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叫的是他的名字。
“叶南鹊!你不要信他!叶南鹊!”
唉。这孩子,不叫师兄了。
叶南鹊走出密室,沉默地跟在傅流光身后,在快走到尽头时他停下脚步,问傅流光:“为什么放我进来?我一路畅通无阻,早该想到是有人刻意为之。”
傅流光:“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反正你我都不希望慕久麟再回到御剑宗,我们是朋友,此事应该互相帮助。师尊想要慕久麟这副壳子,但他意志实在太强,一年了,都没有吞掉他的灵体。我见你并没有被黄昏藤骗到,干脆换了个方法。”
叶南鹊:“你故意让我来见他,打消他的希望,让他知道,觉对不可能有人来救他。”
傅流光:“是啊叶兄,所以你也该知道,要怎么回禀江采玉了吧?”
叶南鹊:“不错,我也不想让他再回御剑宗,但这是两码事。”
傅流光挑了挑眉:“怎么,你想干什么?别忘了你还在我的地盘。”
傅流光以为他不配合, 多了一丝警惕。
但叶南鹊只提了一个小要求:“黄昏藤,我想要一根黄昏藤。”
傅流光些微松了口气:“没问题,我会让人送一根黄昏藤去你房间, 叶兄打算什么时候回御剑宗?”
这是嫌他在这里碍事了。
叶南鹊:“今天下午, 拿到黄昏藤我就启程回御剑宗,师尊那边,我不会多言。”
“很好。”傅流光微微笑起来:“叶兄做事利索, 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叶南鹊回房间纠结了好一会儿,一闭上眼, 慕久麟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在他眼前乱晃, 他坐立难安, 辗转反侧,在收拾包裹前偷偷潜入巫宗一名小弟子的房间偷了一套巫宗校服和面纱。
系统:[……鬼鬼祟祟的你要干嘛!]
叶南鹊:[我说我就是喜欢他们这款定制巫宗校服你信吗?]
系统:[傻子才信。]
叶南鹊:[你信了就好。]
系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又是黄昏藤又是校服的,你想救慕久麟?]
叶南鹊理不直气也壮:[我就小小救他一下, 反正他现在也看不见, 我不说是我救的他, 他也不知道。而且就算是原著剧情, 慕久麟也会自己逃出来,我完全是按照剧情发展在走。]
系统:[他自己逃出来是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你这个举动属于干扰时间线。]
叶南鹊:[本来就是你们拉我进来改变剧情的,凭啥这个剧情不能变。]
系统:[摸着你的良心问一问, 我们一开始说好的任务是什么?]
和系统说不通,叶南鹊干脆不搭理系统了。自顾自收拾着小包裹,和傅流光告了别,装作已经踏上回御剑宗路途的模样,实则偷偷换了巫宗校服, 带上黄昏藤,又重新潜入了巫宗。
他打算等到黄昏时分就把这个黄昏藤变成裴逢的样子,让他带着自己重新进入密室,一举救下慕久麟。
叶南鹊构想得很好,黄昏一到,他刚拿出藤蔓,忽见天边炸开一朵红色烟花。有巫宗弟子急匆匆从他身边跑过,叶南鹊一把拉住:“怎么了?”
巫宗弟子看了他一眼,没有怀疑:“新来的吧?这是最高级戒严信号,代表有大妖出逃,你快跟紧我。”
大妖?俦崧自己就是个魔君,他哪里会怕什么大妖出逃,这只是表面给这些不知内情的小弟子的说法,实际的情况肯定不是这样。
叶南鹊跟着他向门口跑,头顶上一道金光闪过。
嗯嗯??
嗯嗯!!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刚从他头顶上飞过的那是慕久麟?他跑出来了?
他还没动手慕久麟就自己跑了?
系统也很迷茫:[慕久麟逃出来的剧情怎么提前了?]
