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男终成我妻by纯白霁月

作者:纯白霁月  录入:10-17

放眼看去,每个魂灯下面都有一张铭牌,写着所属人姓名。
闻人诉一下子找到属于姜回的魂灯,无需看铭牌,只因这盏灯与其余魂灯格外不同,并非样式,而是魂火的形态。
正常的魂火应是浓郁稳定的,而姜回的魂火,呈半透明状,颤颤巍巍,似乎随时会熄灭。
由此得出两层信息,一是灵铮母亲还活着,二是生命状态垂危。
这盏魂灯撞入灵铮视线的一刹那,他身躯一震,死寂的内心重新燃起熊熊希望。当真如闻人诉猜测那般,母亲尚存人世!
旋即意识到异样,魂灯怎会如此微弱,错过这两年,母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灵铮的嘴唇轻颤,霎时不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复杂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内心,悲喜交集。
脑中萌生无数设想,刚想开口,忽然响起一声瓦片掉落的声音。
坏事了。灵铮与闻人诉对视一眼,迅速跑去窗外。
突兀的声响骤然惊动长生阁外的守卫,众人入内查看情况,才发现里面的人悉数晕倒,惊慌大喊:
“有人潜入长生阁!!”
闻人诉啧了一声,下一刻,意外瞧见窗外有一黑色衣摆飘过,他小声叫住:“俟冬?”
黑衣人回头,直接从窗户钻了进来。
拉开面罩,正是俟冬,她微微喘着气:“抱歉,连累你们了。”
闻人诉沉吟:“我去拦住守卫,等下你跟姜灵一起离开。”
俟冬知道他的实力,如今情况紧急,她不再过多废话:“好,那你小心。”
麻烦是俟冬带来的,闻人诉不但不怪罪,还替她解围,灵铮深深凝了闻人诉一眼,随后转身眺望窗外,由始至终缄默不言。
幸好闻人诉也是黑衣打扮,他从长生阁下来,守卫们没有生疑,冲上来与其对打。
闻人诉交战得游刃有余,估计灵铮与俟冬顺利逃走后,催动轻功朝着外围绕了几大圈,确定甩掉他们,才回到客舍。
一进屋,闻人诉看到灵铮在榻上对墙侧躺,盖着裯被,而俟冬双臂抱胸站对面靠墙,闭目养神。
听到动静,俟冬睁开眼睛,抱拳道:“多谢闻人少侠搭救。”
闻人诉点点头,接受了她的道谢。
见俟冬神色犹豫看着自己,闻人诉道:“还有事?”
俟冬说出她来此的目的:寻找她的好友。她的好友是琼林派弟子,她们一直有信鸽往来,可前段时间毫无征兆失去联系,俟冬感到不妙,于是前来探查情况。
闻人诉问:“那你找到了吗?”
俟冬摇了摇头:“人去楼空。”她表情变得严肃,“我发现这个琼林派,不太对劲。”
“我对场的波动很敏感,我一踏入弟子厢房那片区域,就感觉到隐隐的不适。”
场?阵法?闻人诉脑海中,路上灯笼排列的俯视图一闪而过。
俟冬接着说:“所以我循着场的流向,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你猜我见到谁了?”
她单纯是想卖个关子,不料闻人诉立即说出了答案:“掌门。”
俟冬瞠目结舌,对场的感应是她的特殊天赋,那么闻人诉是怎么知道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灵铮眼皮一颤,从榻上坐起来。
闻人诉调动记忆,他甩开守卫那几圈,对路灯的排布感悟颇深,每一个灯笼方位仍然历历在目。较亮的有七盏。
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正好摆成北斗七星的位置。
心中已然浮现出答案——七星续命阵。作用于阵法的主灯一直在传递生机,火光自然比其它混淆视听的更耀眼。
不对,那些副灯也不仅仅是混淆视听。闻人诉将副灯的方位分割又组合,得到一个惊人的发现。
副灯组成的是隐秘的井宿困阵,为何说隐秘,因为它换着角度,在同一块地方设下了九层。
如果不是依仗闻人诉bug般的图像分析能力,肉眼凡胎是很难察觉的。
井宿困阵顾名思义,星群状似网,能困住人的生机,这九重困阵的中心,都集中在弟子厢房的区域。
如此大手笔的布置,非掌门不可为。怪不得琼林派设置宵禁,为了不让有心人发现,可谓歹毒至极。闻人诉双眸眯起,忿然之色外溢。
他很快联想到姜回那特殊的魂灯,难不成与她有关?
