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修炼制的精品丹药在宗门内向来紧俏,更别说凝气丹这样的高阶丹药,向来是有市无价。
除了秦眠,恐怕也不会有人将凝气丹分给一只小小松鼠。
“咕。”
鼠不会浪费粮食。
抱着一颗焦黄的果仁,宋舒嗅了嗅果仁上丹药碎的味道,先是小心的舔了舔,待发觉没什么怪异味道后,方才痛快的吃进肚中。
几颗果仁吃完,宋舒感觉四肢百骸处传来阵阵暖意,甚至比灵果的灵气都强,很舒服。
灵气在腹部丹田处运转,宋舒打了个呵欠,觉得有些困了。
这丹药怎么吃了怪困的。
笑着将犯困的小松鼠放在腿上,秦眠笑道:“是灵气太多了,你一时吸收不过来,所以犯困。”
宋舒点了点头,趴在秦眠的腿上懒洋洋的将四肢摊开。
鼠睡会儿。
大雪纷纷扬扬,屋内,面容清俊的公子坐在藤椅上看书饮茶,他腿上趴着一只睡得昏天暗地的小松鼠。
木窗半阖,岁月宁静。
“咕!”
一剑将迎面而来的木棍劈断,宋舒单脚站在地上,一手朝天,一手持剑,潇洒得像是要迷倒万千松鼠。
“不错。”
秦眠夸道:“近日功夫越来越有长进了。”
瞧着小松鼠使用剑法越发娴熟轻松,秦眠暗自点头,不枉自己每日分些凝气丹给小松鼠吃。
“过来我瞧瞧。”
宋舒放下小剑,朝着秦眠奔去,扯着长长的衣摆,几个纵跳间,便站到了秦眠的手臂上。
一手掐着小松鼠右手的脉搏,秦眠皱着眉,嘀咕道:“怎地吃了这么多凝气丸,竟还不能引气入体?”
莫非小松鼠其实并不适合修仙一道。
“咕?”
宋舒外头看了看秦眠,实在不明白偷粮贼最近为什么嘴里总是嘟嘟囔囔,一脸愁容。
他觉得最近的日子很好呀。
鼠感觉最近修为大大长进,偷粮贼给的凝气丸吃了后宋舒觉得自己对灵气的掌控更加娴熟了,他隐隐察觉再过不久自己就能随意控制变幻人形了。
待他能随意变幻人形时,定然要好好吓唬一下偷粮贼。
“师叔不也常喂他那只黄鼠狼吃些乱七八糟的丹药,”秦眠眉心皱得越发紧:“我瞧他那只黄鼠狼不仅能修行,还已经有了筑基期修为。”
“莫非是我喂的丹药不对?”
可如果不喂凝气丹,又能喂什么丹药。
看来得等回宗门的时候,再向师叔好生讨教一番。
没有养灵宠经验的秦师兄,头一回感受到束手无策。
“咕?”
偷粮贼小声说什么呢,不会是偷偷骂鼠吧?
宋舒探头探脑的观察秦眠的神色,只待偷粮贼的表情稍有不会,小松鼠便会上去对着那张清俊的脸一个飞踢。
鼠可不是好惹的。
“没事。”
推开小松鼠的脑袋,秦眠一本正经道:“夸你最近练功有进步呢,再过上些时日,便能一鼠打天下了。”
宋舒舒心一笑:“咕。”
偷粮贼好夸,赏!
