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后即焚by林啸也

作者:林啸也  录入:11-09

游弋还炸了一碟海膳天妇罗。
梁宵严喜欢吃海膳,这个季节的海膳最肥,胖得和猪有一拼,表皮都冒油。做成天妇罗,外酥里软,一口下去油汁四溢,鲜香无比。
他把饭端到客厅,发现哥哥睡着了,就蹑手蹑脚走过去。
梁宵严枕着沙发靠背,一条手臂横在眼前,旁边挤过来一坨白毛,游弋跟只毛毛虫似的在靠背上趴成一条,脸凑到哥哥脸前。
这个角度方便他近距离观赏哥哥。
立挺的鼻尖、线条优越的下颌,嘴唇饱满性感,看着就好亲,还微微张开着不是勾引他是什么?
游弋心痒得难受。
喉咙里的干渴驱使他往前咕涌一点,再咕涌一点,咕涌到哥哥的唇离自己的嘴就差一公分,稍微撅起来就能亲到的时候——他拎起自己一缕头发戳戳哥的脸:“吃饭啦,宝贝严严。”
梁宵严猛地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
哪有半点睡着刚醒的样子。
游弋想起一句典故: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好险好险!!
刚才要是亲上去,肯定又得挨收拾。
“吃面吧,一会儿坨了。”
他把面碗推到哥哥面前。
梁宵严挑起一筷子面,轻轻吹几下放进嘴里。
他紧张得鼻尖冒汗:“怎么样?好吃吗?”
“我好久没做了,不知道还合不合你的口味。”
梁宵严皱眉。
他立刻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梁宵严眉头舒展说还不错。
他又从直线变成“ ω ”。
梁宵严就纳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灵活的嘴巴?
小屁蛋子说的训练不会都练到嘴上了吧。
那碗面最后被他扫荡一空,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他去洗澡,游弋打扫战场。
边刷碗边唱我爱我家。
手机忽然在裤兜里震了两下。
游弋掏出来看,是朋友发来的消息。
【庄庄】:小游总,会开那种保险柜的人我给你找着了,明天就到!
与此同时,浴室里,梁宵严放在台面上的手机弹出一个小眼睛的图标,后面跟着一条提示。
【您的孩子小臭狗收到来自庄庄的微信消息,点击查看消息内容】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游弋一大早就出了门,黑风衣高马尾,一双长腿踩着红底皮鞋,侧面看去薄薄一条人,银白的长发跟骏马的尾鬃似的飒爽飘荡。
长发间编着一条祖母绿菩萨吊坠,观世音颔首低眉,上下分别串着两颗红珊瑚小珠,和他唇角的红痣遥相辉映。最底下那颗珠子连着一簇细长的红穗,混在他雪亮的长发间若隐若现。
除此之外,他身上再无配饰。
越素就越艳的一张脸,偏过去叼着半截黑色绑带,边走边往大臂上缠短刀。
小飞在三楼某间窗口朝他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游弋回头,看到小飞身后高挑的人影,半截绑带噗噜一下从嘴里弹飞。
他心虚地捂住刀。
完大蛋!
都这个点了哥哥怎么还没出门!
梁宵严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下颌的骨骼微微收紧。
小飞调侃他:“呦!我们少爷回来了啊!”
比起他前几天病恹恹软塌塌的可怜样儿,现在可不是回来了嘛。
游弋干笑:“你们怎么还没走啊?”
小飞心道专程回来逮你的呗,“东西忘家了,回来拿一趟。”
“什么东西这么大,用得着两个人回来?”
“那是挺大。”一米七八呢。
小飞问:“你干什么去啊?发烧了不老实在家呆着。”
游弋说就随便转转。
“去哪转,几点回。”梁宵严终于开口。
游弋一一作答:“庄志斌的酒吧,天黑前回,去码头接你下班。”
“去酒吧用得着你全副武装?”
“没全副……顶多半副。”
他眼神乱瞟,都不敢正眼看哥哥:“现在不比以前了,出来进去的都有保镖跟着,那我长得这么帅,路上被抢了怎么办?”
“哈,那帅哥摆个pose看看!”小飞起哄。
游弋痞里痞气地敬了个礼。
“帅吗?”
“帅!”小飞回敬了他一个。
低头看向面前的电脑屏幕,显示一张密密麻麻的地图,一个小火柴人落在此时此刻游弋的坐标。
“严哥,调试好了。”
梁宵严:“让他走。”
游弋没有撒谎,他真去了酒吧。
白天酒吧不营业,他和庄志斌在里面打台球。
一直打到五六点,天色渐暗但还没黑的时候,庄志斌问他:“到了瓶新酒,开了你尝尝?”
