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援朝掏出烟盒抖出烟叼在嘴上,又散了一圈,见大家都摇手他才把烟盒踹兜里,然后拿出火柴点燃,“头几年确实也乱,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个女的既然算计你们家,必定是知道你家人口少简单好骗。备不住当时她想骗的不是梅盛是你呢。”
说着,他看向梅雨。
梅雨一个哆嗦,那年他十七八,确实是可以结婚的年纪。
“快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梅雨连忙摆手,吓得黑脸发白。
一想到有可能会跟那个女的过日子,他都想找根绳把自己吊死了!
作者有话说:
下午我都快笑死了。
我家鸡鸭不老实在窝里下蛋,到处找地方下蛋,今天搜到了它们的一个窝,掏出来三十多个蛋,其中二十多个都是鸭蛋。
因为我家鸡下绿壳蛋,鸭子也下绿壳蛋,我妈分不出来。
我说是鸭蛋,她非觉得是鸡蛋。拿回家之后就开始磕蛋,磕了六七个来验证她的想法。
结果就是,那几个都是鸭蛋。
明天要吃炒鸭蛋了,而且好几个蛋得炒一大盘。
老太太还不信邪呢,说她要明天自己摸。
我也是服气。
话说我发现都没多少看作话的啊?呜呜呜你们说想看新文,开了预收,结果压根没几个人过去点点啊!
一群大宝子,骗我这个大傻子!
满地打滚。
“我招,我全招!”
那鬼哭狼嚎一声接一声,不光把梅家人吓得不轻,还把审讯室里的王桂琴吓得半死。
“长官,长官!”王桂琴大喊,“我交代,我全交代!!”
李援朝对着钱进比了个手势,两个人拿着本子进了屋。
李援朝粗声粗气道:“赶紧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别浪费我时间!”
“好好好,我说,我说……”王桂琴别看平时在梅家耀武扬威的,但真遇到这些制服,压根扛不住。“那,那个孩子,确实不是梅盛的,是,是我跟别人的……”
王桂琴说的这一番话竟然跟李援朝猜的八九不离十,而且她那个奸夫就住在同一条胡同里,是机械厂的电工,宿舍还是之前公转私的时候,云家买的那批房子呢。
王桂琴老家在郊县,都快到通县了。奸夫杨大怀老家也是那边的,两家子在一个镇上,时间长也就认识了。
而且王桂琴还交代,她在十六岁的时候结过一次婚,那时候她男人还是个猎户,家里比较富足,但脾气不太好喜欢打人。
王桂琴被打了几次之后受不了了,回娘家告状。然后她爹跟她大哥去了夫家,半夜才回来。
等她再回去的时候才知道,那个男人打猎从山上摔下来死了,老两口受不了也死了,家里那些好东西,都便宜给了王家。
至于这三个人怎么死的,在她爹一次喝酒的时候才说漏嘴,是他们跟着猎户上山把人从山上推下来,抬去家里,又给那两个老的灌了耗子药。
猎户家藏了不少金银珠宝,都被她爹搜刮走了。
至于当初怎么诬陷梅盛的事,也是杨大怀出的主意,说梅家老两口老实,再加上她家有红小兵,谁也不敢招惹。一家子都是铁路上的,那工资可多了去了,保证让她吃香喝辣,连带肚子里的小的都不受罪。
梅盛每个月的工资加补贴也有三十多块钱了,都被王桂琴拿走,一半给了杨大怀,说不给不行,杨大怀总是在梅家门口溜达,如果不给,他就把那些事捅出去。
还有一些给了两个弟弟当零花,自己剩下几块钱买吃的用的。
反正一分钱都吃不到梅家人嘴里。
钱进从屋里出来,通知人去抓杨大怀。进屋的时候忍不住怜悯的看了眼梅家人,尤其是梅盛。
梅盛蜷缩在地上,捂着脑袋闷声哭着。这个老实人如今被欺负的,连哭都不敢大声。
那个小的蹲在亲爹跟前一起哭,席于飞才知道这压根不是小小子,而是个小丫头。她穿的破破烂烂又黑又瘦,跟白白净净的老大比起来简直不像一个娘生的。
小丫头确实是梅家的种,王桂琴说怕如果不给梅家生个孩子,万一出了事,没有挡箭牌。
王桂琴说完自己的事原本不想再说其他,结果两边鬼哭狼嚎的声音和拳拳到肉的动静再次传来,给她都吓尿了。
“先说说你那几个兄弟,尤其是你俩弟弟,他们是怎么当上红小兵的,这几年都打砸抢过谁家!”
