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他可见by阿哩兔

作者:阿哩兔  录入:10-31

宗苧双咬了咬嘴唇,声音都抖了:“……你还好吗?”
絮林抱膝坐在飘窗上,倚着窗帘,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机。
他没有回答,面上满是茫然之色。
不知道。
宗奚和纪槿玹的对话把他弄糊涂了。
什么叫……把他的脸治好,就让他离开,什么两不相欠,什么假婚礼?
什么是,明明不喜欢他,还非要把他留在丹市还人情?
窗户里倒映着自己的脸。
他看到了自己脸上残存的那道伤疤。
早在多年前,他的脸上要比现在更加的惨不忍睹。
他为了救纪槿玹,脸被烧伤,毁了容。
然后呢……
他当时就快要毕业了,他想回十三区,想回家的。走之前,他和纪槿玹告了白,想着,反正和他也没有以后了,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也好。
然后,然后——纪槿玹就和他求了婚。
他问过的,他问:“你是,也喜欢我吗?”
纪槿玹说,“是。”
他说过喜欢他。
他是因为喜欢他,才答应和他在一起,答应举办一场无人知晓的婚礼,答应一个人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山上。
纪槿玹和他求婚,不也是因为喜欢他吗?
哪有不喜欢对方,还和人求婚的?
治好他的脸,就让他离开。
还人情。
嗡的一声,絮林耳中突然响起尖锐的啸叫声,胃里翻滚,他没忍住,干呕出声。
他捂着胸口,身体里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肠子好似和自己的每一根血管都搅和在一起,快要将他整个绞成碎渣。
宗苧双的声音他听不到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从飘窗上跌下来,双膝无力,跪倒在地,站不起来,他痛得直不起腰,身上脸上都是冷汗。
模糊的视野中,他看到自己撑着地面的手。看到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一款女戒。
好像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纪槿玹给别人的假婚礼都比给他的隆重。
因为他的也是假的。
给Omega,是Omega有价值,她值得好的。
给他,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来自十三区,一个没有任何用处,一个毁了容的Beta。
不配有真婚礼,不配有合适的戒指,不配他长久的陪伴,不配有和他随时发消息的权利,不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不配站在他纪槿玹身边。
他只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臭虫。
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六年,而这只愚蠢的臭虫还把这个笼子当成了他的家。
原来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心,给纪槿玹添了那么多麻烦。
纪槿玹是多么了不起的Alpha,他当然受不了亏欠一个底层Beta的恩情了。
因为这个不自量力的Beta喜欢他,所以,他就大发慈悲,施舍给Beta一场美梦。
一场自以为两情相悦,实则只有他一人丑态百出的美梦。
什么工作太忙没空回家,什么不喜欢接吻……冷落他,不碰他,只是因为——纪槿玹不喜欢他。
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
他们的婚姻是场谎言,纪槿玹演给他一人看,演了整整六年。
六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感情,他原以为他和纪槿玹之间的矛盾只是需要磨合,是婚姻中一道必须经历的课题,需要他们两个人共同努力。
却原来,根本就不需要磨合。
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们之间相处时的种种不适与怪异,根本原因只是因为这是场游戏。
一场只有絮林当了真的,过家家游戏。
“哈哈哈……”
絮林没了力气,蜷缩在地,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脸颊湿了,浑身骨头都散了。
颠倒的视野中,他看到墙上的结婚照。照片上纪槿玹的表情他现在能读懂了。那哪是什么面无表情,那分明是厌恶,是冷漠,是觉得站在他身边的人无比讨嫌。
絮林双眼视野模糊,耳畔湿透。
他哆嗦着,想要去摘下手上的戒指,手指却怎么都用不上力气,他就把手指放到嘴里,用牙齿,一点一点地将那枚女戒咬了下来。
牙齿碾磨着这个小小的圆环,深吸一口气,他用力吐出去。
戒指滚着,撞到了墙,停下了。
絮林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放声大笑,笑得停不下来,像一个被虫子蛀空了身体的疯子。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一天

原本干干净净的房间像遭了贼,东西被打翻得到处都是。
床单被罩被扯了下来丢在地板上,屋里可以开的抽屉基本都打开着,画着红叉的日历被撕碎了,雪花似的散落一地。
床边地上,是那一张原本该挂在床头的结婚照。玻璃相框从中心位置受击裂开,碎玻璃四溅,蛛网似的裂缝笼罩住照片上二人的脸,在絮林和纪槿玹的中间隔绝出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
这不是摔碎的,而是被人用力踩碎。
纪槿玹寻找着絮林的踪影,脚底却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瞳孔骤缩。
——那是一枚戒指。
絮林戴了六年的戒指。
纪槿玹捡起,小小的戒指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手都快抬不起来,莫名的心开始发慌。
就在这时,他听到嗡嗡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他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上断落的黑色长发。是絮林留了六年的头发。因为纪槿玹叫他留着,他这些年就没有再剪过一寸。
浴缸里,絮林仰着脖子,闭着眼,姿态惬意地躺在里面。他又把自己剃成了寸头,和他刚从十三区来到丹市时一样。
地上是一个没有关闭的电推刀,兀自震动着。
纪槿玹突然有点不敢看他,将电推刀捡起来关掉。
从他进来之后,絮林都没有看他一眼。
“絮林?”
