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两天正好有空，我就来了。”宴亦明淡淡回道。
“集团最近怎么样啊？我听说市场部要培养年轻人了？”吴阳试探着问道。
“你消息很灵通嘛，很关心老东家的发展啊。对了，你新东家怎么样啊？听说你都快成合伙人了。”宴亦明把问题抛给了吴阳。
“嗨，我只是个打工的，要养家糊口嘛。”吴阳嘴上谦虚，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那是一个男人对权利的欲望，对新环境赋魅后的无限憧憬，仿佛是只要轻轻一跃就能飞升的康庄大道。
宴亦明了解过他的新公司，对于他们的一些做法不敢苟同。有些事情可以放手一搏，有些底线他不能碰。
他笑笑，不说话了。
“亦明，听说你和顾沉最近走得特别近啊，你们......”吴阳突然就提起了顾沉，语气似乎也变得关切起来。
“我们在谈恋爱。”宴亦明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这没什么好否认的。虽然圈里很多人的私生活作风奇奇怪怪的，爱玩不顾家的，拆散有情人的。同性恋也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是拿到明面上正经谈恋爱毫不避讳的他俩还是第一对。
这口是顾沉的锅，谁让他一点藏不住。
“啊，这倒是很令人震惊呢。我记得顾沉当时在宴氏干过一阵儿，不过不在我手下我也不是很了解他的为人，只是这短短数年他就异军突起，听说他身后背景不一般呢，你都了解吗？”吴阳这时候倒像个老大哥对小弟关心的样子了。
了解啊，早就了解过了。家里人都见过了呢。
宴亦明嘴上却说：“只是谈恋爱，你想得太多了吧。”
“你们怎么突然就谈上恋爱了，我还听说宴氏这次的资金危机顾沉在背后出了不少力，他是真心帮你的吗？”
“你还真是关心老东家的发展啊，真不真心的说这干什么。圈子里乱传的消息多了去了，你又是听谁说的？老东家现在境况好转你不高兴吗？我为公司付出了多少，阳哥你是知道的吧。”宴亦明心里一直有气，只不过现在还不好直接翻脸。
吴阳清楚，他再清楚不过了。他经常对于自己的叛逃给予合理的解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更好的前途更高的利益面前，怎么选很明了，人之常情而已。
对于像个小弟弟般的宴亦明，此时他讲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的安慰剂了，他不是不在乎感情，他不是只看重利益。
“那你对顾总，是真心的，还是利用......”这么短时间的相处，他不信有什么真情在。
“这你就别管了。他们都快到了，该进去了。”宴亦明不想再跟他废话下去了。
这次来的十来号人都是行业的老板和相关投资人，宴亦明身处其中太过于平平无奇，按理来说他这种资历浅公司弱的在饭桌上就是捧大佬的存在。
可能是近期他身上的八卦太多，大家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盯在他身上。他倒泰然处之，该吃吃该喝喝该听吹牛就听。
期间也有人过来跟他热聊，不外乎就是打听八卦，集团怎么样啦？最近还有没有什么困难啊？公司怎么和搞游戏的扯一起了？
宴亦明不爱听，也都笑着敷衍过去了。
大家都对顾沉挺感兴趣的，不管怎么聊最后都能扯到他。
宴亦明真想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看，看看，都看看！这是什么！都闭嘴吧。
这种聚会他本身是不爱参加的，但是作为公司老板没办法不应酬，而且有些必要的消息他得知道，其他的话听听就好。
这种宴会的地方菜品都很精致高级，看着特别漂亮。他却提不起食欲，他还是想念顾沉家阿姨的手艺，做家常菜都香香的很下饭。于是他边欣赏边品酒边听八卦，还是八卦吸引人啊。听着听着，他就听到了一个八卦。
说是一个小富二代最近被家里治得很惨，本身就不务正业，在家里公司上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爹早就看不惯了。最近不知道得罪谁了，凡是他经手的业务没一项顺利的，干什么都有巨大的阻力。
经人打听后才知道，这是得罪人了。
听到这，宴亦明感觉有几道莫名其妙地目光瞟了过来。
“亦明啊，听说你找了个好靠山呢。”说话的是人群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人，金志豪。很早就乘着互联网的东风发家的一个老板，企业做的早资历比较深，一直都是社交行业前几的存在，不过也存在和宴氏相同的毛病，长期处于领先地位太过骄傲自大了，就导致了企业的固步自封。
“金总，您说笑了。我们只是小企业的正常合作，哪里谈得上什么靠山呢？要说靠山，您金总的公司才算是好靠山啊。”
当初有一些企业趁机来谈低价收购，宴亦明都拒绝了。宴氏集团绝不能改名，他不相信这么大个公司能在自己手上毁了。
后来，顾沉出现解了燃眉之急。其实，如果没有顾沉出现，大概也能度过危机，只是会更艰难点，那是最后最不体面的后路了。
“呵呵，顾沉可不简单呐，明年估计有大动作，你这个合作伙伴选的好啊。”
宴亦明听不出来金志豪是真心夸赞还是嘲笑他，不过真真假假都不重要。