王桂琴忍不住给自己兄弟喊冤,“长官,我两个弟弟都是无辜的,他们去谁家,是有人告诉他们,他们才带人去的呀。”
原本只是想捉奸,谁知道王桂琴张嘴闭嘴长官,引起了李援朝他们的注意。又诈了一下,没想到又扯出来了个新的人物。
“我也不认识他是谁,他跟我爹熟悉。我爹跟他叫强哥,以前最苦的时候,每次来我们家都带粮食带肉。后来他让我两个兄弟当了红小兵,然后只要他给出个地址,我那俩兄弟就傻了吧唧带人过去扣帽子,抢东西。那个人也很奇怪,不要钱不要那些抢来的好东西,就要带字的纸之类的……”
李援朝他们谨慎起来,“强哥?什么单位的?长什么样子?”
王桂琴小心翼翼的看向李援朝,“我,我说了这么多,不会死了吧?”
“说不说?你还跟我们讨价还价了?”李援朝用力一拍桌子,给王桂琴吓得脸又白了。
“我说我说,那个人的身份我爹应该是知道的,说是某个大厂的领导。还跟我们镇上派出所的长官也认识,有人找我家麻烦,派出所长官就会过去帮忙平事。他长得……长得很普通,就鼻梁边上有个痦子,平时戴眼镜不太能看出来。那个人四五十岁了吧,看着没有我爹岁数大……长官,我真的不清楚,他们谈事也不让我们靠近,我就是过去送菜送酒才瞅上两眼……”
“你等一下,”李援朝跟钱进又出了门。
钱进去找孙科长汇报这里的事,极有可能会挖出大鱼来。李援朝则对梅家人道:“你们先回去吧,放心,这个女人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回去了。”
“那个孩子怎么办?”席于飞可不像梅家那样六神无主,毕竟这瓜太大了,就连梅雨都一副恍惚的模样。
李援朝看着蹲在一旁的那个大孩子,道:“一会儿他亲爹就过来了,审完了之后会送去他亲爹那边。”
“我亲爹要过来?”那孩子抬头,表情一点儿都不意外。
“你知道你亲爹?”席于飞问。
那孩子点点头道:“知道啊,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亲爹就总是来,说来修家里电线。他跟我娘经常在一个屋待着,让我拿了钱出去玩。他还总是给我买糖吃,比我这个爹强多了。”
说完,竟然还十分鄙视的对梅盛翻了个白眼儿。
梅家老两口都哭出声来,虽然对王桂琴恨的不行,但这几年他们几乎都快被王桂琴驯化了,连几句重话都骂不出口。
“那个女人简直恶毒,太恶毒了!”梅雨气的直蹦,“必须毙了她,必须毙了她!”