纪槿玹走到浴缸边,浴缸里并没有放水,他不明白絮林为什么要躺在这里。他想把他从里面拉起来,“怎么躺在这里?”
尚未碰到他,絮林猛地睁开眼,冰冷的,带着恨意的眼神叫纪槿玹霎那间停了动作,手一滞,慢慢收回。
絮林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哪怕是知道他订婚了,絮林也只是愤怒和难过,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充斥着敌意。
“好玩吗?”
纪槿玹愣住。
絮林又问:“这六年,你玩的开心吗?”
纪槿玹心脏蓦地往下一沉,但他依旧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尽量保持着镇定,道:“你在说什么?”
见纪槿玹还在装,絮林神色漠然地盯着他的脸。
半晌,他觉得没意思,放弃了和纪槿玹争论,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六年来自己和他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纪少爷真会演戏,不当演员可惜了。”
“什么?”
絮林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讽道:“过家家的戒指,就别戴着了吧。”
他好累,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不想再浪费在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戏耍他的人身上。
“这几年算我倒霉。”
“反正我脸也好得差不多了,让我回家吧。”
如果说刚才纪槿玹还心存侥幸,当絮林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切。
——絮林知道了。
这桩婚姻的起因,这场谎言的开端。纪槿玹藏了这么久,心惊胆颤,不是没有想过和絮林坦白,可是只要一想到话说出口,絮林可能会恨他,讨厌他,他可能会一朝间失去絮林的爱,他就害怕得不敢吐露半个字。
他总想着,等时机成熟,他再慢慢和絮林解释。
可是现在,他最害怕的事情却在毫无征兆之下被絮林得知。
在这样一个糟糕的情况下。
纪槿玹咬着牙,五指倏地紧握成拳,快要将掌心里的戒指攥进肉中。
是谁告诉他的?
是谁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絮林接触?
絮林默默地等着纪槿玹的回复。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他想不出纪槿玹还有什么理由把他留在这里。他主动提离开,皆大欢喜。还能保全自己最后的那一丁点脸面。
只要一想到自己曾像个傻子一样质问纪槿玹,质问为什么别人有的他没有,为什么他不能和那个Omega一样得到他的重视。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脸皮滚烫。他的自尊被放在纪槿玹的脚底下,一下一下地踩着,踩了六年,他还浑然不知地乐在其中。
他有什么立场去质问,他有什么资格去和一个身份尊贵的Omega相比,不自量力。
纪槿玹听到他质问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也觉得他可笑。可笑他一个十三区的Beta,居然妄想和主城的Omega有相同的地位和待遇。
他和纪槿玹从来没有平等地站在同一个高度过,以前不能,以后也不能。哪怕睡在同一张床上,抱在一起从深夜到天明,哪怕身体密不可分,他们也没有彻底地了解过对方。
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很了解纪槿玹。
实则,都是纪槿玹装出来的罢了。
是自己蠢,瞎,天真得可笑。
把一个谎言当真心,把这不属于他的地方当成了家。
把从没有付出过真心的纪槿玹当成了自己往后余生的爱人。
“絮林,”纪槿玹安静地杵了半天,终于开了口,“不是这样,你听我……”
絮林不想听了,以后都不想再听了,纪槿玹口中谎话太多,他不想再费心费力地去猜哪句真哪句假。
“是因为我当初救你而受伤,你不想欠我一个Beta的人情,又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你才和我假结婚,用这个做借口把我留在丹市,是吗?”
