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鹊一个没忍住,戳上了它的肉垫。
好软,好软。
瞬间,一种快乐和满足贯穿了他的身体。
茫茫然中他忘记身处何处,也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只觉得身旁围绕了一圈刚满月的小猫崽,一个个蹭他的靴子、在他身旁踩奶,叫着客官快来玩呀~他快乐得仿若身在猫咖。
下一秒,一股力量将他从这份快乐中拉出。
江采玉抱着手臂看他:“你不该被这种雕虫小技蒙蔽才对。”
叶南鹊愣了愣,却见慕久麟红着脸看他,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见他看自己,慕久麟匆匆撒开手。
叶南鹊:“方才……方才怎么了?”
慕久麟涨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师兄、师兄你……”
江采玉:“他去拉你,反被你拉住。你几次三番用手指戳他的脸,嘴里还说什么好软、再开一次花。”
叶南鹊浑身一个激灵,尴尬得僵硬在原地。
片刻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愤慨的表情:“可恨妖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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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玉道:“这里只是一个空壳容器了。”
慕久麟道:“那么里面的猫妖……是徐府里那一只吗?”
江采玉:“也许,回徐府后我们须见一见徐如林的小儿子。”
慕久麟脸上红色渐渐消退,认真思考起来:“徐家主说他的夫人护得很紧,能允许我们靠近吗?”
江采玉道:“可以。”
叶南鹊知道江采玉为什么这么笃定,情商低的人做事都是这样的,直奔目的而去,考虑不了太多。
他与徐如林做了交易,就一定会帮徐如林解决这件事。但至于徐夫人的阻拦和抗拒,根本不在江采玉考虑的范围内。
江采玉想纯硬闯。
慕久麟好奇问:“为何师尊如此笃定?是有想到什么混进去的办法了吗?”
江采玉:“用老办法。”
慕久麟不解,看向叶南鹊:“老办法是?”
叶南鹊默默转开目光,少年,你别问,滤镜会破碎的。
江采玉瞥了他一眼,将手中剑拿起:“还没有几人能抵挡这把‘兼善’。”
慕久麟的笑容僵在脸上,万万没想到正道仙君江采玉做事如此直白。原来所谓的老办法就是武力碾压。
“师尊,此事……恐怕还需再斟酌斟酌。”
江采玉直接问道:“为何支支吾吾言辞闪烁?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慕久麟又不好直接说这方法太鲁莽了,只能委婉道:“师尊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试一试,兴许能想出来。”
江采玉:“你要多久?”
慕久麟想了想:“一天。若是一天之后我还没想出来更好的办法,一切就按照师尊的方式来。”
江采玉“嗯”了一声,当做答应了。蹲下身把泥塑的庙收进灵囊中。
狸花,你老巢被端了。
回到徐府,江采玉把查到的事情都和徐如林说清楚,也表明要见一见徐如林小儿子的意图。
果不其然,徐如林犹豫了。
慕久麟一直在和管家丫鬟聊天,从他们那里获取着有用的信息。
最清闲的要数叶南鹊了,喝喝茶吃吃点心,悠闲到有些良心不安,琢磨着要不要装装样子假装自己很忙。
但这段剧情本来他的戏份就不多,他只要安心等待男主角发挥聪明才智,哪里轮得到他抢戏。
想到这里,叶南鹊又心安理得地喝茶吃点心了。
夜晚,为了迎接鱼灯夜游会悬挂的不少鱼灯都亮了起来。他们仿若身处河流之中,头顶有灵动的五彩鱼灯悬游。
这还只是一部分,据说到夜游当晚,会更热闹漂亮。
三人在鱼灯下走过,慕久麟突然道:“我明白了!师尊,我明白了!”
真是活泼开朗的少年人啊,听听这语气,听听这雀跃的声音,还有这灵光一现亮起来的眼睛。
叶南鹊瞬间觉得自己被主角光环所笼罩。
“我明白为何猫妖近期频繁躁动了!是因为鱼灯!听管家大叔说,猫妖近一个月来夜晚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而他们也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着手准备鱼灯夜游会的,时间上基本吻合。还有,最常目击到猫影的地方是庭院石壁,是因为宅子里的人布置时最先将庭院的鱼灯布置好,前几日才开始布置到内宅。”
“世人皆知猫最喜欢鱼,让猫妖频繁出现又躁动不安的,是鱼灯!”
