,想逗愣两句,没想到还能诈出鬼来。
妈呀,这也……这……
这瓜保熟吗??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最好玩的消息就是咱家国际会议忽悠阿三跟老美对着干,
这给阿三一顿吹嘘,给他吹成了世界第一强国。阿三真信了,那叫一个开心啊。然后咣咣给老美一顿埋汰。
把大毛家女发言人逗的,脸都憋红了。
网上好像看不到完整视频了,只能找到一些零碎的。
可阿三,真的好忽悠啊,他是真的信自己是强国,那叫一个自信啊!
我一会儿上新书预收,大宝子们记得过去动动小手点一下哦
梅盛媳妇儿如果只是骂两句手欠别揪她儿子头发,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娘们儿心虚,非得把后半句说出来。
这一下,不光梅家兄弟俩,周围几个看吵架的邻居脸色也有点儿微妙。
梅盛媳妇儿还伸手跟席于飞撕吧,被云穆清一把推了个跟头。她一愣,估计是没想到会有人跟自己动手,随即就拍着大腿骂了起来。
骂的那叫一个难听啊,周围的邻居都皱着眉倒退了好几步,实在受不了这个女人了。
“够了!”梅雨这时候酒都醒差不多了,满头都是汗,“老二,把你媳妇儿弄屋里去!”
梅盛呆头呆脑的走过来要拽媳妇儿,那女人挥手就是个大逼斗,“你是个死人啊?没看见有人打你媳妇儿?去,打回来,打回来!”
“梅盛!”梅雨怒喝,“把你媳妇儿弄去屋里!”
梅盛瑟缩了一下,又开始拽他媳妇儿。
那女人又开始跟梅盛撕吧,伸手就挠,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那个白净小子也跑过来踹梅盛,嘴里还嚷嚷坏爸爸。
席于飞简直目瞪口呆。
他也是没想到,梅雨这么开朗乐观的性子,能有这么个二弟和这么个弟媳妇儿。
怪不得他连单位分房这件事都不敢应下来,买房都是偷摸的。
这要是让兄弟媳妇知道,好家伙家里房顶子不得掀了啊。
女人力气毕竟是小,梅盛还是把媳妇儿拽屋里去了。那女的又开始摔打,连哭带嚎。
席于飞给云穆清递了个眼色,云穆清上前一步,一个手刀让女人闭了嘴,直接瘫倒在地。
梅盛愣了半天,“哎呀,这,死了?”
就连那个小小子也吓了一跳,愣是都没敢上手扶,自己躲墙角去了。
“梅兄弟,怎么了?”外面看热闹的发现屋里突然没动静了,连忙出声问。
梅雨嘴角抽了抽,他出门道:“厥过去了,这闹腾的太大劲儿。”
那人噗的笑道:“平常人这么闹腾也受不住,厥过去就厥过去吧,还能消停一会儿。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没热闹看了。”
梅雨苦笑,回屋把门关上了。
席于飞看看梅盛,再看看地上躺着的梅盛媳妇儿,十分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娶回来的媳妇儿还是娶回来的祖宗?”
梅盛就垂着头,他被挠的满脸花,眼泪就在眼圈里面转悠,一副委屈又窝囊的样子。那个黑瘦的小子躲在他身后,用力拽着亲爹的裤子,吓得小黑脸都快白了。
梅雨冷笑道:“祖宗?谁家祖宗这样的?这特么的,娶回来个母老虎,还是个疯了的!”
说完,他不屑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你婆娘,你怎么看?”
梅盛表情恍惚,明明没喝酒还跟喝醉了似的,“什么?什么怎么看?”
席于飞忍不住道:“你哥问你,这个媳妇儿还想不想要。毕竟她都给你戴绿帽子了。”
梅盛啊了声,看了看自己大儿子,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个,“她,她会打我,她家还有兄弟。”
“你弟弟……”席于飞一言难尽,“以前也这样?”
梅雨摇了摇头,“以前就是有点儿老实,不爱说话。自从娶了这个搅家精……大宝子,你有什么办法?”
他对自己的弟媳妇儿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席于飞想了想,“这件事不打算闹太大吧?影响也不好。”
梅雨艰难的点点头,他刚成车长,家里就闹出这种事,作为一个男人脸都没法要了。
“那就问问李援朝,玉玉,你去看看李援朝他们在不在,在的话跟他说能不能帮个小忙。”这种家丑真不适合闹太大,而且周围还都是一个单位的,就算邻居们都同情梅家,但不代表就不会传闲话了。
云穆清转身就走,在门口碰到了梅家两个老人。可能是有人看梅家又闹起来了,好心去传话。
梅老爷子一看就是梅家人,脸庞黑,可大高个也是浓眉大眼。但凡白点儿,那就是个帅老头了。
梅老婶子在女人里也算是个高个儿,只是一脸愁苦,头发都白了不少。
这两口子,也就刚四十多岁,瞅着跟五十多的差不多了。
等他找到李援朝传了信儿回来,席于飞已经把这女人什么德行整清楚了。
这个女的家里是郊区的,全家人又穷又哼,家里几个兄弟都是那种二流子,还有两个当了红小兵,四处打砸抢。
梅盛也是倒霉,有一天看见个老太太摔倒了,好心帮忙扶着回家,结果把人扶到家出来没走几步,就被打了闷棍,等醒来的时候,身边睡着个女的,也就是他现在的媳妇儿。
最后,这个媳妇儿是花了五百块娶回来的。那时候梅盛才刚十六虚岁,都不到十六周!