一人一鼠笑闹了会儿,秦眠带着宋舒回了屋,他最近闲着给小松鼠做了一件狐裘披风。
红红的狐狸毛蹭得宋舒脸上有些发痒,但不得不说这是宋舒过得最为舒适的一个冬日。
抱着秦眠的手腕,宋舒双眼放空的想,去年冬日他只能窝在树洞中,用木板将灵山的雪挡在洞外。
当时在树洞中的宋舒醒了就吃冬粮,困了就睡,若是吃了冬粮又睡不着,那就只能掰着手指头数数还有多久的日头冬日才能过去。
再往前推一年,那是最为难熬的一个冬季。
小小的宋舒不过才四个月大,母亲在教会他找粮后便将他从窝里踢了出去,那会儿离冬季只剩下一个月。
小小的宋舒还不太会寻有灵气的食物,只能一刻不停的捡着松果藏在临时找的树洞中,那个树洞里很湿,并不适合过冬。
但合适树洞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所以宋舒只能在阴冷潮湿的树洞中,省着吃捡到的松果。
就在宋舒摸着干瘪的肚子以为自己要变成一张松鼠皮的时候,好在终于熬到了春天的到来。
“在想什么。”
推了推小松鼠的脑袋,秦眠笑问:“瞧你的眼睛都发直了,难道是有什么伤心事?”
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宋舒抱着秦眠的手,轻轻的啃了下。
“咕。”
偷粮贼虽然品行一般,但对鼠还不错。
若是能继续保持,鼠也不是不能陪你回师门。
不过要是回了师门,你要是对鼠不好,鼠还是会回灵山的。
小松鼠一连串“咕”了很多声,秦眠听不懂,只能笑呵呵的打趣道:“怎么还变成小话痨了。”
宋舒抱着他的胳膊慵懒的眯了眯眼,大尾巴在秦眠的掌心滑来滑去,像是故意挑衅,又像是在调皮逗秦眠玩儿。
鼠觉得偷粮贼勉强还算是个不错的人。
月升日落,日升月落。
宋舒从床上爬起时,发现偷粮贼的气味又淡了,上次偷粮贼气味淡的时候,正是去了灵山山脚。
莫非这次又去了灵山脚下?
怎么不叫鼠一起?
宋舒扒拉着窗框,探头看了看外头的天,飘着大雪,阴沉沉的,像是要落下云来将底下的人砸死。
黑色的鼻尖嗅了嗅,宋舒隐约能闻到秦眠的气味。
要不要去找偷粮贼?
他有些犹豫。
回头看见秦眠在桌上给他留的花生,宋舒皱了皱眉,抓起几颗花生吃掉,又探头看了看窗外。
偷粮贼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若是继续等下去,恐怕一会儿就闻不到偷粮贼的气味了。
去、还是不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舒转过头将秦眠给他缝得狐裘披风穿上,又抓过秦眠之前给他缝着玩儿的四只足衣。
鼠得去看看偷粮贼。
要是他冻死在雪地里,鼠的粮食可就没有着落了。
在心头给自己打气,宋舒黑黝黝的鼻头动了动,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好不容易又加固了一处阵法的封印,秦眠轻叹一口气,他如今体内灵气亏空,竟是连落到脸上的雪都没法让其融化。
“啧,早知这活计如此麻烦,便不接了。”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若非来了灵山,恐怕也遇不着那只活泼的小松鼠。
无奈的摇了摇头,秦眠嘴里叨叨道:“待回去了,一定得从师父和师叔那儿要些补偿,否则实在对不住我这几月的艰辛。”
来时的脚印早已被新落下的雪遮掩,秦眠仔细辨认着回去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在雪地里。
也不晓得小松鼠没看见他会不会闹脾气。
虽然知晓上次留小松鼠一鼠在屋中,它也过得自在,但秦眠总觉得小松鼠也是在惦记着自己。
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秦眠的视线忽的被一片雪白中的艳红所吸引,那是一只穿着狐裘的小小松鼠,四只小爪子套着针脚丑陋的足衣正在雪中奔走。
见到秦眠的身影,小松鼠身形一顿,随即没有迟疑的四爪狂奔,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秦眠猛的怔住,胸口处闷闷堵堵,却又像是喝下一口刚温好的蜜水,又甜又暖。
“咕!”