江采玉抬起头,看向发出光亮的鱼灯。制作者都是扬州的能工巧匠,手艺高超,鱼灯分为三节,中间有机关相连,确保能展现出灵活游动的姿态。
嗯,是一只看得见鱼吃不到嘴的馋猫没错了。
怪不得叫声那般凄厉。
江采玉偏头看向叶南鹊,却见叶南鹊根本没在听二人说话。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叶南鹊确实没怎么听。他一边看着灯一边想这玩意儿是怎么做的,看书时只看描写脑海中没有画面,实物到了眼前连他这个二十一世纪人类都要感慨古代的工匠技术。
好比这一只,他只要抬手一碰,鱼尾就会摆动,真是一只灵活的胖头鱼。
叶南鹊一扭头,看见江采玉和慕久麟都在盯着自己看。
咳嗽两声,收了手:“这灯……不错。”
江采玉没有搭话。
慕久麟却扑通扑通跑到他身侧,献殷勤一般:“师兄是不是喜欢这只鱼灯?喜欢的话,让师尊买给你好不好?”
……为什么不是你买,因为你没有钱吗少年?
……不对,为什么非得要别人买。他自己又不是没有钱。
江采玉一个眼神看过来,面无表情问:“你喜欢这个?要买吗?”
叶南鹊果断拒绝:“不喜欢,不要。”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这种在什么灯节买灯赠人的在电视剧里应该是属于男女主的情节。
他们三个男的就不要掺和这种事情了。
慕久麟却抬手将鱼灯取了下来,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叶南鹊板着脸:“我说了我不要……”
几乎和他同一时间响起的是慕久麟的声音:“师尊给我看的书中记载过一种锁妖阵,在高处以点布阵可化为天罗地网,只要妖从宿主身体中跑出,便能将妖控在其中无法逃脱……嗯?师兄你说什么?”
叶南鹊:“……没什么,你继续。”
慕久麟冲他笑笑,继续说道:“鱼灯夜游那天整座宅邸乃至整个扬州城都会高悬鱼灯,师尊你说,它们是不是最好的阵眼?”
江采玉是剑修,用惯了武力输出解决问题,如果不是慕久麟提醒,他确实不一定能想到用锁妖阵。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目,虽然表情还是非常刻板,但叶南鹊能从他眼中看出对慕久麟的赞赏。
出现了!就是这个“主角只要稍微说一点有智商的话所有人都会为他的才智折服心生欣赏”的光环!
叶南鹊抓住时机,赶紧也露出了一个“因为师尊欣赏新来的小师弟忽视他而感到不满”的反派表情。
哈,他这一波配合打得真好!
江采玉:“若是它不从宿主体内出来呢?”
慕久麟笑笑:“我想鱼灯夜游那天它未必忍得住,再说,若是那妖物执意不出来,师尊到那时再动手也不迟。”
江采玉点头:“你说得对。”
江采玉大手一挥,凭空出现一张阵法图,图上有几十处闪着蓝色的光,就是阵眼的位置了。
“以徐夫人所在内宅为中心,南鹊,你与我在鱼灯会前布好阵。”
叶南鹊和慕久麟换上了一身家丁服,假装成挂鱼灯的家丁进入内宅,将装有锁妖符的鱼灯放在江采玉指定的方位。
府宅和街道其余各处也都装上锁妖符。
将阵眼布置好,三人便静待节日到来。
节日当晚,江采玉一直静守在徐府中。叶南鹊知道猫妖一时半刻不会出来,有些坐不住,又不想轻易表露自己想出去玩的意图,以免破坏他精心塑造的形象。
就暗戳戳怂恿慕久麟:“师弟是第一次来扬州城?”
慕久麟见叶南鹊主动开口找他说话,立刻凑近笑眯眯地说:“是,师兄,我是第一次来扬州。”
真巧,他也是第一次来扬州。
叶南鹊:“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个鱼灯夜游会?”
慕久麟一双眼睛月牙似得弯着:“不错,我是。”
真巧,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热闹盛会。
叶南鹊继续暗示:“听说外面很热闹呢。”
慕久麟一手撑着下巴,眼睛微微一转:“师兄是想出去逛一逛吗?”
