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师尊爆改恋爱脑by墨弦青

作者:墨弦青  录入:11-01

许景昭现在耳旁已?经听不得旁的声音了,他脑子里只有那一朵伫立在山巅的须弥花。
只要?他摘下来,师尊就不用受每月的天雷淬体之苦,不用再遭受那焚身之痛。
他必须……要?拿到。
就在他踏上雪山的时候,宴微尘却倏然出现在许景昭身前,他注视着身前少年,忽地叹了口气?。
许景昭收势不及,直直撞到宴微尘的怀里。
宴微尘顺势将人揽住,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很浅,“原来你?是为了我啊……”
许景昭远行千里,一人独闯北洲,以?身涉险踏进归元塔,都是为了自己。
他嘴上不语,却将喜欢说了千千万万遍。
真是个小骗子。
许景昭剧烈挣扎了下,着急道:“师尊!”
须弥花不知道开多久,万一过了时辰怎么办?
宴微尘紧紧将人锢在怀里,开口道:“很危险,听话。”
须弥山极其危险,即便?强如宴微尘,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再说这些?年他早已?习惯,至于?痛不痛,他也早已?麻木。
许景昭原本在他怀里挣扎,可?听到宴微尘的话,却忽地平息下来,“师尊——”
他话里带着委屈,宴微尘下意识往下看去,就见许景昭忽地拥紧了他,宴微尘心底柔软,“昭昭,没关系的。”
忽地,宴微尘的身子僵住,察觉背后异样。
许景昭埋在他肩颈,闷闷道:“有关系的。”
有关系的,宴微尘不是神?,他不敢想师尊这三百年里忍受了多少痛楚,若现在有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他身子往后退出师尊的怀抱,对于?给师尊贴符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虽然只有十息时间,但是应该也够了。
宴微尘眸光骤冷,“许景昭!你?敢!”
许景昭定定看了宴微尘一眼,转身向着山顶疾驰飞奔。
“许师弟!”
就在众师兄惊骇间。
庄少白眉心紧蹙,毫不犹豫追上前去。
紧接着,裴玄墨冷眉持剑,紧跟着冲上前。
山上飓风如刀,许景昭身上的防御灵器根本就没有作用,他硬生生挨着风刀往上走。
身上的衣物被风刮出了一道道血口,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许景昭却浑然不顾。
等他终于?登顶时,身上衣物被风刀割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身后的雪面上留下了一串鲜红的血印。
他站定了身子,停下脚步。
因为那须弥花是在山顶,但却浮在半空,而其下则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山谷,谷底罡风更凌,泛着恐怖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许景昭抿了抿唇,毫不犹豫一脚踏出。
却不想猛然被身后人扯住了手臂。
庄少白微微喘息,身上也好不到哪去,衣衫褴褛满是血迹,他死死攥着许景昭的手腕,“你?不能去。”
许景昭垂眸冷声道:“庄师兄,你?未免管的太宽了。”
说罢,他伸手挥去庄少白的手。
可?庄少白却死死抓着不放,攥得更紧。
许景昭彻底失去了耐心,手上加重了力道,挥力一震。
呲拉一声,半截袖子应声扯断,许景昭眼眸更冷,“庄师兄?”
庄少白却恍若未闻,目光死死盯在许景昭肩膀上的伤疤上,骤然怔愣住,整个人像是被雷击般顿在原地。
周围寒风呼啸,他只觉血液凝结,他颤着声音,哽咽难言。
“你?这疤……是怎么来的。”

庄少白凝视着?那道疤痕,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许景昭却猛地挥开他?的手,冷笑?一声:“庄师兄,身为修士, 这不很正常吗?”
庄少白面色惨白, 嘴唇颤抖,几欲站不稳,自然是不正常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年那人替他?挡了一击。
邪祟之主乌玄惊的那一击,深邃见骨,血痕难消, 跟许景昭身上的位置一模一样。
许景昭淡淡瞥了他?一眼,原本他?只有十息时间,却被庄少白耽搁了片刻。
他?转身欲走?, 手腕却被庄少白死死攥住。
庄少白双目猩红,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分不清是悲痛还是痛苦, “你?不要命了吗……宴微尘他?何德…”
“景昭!”
一道更?为焦急的声音传来, 裴玄墨面色苍白地捂着?心口,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几乎被撕碎,“这里是禁区,快回来!”