俟冬耸了耸肩:“我就是从掌门那撤离不小心暴露的,一群人追了我一路,好险。”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闻人诉与俟冬对视一眼,俟冬立即躲进屏风后面。
打开门,面前是郑长老堆起的笑脸,“深夜叨扰,不好意思。闻人少侠,你与姜少侠住得可好?”
郑长老怀疑他们了。不过实属正常,守卫们互通情报后,肯定知道今夜是有两个黑衣人偷袭。
因为撞见掌门和长生阁守卫晕倒几乎是同时发生,一人分身乏术。
加上身形,闻人诉没有掩饰,武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俟冬虽比灵铮稍娇小些,夜色掩饰下也不甚突兀。
并且来路不明,简直把他们就是黑衣人的事实板上钉钉。
见郑长老没有直接质问,闻人诉不动声色:“有劳郑长老关心,这里环境很好,我与师弟准备就寝了。”
这话道出,就意味着退场。郑长老似是听不懂暗示般,一溜烟般钻了进来。
听到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俟冬心脏怦怦直跳。
“郑长老,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闻人诉镇定自若道。
“姜少侠睡了?”郑长老看到躺着的灵铮,脚步停在半道,指尖不易察觉抖落了一些粉末。
灵铮鼻子微动,一缕淡淡的清香飘入鼻腔,他陡然睁眼,“屏息!是醉仙散!”
醉仙散乃专门克制习武之人的迷药,药效十分强劲。倘若灵铮真是万钧派正儿八经的弟子,当下已经迷晕了。
郑长老哪里知道,灵铮这具身体浸淫过各种千奇百怪的毒素。
经灵铮提醒,闻人诉立即屏住呼吸,飞速拿出傍身的解毒丹吃下。
就在这时,屏风内侧发出几道碰撞声,闻人诉看到一缕头发散落在了屏风外的地上。
俟冬晕倒了。
郑长老精光一闪,正欲飞身查看,闻人诉将眼前木桌踹出,郑长老只好停下抬掌硬接,“砰”的一声巨响,木桌断裂成两块。
其中一块飞去榻前,灵铮赶忙下榻躲闪。碎木砸在墙上,尘土飞扬。
闻人诉提上长剑,与郑长老缠斗起来。郑长老的功法不似正派手段,各种暗器齐发,把客舍扎得千疮百孔。
尽管郑长老使出百般本事,闻人诉唯快不破,把长剑舞得虎虎生风,暗器通通挡在一尺开外。
郑长老很会审时度势,打了一回合,自知无法攻破闻人诉的防线,重新口头示好,笑容不如之前自然:
“闻人少侠,莫怪莫怪,我只是出于关心。既然不愿,我离去就是了。”
闻人诉不做追究,作出送别的手势,目送郑长老时不时回头谄笑一边快步离去。
“就这么放他走?”灵铮走过来,神情冷淡道。
闻人诉微微一笑:“我想把琼林派闯个底朝天,你来吗?”
灵铮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不在意那些弟子的生死,但琼林派掌门从“姜”氏一族贸然改为“潘”姓,本身就很可疑。
他想查明这与他娘是否有什么关联,甚至想到一个可能性,莫非,当年爹娘被抓不是意外,而是琼林派从中介入?