身旁巫宗弟子大喊道:“追——”
叶南鹊又是一把拉住:“哥们你别追,我来。”
他顾不得伪装,直接乘着无因跟在衡水的金光之后。也许是知道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逃脱,衡水的速度出奇的快,叶南鹊几次被甩掉,多亏系统利用外挂给他指了方向也才能堪堪跟在慕久麟身后。
叶南鹊有外挂都才勉强跟上,更不用说巫宗的人了。飞了一天一夜,身后已经没有巫宗的人再跟着,叶南鹊都快晕机了,慕久麟还在飞,他看不见,几乎就是被衡水这柄剑带着飞,飞得毫无章法。
整整飞了七天七夜,到了涂州大荒二十八山之上,慕久麟才从剑上掉下来,衡水也耗尽灵气,掉在慕久麟身边。
“降。”
叶南鹊眼疾手快,落在慕久麟不远处,拎着无因,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慕久麟身边,慕久麟躺在一堆杂草之上没有反应,叶南鹊扛起他,向不远处一处小木屋里走去。
真能跑啊这孩子,追他这些天真是废了半条老命了。
木屋荒废,床上只有破木板,叶南鹊捏了个法诀,处理干净灰尘,把慕久麟放了上去。
慕久麟那张脸还是脏兮兮的,叶南鹊看着,想再捏个法诀给他弄干净,却发现自己半丝灵气也使不出来了。
涂州大荒二十八山,山脉绵延不绝,魔气重,山精野兽不少,人影看不到一个,灵气恢复的很慢。这确实是原本慕久麟逃出来逃到的第一个地方。
叶南鹊默默扯下一片衣角,当成手帕给慕久麟把脸擦干净。
昏睡的慕久麟时不时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惊恐,像是做了噩梦。叶南鹊一边给他擦脸,一边心情复杂着。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解锁新地图:涂州大荒二十八山。由于剧情提前了三个月,为了维持剧情连贯性,请宿主保证主角慕久麟在涂州大荒二十八山上住满三个月。注意:在此期间宿主不能暴露身份,以确保反派人设不崩。]
叶南鹊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了,他找了一处干草堆坐着,坐了好一会,稍微恢复了点体力,后知后觉地觉得好冷,顺手就把干草堆给点了,身体稍微暖和了点。
环顾四周,这里什么都没有,要在这个地方住三个月,叶南鹊觉得脑壳有点疼。
休息好了之后他拎着剑出去逛了逛,放眼望去全是起伏山脉,走两步就能遇到个没什么攻击性但长得吓人的低阶小妖怪,如果他还是个不会御剑的普通人的话,掉到这里恐怕只会绝望。但他现在毕竟是个修士,那些低阶小妖怪看到他躲得比他都快。
他抓了个果子精,让果子精给他指点能吃的野果。那果子精见他是高级修士,神色谄媚地拍着胸脯保证,绝对给他找到最甜的野果。
离他们不远处有条溪流,叶南鹊打了一桶水,拎到木屋里却发现床上的慕久麟不翼而飞,一扭头,衡水就向他指了过来:“你是谁?”
看着握剑都在发抖的手,叶南鹊沉默一下,压低声音,让对方听不出他本来的音色:“小兄弟,我只是个樵夫,看见你晕倒在我家院子里才救了你。”
慕久麟:“这是哪里?”
叶南鹊:“涂州大荒,二十八山中。”
慕久麟:“你叫什么?”