宋舒跳到秦眠的掌心,黑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秦眠,虽然没有说话,但秦眠却好似能明白手中小松鼠的意思,它说:
鼠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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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拍胸脯):鼠很有良心[加油]
秦眠(摸鼠胸脯):果然很有良心[垂耳兔头]
第10章
将小松鼠塞进暖和的颈间,秦眠扯过大氅将小松鼠盖了个严实,他似抱怨又似欣慰的说:“这般冷的天,你出来作甚。”
宋舒甩了甩尾巴,懒洋洋的趴在秦眠的肩头,他方才一路嗅着偷粮贼的味道而来,怕走错方向一路跑得很快,这会儿感觉四只爪子都有些累了。
“咕咕。”
不省心的偷粮贼,要不是你背着鼠悄悄出门,鼠用得着出门寻你吗。
“好好好,是我的错。”
秦眠神情自然的接话,眉目间凝着的霜雪早化作春日流淌的小溪,瞧上一眼便觉心旷神怡。
“我们先回茅草屋,我再同你道歉,可好?”
大尾巴上还残留着些雪,宋舒摇晃着大尾巴一下下在秦眠的颈间将上头的雪擦干净,一边使着坏,他一边抽空回了句:
“咕。”
偷粮贼回去要好好和鼠道歉。
脖颈间被小松鼠的尾巴扫的有些痒,没有计较小松鼠的小心眼,秦眠哼笑一声,慢悠悠道:“知晓了。”
一人一鼠走在空茫茫的大雪中,回家的路似乎比来时要更加快些。
回到茅草屋,秦眠将宋舒身上的狐裘和足衣都解了下来,轻声夸赞道:“真是越发聪明了,出门还晓得准备好遮挡风雪的物件。”
“咕。”
大爷似的等着秦眠将最后一只爪子上的足衣褪下,宋舒仰着头打量秦眠的脸色。
好像比上一次见面时还要白些。
黑黝黝的眼珠子直直盯着秦眠,宋舒皱了皱鼻头,更加愁得慌了,偷粮贼怎么瞧着身体越来越弱了。
相反,宋舒反倒觉得这次出门他一点没感觉到冷,甚至都快到灵山脚下,都没感觉有多冷。
宋舒皱着眉仔细思索,莫非是因为偷粮贼给鼠吃了丹药,所以鼠不觉得冷,反而偷粮贼因此没有好好补身体,所以脸色越来越白?
见小松鼠说着说着话竟然神游天外去了,秦眠用指头戳了戳它的腮,没好气道:“我问你有没有冻着,发什么呆?”
回过神来,宋舒摇了摇头,又抱着秦眠戳他的指头轻轻的啃了啃以作警告。
偷粮贼不许随便戳鼠的脸。
“小气鬼。”
秦眠哼了一声,手指戳了戳小松鼠的嘴,不小心碰到了小松鼠滑嫩嫩的舌头,他怔了怔,复又故意说:“戳一下都不可以吗?”
“咕!”
不可以!
再戳鼠真咬你了!
宋舒虎着脸,故作凶狠的朝着秦眠龇了龇牙。
“嗤——好傻。”
“咕!”
偷粮贼才傻!
五天后,难得天晴,虽然高高挂着的太阳并没有暖意,也不能够将积攒一地的雪融化,但宋舒却难得来了兴致,兴冲冲的抱着屋外的核桃树三两下爬了上去。
鼠都多久没爬树了,再不爬爬都要忘记爬树的滋味了。
看着小松鼠在核桃树上撒欢似的跑来跑去,秦眠眼中噙着笑意,默默看了一会儿后,忽的弯腰抓起地上的雪团成一个球,朝树上的小松鼠扔了过去。
雪团会追踪似的朝着左右躲闪的小松鼠砸去,最后直直的擦着小松鼠的耳毛落下。
“咕!”
偷粮贼吓鼠!
宋舒气得咬牙,扒拉着树叶上残留的雪,也学着秦眠捏了个小雪团,随后毫不犹豫的朝着人砸去。
只是他的爪子小,捏的雪团也小,小小的雪团在秦眠身前一尺的地方便飘飘荡荡的落下,力度并不够砸到秦眠。
“哎呀。”
秦眠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力度太轻了,我站着不动你都砸不到。”
宋舒:?
最是受不得激,宋舒又爬到另一根枝头重新捏了个大些的雪团,然后很用力的朝着秦眠丢去。
这次力度不错,眼瞧着就要砸到秦眠,谁知道原本说站着不动的人,却忽然抬脚将落下的雪团一脚踢飞。
宋舒:“咕?”耍赖?