纪槿玹说不出话。“……”
好在絮林也没想听他说话,他又道:“把我留在丹市,是因为想要治好我的脸。”
“等我的脸好了,就让我回家乡去。这样,你欠我的也就还清了。我有说错吗?”
“你和我结婚,并不是因为你也喜欢我,只是因为我脸上的疤。”
“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有任何感情。”
“你让我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你对我的冷落,拒绝,都是你故意那么做的,是不是?”
他一句又一句的问题砸过来,纪槿玹嘴唇开合,像是哑巴了,无法为自己辩驳。
这就是默认了。
默认絮林说的一切都是真相。
“呵。”絮林弯起嘴角。长长的,吐了口气。
他声如蚊蝇,却似无声悲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纪槿玹。”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絮林人生里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可是闹了半天,他得到的下场却惨得叫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回首过往,只觉荒唐。
这个别墅,他欢欢喜喜地过了六年,每个角落他都很熟悉,仿佛还能看到他和纪槿玹生活过的碎片和过往,点点滴滴。
那些让他开心的回忆呢,也是假的。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当时就和你说过,”絮林声声泣血,眼眶通红,“我说过你不欠我什么,我说过我不在乎我脸上的疤,我说过那只是场意外,我不需要你补偿什么。”
“我都这么说了!你为什么就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你自以为是地把我留在这里还你的人情,还编出一个这么荒唐的理由骗我!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看我笑话你很开心吗?!”
纪槿玹不敢去看絮林的眼睛,默不吭声把他从浴缸里拉起来,不顾他的挣扎,絮林被他拽着手臂强行拉起,气不过,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纪槿玹没有任何反应,将他扛在肩上,走出了浴室。
主卧被絮林砸得没地落脚,他把絮林带到客房,安置在床上。
“滚!”
絮林不想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一挨到床单就往起爬,纪槿玹按住他,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他去拿床头放着的东西。
絮林才看到,那是一盒草莓。
当年蒲沙的草莓被扔掉之后,纪槿玹回头就给他送了这么一盒草莓哄他。
纪槿玹将一颗草莓洗净,递到絮林嘴边,草莓挨到了他的唇瓣,絮林张开嘴,却没有去吃,而是一口咬在纪槿玹手上。
他没有留情,牙齿嵌进肉里,纪槿玹的手被他咬出了血。
他没有躲,任絮林咬着。
絮林咬得脸颊酸胀,松开了嘴,纪槿玹的手上多了一个带血的牙印。
絮林拿起那颗掉落在床单上的草莓,用力甩出去。草莓重重摔在地上,烂了,红色的汁水弄脏了地毯。
他道:“你玩够了吗?”
絮林的嘴唇上沾着纪槿玹的血,殷红一片。
“六年了,你到底玩够了没有?”絮林扯住纪槿玹的领子,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跟前。
二人离得很近,鼻尖近乎贴在一起,絮林声音喑哑:“我不想陪你玩了,我受够你了。我现在离开不是正合你心意?”
“你一开始不就是想这么做?那你现在这样子算什么意思?”
纪槿玹看着他,说:“你不能走。”
“为什么?”絮林不懂他在固执什么,反应了几秒,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原因,“怎么,是因为我的脸还没好全?因为你的人情还没还清?”
“……”
絮林脸上的伤疤其实早该治好,后来秦屿突然消失,代替他的老医生也不好好给他治,就导致这道疤过了这么久还留在他脸上。
现在想想,大概秦屿突然不见也极有可能是纪槿玹的手笔。这又是为什么?想一出是一出,耍人好玩吗。
絮林道:“好,那你请秦医生过来吧。让他帮我治。治好了就送我走。这样你满意了吗?”
纪槿玹不满意。
“我,”纪槿玹说,“骗你,是我不对,是我的错。”
“是我不好。可是……”纪槿玹抬手,握住絮林的手腕,看起来,竟情真意切,带着一丝不知如何是好的懵懂,“我没有不喜欢你。”
絮林听了,轻声笑了,反问:“是吗?你喜欢我啊?”