叶南鹊顿了下,说:“我叫叶桉,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慕久麟也顿了一下,说:“阿麟,叫我阿麟就可以了。”
好好好,他们俩谁也没把书里的真名说出来,警惕心可嘉。
慕久麟本想收剑,手却抖起来,剑从手中滑落。一根食魂茧的活蛊丝从他的指尖中钻出一部分,上面还沾着从慕久麟身体里带出的血,甚至还在动。
慕久麟面色扭曲,用另一只手掐住食魂茧的尖端,硬生生从指尖拽出了近一米长的蛊丝,丝线被血液染成鲜红,他把蛊丝丢在地上,自己也慢慢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失去寄生宿主的蛊丝在地上扭了几下,把残留的血液吸食变成白色,不再动弹。
叶南鹊有点起鸡皮疙瘩了,他不知道慕久麟身体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寄生。
他走过去,想扶起慕久麟,却听见他上下牙打着颤,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真恶心,疼,好疼……”
叶南鹊体会不到慕久麟现在的感受,但他记得,当年承受昭心时,慕久麟没有叫过一声疼。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住,他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看着慕久麟突然浑身抽搐打滚,指尖抓着地面磨出道道血迹,嘴唇被自己咬得模糊狼藉。
就像面对一个突发癫痫的病人,叶南鹊有点慌乱,手足无措中走过去按住他:“你怎么了?我能帮你做什么?”
慕久麟双手在地上摸索找着刚才掉落的衡水剑,但他没有找到,他声音嘶哑,急躁起来:“剑,把剑拿给我。”
叶南鹊捡起衡水,犹豫了一下,没有交给慕久麟。
“剑呢!给我!”
叶南鹊:“……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做什么?”慕久麟喃喃着他的话,发出一阵怪异又癫狂的笑声。
他抓住叶南鹊的手臂,用那双惨白的眼睛逼视他,明明慕久麟什么也看不见,叶南鹊却觉得毛骨悚然,好像他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剑在你的手里对不对?不如你好人做到底,杀了我,对大家都好。”
“快点,动手!我叫你动手!”
被痛苦折磨的脸是扭曲的,叶南鹊几乎没办法从眼前这张脸上辨认出以前那个开朗少年的影子。他觉得喉咙被一团东西堵住,又酸又涩。
拉扯之间,他的衣袖里掉出一颗野果,想起这是果子精指给他的,他摘了十几个,还没吃。
脑袋一抽,叶南鹊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往慕久麟嘴里塞。
慕久麟像被按了暂停键,整个人都顿住了。
“别想这些,吃个果子,好吃的,别咬自己的嘴唇了。”
慕久麟空荡荡地躯壳轻轻摇摆了一下,抓着叶南鹊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他机械性地咀嚼了几下口中的浆果,还没有完全咽下去人已经绷不住了。
他垂着脑袋,又哭又笑:“好疼啊,好疼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个问题叶南鹊没法回答。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大概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他说不出口这样的话, 即使他知道这很有道理。
他陪在慕久麟身边坐下,一直坐到天幕全黑,星光亮起。慕久麟终于不动了, 浑身湿透, 像从水里捞上来一样,靠着叶南鹊。
叶南鹊干巴巴地说:“天黑了。”
慕久麟:“这里有星星吗?”
叶南鹊:“有,很多。”
慕久麟就没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 他才开口:“冷。“
叶南鹊拍拍屁股站起身,又点了一堆干草, 搓了搓手:“这里确实还挺冷的, 明天我去弄点柴火。”
他方才点干草用的是灵力, 慕久麟感觉到了:“你是修行中人吗?”