“我可没说要站着让你扔,”斜了一眼树上呆愣的小松鼠,秦眠挑眉得意道:“哎呀,怎么办,就是砸不着。”
很好,偷粮贼彻底激怒了鼠。
小小的身影飞快的从树上爬了下来,宋舒捡着地上的雪捏了个较大的雪团朝着秦眠奔去。
而秦眠自然不可能任由宋舒用雪团砸他,抬腿便往后头跑了去,见秦眠竟然还敢跑,宋舒心头的火气越来越大,立即追了上去,一人一鼠竟就这般在雪地里跑闹起来。
宋舒追着秦眠跑了二里路,最后还是让秦眠乖乖挨了一下雪球,才消气骑在秦眠的头顶回了茅草屋。
天色渐晚,天上却连一颗星子都没有,月亮也只羞怯的露了半张脸便又很快被云朵给尽数遮住,只能靠着桌上的蜡烛照亮一方小天地。
“有没有喝过酒?”
秦眠掏出一个酒葫芦,倒了些在宋舒的杯中,挑着一侧眉头,不怀好意道:“我猜你应该没尝过。”
宋舒抱着杯子嗅了嗅,是香香甜甜的味道,闻着还有一丝清凉。
他歪着头看向秦眠,老实道:“咕。”
鼠没有喝过呢。
灵山只有松果可以吃,没有蜜水、更没有酒可以喝。
“哼哼,我就知道。”秦眠柔声哄道:“这可是好东西。”
他拿出来的可是十年前师父酿的青梅酒,味道香甜醇厚,若是没喝过酒的人尝上一口恐怕还以为自己在喝甜汤。
只是这甜汤后劲儿有些大。
“这青梅酒很是难得,师父当初都不愿意分我,这一壶还是我来守灵山换来的,小松鼠,遇到我,你真的是天大的福气知不知道?”
秦眠的语气听着有些嘚瑟,宋舒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抱着杯子转了个身用尾巴对着秦眠。
偷粮贼最近说话越发自负,鼠都不想听了。
只是他刚转过身又被秦眠扒拉了回来,见小松鼠愤怒的瞪着自己,秦眠也不怕。
他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青梅酒,随即白玉杯在青瓷杯壁上轻轻一撞,杯中青色的酒液微微晃荡,秦眠笑盈盈的说:
“我们可没有一个人一只鼠喝酒的习俗,要有人陪着喝才能品出其中味道。来,干杯。”
见秦眠仰头将一杯酒都喝了进去,宋舒微微迟疑,先是抱着杯子小心的舔了一口,待尝到青梅酒味道果然香甜后,他便也学着秦眠的姿势豪迈的将一杯酒喝了下去。
“痛快。”
秦眠又给宋舒倒了一杯,两只杯子再次相撞,秦眠道:“今日天色虽不算好,但你我相遇有缘,我心中喜悦,便再喝上一杯。”
见秦眠又喝了一杯,宋舒也紧跟着喝了一杯。
只是这一杯下肚,他便感觉头脑有些发晕,青瓷杯从松鼠的怀抱里落下,滴溜溜的在桌上滚了个圈。
宋舒打了个酒嗝,双腿软乎乎的坐到地上,两眼有些发懵。
鼠的脑子怎么回事,偷粮贼给鼠下毒了?
“哎呀,怎么这般不禁醉。”
不过才区区两杯,小松鼠竟就将杯子丢了,秦眠趴在桌上,宽大的袖子垂在空中,他伸出手戳了戳发懵的宋舒,乐道:
“小松鼠,快,起来耍套拳。”
他还没见过小松鼠喝醉,这会儿正是感兴趣的时候。
“咕?”
耍什么拳?