糟糕,被看出来了。
江采玉一句话将叶南鹊的努力打回原形:“你师兄不爱凑这种热闹。”
叶南鹊干笑了一下:“师尊说的对,我不爱凑这种热闹。”
慕久麟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他的脸上收回,半晌,他低下头轻轻笑了,转向江采玉,似撒娇道:“师尊,徒儿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隆重节日,我都听见外面的人声了,我也想去,想要叶师兄陪我一起去。”
叶南鹊精神一振:“虽然我不爱凑这热闹,但若是师弟非要我陪同,我也该尽一尽师兄的责任。”
江采玉没有阻拦,只说让他们随时关注锁妖阵,若有异动,务必全力追捕。
得偿所愿,叶南鹊的嘴角比ak还难压,慕久麟探究的眼光看过来,又看见了叶南鹊一丝可疑又转瞬即逝的笑容。
街市繁华,人潮如织,流光溢彩。鱼灯悬挂在丝线上,熠熠生辉又宛如空游,好似身在梦境中。
叶南鹊一出府就想甩掉慕久麟这个小尾巴,可慕久麟偏偏跟人跟得紧,这里人又太多,他一个金丹期的竟然没能把慕久麟甩掉,干脆就让他一直跟在身边了。
慕久麟这小子出来也不带钱,还处处都要他付账。
偏偏每次叫他付钱的时候都两只爪子往上一摊,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他:“师兄,给钱。”
可恶,身为一个反派,他竟然觉得有慕久麟这样一个弟弟还挺不错。
趁着慕久麟投壶的空档,叶南鹊去隔壁抽了个签。
因为是鱼灯夜游,签上的所有吉祥话都和鱼有关。
叶南鹊跃跃欲试,估计自己也能抽个什么“年年有余”之类的。
抽了第一把,空签。
他不服气,又抽了一把,还是空签。
第三把,叶南鹊撸起袖子差点和摊主干起来。
哪有这样的,每把都是空签,这像话嘛!
摊主都快哭了:“客官,你这气运也太差了,我准备了九十九根鱼签,只有一根是空签,你怎么把把都抽空签啊。”
他就不信了!
他叫本书的气运之子、主角光环拥有者来抽,他就不信不能中一把!
叶南鹊一回头,刚好看见慕久麟抱着一堆投壶赢来的东西走过来。
他一把把人薅过来,按在摊位前:“抽。”
慕久麟乐呵呵抽了一张签。
叶南鹊把头凑过去,念出上面的字。
正面写着:“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翻过来,反面写着四个字:“鱼水情深。”
“何解?”叶南鹊把签按在摊主面前,认真问。
做生意的人惯会说好听的话,眼神在叶南鹊和慕久麟之间来回一转,张开就来:“自然是寓意兄弟情深,家宅安宁。”
兄弟情?
是一个主角一个反派的那种兄弟情?
还是后来打得天崩地裂的那种兄弟情?
叶南鹊面无表情,对慕久麟道:“重抽。”
慕久麟也不生气,很是好脾气地对着摊主竖了个“1”的手势:“老伯,我再抽一次。”
他的手还没有摸到签,地面传来一股波浪般的震动。
叶南鹊稳住身体抬头看,发现锁妖阵法已经被触发,以点成线,织成一张密网,粼粼波光以徐府为中心向外扩散开,好似一潮波浪涌来,顷刻笼罩住方圆十里。
叶南鹊拔剑:“猫妖出现了,你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助师尊。”
慕久麟未来得及开口,叶南鹊已乘剑闪身至他看不见的地方。
这就是高级修士的速度吗,好快!
慕久麟看着叶南鹊的背影,瞬间有些失神,夜空凭空出现一张大网,人群骚动起来。
鱼签摊主更是眼睁睁看着叶南鹊拔剑而去,慌忙收摊就要回家。
站在面前的小修士回过神,学着方才那位剑修的模样按住了他的摊子,弯着唇:“方才说了,再抽一签,已经交过钱了。”
“小道长,我把钱退给你好了,你是修行之人你不害怕,可我害怕,这分明是妖怪现世的预兆,我得赶紧收摊回家了。”
慕久麟咧着嘴笑:“不退,最后一签,我很快的。”
叶南鹊看着锁妖阵的波动追至徐府,却见一个黑影“嗖—”一下从徐府的屋檐上蹿出来。
江采玉的声音随即传来:“别让它跑了。”
叶南鹊当即调转方向,紧跟在那黑影身后,从房顶蹿到街角,又从街角蹿上墙头。
猫妖逃跑的天赋是一流的,走街串巷,迅速又灵活,叶南鹊看得眼里全是残影,根本看不清它的本体。
要不是提前布下了锁妖阵,他还真不好说自己能不能追上这只狸花。
眼看就要到锁妖阵的边缘,江采玉反而停住了。
他以手结印,双唇轻启:“收。”
锁妖阵骤然缩紧,边缘如同一面隐形的墙壁,在撞上这只妖时发出流动的光芒。
一声哀嚎,猫妖坠地痛叫。
江采玉抽剑而上,剑尖指着它:“妖孽。”
以前叶南鹊不懂为什么修真文里伟光正的人物痛击负面角色时都会喊一些正义口号,就好比江采玉这句“妖孽”。
可亲眼见到江采玉白衣飘飘,用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说出这两个字,他真的觉得很……很……很爽。
记下来,以后也要学这招装b。
猫妖毛发炸开,虽被制服但还有对江采玉怒目而视的勇气,连叶南鹊都要敬佩它一声好汉。
猫妖:“是徐如林那个混账叫你来收老子的?”