叶南鹊随口编道:“嗐,年轻时候赶潮流修炼过几年,资质不好就放弃了,来这里隐居做个樵夫也挺好的, 哈哈。”
慕久麟:“明日, 我和你一起去捡柴。”
叶南鹊本想拒绝, 让他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就行了, 又怕这么说让慕久麟觉得自己是个拖累,还是照顾着他的自尊心说了声“好啊”。
慕久麟捡柴火还挺利索的,基本没让他操心太多,走得慢但是稳, 一点儿没用他照顾,手里还抱了一大把他们两人拾到的干柴。
慕久麟话变得少了很多,说出口的几句也都是在问叶南鹊的来历。
叶南鹊知道他戒心未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三十多岁碌碌无为丧失斗志来此隐居的大叔形象。
慕久麟甚至还安慰他:“叶桉大哥,每个人的长处不同, 你只是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做的事。”
叶南鹊嘿嘿一笑,又往他怀中丢了捆小柴,顺便拔了几株看起来比较善良的野蘑菇:“不提了不提了,都是陈年旧事了。”
慕久麟:“嗯,不提了。”
这种时候慕久麟看起来又像那个乖巧的小师弟了,叶南鹊心软软的,走过去,摸了下慕久麟的脑袋:“走,回家,烧火,煮点汤喝。”
慕久麟嘴角轻轻弯起一道不明显的弧线,久违地笑了:“嗯。”
蘑菇鲜美,缺少调味也很好吃。碗只有一个,毕竟这个地方原来设定就是主角一个人逃到这里生活,只有主角一个人的配置,叶南鹊住到这里纯属多余,他也不是没向系统抗议过,未果,只好把那唯一一个碗给慕久麟用,自己抱着锅吃起来了。
吃到一半,慕久麟问他:“叶大哥厨艺真好,这采的是什么?”
叶南鹊嚼嚼嚼:“蘑菇。”
慕久麟:“我知道,我想问,是哪一种。”
叶南鹊回忆了一下它们在下锅之前的样子,比划了一下,想起慕久麟看不见又收回了手:“啊……内个,白伞伞白杆杆,伞看起来比较小,好像收拢起来的……”
慕久麟静静听了一会儿,默默放下碗:“所以,叶大哥你并不认识。”
叶南鹊继续嚼嚼嚼:“你放心,我知道颜色鲜艳的蘑菇有毒,这种没什么颜色,长相优雅善良。”
慕久麟:“叶大哥,还是少吃些吧。以后采来的食材先给我过目……给我摸过,再做吧。”
叶南鹊喝光锅里的汤,哦了一声。
当天晚上,叶南鹊就开始吐,也不知道是不是蘑菇的问题,怎么就他吐,慕久麟一点事儿没有。
虽说他们做修士的,长时间不吃东西也可以,但架不住一直吐。叶南鹊吐得头晕眼花,在心里感慨真是邪恶的蘑菇头。
中途慕久麟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浑身是泥,手上抓了两把草,洗干净碾碎了,喂到叶南鹊嘴边:“吃下去,有用的。”
他吐得嘴里都是苦味,靠在慕久麟肩上,一听到他说“有用”,什么也不问就大口往下咽,吃下肚才想起来:“你怎么找来的?”
慕久麟:“从前我也挖过这些草药,记得形状和味道,而且我是草木灵根,多少能有点感应。”
对了,慕久麟是草木灵根来着。
草药还真管用,吃下去不到一个时辰,叶南鹊就不吐了。
慕久麟真是居家小能手。
之后的许多天,他们给木屋的院子建了栅栏、修了房顶,慕久麟说想种点花草在院子里,说以后开花时院子里肯定好看。
他说这话时是大半夜,但慕久麟不知道正是夜深,还以为天已经亮了。
他难得提个要求,叶南鹊配合着他:“正好今天天气好,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在家里不要乱跑。”
叶南鹊又把果子精给找了出来,果子精敢怒不敢言,左右摇摆着圆滚滚的身体,委委屈屈地说:“这大半夜,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鲜艳漂亮的花朵,你们高级修士不用睡觉,我们这些小妖精还要睡觉呢。”
叶南鹊理亏,从灵囊里翻出颗丹药,蹲下身放在他脑袋上:“你乖,再帮我这一回,这个是报酬。”
果子精从脑袋上拿下丹药,放在鼻子前深深一嗅,面色瞬间又变得谄媚起来,一蹦一跳朝前走:“这个你是问对人了,跟我来,别的我不懂,花花草草我了如指掌,我们这里最漂亮的花要属一种名叫鹦鹉萝的东西,不过这玩意儿就是有点碎嘴,爱学人说话。”
碎嘴叶南鹊不怕,反正他也是个碎嘴子,好看就行。
跟在果子精身后走了一段路,月光之下他看见一片鹅黄花田,是他来到涂州大荒这么久来见到的最美的场景,叶南鹊拍了拍几株鹦鹉萝,鹦鹉萝一声不吭。
叶南鹊:“你不是说它们爱学人说话吗,怎么没声?”