“走。”游弋跟着他往酒窖走,正赶上工人卸货。
工人穿着物流公司的工装,两人搭伙将木箱抬进去,一箱箱地码放整齐,清点完毕上车走人。
卡车开出酒吧三条街后,副驾那位工人拨下口罩,露出嘴角一颗小红痣。
巴掌大的后视镜中照映出游弋清瘦的侧脸。
他在摆弄手里一只黑色小铁盒,盒子上伸出一根长长的天线,在他手里左拧一下右一拧地调试。
旁边司机“唔唔唔”地示意我要讲话!
游弋看都没看一眼,食指竖在唇上警告他噤声。
直到天线扭到某个方向发出极细微又尖锐的一声“叮——”
“好了。”
与此同时,小飞那边电脑屏幕上的火柴人连同地图坐标一齐消失。
“呦。”小飞挑眉,“学会反侦察了?”
梁宵严不知道是被气笑了还是怎样,愠怒中分明带出几分骄傲,“翅膀硬了。去酒吧找人。”
“你到底在防谁啊这么大阵仗!”
庄志斌终于被允许说话,不解地问湳风他。
游弋:“不知道是谁,但小心无过错。”
“不知道是谁你至于把这玩意儿都掏出来?”他指着那个小铁盒子。
这是几年前他和游弋在一场拍卖会上图好玩花重金买下来的信号屏蔽器,只要一打开,方圆五百米内任何信号都无法正常传送。
“因为我哥教过我,出门在外,离开视线的水不能喝,别人经手的食物不能吃,还有一点最重要但又最容易被忽略。”
他看向自己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这东西离过手,就跟废铁没两样。”
“有这么邪乎吗?”
“别扯了快开吧,一会儿天黑了。”
他答应过哥哥天黑前去接他下班,可不能让人等急了。
卡车七拐八拐地避开监控,一直开到城郊一处废弃烂尾楼。
周遭荒无人烟,杂草丛生,连鸟都不愿意飞停。
等他们赶到时万万已经抱着保险柜等在里面,和被庄志斌提前送到的专家大眼瞪小眼。
游弋进去一句废话没有,确定了专家身份,直接带人到二楼开锁。
“事成之后再给您二十万,速度要快。”
专家开锁需要安静。
游弋让万万在里面看着,自己和庄志斌出来等。
庄志斌看这栋破楼还挺新奇:“小游总,你这地方酷啊!哪天借我开个趴体呗?”
“行啊,开呗,这里够不够开?不够你往我家开去呗?”
庄志斌闻言面如土色,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想在梁先生面前好好表现呢。”
他狗腿地掏出一根烟,敬到游弋嘴边。
游弋嫌呛:“不抽。”
“嘿!少爷就是少爷啊,落魄了派头还这么大。”
他只好从身上又搜刮出一包别的。
绿色烟盒,打开里面的烟也是绿色。
极细长漂亮的烟身,滤嘴处裹着银色亮纸,烟嘴比烟还长,点燃后散发出淡淡的薄荷味。
卡比龙总裁,游弋的最爱。
“你还记得我爱抽这个?”游弋惊讶。
“那是,这辈子都忘不掉!”
这烟在国内轻易买不到,庄志斌每次出国玩,别的朋友的纪念品都能忘,唯独不会忘记他的烟。
“况且你是爱抽这个吗?你单纯就觉得它好看!”
游弋自己是大漂亮,吃的用的玩的就也喜欢漂亮的,肤浅!但也肤浅的挺可爱。
庄志斌喜欢一切可爱的人和物。
当然,这种喜欢是很纯粹的喜欢。
就跟潦草小狗见到精致小狗,惊为天狗!觉得你好漂亮好可爱我想和你做好朋狗是一样的。
他捏着烟喂到游弋嘴里,又举着火给他点上。
名流圈里有一号的世家公子,这样毕恭毕敬地伺候他,游弋丝毫不觉得不妥当。
他以前在家是大少爷,出门是小游总,哥哥捧在手心里当眼珠子富养着长大的小祖宗。
梁宵严那样的人物,在外面如何被人众星捧月阿谀奉承的,转头看到弟弟,还不是旁若无人地为他整理衣领,俯身系鞋带。
游弋一开始对此颇有微词。
某次嚼完哥哥夹过来的蟹肉后,他一本正经地教育道:“哥哥,以后你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给我剥螃蟹了,这么大个总做这种事,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话没说完就被哥哥喂了一勺汤。
“咕嘟。”
他生气地鼓起腮帮子。
“我正在训话!请你严肃一点!不要把我说话当放屁!”