纪槿玹点头,“是……”
絮林一巴掌,打上纪槿玹的脸颊。
啪的一声,纪槿玹耳朵嗡鸣。
“我好感动。”絮林问,“那现在呢?还喜欢吗?”
纪槿玹看着絮林。
这一瞬间,他知道,絮林不会再信他了。
纪槿玹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絮林出不去。见他不想看自己,纪槿玹把草莓洗好给他放在床头,自己回到了主卧去收拾。
他捡起地上的婚纱照,相框裂了,不能用了。他将照片拆出来,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一张纸。
他盯着照片上的絮林。
即便脸上顶着那么严重的烧伤,絮林依旧笑得那么开心。
他从蛮荒之地里艰难长大,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不管在风雨飘零中受了什么伤,他依旧旺盛得像一株怎么都不会死的野草。
这株野草后来被纪槿玹握在了手里,他在纪槿玹身边开了花,依偎他,信任他。可现在,他没有把这朵花照顾好,花枯萎了,野草也要走了,他挺直了腰,依旧和以前一样生命旺盛,离了谁,他都能活。
纪槿玹手指划过照片上絮林的脸。
六年了,絮林的样貌没有丝毫变化。
他脸上的烧伤一天天淡去,如今只剩下一道疤痕。
如今疤痕快消失了,絮林的爱也要消失了。
“像彩虹。”在不知多久之前的一天晚上,絮林曾经这样和他说过。
那个时候的絮林满脸笑意,他指着照片上,他们身后的那面玻璃彩窗。
“这面窗,好像彩虹一样。”
说到这里时,眼睛里亮晶晶的,盛满着对纪槿玹的爱意与对他们未来的憧憬。
可现在,玻璃碎了。
彩虹也碎了。

絮林被纪槿玹关在了房子里。
他不愿意睡主卧,纪槿玹就让他睡在客卧里,絮林不想看见他,他就默默守在门外,等絮林睡着之后,再进去悄悄地看他两眼。
絮林其实并没有睡着,他根本睡不着。
他知道纪槿玹每天都会坐在床边上看他,一看就看很久。
他不理解,纪槿玹明明不喜欢他,还偏把他留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如果说纪槿玹真的是在乎他脸上的疤,他已经退让一步说让秦屿过来帮他治,治好了就如他所愿和他彻底两清,纪槿玹又不愿意。
秦医生连影子都没有出现过。
在絮林眼中,当纪槿玹的谎言被拆穿,原形毕露的那一刻,他们二人就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搞不懂纪槿玹在想什么。
分明都闹成这样,纪槿玹为什么还是不肯让他离开。
他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是一直以来待在纪槿玹身边,因为喜欢他,所以什么事情都由着他,顺着他,也难怪纪槿玹觉得他好拿捏,觉得他被怎么欺负都无所谓,犯了错,只要说一声对不起,他就会没皮没脸屁颠颠地再凑上去。
难怪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看不起。
被关的头几天,絮林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炮仗。压不住火,纪槿玹又听不懂好赖话,他疯狂地打砸着所有他能碰到的东西。房间毁了一个又一个,纪槿玹并不阻拦,由着他去,等他砸累了,纪槿玹再默默地收拾。
被他送来示好的草莓无一例外都被絮林如数掀翻。
他拒绝纪槿玹的靠近,也不想看他一眼。
直到某天晚上,他半梦半醒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觉得手上凉凉的。
睁眼一看,纪槿玹坐在他床边,正悄悄往他无名指上戴戒指。
——那枚他戴了六年的女戒。
絮林瞬间两眼爆红,疯了似的将他手里的戒指一把夺过,掷向远处。
他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速快得几乎失常,他怒吼着骂纪槿玹,骂他是疯子,骂他是畜生。
他无法镇定,吼得嗓子都哑了,纪槿玹想要安抚他,想抱着他,絮林拼了命地推搡着,叫他滚。
他对纪槿玹又踢又咬,好像外界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纪槿玹才意识到,絮林讨厌那个戒指。
自那之后,那枚戒指就再没有出现在絮林眼前。
纪槿玹把它收了起来。
絮林和纪槿玹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因为这件事,絮林有了阴影,不再睡觉。
不管白天黑夜,他都只是找个地方,或床角,或沙发,或地板,蜷着腿坐着,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纪槿玹不管和他说什么,他要么不搭理,要么就只说着想回家。
絮林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
纪槿玹每天给他换着花样做吃的,为他补充营养,原本还生涩的厨艺到后来也变得日渐熟练。他每一餐都亲自端到絮林面前喂他,无一例外都被他打翻。
絮林不回应他,他就一个人在他面前自言自语地说上许久。
他说:“婚礼筹备的差不多了,等过段时间,衣服做好了,我们就去重新拍结婚照。”
“我们重新试戒指,挑你喜欢的。”
“我们把你的老师,还有朋友们都邀请过来参加。”
“我们从头开始。”
絮林算是知道了。
纪槿玹就从来没有想让他离开过。
他执拗地认为,好似只要把絮林困住了,他们之间就还能和以前一样。
从头开始?他怎么有脸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从来没有拥有过一个正经的开始,又怎么去谈重新来过?