“放心放心,”李援朝连忙安抚,“进了我们调查局,还能囫囵个出去?反正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她了。”
他也是没想到,不过就是帮席于飞一个小忙,结果拔出线头拉出绳,后面一连串出来这么多。
梅家老两口站起来,互相扶着颤颤巍巍往外走,走了几步梅老婶儿突然转头,“那,那她兄弟得了信儿,不得去把我家砸了啊。”
“您放心您放心,哎哟要不这样,一会儿我让我两个兄弟去你们梅家住几天,如果她那俩兄弟过去捣乱,直接绑了带走,怎么样?这样四邻八舍也都知道是那俩兄弟的问题,不会暴露这些乱七八糟的。”
要不说李援朝能进调查局呢,这样一些琐事他都能安排好。
有了王家兄弟捣乱被抓的瓜,也会让周围人暂时遗忘王桂琴的事。等想起来就对外说王桂琴带着孩子跟梅家离婚了,这日子不过了。
只有这样,才能把梅家从这一摊浑水里干净的捞出来。
“那成,那成!”梅老婶儿十分欣喜,连往外走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我俩也得走?”席于飞这吃瓜吃了一半就不让吃了,简直浑身难受。
“赶紧走,”李援朝笑着推他,“回头有能跟你说的,我就告诉你,保证你能知道的就全知道,行不行?”
“我可是帮你们立了大功的,”席于飞强调,“我就想知道整件事儿,那些细节别告诉我,我就想知道最后怎么弄的,还有那个奸夫,还有她老家……”
“行了行了,我知道,回头都告诉你!”李援朝也无奈了,他没发现席于飞这家伙长得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竟然这么八卦。
席于飞撇着嘴,不情愿的跟在云穆清身后出了这个调查局名下的某个小院子,门口挂着什么外贸办事处的牌子。
他俩刚出门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被带进来。
那男人个头还挺高,白白净净的,身上穿着机械厂的制服。
但脸色青白,眼珠子到处乱转,一头的冷汗。
席于飞干脆不走了,扭头抻脖子往里面瞅,这模样给云穆清逗得不行,“那个人可能是王桂琴的奸夫。”
“是吧?我确定一下。”席于飞说着还往里走了两步。
门卫从门口出来,面色不善的看着席于飞。
调查局这个地方,你都出去了,还想再进去?怎么可能!
席于飞不敢动了,不过支着耳朵依稀听到里面有小孩儿喊爸爸,于是心满意足的回来对云穆清道:“就是那个奸夫,长得还人五人六的。”
“去梅家还是回家?”云穆清给自行车开了锁,拍了拍后座的棉垫儿问道。
“先去梅家看两眼,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没有的话咱俩就回家,拿点儿肉跟白面出来,让我娘包大包子吃。对了我这里还有糖跟芝麻花生什么的,我婶儿的糖饼我一次都没吃过呢。”
席于飞坐在车后座上,“走走走,梅家人一定走不快,我们能撵上。”
梅家人也没骑自行车,来的时候是推着板车跟在后面走的。回去的时候一家四口都挺沉默,只有那个小姑娘似乎很是开心。
“梅盛,”席于飞从车上跳下来,“你骑车把我婶儿我侄女先带回去,然后再回来接我叔!”
梅盛表情还是木木的,但眼睛里比刚才有了不少光。
他先看了看梅雨,梅雨点点头,“带娘跟侄女回去吧,回去让我媳妇儿把饭做上。”
梅盛这才期期艾艾的从云穆清手里接过自行车,一个劲儿的说谢谢。梅老婶儿也不停的说谢,然后抱着小孙女上了车。
“抽烟抽烟!”席于飞又从包里掏出一包中华烟,这不是他市场里的,而是用甲级烟票买的。
“你可真舍得,这一包烟能换好几包牡丹了。”梅雨一副开心的样子,直接把烟盒都夺了过去,抽出两根递给他爹,又往他爹耳朵上挂了一根,“爸,赶紧尝尝这好烟。”
梅老叔对儿子这一番动作都无语了,“哪有连吃带拿的。”
“叔您拿着吧,”席于飞看着梅雨点了烟美滋滋的嘬了口,然后把剩下的都塞进梅老叔兜里,“我平时也不抽烟,玉玉自己有烟,这个您拿着。今天这事儿多痛快啊,不得庆祝庆祝。”
梅老叔忍不住笑出声来 。
别人家儿媳妇如果进去了,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在梅家,却成了一件可以挣脱开枷锁的好事。
“去国营饭店打几个肉菜,晚上咱们爷儿几个喝一杯。”梅老叔脸上的表情都轻松了,皱纹也舒展了,“好好的喝!”