果子精:“你傻啊,学人说话也得有人在它们面前说话啊,这是大荒,几年来不了一个人,这些鹦鹉萝都还没听过人说话。”
听过人说话的鹦鹉萝一:“你傻啊。”
鹦鹉萝二:“你傻啊。”
叶南鹊:“……”
看着默默跑到花田另一边开始挖土的叶南鹊,果子精不解:“你怎么跑那边去了?”
叶南鹊:“那几株嘴坏,不能要。”
慕久麟本来这阵心情就不好,要是院子里载了一堆对他说“你傻啊、你傻啊”的鹦鹉萝,真怕他会一时想不开。
为了慕久麟考虑,叶南鹊摘了一把还没被污染过的花,一路上教了它们不少好听话。
有天气类的,“今天月色真美啦”“今天太阳真好啦”。有无脑吹捧类的,“好棒”“你真是太厉害了”,还有语气助词类,“哇”“呦”“嗬”……
叶南鹊教了一路,教得口干舌燥。
不过他发现了鹦鹉萝一个bug,就是这玩意儿智商不高,有时候能说出完整的话,有时候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教了好多遍还是如此。
叶南鹊忍不住指着其中看起来颜色比其他都深,看起来特别鹅黄的:“小黄,就你,最孺子不可教。”
小黄羞愧地耷拉下花苞。
还没到走到木屋,叶南鹊已经远远看见慕久麟站在门口的身影,他骄傲地走过去,让慕久麟摸一摸他怀里抱着的花。
慕久麟一一摸过,鹦鹉萝纷纷开口。
“今天月色真美”“太阳真好”“你好厉害啊““孺子不可教”。
叶南鹊一把按住小黄:“最后一句就不用听了,哈哈,尴尬。”
慕久麟笑了起来,月光下他笑得很是迷人,皮肤白皙细腻光滑,像是镀了一层温暖的光辉,叶南鹊一时看得入迷,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慕久麟开了口:“有个忙,我想请叶大哥帮我。”
叶南鹊:“你只管说。”
慕久麟:“我想了个法子,用灵力压制食魂茧。但涂山大荒灵气稀薄,不利修行,灵气增长缓慢,还需借用外力。”
叶南鹊了然:“需要我输你一些灵气吗,倒是可以,只是我修炼没几年,对你的用处微乎其微。”
慕久麟含着笑意:“不是这个,我身上有一副丹药,但需要人一起服用修行,叶大哥你人这么好,又有修炼基础,不如你我服下丹药共修。”
你说的这副丹药不会是雁西窗给你的渡情吧……叶南鹊讪笑两声,眼珠一转,感觉有点不对劲,雁西窗赠药那日他也在场,他记得雁西窗说过,这药是给有情人准备的。
他们两个……不好吧。
慕久麟脑袋一歪:“怎么了,叶大哥,是不相信我吗?我们一起住了这么长时间,你知道的,我不会害你。”
叶南鹊小心翼翼:“我听闻画仙宗有种药叫渡情,就有这样的功效,你说的丹药,不会就是渡情吧?”
慕久麟:“不错,正是。”
叶南鹊:“……这药,不是给有情人准备的吗,你我两个大男人,修这个,恐怕……”
慕久麟一本正经:“何为有情,何为无情,依我愚见,两人真心相待已然有真情存在,叶大哥你人善,对我好,难道这不算是一种情谊吗?”