纪槿玹分明对他没有任何真心,现在装模作样地给谁看?
难不成纪槿玹以为,只要他同样地施舍一场婚礼给他,他就会感激涕零地接受,然后他俩皆大欢喜吗?
是,他先前是因为他和别人的订婚宴而愤怒,可那是在他误以为他们两情相悦的情况下。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从纪槿玹这里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他又何必再为了一场订婚宴而难受?虚假的、难受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多这一件少这一件又有什么要紧。反正,纪槿玹也从来没有给他过什么真的东西。
絮林不回应,纪槿玹就自顾自地唱着这出可笑的独角戏。
原本,絮林觉得自己蠢,眼睛和心都被一时的欢愉糊住,识人不清,这么多年,纪槿玹的破绽那么明显,他居然都没有看出来,沾沾自喜地沉浸在一场只有他一人当真的婚姻里。
但此时此刻,他又觉得纪槿玹贱得慌。为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要在他面前演戏。演了这么多年还没够吗?
要演情深意浓,为什么他最需要的时候他不演,等到他已经彻底放弃时,他却要演得人尽皆知。
絮林不再对纪槿玹抱有任何幻想。
他一心只想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
可是纪槿玹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絮林找不到机会联系宗苧双。也不知道她那边有没有把通行码搞定。
别墅里多了些人。
絮林看到有一些陌生的阿姨进进出出,纪槿玹每天送到他面前的饭菜样式也变了。他说,他请了一个十三区的厨子,说不准絮林会喜欢。
他以为絮林不吃饭,是他做的饭不好吃。
絮林看都没看。
特意请来十三区的厨子又怎么样,他又不是真的回到了十三区。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我回家。”
纪槿玹不说话。
“有意思吗?”
纪槿玹将东西喂到他嘴边,无视了他的问题,“尝尝看。”
絮林忍无可忍,一巴掌打翻。
这么过了小半个月,某一天,纪槿玹出了门。
他留了几个保镖看着絮林,他们不会进屋,只是将别墅外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絮林趁机翻出手机想联系宗苧双,一开机,就看到她昨天晚上发来的消息。
“我被我哥关禁闭了,现在出不了门,通行码的事情可能需要再等几天。”
意料之中。
絮林想,纪槿玹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他的好兄弟宗奚,宗奚当然知道他俩的所有事情。而就在他和纪槿玹闹矛盾的这个节骨眼上,又很凑巧的,宗奚发现了宗苧双为他办的通行码,立即就知道自家妹妹就是偷偷和絮林接触的那个人。
正因为是自己的亲妹妹,所以他不敢对纪槿玹透露一点风声,担心纪槿玹查到她头上,默默扣下了她给絮林办的通行码,并将她关在了家里。
她已经帮自己很多了。
她自己都自身难保。
絮林发了条信息回复:“谢谢,以后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你不用管我了。”
“双双,认识你我很高兴。”
发完就直接关了机。
絮林站在窗边,院子里正驶进一辆小货车,是每个星期都会送东西来的司机。司机身边跟着他的小助手,两个人吭哧吭哧地在卸货。
有几个保镖上前帮忙。
“门怎么不开?我们直接把东西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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