梁宵严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勺蟹黄,大大减少猪屁的排放。
游弋怒了:“你到底有没有……咕嘟……在听我讲话!”
“蛮蛮,你要习惯。”
“唔?习惯什么?”
“我对你是什么态度,他们对你就会是什么态度。”
游弋当时似懂非懂,现在想起来只剩心酸。
手肘撑着生锈的铁栏杆,指尖夹着那根细细长长的烟,烟雾绕在指尖,荡出袅娜缭乱的白雾,模糊他泛红又透着些许疲惫的眉眼。
烟一口没抽,全让风吹散了。
他本来也没瘾,要不是伤口太疼,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抽不上一根。
“我都落魄了你为什么还帮我?”他问庄志斌。
庄志斌坏笑:“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什么话都不想听。”
“哎别别别!我说好吧?”
“真话是梁先生为人坦荡,光明磊落,断不会做出对昔日旧爱落井下石的事,同样,他更看不上借着他的名义对你落井下石的人。”
“那假话呢?”
游弋捏着那根烟在指尖转了一圈。
“假话是我喜欢你这个朋友,我就要和你玩,管你和谁结婚,和谁离婚,落魄还是富贵,少爷还是乞丐,都他爹的跟老子无关!”
游弋笑得眉眼弯弯,赏脸抽了一口烟:“假话真动听呐。”
“嗯哼,要不人人都爱说假话呢。”
“小弋哥!”正说着,身后的门打开,万万欢呼着跑出来,“成了!”
“好。”游弋熄掉烟往里走,脚刚踏进门,耳尖忽地一动,“什么声音?”
庄志斌:“什么什么声音?”
“你没听到吗?”游弋下意识拦住他,又伸手去拽万万,抬眼看向专家,对方刚把保险柜打开一条小缝,游弋脸色骤变:“快出来!”
几乎是他话音落地的瞬间,柜门打开牵出几根金黄色的铜线。
保险柜内红光爆闪,原本很轻微的只有游弋听到的一声“滴”,变成急促剧烈的“滴滴滴滴”。
“快跑!是炸弹!”
游弋一手拽一个将庄志斌和万万拽出门去,两人直直撞向栏杆,生锈的铁杆“嘎吱”一下向外凹出一个大坑,震落灰尘无数。
庄志斌刚稳住身形就急忙找他,却见游弋不跑反而往回冲。
“小弋!”
他目眦尽裂,急得要死。
想要救人却被恐惧扯住迟疑了几秒。
就这短短的几秒,漫长得仿佛半个世纪,游弋不管不顾地跑到保险柜前,把吓呆的专家拽起来,同时飞踢一脚踹翻旁边的圆木饭桌。
饭桌刚立起来,催命般的滴滴声一声快过一声。
——砰!炸弹爆炸!
一瞬间,地面狂震,火光冲天。
四面窗玻璃全被震碎,殷红的火团伴随着高温热浪猛然冲向他们,游弋和专家当场被炸飞出去,劈裂的圆桌重重砸在游弋背上!
“……咳!……咳咳……”
他梗着脖子吐出一口气,脸色唰地白了,咬着牙掀开圆桌,翻身单膝跪地,手掌撑住地面。
“我操你大爷!”
侧颈绷起粗重的青筋,他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别让我逮住你!”
“小弋!你怎么样!”
“小弋哥!快出来!”
庄志斌和万万在外面疯了似的喊他。
房里浓烟滚滚,呛得人流泪。
突然,一股白雾从门口喷进来,撕开黑压压的浓烟。
万万抱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灭火器,对着爆炸点一通狂喷。
火势被迅速控制,但保险柜四分五裂成了一堆焦黑的碎片。
游弋还想上去查看,被庄志斌拦住:“你傻逼啊!还往前冲!谁知道会不会二次爆炸!”
“闪开!”游弋甩开他的手。
庄志斌还要再拦,却见游弋猛地回头,惨白的脸蛋沾着灰尘血污,一缕发丝夹在唇缝间,朝他冷冰冰吐出几个字:“怕就出去!”
真真是极秀丽又阴狠的一眼。
庄志斌脊背发凉的同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以前熟悉的那只漂亮又可爱的精致小狗不在了,变成了猎犬或者其他更陌生凶猛的动物。
短短一年啊……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游弋在那堆保险柜碎片里翻到了半块只剩脑袋的玉佛。
庄志斌和万万小心地凑过来。
“这是什么?”万万问,“我们要找的东西吗?”