虽然听起来很像狡辩,但同时又确实有点道理。
叶南鹊还在犹豫着。
慕久麟缓缓垂下睫毛:“没关系的,叶大哥有所顾虑,我也能理解。”
叶南鹊抱着花往里走,打着哈哈:“理解就好哈,理解就好。”
慕久麟的声音从他身后轻轻传来:“没关系的叶大哥,你不用为难,虽然,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叶南鹊脚步一顿。
鹦鹉萝小黄有样学样:“没关系的叶大哥, 唯一的机会。”
叶南鹊又一把按住它,这孩子怎么净学一些不该学的东西。
魔音绕耳,叶南鹊有种说不出来的心虚, 总觉得自己如果拒绝现在的慕久麟简直就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渡情嘛, 雁西窗给的有益修行的补药,就算他们不符合什么有情人的标准,吃下去总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就当是给慕久麟一个心理上的慰藉。
苦思良久,叶南鹊认命地松了口:“嗯。”
慕久麟笑意更深, 如果那双眼睛不是被蛊丝缠绕的话, 叶南鹊都能想象的出来, 一定又会是像以前那样“噌”的一亮。
慕久麟从零囊出取出渡情,和叶南鹊一人一颗。
叶南鹊服用的时候不过就是咳嗽了两下,一句话都没说,慕久麟就一脸紧张兮兮地问他:“怎么了, 叶大哥若是想反悔, 现在也还来得及。”
叶南鹊:“……没, 噎着了。”
慕久麟明显松了口气。
叶南鹊没有共修的经验, 他也不记得书里写过慕久麟和谁共修过。他不想显得自己很无知,偷偷把系统召唤出来:[崽,共修怎么修?]
系统欲言又止:[你……你、唉……]
叶南鹊:[哈?你信号不好?]
系统:[你什么也不知道就敢答应??]
叶南鹊大惊失色:[啊?药我已经吃了,不会伤身体吧?]
系统:[药倒是没事, 正经药。]
叶南鹊放心了:[那就行。]
系统:[不是,你就担心这个?你难道不应该担心……]
叶南鹊琢磨出点不对劲来:[你今天说话怎么支支吾吾的?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系统:[……我去更新系统去了,预计两小时不会上线。]
叶南鹊:[更新系统?现在?那我咋办啊?我啥都不会岂不是很无知!]
系统:[更新系统中,勿扰。]
系统就这么水灵灵地不管他了,叶南鹊只能硬着头皮和慕久麟面对面, 他此时此刻甚至有点庆幸慕久麟看不见他脸上的愚蠢。
慕久麟:“叶大哥有什么感觉吗?”
叶南鹊:“丹田之处有灵气流窜,手脚回暖,确实是上好丹药。”
慕久麟缓缓伸出一只手:“叶大哥握住了,试着将你体内灵气运转,与我共渡。”
叶南鹊按照他说的做,果然经脉流畅,神清气爽,连原本有些淤阻的地方都被滚滚灵气冲开,焕然一新,十分神奇。灵气从他的身体通过他们连接的手指涌入慕久麟的身体中,同时慕久麟体内的灵气也铺天盖地向他涌动,天地之间霎那安静,仿若只有他们二人。
这种新奇的体验叶南鹊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啧啧称奇:“不愧是共修。”
慕久麟轻轻地笑了一下,面色泛红:“这还称不上共修,才是刚刚开始而已,叶大哥,接下来,你要把你看到的、如实地告诉我。”
说话间,有红色光芒在他二人相握的手上笼罩,慢慢缩小,变成一根线,缠在两人手指上,叶南鹊觉得有趣,不过动了动手指,那条红线就断开了。
……啊?他什么也没有干啊?碰瓷,是不是碰瓷?
慕久麟察觉到什么:“发生何事?”
想到刚刚慕久麟说的话,叶南鹊也不好隐瞒,只好说:“方才有一根红色丝线连接你我,不过又断开了。”
“断开了……吗?”慕久麟的手指抖动了一下。
叶南鹊心虚:“啊……没关系,要不我们再试一次。凡事只要肯下功夫,总会成功的,一次不行,多试几次就好,你不要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