他和顾沉有些话还没有摊开说，因为几年前的莽撞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好不好的，我也只有这一个伙伴呐。”宴亦明笑着阴阳了一把，他现在确实有底气了，他知道顾沉会站在他这一边。
“呦！好多人啊！你们这里好热闹啊！”顾沉突然出现了，而且还是盛装出席。
宴亦明很惊讶，这时间还有点早吧，他还没来得及问，旁的人就张口了。
“顾总？好久不见呐，你也在这边玩？”金志豪笑呵呵地打着招呼。
“金总，好久不见。我刚出来上厕所看见陆总了，聊了两句发现大家都来了，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顾沉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宴亦明身上。
“呵呵，凑巧了不是，来一块坐坐。”一帮人招呼着。
这种场合下，宴亦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顾沉倒不客气自己走过来了，招呼服务员给自己加了个凳子。
有人见他如此，也是不分场合地调笑起来了。
“靠山来了这是。”开玩笑的语气，让人听着很不舒服，仿佛弱势一方就等着有强势底气的人来给他撑腰呢。
“这话说的真不错，两个人谈恋爱理应成为彼此的靠山和底气。亦明是，我也是。”顾沉盯着那人认真说道，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和宴亦明是一体的。
“呵呵，搞不懂小年轻的恋爱啊，我们老了哈哈哈。”
“来来来，为今天的缘分干一杯吧！”
“是啊，年前最后一聚了，来干杯！”
一帮人打着哈哈笑着把话题撇过去了。
“我今天得负责开车，只能以茶代酒了。”顾沉自如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在场的人除了宴亦明他都没放在眼里。
宴亦明举着自己的杯子浅尝辄止，喝了半天杯里的酒也没见底。
不过顾沉一来就解救了无聊的他，俩人围着就开始说小话。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结束才来接我吗，这时间还早呢。”宴亦明一看手机才八点。
“工作结束了我没事儿顺道就来了。”顾沉谎话也是张口就来。顺道？一东一西那可太顺道了。
“你没喝多吧。”
“没，我就抿了两口，你看这一杯都没喝完呢。”
“差不多了吧，我们回家吧。”
“行，走吧。”
俩人一起站了起来，男帅男美的一对壁人，在富丽堂皇的灯光下是晃眼般的般配。
“各位老板们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点事儿就先撤了，你们继续啊！我们下次再聚。”顾沉开口告辞。
“年轻人怎么能走这么早呢，这还没开始呢。”金总挽留道。
“嗨，年轻人需要谈恋爱啊！不好意思了啊！抱歉抱歉，下次我找个好地儿好好陪一下各位老哥儿。”
不过，现在他要先陪他的宝贝儿去了。
“哎呀，顾总客气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众人一看他俩着黏糊劲儿，一看就挽留不住。
俩人都喝酒了，叫了个代驾把宴亦明的车开回去了，顾沉的司机一直在外面等着呢。
上了车宴亦明就歪他身上了，打着哈欠道：“以后你不用什么事都管着我，我不能什么都依靠你吧。”
“是啊，只想跟我谈个恋爱是吧。”顾沉换了副严肃的面孔盯着他看。
宴亦明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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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贝们，六一儿童节快乐呀！[彩虹屁][加油][撒花]
宴亦明放缓了语气，温声问：“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别装傻，只是谈个恋爱吗？所以是当年没谈够，现在再续上吗？”顾沉有一点点生气地问道。
“怎么了呀？刚刚不还好好的吗？”宴亦明疑惑道，好端端地这人又抽什么风。
顾沉很不高兴，“有人告诉了我一些小秘密。”
宴亦明一下就坐直了身体，“谁？说什么了？”
“等你自己反省。”顾沉坐那不吭气了。
宴亦明警觉起来，眼珠滴溜溜转着思考，是哪个秘密？以前的，还是现在的。
“额......”这让人怎么说嘛。
“我一直没问你，当年分手分得那么坚决，现在为什么这么轻易地你又愿意了？”顾沉开口又问道。
“不是你拿着钱硬扔给我，要解救人间小苦瓜吗？”宴亦明语气稍硬，但他刚硬气一句，就看到顾沉肉眼可见地皱紧了眉头。
宴亦明看了眼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大哥，转头又小声对顾沉说：“这个，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你是不是要趁着路上这段时间好绞尽脑汁地找理由来敷衍我。”顾沉双手抱臂冷声质问他。
“没有，你想多了。我......我喝多了而已，累了，我要休息。”说完头就歪向车窗闭嘴不吭声了，留给顾沉一个圆润漂亮的后脑勺。
留顾沉一个人生闷气。
顾沉确信宴亦明对他是有感情的，只是这感情在现实诸多阻碍面前还剩多少，他总是不敢确认。宴亦明看重公司，以前为此和他分手，现在又为此跟他和好。