他?勉强站稳身子,眼尾泛红,朝许景昭伸出手掌, 语气近乎哀求:“跟我?回去不好吗?春隐门会倾尽全力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一切,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他?现?在心底越发清明,才觉自己对许景昭亏欠颇多,他?心底愧疚难受, 却不知道从何弥补。
许景昭恍若未闻,掌心凝聚灵力,毫不留情地击向庄少白。
他?原以为庄少白会躲闪,却不料对方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嘴角渗出血丝,却仍紧抓着?他?不放。
许景昭看着?庄少白复杂难辨的眼神,实在想?不通他?为何如此执着?。
是在裴玄墨面前做戏吗?许景昭了然,若真是如此,庄少白倒也演得尽心。
许景昭面无表情地看着?庄少白,忽的凑到他?耳边道:“当初……在帝王境推我?入皇宫的人是你?吧。”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些许嘲意,“昔日欲置我?于死地,今日倒演得一出好戏。”
庄少白瞳孔骤缩,还未来得及反应,许景昭就顺势将他?重?重?往后一推。
紧接着?,极速转身向着?前面扑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景昭踏过虚空,直接将那开得正艳的须弥花收入灵囊,就在须弥花脱离雪山之时,下?面飓风呼啸,灵力失控,将他?狠狠拽向深渊。
庄少白心跳骤停,眼中的惊愕尚未褪去,反应过来立马起身上前扑去。
可?另一道影子比他?更?快更?狠,手中灵力一挥,直接将扑上前的庄少白跟裴玄墨齐齐震退,紧随许景昭身影而去。
是宴微尘。
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间,雪山崩塌,归元塔剧烈震动。
许景昭在急速下?坠中心跳如擂鼓,来此之前他?已预想?过这般险境,却总有种莫名?的预感,自己绝不会命丧于此。
他?将灵囊倒转,里面无数符箓倾泻而出,在出来的一瞬就被飓风撕碎,可?仍旧有无数灵符帮他?挡住飓风缓解下?坠的趋势。
就在此时,他?腰间令牌亮起,一道温暖柔和的光芒涌现?全身,将他?包裹得严实,紧接着?,一道身影在他?身后浮现?。
宴微尘面沉如水,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意,“许景昭,你?怎么敢的。”
许景昭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空气中浮动着?药味还有檀香的味道,周围有无数声音来了又去。
许景昭想?要醒来,却感到浑身无力,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还醒着?……我?下?不去手……”
“动手吧,为了墨儿……”
撕裂般的剧痛从背后传来,仿佛有利刃划开血肉,抽走?了他?的珍贵物件,他?痛的想?要逃离,可?四肢却被牢牢禁锢。
许景昭猛地睁开双眼,额间布满冷汗。
梦里的景象太真实了,真实到自己好像经历了一遭。
那是谁的声音,伯父伯母的声音吗?听着?确实很像。
他?环顾四周,屋内烛火未燃,一片昏暗。
归元塔……雪山……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许景昭心里打了个激灵,他?在归元塔上时执念太深,一心只想?着?摘那须弥花,后来遭遇雪崩,灵力失控。
他?在去归元塔之前,翻阅了无数关于归元塔的记载,不说有把?握,起码能知道一二,比如要一直向上通关,又比如规矩严谨,判罚一人从不连坐……
故而,只要萧越舟他?们不触碰禁区,塔灵也不会惩戒他?们。
想?到这,许景昭心里一跳,慌忙拿起自己的灵囊翻看。
刚打开,一道浓郁的灵力席卷而来,须弥花还维持着他刚摘的模样,药力浓郁袭人。
太好了,须弥花无事,那师尊也不必受苦了。
许景昭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但一想?到在雪崩的最后关头,师尊似乎也随着?他?下?来,他?面上表情僵硬,开始有些后怕。
师尊……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许景昭一会喜一会忧,尤其是周围黑暗,他?更?觉得心里没底。
空气中有很淡的檀香味跟玉兰花的香气,想?必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仙执殿,他?起身摸索着?走?向桌案,正要点?燃烛火,却听“啪嗒”一声轻响。
烛火自燃,顷刻间驱散了方寸间的黑暗。
许景昭被吓了一跳,抬眸望去,就看到一个玄衣墨袍的身影。
烛光跳跃间,宴微尘自黑暗中一步步走?上前来,凌厉的五官逐渐清晰,墨色瞳孔里没有多少情绪,周深泛着?冷意,莫名?让许景昭想?到第一次见师尊的时候。
他?好像确定?了……师尊真的在生气。
许景昭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声音微颤:“师……师尊?”