稀里糊涂找了这么个亲家,梅家算是倒了大霉,被三天两头打秋风不说,梅盛几句话说的不对,那女的就又哭又闹又打滚,家里大小舅子就上门闹腾。
结果就是,把梅盛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愣是折腾成如今这样的呆头鹅。
梅老婶儿说这些时候,哭的都不行了,嘴里还念叨:“这个媳妇儿我是真不想要了,但不敢啊。能有办法让他们别来家里闹了吗?大不了那个孙子我们就认了,认了还不行吗?”
梅家这老两口早就看出来孙子不像自家人了,但他们不敢闹啊,那年头红小兵能要人的命!但凡一个不注意,一家子都别活了。
“婶儿你放心,我们认识的那几个人可厉害了,公安局都得被他们管着呢。我毕竟是梅雨哥的师弟,也不能看着咱家受这个罪。”
席于飞让梅盛把他媳妇儿扶起来,“就说总不醒,去医院看看。”
邻居们一听这个,也跟着帮忙。出了门口就看见一辆伴儿车,拉车的钱进正探头探脑往这边看呢。
“板儿爷,来!”席于飞被他那副打扮笑得不行,却又只能忍着,“去医院。”
邻居帮着把梅盛媳妇儿放在板车上,又把梅老婶儿拿的薄被盖上去,“老大姐,我也过去帮个忙?”
“不用了不用了,”梅老婶儿表情愁苦,“我们一家子去就成了。对了,一会儿孩子们回来你跟他们说一声,在家里等着就成了。”
邻居应了,看一群人乌央乌央的离开,回到院子摇了摇头,“这可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别看就这么一个女的,能把整个院子都祸害了。
他们这个院儿,都快成周围四邻八舍的笑话了。
不,已经是笑话了。
王桂琴迷迷瞪瞪的醒过来,就被眼前爆亮的台灯晃了一下眼,然后发现自己坐在一张硬板凳上。
她心里突地一跳,左看右看,看见墙上刷着几个她不认识的大字,但红色的大字就跟一把利刃似的,直直的戳进她的眼睛里。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拷上了一双锃光瓦亮的铐子。
台灯后面有人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名字!”
“这,这是哪儿?”王桂琴心肝都在哆嗦。
“名字!”那人大声呵斥。
“王,王桂琴……”
“年龄。”
王桂琴垂着头,“二十八。”
席于飞他们在门口听着,听到名字吓一跳。好家伙,这女的比梅雨岁数都大两岁呢,比梅盛愣是大了五岁!
梅盛今年才二十三,他那个大儿子,都七岁了。
台灯后面的人冷笑道:“老实交代吧。”
王桂琴心虚的不敢抬头,“交,交代什么?”
“交代什么?”那人又大声道:“你知道什么就交代什么!当初做的亏心事,如今不敢说了?还有你们家那些破事,都给我交代了!”
“我,我家?”王桂琴更是心虚,就这么一会儿,脑门子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我家,我家就都是老实人……”
“不说是吧?”台灯后面的人仿佛没了耐心,“不说也无所谓,反正我们都调查清楚了。你这样的吃花生米都不算过分!若是交代干净了,或许还能有一条活命。”
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长官,长官!”王桂琴吓坏了,“你,你让我交代什么啊,能不能说清楚啊?”
那人没说话,打开门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王桂琴浑身直哆嗦。
前面台灯照的她睁不开眼,但台灯后面却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表情,以及她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
李援朝出了门,看着席于飞啧了声,“真拿我们调查局当你后院呢,召之即来……”
“李哥,钱哥。”席于飞连忙从自己的百宝囊中拎出两瓶茅台,“哎呀,早就说要给你们带来喝,这一直放兜里都忘了。”
“你个臭小子!”李援朝双眼发亮,一把捞过茅台,“可以啊,都喝上这种酒了?”
前进看见茅台酒也满心欢喜,他刚新婚,正巧过几天要去老丈人家里干活,有了这瓶酒,那活儿就不用他干了。
门外其实挺多人,梅家老两口,梅盛跟他俩儿子,以及梅雨,席于飞和云穆清。
当然,席于飞他们是纯来吃瓜的。
“政府,咋不问了?”梅盛也满脑袋汗,搭配上那张花脸,看上去十分可怜。
这个问询室的门是隔音的,外面说话里面也听不见。
李援朝指了指门里面,“我怕这件事儿有点儿大,你们听见她刚才是怎么称呼我的吗?”
墙上有个对外的喇叭,里面说的话,外面能听的一清二楚。
“她喊您长官……”梅盛还没醒过神儿。
倒是云穆清听明白了,“她家成分有问题?”
李援朝道:“如果还是五几年,这么喊也没事儿,老时候带下来的嘛,都这么喊。但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这么喊?她才多大?”
现在是76年,王桂琴28了,也就是说明她48年生人。
49年就解放了,全国上下日新月异,轰轰烈烈的采取了新的教育方式。
如今大家都彼此称呼对方为同志,喊领导叫政府或者首长,叫长官的年轻人还真没有,只有个别老人偶尔会这么叫。
席于飞看向梅雨,“你这个弟媳妇儿家,到底怎么回事?”
梅雨挠头道:“我们也不清楚,当初人家打上门来,说我弟弟把他家闺女祸害了,要抓我弟弟说他耍流氓。家里都闹闹哄哄的,花了五百块彩礼钱把那个女的娶了回来。到现在这都多少年了,我家几乎就没去过他家,连门朝那里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