游弋皱眉不语。
倒是庄志斌认出来:“金山寺的护身佛?”
游弋看他:“你见过?”
“嗯,你不信佛没见过正常,我妈信这个,每周都要去金山寺拜呢,里面有个叫慧什么的大师,这是他给信徒开过光的护身玉佛,据说很灵的。”
“只有金山寺有?”
“对。”
游弋沉思片刻,冷哼一声,“臭狗日的跟老子玩俄罗斯套娃呢。”
万万庄庄二脸懵:“什么意思?”
“保险柜里有机关,一旦柜门打开炸弹就会引爆,往里面放炸弹的人会收到信号。”游弋看着他俩,“如果我们侥幸逃过一劫没被炸死,顺着玉佩找到金山寺,你们猜会发生什么?”
庄志斌:“我操!瓮中捉鳖!”
万万:“好狠毒的一招!”
“走吧。”游弋站起身,牵动到后背的肌肉,疼得直吸气,眼里沁出水光。
万万掀开他的衣摆,看到雪白的脊背上印着一大片青紫可怖的血瘀。
“小弋哥你受伤了!”
“不看也知道了。”游弋没所谓地拉下衣服,走到专家面前。
对方也是倒霉,漂洋过海地来给他们开锁,差点被无辜炸死,这会儿还傻愣愣地没缓过来呢。
但游弋没时间安慰他了。
“让您受惊了,没受伤吧?”
“医药费护理费误工费我全权负责,之前答应您的报酬再翻一倍,但您不能在这里治疗,也不能坐飞机走,今天晚上会有一班轮渡送您出岛。”
说完不等专家回话,他低声嘱咐庄志斌:“船开到大海中央的时候,让他签一份保密协议。”
“那你去哪?”庄志斌不放心他。
游弋已经带万万下楼了,“金山寺。”
“那不是陷阱吗?!”
他没回头,潇洒地摆摆手,被风吹起的衣摆消失在拐角。
走到楼下万万开过来的车前,游弋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提琴包。
万万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小弋哥,我们是要去当鳖了吗?”
“应该是,你怕不怕?”
“还好,对我来说,死就是团圆。”
游弋叹了口气,“金山寺对面有一栋写字楼,那是狙击金山寺的绝佳位置。”
万万牙齿打颤:“我们进去会不会被一枪爆头啊……”
“我们不去金山寺。”
游弋把话说完:“写字楼对面还有一栋光伏大厦,我们去大厦里狙击他。”
既然背后的人想和他玩瓮中捉鳖,那他就回敬一出请君入瓮。
“我给过他机会他不要。”
“那今天他不打死我,我就打死他!”
两人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天黑了。
今晚没有月光。
几颗星星孤独地悬在天上。
灰蓝夜幕之下,城市灯火通明,四通八达的车道上奔涌着疾驰的车流。
梁宵严坐在其中一辆车里,平静而机械地,给游弋打去第83通电话。
依旧没人接听。
他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拧瓶盖的手在抖,青色的血管凸出来,猛一用力药片“哗啦”洒了一地。
他咒骂一声,直接把瓶里剩的全部倒进嘴里,闭上眼咬牙切齿地嚼。

晚上八点,万万和游弋走进了金山寺。
金山寺天黑闭馆,寺内香客清场,僧人集体前往钟鼓楼,集众参禅,三门镇靖。
寺里没有掌灯,昏暗得看不清人形,只有游弋那一头白发跟活靶子似的亮眼。
万万和他肩并肩紧挨在一起,从东侧小门溜进去,顺着石阶上到二楼,走到尽头,找到慧觉大师专门接见香客的禅室。
一进去万万就直奔窗边,把紧闭的窗户打开。
果然,对面那栋写字楼从三楼往上的所有窗户,和这间禅室之间没有任何遮挡,如果对面有人狙击他们,弹道简直畅通无阻。
他吓得脸色煞白,“砰!”一下关上窗。
结果用力太大震落了木窗上的金属环,窗户回弹开一道小缝,铁环叮了当啷地滚下来,他手忙脚乱地去接,跟耍杂技似的接了好几回都没接着。
游弋靠过来帮他接了一把,上身前倾,惹眼的白发从窗缝中一闪而过。
——砰!