宋舒迷迷糊糊中瞪了秦眠一眼,随即艰难的站起身,脚步不稳的踩着秦眠的手臂,摇摇晃晃的爬到他肩上。
小爪子洗了洗眼睛,宋舒小声道:“咕。”
鼠好困。
“好吧好吧。”
似乎没想到小松鼠醉了只想睡,秦眠侧过头,薄唇在小松鼠脸颊的绒毛上蹭了蹭,他小声道:“睡吧。”
宋舒“咕”了一声,便趴在秦眠的肩头睡死过去。
将小松鼠取下放在腿上,秦眠拿起桌上的杯子,慢悠悠的又饮了一口青梅酒,冷淡的眉眼在烛火映照下愈发的让人不可接近。
独自一人喝了大半壶青梅酒,秦眠带着小松鼠回到床上。
将小松鼠放置在掌心,秦眠闭目打坐,或许是因为知晓他每次加固完阵法后就会虚弱一段时间,小松鼠最近不愿意吃凝气丹了。
每次秦眠要捏碎的时候,小松鼠都会站出来阻止。
只是秦眠也不会如小东西的愿,凝气丹是好东西,小松鼠得多多吃,才能快快修炼,日后才能伴着他时间长些。
“咕。”
黑夜中传来小松鼠的哼唧声,秦眠低下头看去,只见小家伙抱着他的手翻了个身,大尾巴不知道何时又缠上了手腕。
薄唇微微上扬,秦眠轻笑一声,复又闭上眼。
还是得多多修炼,免得小松鼠都要省出嘴里的口粮给他吃。
每日练剑和偷粮贼斗嘴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宋舒已经来到茅草屋两个半月了,今早偷粮贼说,要最后一次去加固灵山的阵法。
这次秦眠没有将宋舒放在茅草屋,而是带着宋舒一块前去。
似乎每次加固结界的时候都大雪纷扬,这次依旧不例外,宋舒看见秦眠找到一块石板,石板上红色的线条,和第一次的怪石并不相同。
随着秦眠嘴里念叨的术法越来越快,宋舒看见石板上的线条越来越明显,他眨了眨眼,觉得石板上的线条看着有些眼熟。
跟老王八有八分相似,但石板上的王八与老王八的王八脑袋有些不同。
难道是老王八的亲戚?
随着秦眠将最后一道阵法加固,灵山上忽而笼罩着一道莹白的光,紧接着又很快消失不见。
将手负在身后,秦眠吐出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转头看见呆愣愣的小松鼠,两只黑乎乎的眼睛傻乎乎的盯着石板看,四只爪子扒着大氅动都不晓得动一下,一看便晓得神游天外去了。
“回神。”
将小松鼠放回颈窝,秦眠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宋舒:“春日马上要来了,你还没说要不要跟我回师门。”
虽然秦眠估摸着宋舒不同意,他也会强行将鼠掳回去,但到底问一问,小松鼠若是愿意便更好。
“咕?”
宋舒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最艰难的冬季要过去了。
鼠从未觉得冬季过得这般快。
不过,要不要跟偷粮贼走?
宋舒扒拉了一下秦眠的头发,没有立即回答。
鼠还没有想好嘞。
瞥了一眼不说话的小松鼠,秦眠抿着唇,眼眸幽深,到底没继续催促着小松鼠给答案。
一人一鼠照常的在茅草屋中生活,宋舒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秦眠教他的剑法,闭着眼都能耍完一整套。
很快,茅草屋外的积雪有了融化的迹象,露出些许土地原本的泥黄色,路边的草开始冒出绿芽,茅草屋上的干草不再需要更换,就连核桃树都开始长出绿叶。
宋舒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核桃树新长出来的叶子,树下秦眠双手负在身后,正抬着眼看他。
“松鼠,”
秦眠神色认真的说:“我要回师门了,你可愿同我一起前去。”
同样的问题。
宋舒抓着树枝,探出一个脑袋观察树下的偷粮贼。
偷粮贼仍旧一身白衣,面容俊朗与小松鼠初次见他时没什么区别,宋舒脑中闪过在灵山生活的画面,被大黑蛇追、被紫貂戏弄、粮食也需要辛苦的收集,虽有凌阳做朋友,但凌阳也并非时时与他见面。
鼠在灵山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宋舒板着脸,严肃道:“咕咕,咕咕?”