宴微尘并未开口,步步逼近,烛光在他?身后投下?一道影子,更?显得他?威压深重?。
许景昭背抵在墙壁上,直到退无可?退,他?抬起眸子,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师尊。”
宴微尘在他?面前停下?步子,昏沉的烛光以他?鼻梁为界,分割出一道凌厉的光影。
他?垂眸,面容有些冷,“你?睡了十日。”
十……十日?许景昭被这话惊住,那…那也不怪乎师尊如此生气。
他?实在有些心虚。
宴微尘眸光渐沉,“胆子不小,我?教你?符箓之术,竟敢把?符箓用在我?身上……还是两次。”
许景昭视线乱瞟,心里慌到了极点?,这是师尊打算翻旧账了。
他?还以为在归元塔时,师尊就已经不计较了,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他?吗?
许景昭仰起头,试图能挽回些什么,“师尊……”
宴微尘垂着?眸子,视线落到许景昭那带三分委屈的脸上,那张脸生的浓艳又乖巧,实在是让人不忍心苛责。
可?谁能想?到,这么乖巧的人却屡次做出那胆大?妄为的事来。
这次若非他?,许景昭虽然也能从归元塔里出来,却必定?付出惨重?代价。
纵然是为他?而来,宴微尘也要让许景昭明白,他?不愿见他?以身犯险,也不愿意他?为自己牺牲什么。
许景昭面容跟性?格都太有蛊惑性?,让人一眼就觉得乖顺。
可?那双眼睛太亮,总是泄了三分狡黠的野性?。
这次如果不惩戒,日后只怕更?加肆无忌惮,这次是拿命做赌,那下?一次呢?
宴微尘越想?面色越冷,在许景昭忐忑不安的眼神里,他?终于开口,“你?知晓错了吗?”
许景昭抿唇不语,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即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选。
但现?在瞧着?宴微尘实在是生气,许景昭小心翼翼道:“弟子知晓了……”
他?眼眸里的小心思,宴微尘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掀起眼帘,“既然知错,那你?说该如何罚你??”
许景昭愣了愣,师尊要罚他??
他?刚躺了十日,师尊不关心也就算了,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挨罚?
许景昭咬着?唇,“师尊,我?气血亏损……”
宴微尘冷冷道:“你?昏迷十日,我?日日灵力温养,丹药不断,何来亏损一说?”
许景昭一噎,寻不到借口了。
宴微尘瞧着?他?,宴微尘平静命令:“转过去。”
什…什么?许景昭还在怔愣中,他?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转向墙壁,手撑住了墙面。
还不等他?反应,他?就觉得衣袍下?摆一扬,紧接着?,就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落在身后。
感觉到后方火辣辣的痛,许景昭彻底懵了。
宴微尘居然敢打他?!他?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打过!!
许景昭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又羞又气。
他?要跟宴微尘拼了。
可?他?刚转过身去,就被宴微尘按在身前,紧接着?又挨了一巴掌。
其实宴微尘下?手并不重?,酥麻过后微痛连打都算不上,可?是……可?是许景昭觉得十分羞耻。
宴微尘垂眸看着?许景昭气鼓鼓的脸,“还敢用符箓算计我?吗?”
许景昭攥紧了拳头,“师尊!仙执没有这种惩戒的法子!”
“现?在有了。”宴微尘语气不容置疑。
许景昭不服,想?要起身,却又挨了轻轻一巴掌,他?气的脸通红,他?又不是三岁孩童了,师尊简直……不当人。
他?腾的一下?起身,怒气上头,“我?不要在仙执殿了!”
宴微尘原本只是小做惩戒,但听闻许景昭这句话,眸子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许景昭张口就来,“我?不要在……”
话音未落,手掌扬起,又一记惩戒落下?,“啪!”
许景昭被死死禁锢住,他?气得直呼其名?:“宴微尘!”