他说着,又看向席于飞,“等这件事儿了了,你带你爹娘,还有玉玉你带你爹娘,你爷爷奶奶都去我家,我们老哥几个好久没见面了,痛快的吃一顿!”
“那不如去我家呢,院子大,施展得开,都是自己人!”席于飞开心了,“得等我们出车回来啊,我们在路上你们可别偷摸的喝!”
梅老叔哈哈笑道:“必须得等你们回来,我知道老云那里得有不少好东西,这么多年都没吃他的了,我得吃回来。”
梅家跟云家原本就认识,云穆清也笑道:“叔尽管过去吃,没事儿也去溜达溜达,现在我们又搬回来了,跟以前一样经常走动走动。”
梅老叔点点头,吐出一口浓烟,他道:“知道你家出事儿,给我家也急得不行。想帮忙,又找不到你家的人。有个姓郑的小伙子还来问过几次,可谁都不知道你跟你妹去了哪里。如今都平安的回来了,是得好好聚聚。”
“姓郑?”云穆清挑眉,“中等个头,有点黑,看着挺机灵的一个小孩儿?”
“对,我记得跟你同岁?之前也看他去过你家玩……那孩子现在在机械厂上班吧?之前看见他穿的机械厂的工作服。”梅老叔点头。
“郑全吧?”梅雨道:“我记得他挺喜欢咱妹妹的,没事儿就去你家干活来的。”
云穆清颔首,这个郑全他挺熟悉,孩子比较苦,父母走得早,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之前和云影是同学,因为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不用下乡。
他也去机械厂上班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个瓜放在这里,保熟!!
但是要等两章,哈哈哈哈。
郑全算是云穆清童年玩伴之一。
那孩子确实特别辛苦,小时候因为父母抢救国家资产被路霸打死了,被封为烈士。
家里分的房子也没有收回去,就留给了郑全。
郑家现在是两个老的带三个小的,好歹郑全岁数大了,也能撑起一个家了。
他父母就是机械厂的职工,所以以后三个孩子都会去机械厂上班,这是给与的烈士家中孩子的政策。
老两口里面的老爷子之前还在机械厂看大门呢,但岁数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就退了下来,每个月也有几十块退休金。
郑家老太太就是典型的家庭妇女,不认字,但勤劳贤惠。以前生了好几个孩子,就活了郑全他爹一个,结果都成家立业生了孩子了,最后还是没能保得住。
要不是看孙子孙女岁数小,老太太恨不得跟着一起去了。
云家当时没少给郑家帮忙,家里有些精米细面也会偷摸匀给他家一些。
那孩子也是个实诚孩子,跟云影一个班,放学后经常来云家帮忙,不是砸煤就是帮着和煤面子压蜂窝煤,或者过来扫地洗衣服,总之什么都干。
但云家出了事之后,郑家就特别的低调,凡事不出头,沉默寡言。
高中毕业后要不是机械厂有人想起他,上面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人了。
烈士家属必须要给安排工作,加上郑全是个高中生,何玉声又要做出大度的样子,让郑全负责全厂人的档案。
这是个琐碎的活儿,而且平时都见不到人。
说是什么培养,其实就是把他孤立起来了。
云家现在平反回来,何家被抓走,郑全也从来没过来看一眼,导致云穆清几乎忘记了这个小伙伴。
梅家人回去只是说儿媳妇在住院,没有什么大碍。那个大孩子也在医院照顾他娘,不愿意回来。
邻居们也信了,而且王桂琴不在院子里,整个院子都显得宁静了许多。
傍晚的时候梅雨带回来三个小伙子,说是同事来京城出差,在自己家凑合一宿。
小伙子还自带了酒跟菜,真的跟来做客似的,那叫一个客气。
从梅家出来,席于飞坐在后车座上,突然问道:“你说那个什么全,郑全,会不会就是给你寄图纸的那个人?”