一声消音器的闷响从对面大楼传来。
子弹到处,鲜血迸溅,游弋的后颈被开了个血淋淋的大洞,身体一哽后僵硬地栽倒下去。
禅室里只剩万万破了音的尖叫声。
与此同时,对面写字楼四层某间黑洞洞的窗口内,一个男人收起狙击枪,将黑包甩到肩上。
他身形修长,寸头,白皮,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冲锋衣的搭扣紧贴下巴,将整条脖子都藏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深黑细长的、冷血动物般的眼睛。
“叮。”电梯到了。
他不紧不慢地走进去,跟下班回家一样从容淡定。
到了一楼走出写字楼大门,刚要上车,却看到万万搀扶着浑身是血的游弋跑进了金山寺后巷。
秀丽的眉蹙了起来。
还没死?
他把狙击枪包丢进车里,摔上车门,趁夜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万万路不熟,又拖着重伤的游弋,慌得要死也怕得要死,没头苍蝇似的在几条巷子里乱转,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垃圾桶旁静静地趴着几只野猫,若无其事地舔尾巴,瞪着幽绿的猫眼盯着他。
他向前一步,“咔嚓”。
易拉罐被踩扁的声音陡然响起。
可当他低头,却发现自己脚下没有易拉罐。
黑漆漆的拐角后,杀手走了出来,几乎和暗夜融为一体。
他甩开一根伸缩棍,帽檐下看着万万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团死物:“放下他,我让你走。”
“啊啊啊——你做梦!!!”
万万掉头就跑,边跑边叫,拖着游弋连滚带爬地摔了好几下。
他慌不择路地冲进一条窄巷,两侧全是裸露在外的红砖墙,地上零零散散地扔着好多垃圾,游弋的鲜血几乎流成一条小溪,前面没路了。
“呼……呼……”
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汗珠子直往地上砸。
背上的游弋已经没了动静。
两个人如待宰羔羊,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杀手举起伸缩棍,如离弦之箭般毫不犹豫地冲向他们。
十米……五米……三米……
近在咫尺时,“——轰!”
一道狂躁的摩托声浪在耳侧炸开。
他想要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从他右侧的暗巷岔口伸出来一根闪着银光的撬棍,在空中抡了270度然后“梆!”一下砸到他头上!
脑袋炸开般剧痛,腥甜的鲜血登时糊住双眼。
他整个上身都被砸得朝后栽去,下身却依旧惯性向前,即将触地时,一只手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抡在烧烫的燃油箱上!伸在外面的双腿擦着墙壁,被摩托带着漂移了一周。
“呜呼!”
游弋俏皮的声音在暗巷中响起。
“晚、上、好、呀。”
杀手头皮一麻,浑身血液褪尽。
他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从血红的缝隙中看向万万脚边,游弋的尸体分明躺在那里。
那这个又是……
那一刹那,他呼吸心跳骤停。
僵硬地转过脸来,看到头顶灰蒙蒙的小片天空,游弋握着车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沾满鲜血的脸苍白如鬼魅,过分漆黑的瞳仁,透出股假人般的阴森感。
他明明在笑,眼底却冷得让人生寒。
“你没死……”杀手颤声问。
“死了呀。”游弋弯起唇角,轻声呵道,“我是鬼来的。”
杀手蓦地打了个寒战。
下一秒,脖子上横过来一把凉丝丝的刀。
“我喊321,你动一下,我就送你一条红项链。”
摩托停了,暗巷里一阵寂静。
野猫倒是不怕人,在墙头趴了一排。
尾气混着垃圾桶的酸腐味充斥整条街道,游弋骑跨在那辆狂野热辣的钢铁黑武士上,排气管整个个儿被烧红了,周遭的空气都被烤成浮动的波浪。
万万还在那呼哧呼哧喘,抱着他小弋哥同款人形模特,举手说:“下次……下次演戏的活儿……能不能别让我来……差不点露馅……”
他们的planA确实是去光伏大厦狙对面写字楼。
但游弋用瞄准镜找半天都没找到目标在哪,没办法只好启动planB,来一招引蛇出洞。
杀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生无可恋地躺在燃油箱上,血顺着太阳穴往下流。
他轻轻闭了下眼,看起来要放弃挣扎时,突然暴起攥住游弋的刀!
刀刃瞬间割进掌心,鲜血泊泊涌出来,他朝着自己的脖子猛然切下去:“那你杀了我啊!”
游弋一惊,握刀的手微微泄力。
留着这个人还有用。
就在他泄力的一瞬间,眼前寒光一闪,杀手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把匕首悍然刺向他的眼睛!
游弋抬手格挡,杀手趁机从他身下滑出,翻身跪起,二话不说冲向高墙。
万万想拦他被他一脚踹趴下,还顺势踩着他的肩翻了出去。
游弋气得破口大骂:“怎么他爹的没完没了!”
当即戴上头盔拧紧油门追出去,还不忘交代万万:“你开车走!等我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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