“好。”灵铮道。
闻人诉叫醒俟冬,让她在一个时辰后,把路上的灯笼破坏个一干二净。他只是简单说明阵法的作用,俟冬便毫不犹豫同意了。
琼林派掌门寝宫。
书房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白玉的茶几,茶几两侧各置一对青铜兽首香炉,炉中轻烟袅袅升起,散发着似有若无的檀香。
茶几上,紫砂壶刚上了热茶,坐在主位的潘君宏拿起茶杯啜了一口,“郑长老,你觉得,他们有什么目的。”
郑长老坐在对侧,低眉顺眼道:“在下打听到,近年来,万钧派弟子屡屡干涉各派的‘运作’,私以为,他们是想多管闲事。”
“哦?”潘君宏眼睑眯起,笑意不达眼底:“还是年轻人啊,真有活力。”
郑长老头颅垂得更低:“方才在下与那位名为闻人诉的交过手,他的实力,深不可测。”
潘君宏放下茶杯,发出一声闷响,“无碍,明日待我去会一会他们。”
蓦然,听到一阵杂乱的步伐,掌门的贴身侍卫从外边跑来,神色慌乱。
郑长老呵斥:“急匆匆的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话,潘君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随着贴身侍卫朝潘君宏附耳,说了几句话后,他神色大变,双目赤红阴鸷,再也找不出先前儒雅书生的迹象。
“竖子尔敢——”
无暇顾及郑长老,潘君宏纵跃而飞,嗖地到了远处,转瞬身影渐远,消失不见。
当潘君宏来到隐秘的腹地时,场面已经极为混乱。
黑夜中,地表被炸开一个大洞,发出橘红色的幽光。地下无比腥臭的热浪在空气中扭曲翻滚,扑面而来。
费尽心机制成的,两层楼高的炼丹炉如今被砸得四分五裂,炉内的熔浆流淌在地下形成一汪热潭,冒着血色的气泡。

第43章 姜氏
一批天赋不高,沦为材料的琼林派弟子个个面容稚嫩,昏倒在一旁。资历较深的师长为虎作伥,让闻人诉一并解决了,伤亡惨重。
潘君宏看到此幕震怒,目眦欲裂,嘴唇微微颤抖,脖子血管暴起。他剜向罪魁祸首的两人,凶残的眼神近乎要生啖其肉:
“怎么会!你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井宿阵为网,七星续命阵作引。”闻人诉轻描淡写道。
单凭这句话,潘君宏面如酱色,尽管不敢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闻人诉已经识破自己引以为傲的多重大阵。
这两个阵法都与星宿有关,一旦知晓,受益处很容易推理,此处正是北极星的方位,毫厘不差。
多年经营的生意,现下被这黄毛小子毁于一旦,他气得身体哆嗦,抽出九节鞭,身形暴起:“小子!受死!”
九节鞭灵活多变,舞动如银蛇舔舐,嘶嘶破风。闻人诉与灵铮相视一眼,闻人诉长剑挥动,剑势白虹贯日,对银鞭见招拆招,琅琅交鸣。
灵铮目光锐利,以子午鸳鸯钺辅佐,钺影翻飞,攻防兼备,与闻人诉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招一式带着破空之声,三人身影交错。突然,潘君宏掏出一颗血色墨丹吞服,双眼结膜血丝爆裂,九节鞭末梢带着嘶鸣,只取灵铮要害。
闻人诉见状,来不及多想,腰肢转动,长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劈而出,硬生生将潘君宏的攻势打断,同时将灵铮拉开,躲避这致命一击。
在这瞬间,闻人诉的胸口不慎被九节鞭的余劲擦到,脏腑隐隐抽痛。
由于战斗激烈,加之夜色浓郁,灵铮并未察觉到闻人诉受伤。
潘君宏一声狞笑:“你这小师弟还不成气候,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中了暗劲,闻人诉面不改色,暗暗调整呼吸,再次俯冲上前,“我师弟,不劳你担心。”
吃下那枚药丹,潘君宏功力大涨,气色红润,仿佛猫捉老鼠那般,身法诡谲,九节鞭似飓风狂扫,如若轻微被它带到,恐怕都会血流不止。
如此,闻人诉与灵铮只能堪堪躲避,落败似乎成了定数。
潘君宏桀桀大笑:“坚持了那么久,你们在青年一代算是出类拔萃了,不过,很快就要葬身于此!”