云穆清沉默片刻,道:“不清楚,回来之后我也没有找过他,毕竟他家里那个情况,也不好给人带麻烦。”
等回到云家,晚上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件事,云爸道:“小郑啊,我前几天还在厂子里看见他了呢,差点儿没认出来。整个人看着阴阴沉沉的,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出事儿之前,那孩子还挺开朗的,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儿。”
离开的这几年,厂里变动太大了。
不少云家带出来的那些技术好的老职工都被姓何的安排到犄角旮旯去了,甚至有的被扣了帽子开除,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云爸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调整岗位,把被边缘化和被开除的老职工都找了回来。
而那些被姓何的一伙人安排上来的人,要么犯事儿被抓了,要么直接开除,没有什么功过的就边缘化,工资也都降低了。
那些人屁都不敢放一个,低工资总比没有工资强,如果没了工资,家里人还不得活吃了他啊。
云爸也想把小郑安排到管理岗位上,但被他拒绝了。不过他的弟弟也十六七岁可以进厂,云爸找了个耐心好的老师傅把郑刚当做徒弟带在了身边。
这时候的师傅跟徒弟之间的关系,有的甚至比跟儿子都亲。
徒弟是能给师傅养老送终,甚至过继摔盆的。
至于那个小姑娘还在上学,而且学习相当不错。云爸也听席于飞说过有可能要开放大学高考这件事,决定看看小姑娘能不能考上大学,考不上的话,再让她进厂上班。
云家现在还被人举报呢,说什么滥用职权任人唯亲。
但都不是实名。
上面的人压根也都不管,接到非实名举报信收起来都给云爸拿过去了,也算是有点儿小人情,以后办个事儿什么的方便。
“我想明天过去看看,”云穆清道:“这么多年不见……以前毕竟还经常一起玩的。再过些日子小影子也该回来了,他俩关系挺好的。”
郑全其实是偷偷喜欢云影,但两家差距太大,他只会用干活来表现一下自己,学习更是不敢松懈,毕竟云影学习就特别好。
只是这种暗恋因为一场风暴戛然而止,若任由其发展,备不住郑全就能成为云家女婿。
“我也要去,”席于飞躺在炕上看着云穆清,“带我去不?我在家也无聊。”
“带你去,”云穆清看着席于飞这小模样就只想笑,“也算是我的朋友,带你去认识认识。”
席于飞挺美。
主要是他在家真的没什么事儿做,家里的活儿曾柳华是绝对不会让他插手的,现在又增加了个云奶奶,但凡想帮忙晾个衣服,云奶奶就跟老母鸡似的轰他,不让他动手。
“要不是你家这孩子,我跟老头还有俩小的,早没了。”想起被窝卷里那一大包各种药品,云奶奶就忍不住跟曾柳华絮叨,“你家这娃,局气。以后是能干大事儿的。”
曾柳华心里那叫一个美,脸上却只是微微一笑,“不图他以后干什么大事,平平安安就是福。他跟玉玉也是有缘分,否则这么多年,也没看他跟谁这么亲过。”
其实在这一瞬,曾柳华想起了李永军,忍不住糟心了一下。
李永军经过他姐柳眉那件事之后就不在上席家门了,现在席家又搬了家,远离李家那群奇葩,曾柳华别提多舒心。
云爷爷跟于教授则有说不完的话,俩人都出过国,见多识广。也都劳改过,知道那其中辛苦。
于教授去学校给学生们将历史课,他也后面跟着听,讲完课俩小老头拎着马扎子就去胡同口那个小公园下棋,还认识了不少退休的老头子。
早晨仍旧是被大喇叭吵醒的。
席于飞有些绝望,他无比的想把那个大喇叭砸了。
“在躺一会儿,”云穆清已经起床了,“今天郑全上班,不过中午会从单位食堂打了饭回家照顾他爷爷奶奶,我们中午的时候再过去。”
“早点儿去,别踩饭点儿。”席于飞生无可恋的瘫着,就算捂着耳朵,那大喇叭轰隆隆的声音也能震得他脑壳嗡嗡响。
躺了一会儿,席于飞蹭的坐起身开始穿衣服。外面刷牙的云穆清透过窗户看到,有些差异。
“差点儿忘了,”席于飞拎着毛巾出来,“早晨去梅家看看,万一那个姓王的家里来人闹事儿呢。”
昨天瓜没吃全,今天怎么也得硬啃上几口。
云穆清:……
不是,你怎么就这么八卦啊?