鼠若是跟你走了,可有粮食吃?
“若是与我回了师门便有吃不完的粮食,”秦眠耐心哄道:“且我还有新的蜜水同你喝,我的洞府攒了许多你还没见识过的好东西,待回去我再给你缝几件衣裳如何?”
宋舒思索了一会儿,还没回答,又听秦眠道:“我还可以偷师叔给他家黄鼠狼的丹药给你吃……”
“咕!”
宋舒稳稳落在秦眠的头顶,生气的攥着秦眠的头发警告道:“咕咕!”
偷粮贼不许偷别人的东西!
嘴角绽开一抹笑,秦眠抬手摸了摸小松鼠毛茸茸的尾巴,心满意足道:
“总算愿意下来了,待回了师门我不会亏待你的。”
瞄了眼偷粮贼脸上贼贼的笑,宋舒哼唧两声,两只爪子攥着飘扬的发带,警告道:“咕咕,咕咕!”
偷粮贼要是敢对鼠不好,鼠就回灵山!
届时无论偷粮贼说什么好话,鼠可都不会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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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偷粮贼记得对鼠好点。
秦眠(蹭鼠胸脯):我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垂耳兔头]
第11章
清风将长长的耳毛吹得朝后倒去,宋舒扒拉着秦眠的肩头,头一次体会御剑飞行的感觉。他睁大眼睛看着脚下的山川河流,又抬起爪子抓了一把耳边掠过的飞鸟,不过因为准头不够,只碰到了飞鸟的一根羽毛。
“咕!”
鼠会飞!
“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成功将小松鼠忽悠到手,秦眠立刻变脸道:“让你好好修炼,届时无论御剑飞行亦或劈山裂石都是常事。”
“咕。”
偷粮贼少嘚瑟!
宋舒用脑袋撞了撞秦眠的下巴,不乐意听偷粮贼说他是小土冒,他虽没出过灵山,但听老王八说过许多故事,并非全无见识。
“好好好,说不得。”
秦眠哼笑一声,最后带着宋舒在一处高耸的山峰处落下,山峰上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白云峰”三字。
而山峰中间的位置有一道巨大的石门,石门底下对称的摆放着两尊神兽雕像,而石门门头是雕刻出的“逍遥门”三字,门头下是一副雕刻的对联写着“白云峰上白云飘,白云朵朵乐逍遥。”
瞧着怎么感觉不太正经。
宋舒皱着眉头,隐隐有种上当的错觉。
见小松鼠看着石门上的字冥思苦想,秦眠好奇道:“莫非,你当真识字?”
小松鼠不是一直待在灵山,为何会识字。
“咕。”
宋舒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秦眠。
鼠会的东西可多了,莫非还要一一告诉偷粮贼不成?
“会识字好。”秦眠笑眯眯的说:“以后学起功法速度快些,我师叔养的那只黄鼠狼就不识字,所以师叔每次教他功法都快气死了。”
宋舒得意的叉着腰,大尾巴翘得老高,“咕咕”的嘲笑道,你们仙门居然还有黄鼠狼不识字,鼠都识字,看来灵山的王八比仙门的修仙者还要厉害。
“又让你得意上了。”
秦眠好笑道:“小松鼠竟如此厉害,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咕。”
鼠超厉害。
一人一鼠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走进逍遥门,秦眠不过刚踏进宗门两步,便有守门的童子前来迎接,俩童子一红一青,一个唤作白风,一个唤作白月,二人头上都梳着总角,瞧着格外喜庆。
“大师兄。”
“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白风白月先是朝着秦眠抱拳行了礼,瞧见大师兄依旧衣袂飘飘,白衣胜雪,白风欢快道:“师父前几日还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回宗门,怕不是喜欢上了独处的滋味,想要隐居来着。”
按理最后一次加固阵法后,秦眠稍作休息便该回宗门,但因着那几日小松鼠迟迟没有下决定,秦眠便多陪了几日,直到开春才最后一次询问了小松鼠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