听到潘君宏的挑衅,二人皆不是冲动之辈,不为所动。闻人诉数着脉搏,凝聚内力,蓄势待发。灵铮似有所感,在外围一次次竭力缠住九节鞭的动作。
两人心意相通,相辅相成。闻人诉剑势沉稳,步步紧逼,灵铮虽然实力不如他们,可不要命的打法搭配上特殊的兵器,潘君宏一时难以攻破,表情变得难看。
捕捉到潘君宏的动作忽然一僵,神色骤变,二人自知时机来了,闻人诉腾跃而起,长剑直指,化作一道银色光幕,截断了其后路。
灵铮亦是反应极快,趁机一钺挥出,正中潘君宏前胸,将他击飞出去,重重摔在一棵大树上。
被子午鸳鸯钺砸中,非死即残,此时的潘君宏浑身是血,他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生机,我牵引的生机!怎么会突然断了!”
闻人诉与灵铮自然知道原因,是俟冬的帮忙。她已经破坏半数灯笼,阵法就再也无法掠夺生机。
眼看着潘君宏出气多进气少,灵铮赶紧走上去,蹲下身问:“姜回这个名字,你认识吗?”
听到这个略微熟悉的名字,潘君宏耳朵微动,缓缓抬起头,认真打量灵铮的外貌。
旋即好像意识到什么般,狂笑不止,口中鲜血越涌越多,直到被血呛咳了几下,他才平息下来:
“你是姜回的儿子?”
灵铮眼神一厉,下颌紧绷,下意识上前半步,没等他追问,潘君宏接着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完哈哈大笑,仿佛要把心中怨恨都发泄出去,下一秒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去,锋利的钺刃深深扎入心脏,被主人搅动着,霎时胸前血肉模糊。
再问也不会得到更详细的消息,灵铮察觉到潘君宏生机已绝,不报复就再无机会。
他站起身,不带任何情感注视着死状狰狞的潘君宏,将飞溅在脸颊的心头血随意一擦。
看着呆呆伫立的灵铮,闻人诉走过来,见他还没有反应,心口微乎其微滞涩了一瞬。
顺应着冲动,闻人诉将灵铮按入怀里。抚摸着单薄的背脊,缓声道:“我们既然知道了有人还活着,会找到的。”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笼罩全身,灵铮逐渐意识回笼,他沉溺须臾后主动退开,抬起闪着点点亮泽的眼眸,神色已然坚毅:“我一定会找到爹娘。”
他们将潘君宏连同那些助纣为虐的师长扔进熔浆潭。他们留存于世的痕迹刹那间化为一滩血水,一报还一报。
注意到藏在暗处,已经吓破胆的郑长老,闻人诉似笑非笑,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郑长老战战兢兢,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大人饶了小的吧……我不知情,我就是被掌、被潘君宏骗的!”
闻人诉神色陡然冷肃,厉声道:“我叫你过来——”
“诶诶诶。”郑长老连滚带爬过来,跪在地上磕头,嗑得邦邦响,额头很快渗出血丝:“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闻人诉手持长剑,冷冽的寒光闪着郑长老的双眼。
郑长老吞了口唾沫,微微仰头:“回答了就让我走?”
听到这句话,闻人诉头颅侧着,将剑锋对准郑长老的脸:“你不回答,现在就陪你掌门。”
“别别别,大人,您问您问。”郑长老近乎将头埋进土里。
“琼林派历任掌门姓姜,为何现任姓潘?”