席于飞满脑子要吃瓜,洗漱完被曾柳华喊着,去厨房拿了个窝头,眼儿里塞了两筷子香油拌的咸菜丝,大口吃着不说,还招呼云穆清,“一会儿回来再吃,娘,给我俩留点儿饭,我俩去梅家看看。”
曾柳华顿时心动了,昨天说起梅家那些事儿,她也没吃全乎瓜,抓肝挠心的。
“我跟你一起去,年轻人可别冲动,万一打起来呢?”她两三口把碗里的粥喝了,“婶儿,我们出去一会儿回来!老大你记得送孩子们去上学!”
大儿媳妇一步冲出来,“娘,我陪您去!玲玲,你帮我看一眼孩子啊!”
二嫂周玲玲:……
该死,她也想去吃现场的瓜啊!
三嫂:该死,我为什么一会儿要去上班?要不请个假?不行,现在住的里供销社有点儿远了,呜呜呜。
云奶奶:……
这一家子人,还挺好信儿啊?
梅家那个大杂院的人挺多,大早晨那叫一个热闹。
做饭的张罗孩子的洗漱的还有不远处排队上厕所的。
小孩儿吱哇乱叫上蹿下跳,大人火急火燎嗷嗷训斥,院子里叮当五六的,好一出大杂院交响曲。
梅雨站门口,一手抱着他家小闺女,一手拿着烟,正在跟调查局那三个小伙子聊天呢。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孩子在不抽烟的讲究,很多小小子抽烟都是爷爷亲爹教的,感觉男人不抽烟,那以后就混不开。
“哟,大宝子,玉玉你们来了?”梅雨弯腰把小闺女放下来,拍了拍小屁屁,“去,找你妈妈去。”
小闺女看了眼门口的人,竟然有些娇羞的样子,“爸,他们长得好看。”
梅雨喷笑,抬脚踢了踢闺女的屁股,“你也好看,成了,进屋去吧。”
小闺女又看了看席于飞他们,这才不好意思的往屋里跑。那一摇一摆的样子,像个小企鹅,特别可爱。
“喜欢闺女啊?”梅雨有些小得意,“赶紧结婚自己生一个呗。”
席于飞收回姨母笑,翻了个大白眼,“说的就跟闺女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似的,但凡不是我嫂子基因好,这闺女随了你那可就砸手里了。”
“滚蛋!”梅雨笑骂。
他往屋里看了眼,小声道:“我弟哭了一宿,今天都不敢出门了,那俩眼睛肿的跟烂桃儿似的。这整的,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王桂琴都说了,之前是想找梅雨接盘。但那段时间梅雨正好被侯长青选了当徒弟,跟着上车去了。而他弟弟梅盛接了他的活儿,巡视铁路,还认了个师傅学修车的技术。
兄弟俩一样黑,个头差不太多。王桂琴他娘眼神儿不好没认出来,就把梅盛带走了。
当时知道这小孩儿只有十五还不到十六,王家也有些郁闷,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