宴微尘眉梢微松,但还是道:“收回你?先前说的话。”
许景昭倔强不语。
但有些话,终究不能轻易出口。
半个时辰后,许景昭眼角带着?泪花,趴在床榻上扭着?头不理人,他?现?在还觉得隐隐作痛,最后一巴掌宴微尘下?手太重?,更?可?气的是…那两下?惩戒之后,师尊又安抚的亲他?,让他?差点?消了脾气。
许景昭想?着?想?着?,沉沉睡去。
宴微尘瞧着?身侧圆滚滚的后脑勺,将熟睡的人拥到自己怀里,脑袋枕在许景昭的肩膀,鼻息里都是许景昭的气息。
他?喃喃开口,“不许说离开。”
一字都不许。
第二日,晨光熹微,光线朦胧照进了屋子。
许景昭睁眼时,旁侧没有温度,师尊已经离开多时了。
他?坐起身子,想?到昨天的事还是有些气。
他?自己气了一会,想?到灵囊里的东西又正色起来,他?还要把?这须弥花给师尊呢,气归气,但这件事是万万不能马虎。
许景昭穿戴好衣裳,推开门走?出院子,他?这几日都住的师尊的院子,也没有旁的人来打扰。
他?路过院中长廊,却瞧见院内的玉兰花瓣撒落一地,只有几片花骨朵挂在枝头上,要开不开。
这么快就开败了?许景昭觉得有些可?惜,他?还没看几日呢。
但做正事要紧,他?踏步走?出玉兰苑,刚走?出院门,就看到前面站着?一个人,身形寂寥带着?霜寒气,似乎是等了许久。
许景昭刚跨出门的脚步顿住。
庄少白听到脚步声,原本如死水般的眸子乍起波澜,一瞬间活了起来,他?快步走?上前去,可?却在临着?许景昭两步的时候神色有些踌躇。
他?眼眸直直盯着?许景昭,好像怎么都瞧不够,“景昭…”
许景昭蹙了蹙眉,若他?没记错,他?跟庄少白没这么熟才对,况且,自己在归元塔里的话说的几乎是明示,他?以为自己跟这位庄师兄,应该是撕破脸了,现?在他?为何又如此作态?
难道又在设计自己?
许景昭往四周看了看,见四处无人,直接开口,“庄师兄,现?在裴师兄不在,你?大?可?不必演戏了。”
庄少白愣了愣,面上浮现?出一抹急切,他?连忙解释,“景昭,我?没有,你?听我?说……”
他?有些着?急的上前一步,却不想?许景昭却退后了一步。
庄少白看着?许景昭警惕的动作,猛然顿在原地,嘴里的话就这么堵在喉咙,噎的他?心里难受,心脏像是被攥紧,痛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仰起头,眼眸里带着?巨大?的哀伤,“你?…你?厌恶我?……”
许景昭站在门内,听着?庄少白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庄少白不喜欢自己,数次致自己于死地,现?在为何又摆出这么一副脸色,他?难道不累吗?
但即使不清楚庄少白的目的,他?也知道庄少白肯定?没安好心。
一个对自己下?了那么多次死手的人,现?在来表演师兄弟情谊,怎么瞧都觉得十分诡异。
许景昭拧起了眉毛,实在没有耐心,“庄师兄,你?来做什么?”
他?摊开手,直接明说,“况且现?在这里四处无人,裴师兄也看不到你?的面目,你?这样演下?去,你?不累我?都累了。”
庄少白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更?加惨白,他?张了张嘴,“我?没有……”
许景昭说的话,就像刀子割在他?的心口,这十日,他?在玉兰苑外寸步不离,他?想?要见许景昭,想?要告诉他?真相。
可?是见面后,许景昭的眼睛太过冷漠,还有厌恶,他?只瞧上一眼,便觉得心如刀绞。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庄少白张口难言,他不知道该从何时说起,只觉半生荒唐, 令他窒息。
原来?他苦苦追寻的, 付出代?价去追求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而真正曾予他救赎,跟相依为?命的那?个人,却被自己数次置于死地。
这世间缘分,怎会如此荒唐!
庄少白指尖陷进?了肉里,艳红血迹从掌心滑落, 一滴一滴渗入泥土,空气中弥漫开若有若无的铁锈气息。
许景昭淡漠的目光掠过地上那?点猩红,随即抬起眼, 眸中静无波澜:“庄师兄,请让路。”
庄少白抬眼, 眼底血丝密布, 他向前逼近一步, 嗓音沙哑:“跟我回去……”
许景昭立于石阶之?上,闻言失笑:“我自幼长于春隐门?,如今是仙执殿弟子,与庄师兄非亲非故,此话从何谈起?”
庄少白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指节发白:“我们回南洲, 那?里才是我们的……”
“够了。”许景昭眉心微蹙,眼底掠过一丝不耐,“庄师兄,不必再?演了。”
庄少白呼吸一窒, 心如刀绞。
是了……无论他说什么,许景昭都不会再?信了。
也是…自己先?前做了如此多的荒唐事?!
痛色在眸底翻涌,他艰难开口:“我没有……”
许景昭振袖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庄少白踉跄后退。
“庄师兄,你吃错药了。”
他挥手就向着前面走去,庄少白望着空落落的手心,心头如被烙铁烫过,火辣辣地疼。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口闷痛,“你以为?裴玄墨是什么好人吗?”