这番话坐实了潜入长生阁的就是闻人诉,不过现今知道这点,对郑长老而言毫无意义。
他联想到闻人诉的师弟“姜灵”,心中有了计较。
“大人问我就对了,派内也没有多人清楚了,我恰好是其中之一……”
闻人诉呵斥:“再废话,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郑长老这个人精。闻人诉知道此话的深意,目的是抬高身价,让自己有所顾忌,不能说杀就杀。
郑长老似乎觉得有了依仗,他语气稳定下来,对这篇前尘往事娓娓道来。
琼林派是姜氏一族开创的,代代相承,男女不限,上上任掌门名为姜瑶,她的夫婿是入赘的,姓潘,名元德。
不过,潘元德无德。潘君宏,就是潘元德出轨的产物,所以上任掌门姜皓与潘君宏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
很多年前,姜瑶早逝,潘元德把年幼的潘君宏带到琼林派,当时潘君宏还不叫潘君宏,对外声称是死去友人的孩子。
与此同时,潘元德悄无声息拉拢长老的信任,蚕食姜氏的势力,待潘君宏的样貌与他越长越像时,姜皓这个掌门已经形同虚设。
可潘氏父子不依不饶,对姜皓赶尽杀绝,逼迫姜氏族人退出门派,让琼林派改朝换代,成为他们的天下。
闻人诉又问:“那姜回,是不是姜皓的女儿?”
郑长老诧异望了闻人诉一眼,点点头:“是,不过姜回小姐,在姜皓掌门死前就私奔去了,她的魂灯为何会这样,在下也不清楚。”
灵铮攥着闻人诉的衣袂,沉默听完这个故事,唯有变得皱巴巴的布料昭示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若不是闻人诉提出的琼林派,自己怕是永远都不清楚娘亲的身世。私奔?爹娘竟是私奔的吗?灵铮想起他们,心中传来一股微弱的暖意。
但是,听了那么久,依旧没有找到关于娘亲近况的消息。
郑长老的价值已经消耗殆尽,莫说他对潘君宏所为不知情,他们同样恶贯满盈。
闻人诉手腕一挥。郑长老只觉得喉咙处传来一阵凉风,紧接着剧痛袭来,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透了大片衣襟。
他紧紧掐着脖子,不可置信瞪着闻人诉,随后缓缓倒下,温热的血液融入土里。
闻人诉一手扛起郑长老,扔进熔浆潭里。
见状,灵铮语气中暗含戏谑:“我以为你不杀他了。”
闻人诉认真道:“我知道他只是为了保命卖乖,但罪恶洗涤不掉,杀人终须偿命。”
灵铮挑起眉梢,陈述一个事实:“那你也杀了他。”
“我从不滥杀无辜。”闻人诉侧目,这句话说得格外郑重,似有深意。
灵铮听出了弦外之音,闻人诉是想暗中灌输这种观念给自己,他摇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不认为闻人诉天真,只是深刻清楚,他们不一样。像他那样自洽圆满的人,才有资格追求正义。而自己只是生在乱世一簇杂草,活着已经拼尽全力。
为了寻找更多线索,闻人诉与灵铮来到掌门寝宫。
掌门寝宫外表不甚出彩,与其他楼阁大同小异,进去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走廊出口,一只金镶玉的貔貅形态威猛,口含拳头大的夜明珠,发着青绿幽芒。
走进主厅,奇珍异宝更是琳琅满目,多不胜数。以琼林派的水平,敛财能力超乎寻常,必有蹊跷。
闻人诉环顾四周,定睛一看,蓦然发现了一个眼熟的物件。
一个墨玉材质的匣子,刻着龙凤神兽,巧夺天工。这与闻人诉出走断崖谷前,在谷主处见到的别无二致。
往前走近,闻人诉打开匣子,里面有一块蛇纹玉佩,银雾萦绕,此乃断崖谷的出入凭证。
琼林派果真与断崖谷同流合污。闻人诉双眸愈发深幽。
灵铮曾经作为药人,自然也知道这块蛇纹玉佩的含义,爹娘与自己的遭遇,是琼林派指派的断崖谷?
他们来到书房,黄花梨书柜上放着许多账簿,闻人诉与灵铮分别抽出几本翻看,都是很正常的收支。
潘君宏狡兔三窟,不可能将这些账目放在明面,闻人诉灵机一动,疾步走回墨玉匣子的地方,他左敲右敲,终于听到空洞的回声,是暗格的迹象。
之后就好办了,闻人诉几下功夫打开了暗格,里面正放着一本簿子。
看到簿子的瞬间,灵铮呼吸紊乱了一拍,意识到即将接近真相,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凝滞。
闻人诉打开簿子,里面详细记录了多年来,琼林派与断崖谷之间的人口交易。
断崖谷抓人,琼林派以人炼丹,再销到各派,形成了成熟的供应链。
大概搞清楚后,灵铮迅速翻到两年前的记录,十二月、十一月……七月、五月……竟然没有六月!