江采玉不语。
猫妖冷笑:“他倒是个不吃亏的厉害小人,求我时满脸堆笑,如今不需要我了翻脸比谁都快。”
江采玉:“妖言惑众。”
叶南鹊余光不经意一瞥,看见角落里站着个熟悉的人影,慕久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追来了,也许是知道自己此时帮不上什么忙,没有上前,只在角落默默看着。
猫妖冷笑,许是在人身上寄宿久了,脸竟然笑出几分孩童模样来,看着有些令人发怵。
“妖言惑众?是了,你是御剑宗的人,你们御剑宗都是这幅德行。”
不知道该说是这只狸花见过世面,还是御剑宗的名气响当当,它很快辨认出了江采玉的身份。
“百年前我也和御剑宗的人打过交道,那人看我的表情和你一模一样,仿佛我们妖,生来就下贱。”
叶南鹊在心底为江采玉辩解了一下,这一点狸花应该是误会了,江采玉看谁都差不多这幅表情,除了男主。
江采玉也不解释,只道:“你身上没有煞气,你没有害过人。”
狸花露出尖牙:“老子本来就没有害过人。”
江采玉侧目:“徐府地面上的血迹是谁的?”
狸花愤慨:“我是妖!吃几只鸡算的了什么?徐如林胖的像灯笼,难道家里还缺几只鸡?难不成你收我,是为了那几只鸡报仇的?”
叶南鹊努力做着表情管理,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江采玉又问:“徐府丢了两个人,是不是你做的?”
狸花犹疑片刻,耳朵一抖:“什么叫‘丢了’两个人?别什么脏水都往老子身上泼,我不认得!……难不成你说的是厨娘和马夫?他们私通逃走,这也要赖我?”
江采玉顿了一下,点头:“好,我明白了。”
又道了声:“但你终究是妖。”
他手中的兼善发出铮鸣,江采玉用剑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能一招穿心的绝不会用第二招。只是这次兼善还未落下,从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衣着华丽的妇人,口中叫道“仙君手下留情,此乃我儿勉郎”。
徐夫人这一叫,本没有让道心坚固的江采玉分心。谁知她手中握着一个葫芦样的法器,往空中一抛,这锁妖阵便似被疾风利刃破开。
便是这难得的一刹那,猫妖用力一跃,凭着自身的灵巧,从一个很刁钻的角度,逃之夭夭。
江采玉抿了抿唇,脸色变得更冷了,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葫芦,沉声道:“上品灵器。”
他面向徐夫人,眼眸中有一丝不解。
徐夫人身后还跟着一人,比徐夫人的脚步慢了些,胖乎乎的身体好不容易追上来,赶紧挡在徐夫人身前:“江仙君,多谢。我看那猫妖已被逐出,估计从此以后不敢再靠近了,那此事就到此为止,江仙君要的东西明日就会交到仙君手上。”
江采玉只为生灵石而来,既然连徐如林都觉得此事可了,他也没有什么意见。
只徐如林话音刚落,又跑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高喊着:“少爷、夫人,不好了,小少爷昏死过去,突然……突然没了气息。”
徐夫人捂着心口叫了一声“勉郎”,晕倒在徐如林怀中。
徐如林神色焦急,一边张罗着让人找大夫,一边叫人牵马车来抱着徐夫人回府,场面几度混乱。
江采玉三人跟着回府打包行李,打包没多久听见府中响起一片哭声,慕久麟拉住一个丫鬟询问,说是小少爷勉郎去了。
慕久麟叹了口气,把听到的消息告诉江采玉和叶南鹊。
江采玉想了想,很快明白过来:“徐如林的小儿子勉郎自两年前那一摔应该就没了气息,这两年看似形如常人只是因为猫妖寄居在他身体中。”
慕久麟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以徐夫人爱子之心……只怕要伤心欲绝,师尊,那尊泥庙,你可否借我一看?”