许景昭脚步一顿,有些不明所以。
庄少白喉结滚动,话语艰涩:“你可曾想过,春隐门?为?何偏偏收养你?那?裴玄墨又是什么好东西?他夺你机缘,占你命格,他们竟还逼你签下婚约……”
裴玄墨该死,春隐门?更该死!
许景昭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看了庄少白一眼,庄少白此人话不可信。
他现在是在诋毁裴玄墨跟春隐门?,可谁能知道这是不是庄少白又打的什么主意。
许景昭不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只冷声?道:“若再?让我听见?半句辱及春隐门?之?言,休怪我不客气。”
望着许景昭眼底冰锥般的警告,庄少白心口骤缩,痛得几乎弯下腰去,他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如纸。
“你难道不想知道五岁前的记忆吗?你……”
他忽的住了口。
许景昭五岁前,全家居住在南洲花溪村,与他家相隔不远。那?时他母亲病重癫狂,他在村中受尽欺凌,直到许景昭一家出现……
可他既渴望许景昭知晓一切,却又恐惧不敢开口。
难道又要让许景昭重温一遍灭门?之?痛?
难道让许景昭明了,养他长大的春隐门?对他处处算计,与他签订婚约的未婚夫是互换命格的受益者。
从他父母双亡至此……他便被算计着长大。
那?太?痛太?沉重了,只要一想到许景昭承受的苦难,庄少白只觉得心中酸涩,如同被按入冰海,寒水灌入肺腑,冷彻骨髓,难以呼吸。
他终究……无法说出口。
即便许景昭知晓一切,他过往的罪孽也无法抹去,他同样?是罪该万死之?人。
许景昭淡淡瞥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庄少白看着许景昭的背影,眼眸里翻涌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许景昭不必知道这些,不必沾染污秽,但是他可以…他可以替他一步步讨回来?,之?后他们可以回到南洲,只有彼此,如同幼时那?般。
想到此处,庄少白的目光微微柔和下来?,眼眸里都是化不开的偏执。
此间事?了,他要带昭昭回去。
庄少白的心思,许景昭无从得知,亦无兴趣,他现在想要见?到师尊,想让师尊快些服下须弥花。
想到这,许景昭步子拐了个弯,转身折往药圃方向。
仙执殿内,雕花木窗洞开,裹挟玉兰清香的风穿堂而过。
悬于案角的相思玲忽然清鸣一声?。
宴微尘搁下笔,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许景昭想他了?
他眸底掠过些许愉悦,原本他还以为?,经过昨晚许景昭要生他的气。
宴微尘放下笔,视线落到桌面一角。
那?里放一个药匣,药匣里是一枚极品洗髓丹。
他知道许景昭最渴望什么,也在归元塔里见识过那双明亮的眸子,所以他想要为?许景昭洗经伐髓,虽然过程艰难,但只要有他在,定能保他安然无恙。
宴微尘冷峻的面容难得柔和了几分。
就在此时,癸七踏进殿来。
“殿主,癸九传信。”
宴微尘抬眸,癸九率人去调查许景昭身世,没成想竟然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呈上来?。”
癸七将信件放到桌案上,退回原处。
不过他面色稍有犹豫,“殿主,癸九说……此事?内情复杂,望您阅后……息怒。”
宴微尘捏着信封的手微微一顿,癸九办事?素来?稳妥,还未有过这般情况。
难道许景昭的身世有什么问题?
他挑开信封,一封灵信展露在宴微尘面前,宴微尘每个字都看的认真,眉心却越拧越紧。
殿主亲启:
属下探查多日,南洲并无许氏景昭名姓,然十三年前,春隐门?裴氏夫妇确从南洲带回一稚子,该孩童无名姓,其父母为?散修,居于禁渊封印之?畔的花溪村。
居于花溪村第五年,禁渊结界破裂,乌玄惊破封而出,屠戮修士,花溪村惨遭横祸,其父母双亡,仅留一子。
同日,春隐门?夫妇赶往禁渊,将其带回春隐门?。
然……灵信到这里,竟有些斟酌,似乎能瞧见?癸九犹豫不定,不知道如何下笔。
然据多方查证,此子天赋异禀,幼年即有得道之?相,五龄稚童竟已半步金丹,乃万年难遇的天脉灵根,天道垂青。
可自入春隐门?后,此子经脉尽碎,灵根几废。
同年,春隐门?少主裴玄墨声?名鹊起,虽体弱多病,却天赋卓绝,被誉为?中洲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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