六月是灵铮一家被抓的月份,灵铮拉开纸张,侧边有撕掉的痕迹。他看向闻人诉,语气坚定道:“我要回断崖谷。”
-----------------------
作者有话说:前几天欠一千字的补偿,嘻嘻嘻

为了调查爹娘的去向,即使百般不愿,灵铮也唯有抓住断崖谷这一线索。
既是两方的交易,琼林派记录被毁,断崖谷应该也会有备份。
天气晴朗,青熠江边。
来程时的船夫在岸边等候客人,看到闻人诉二人的身影往远处走,浑浊的眼里,霎时浮现喜悦的光芒。
长篙点触的动作快了几分,赶上他们的去路,“小兄弟,小兄弟!还记得老夫吗?”
其实,百米开外他们已经见到船夫,只是故意避开,没想到船夫老眼一点也不昏花。
听到来自船夫的叫喊,闻人诉眼神一暗,很快转为正常。
他与灵铮相视一眼,停下脚步,面带微笑回首:“诶,师傅。”
船夫喜笑颜开,十分热情道:“你们是要渡船吧,先上来,上来再说。”
坐上扁舟,摇摇晃晃的无力感仍然难以适应,闻人诉的表情变得晦涩不明,手握着扁舟边缘。
船夫一边划桨,一边状似不在意地问:“你们,又见到我孙女吗?”
灵铮侧目瞥了一眼,出乎意料,平时不愿与陌生人攀谈的他主动道:“见到了,她说学成之后很快回来了。”
善意的谎言不是灵铮的风格,只是他开始真正了解闻人诉,知道他肯定是难以开口,灵铮一时好心替他解围,反正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他们在找到人口交易的簿子后,又把掌门寝宫翻了个底朝天,看到弟子花名册,有一半的名字被一笔划走,包括船夫的孙女——段盈,她如今的下落,已经昭然若揭。
得知孙女说很快回来,船夫精神焕发,常年弓着的腰仿佛挺直了些许,笑眯眯的,透露出岁月的沧桑:
“谢谢你们,摆渡费不用给了,”他想来觉得不够,“要不,我网的鱼你们要了?”
说着,他指着身旁的木桶,上面垫着一张渔网,内部砰砰作响,听上去鱼不少。
闻人诉扯着唇角:“不用了师傅,您自己吃吧,我们要赶路。”
经过此话,船夫只好作罢。
波光粼粼的江面,一叶扁舟摇曳其中,头戴斗笠的渔夫长篙一撑一撑,唱起乡音的渔歌,旋律悠扬轻快。
闻人诉眺望江景,迎着徐来的清风,淡然的双眸泛着似有若无的波澜。
三日后,潜渊断崖谷。
对于守卫的交接间隙,身为前护法的闻人诉再也熟稔不过,轻而易举带着灵铮潜了进去。
断崖谷上空,终年弥漫着青绿色的瘴气,灵铮瞧见谷中独有的花草树木,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再次踏入此处。
这股熟悉的气息附着在身上,一下子打开了他的记忆盒子。
试蛊的痛不欲生、药人的勾心斗角、以及被推下蛊池那次,深入骨髓的怨恨……许多噩梦般的片段,在灵铮脑海中交织。
这些负面的情绪如同藤蔓,紧紧缠着他的内心,灵铮的脸庞笼罩上一层阴霾。
推书 20234-10-17 : 谁偷了松鼠的冬粮》:[玄幻灵异] 《谁偷了松鼠的冬粮》作者:金一块【完结+番外】晋江VIP2025-10-12 完结总书评数:551 当前被收藏数:2806 营养液数:1969 文章积分:29,207,472  本书简介:【受视角】  宋舒是一只松鼠精,他法力低微,化形并不稳定。  不过在灵山上,宋舒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