江采玉把泥庙从灵囊中解出,慕久麟看了看,想起叶南鹊当时的反应,他小心用手触碰。
刚一接触到冰冷泥庙,有许多画面从眼前闪过。
有徐夫人冒雨上山不慎滑倒,摔在泥庙旁,哭着叫“勉郎”,她手上流出鲜血,融于泥庙旁的泥土中。
而后画面又变,徐如林带着贡品灵石跪在泥庙前,以手指天,又跪地磕头,说听闻妖能寄宿人身,求猫妖寄宿于小儿体内,以解夫人丧子之痛。
这对凡人慕久麟来说是头一遭的新鲜体验,又来得猝不及防。他一失神,差点把泥庙打碎。
江采玉食指在他额中一点,一股灵气汇入其中,混沌中慕久麟只听见对方令人心安的声音:“稳住心神,你是凡人之躯,比南鹊更容易受到妖族影响,妖物虽心机颇深,但也不过是些障眼法,别分心。”
慕久麟从口中咳出一股浊气,愣愣看向江采玉。
江采玉:“怎么了?你看见了什么?”
慕久麟刚要开口,转念又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是一些没头没尾的画面。”
江采玉:“以后再碰见妖族伎俩,记得及早抽身,以免泥足深陷。”
三人收拾好包裹,准备明天一早拿了生灵石就启程回御剑宗。
半夜叶南鹊的房门又被扣响,叶南鹊打算忽视,可每隔一分钟就会响起两声敲门声,尤为规律,尤为锲而不舍。
大约敲了十几分钟,他实在顶不住了,没好气地叫了一声“进来”。
慕久麟抱着枕头乖乖走了进来,因为洗漱过只穿了睡衣,刚起来比白天时候年纪还要小点。
“师兄,我睡不着。”
叶南鹊板着脸:“已经没有猫妖了,难不成你还害怕?”
慕久麟咬了下嘴唇:“我只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打住,这种一副要开小姐妹推心置腹睡前茶话会的氛围感是怎么回事啊!
他可没有这种癖好!
叶南鹊躺下去,用被子蒙住脑袋:“椅子给你,床,今晚必须归我。”
慕久麟也不多言,乖乖在椅子上坐下,抱着枕头趴在桌上。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事情想不明白,更不知道他想了多久,反正清晨叶南鹊醒来时房中已经没了慕久麟的身影。
一大清早,有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来请三人,说徐如林已在前厅等候。
慕久麟好心问了一句:“小少爷的事情……徐夫人还好么?”
丫鬟忙“嘘”了一声,小声道:“家主昨夜下了命令,谁都不许在夫人面前提小少爷的事情,还让人将小少爷房中所有东西都挪走,只当……只当家中从未有过这么个人。”
慕久麟怔了一下,虽觉得徐如林此举有些武断,却也能理解,徐如林是怕徐夫人太过伤心。
只是……不提就能不伤心了吗。
他心里正想着,小丫鬟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一样,更小声道:“况且……昨夜夫人晕过去后又醒来时,好似就已经忘了一切,也不是所有的事都忘了,只唯独不记得小少爷了。”
那夜江采玉收妖,他在一旁看着。徐夫人跌跌撞撞跑过来的身影,他比谁都要看得清楚。
不说是被徐夫人的爱子之心感染,又或者和江采玉这种修士大能相比,徐夫人与他同为凡人。他知道凡人的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对徐夫人更多一丝同情。
徐如林守约把生灵石交给江采玉,为他三人送行时刚好遇上外出归来的徐夫人。
徐夫人与昨日判若两人,容光焕发,身后跟着不少随从,个个手里拎着东西,看样子是刚采买归来。
见着他三人,徐夫人恍然想起似的:“老爷,你之前和我说的故交就是这三位仙君吧,这是要回去了?马上晌午了,不如留下来用过午膳再走?”
江采玉:“多谢美意,我与弟子还要赶路。”
徐夫人笑笑,从他们身旁翩然走过,脚步轻快地像少女一样。
慕久麟没忍住,还是问道:“夫人似乎与昨日不大一样。”
徐如林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片刻后才道:“以仙君慧眼,我定然是瞒不过的。不错,我对夫人用了摄魂香,抹去了令她伤心的记忆。今后,我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唯愿与夫人携手,过平静的日子就好。”
江采玉:“摄魂香乃巫宗圣品,不易得,确有一种抹去人记忆的用法。徐兄为夫人用心良苦,必能得偿所愿。”
慕久麟低语道:“原来如此。”
三人同徐如林作别,临行时慕久麟又似想起什么似的,问徐如林道:“徐家主,我师尊说摄魂香少见,要得到这样东西是不是很难,得花很长时间?”
徐如林笑笑:“确实花了大力气,派我门客中二十多位高级修士出手,也找了两年,上个月才拿到手。怎么,小修士你也想要?”
慕久麟笑眯眯道:“我只是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