原本以为自己假装不在意，只在乎结果。没想到旁人寥寥几句挑拨的话，以及不知真假有没有剪辑过的音频就让他很难受了。
而宴亦明这边也很忐忑，他不知道是谁跟顾沉说了什么。以前被逼分手时就有人特意向宴盛航打小报告，他这辈子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
虽然自己先放手是情有可原，可是顾沉不知情也很无辜，况且是他非要拉着人谈恋爱最后又给人甩了的。
顾沉没有对不起他一点，想发脾气就发吧，让着点就是了。
一路纠结着，要下车的时候宴亦明都没发现他们没回家。下了车一看，嗯？这不是家啊。
疑惑地看向从侧门走过来的顾沉，顾沉顺手把大衣给他披上。
“走。”
“哦。”
跟着顾沉走进了旁边的一家酒吧，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漫天喧嚣，音乐声音开得震天响，感觉心脏都要跟着咚咚咚跳出来了。
进门走了个拐角，就看到一个服务生朝他们走过来了。男服务生走上前很有礼貌地跟顾沉打招呼，“顾先生，请您跟我这边请。”
“有劳。”顾沉点点头，淡淡道。
这么熟，看来不是第一次来了。
服务生带着他们去了三楼的一个包间，打开门以后等他们进去就关上门了。
房间很大，灯光晦暗不明。沙发拐角处坐着的人是傅显昀，旁边还有个年轻男孩，是季宴承。
宴亦明暗暗吃了一惊，面上没显，也没打招呼。
季宴承也看见了宴亦明，嘴唇张了张又闭上了，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傅显昀正在倒酒，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俩人打了个招呼：“来了。”
“嗯。”顾沉回道。
“坐，尝一下。”傅显昀给他们推过来两杯自己调的酒，颜色干净，看起来很清新。
宴亦明跟着坐到旁边，跟傅显昀礼貌致谢，“谢谢傅总。”
“听顾沉说，你那边想招一些男主播，我这里正好有一批在出道考核中淘汰的练习生，大概十来个人，可以送你那里去锻炼锻炼，也给年轻的孩子们一些挣钱的渠道。”
宴亦明有点惊讶，顺着视线看了看那边的季宴承，眼尾似乎有些泛红，不会是被淘汰了刚哭过吧。
哼，小弱鸡。
另外顾沉和傅显昀关系这么近吗？没听他说过啊，上次见面也就客气地聊了两句。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先顾眼前。傅显昀公司的练习生那肯定都很优质，相当于天上掉馅饼了。
他开口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从哪里挖掘人才呢，公司现存的这些主播都没有经受过正儿八经的培训，傅总这边的人肯定都是万里挑一了，太感谢您的雪中送炭了！”
“不用客气，这是合作共赢的事。只是这些孩子只能兼职做，一天播个两三个小时，剩余时间还会有一些练习计划。我不图挣钱，只为给他们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以及挣些零花钱，所以我公司这边不抽成，你和他们五五分怎么样？”
“这......您太吃亏了吧，我们可以按照正常市场价签合同。”宴亦明一向不爱占便宜。
傅显昀笑着打断了他，“你好好帮我看着他们就行，我这边比较忙暂时顾不上他们，我们属于是互惠互利的合作。马上就过年了年前可以敲下合作，年后再推进。”
“嗯，好。”宴亦明知道天上掉的这个大饼是托顾沉的福。
他瞅着垂眼在一边发呆的季宴承，忍不住问道：“他也淘汰了？”
“他？他就没练习两天，吃不了那个苦。”傅显昀好笑地摇摇头。
季宴承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他确实吃不了练习的苦，身体弱，力气差，练习没几天就被喊停了。因为脸长得好看，现在又想让他试试当演员。
他就是一只被牵引的小狗，绳子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宴亦明还有很多话想问这个异母同父的弟弟，碍于身份地位和情感上的差别，他忍住了。他想，他没有那个义务。
顾沉和傅显昀在聊一些别的事情，宴亦明无聊就开始喝酒了。傅显昀调的酒味道清淡，感觉度数不高，抿着抿着就喝光了，还挺好喝，接着他又把顾沉那杯端过来喝了。
两杯下肚还没怎么晕，他就想上厕所了。看他们还在热聊，宴亦明自己去了包房的卫生间。
洗完手正要推门，一抬头季宴承进来了。
“哥......好久没见了。”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宴亦明觉得季宴承比自己还会装可怜，总是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长得漂亮就更加惹人怜爱了。
不过他心硬，皱眉冷冷回道：“谁是你哥？刚刚你是不是喊傅显昀来着，‘显昀哥’喊得那么亲，他才是你哥吧。”
“显昀哥他很照顾我，是个好人。”季宴承眼睛还有些微微泛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他是从小就爱哭的人，动不动就哭，真烦。
“哦。”
“哥，对不起。”季宴承想拉他又不敢，瘦瘦高高一条往那一站，垂着眼睛不敢动。
“又怎么对不起了，这些年你说多少对不起了？”说那些干嘛，没用。
“反正就是对不起，我妈对不起你们，我也对不起你们......我一直觉得我就不该出生，或许没有我的存在，一切可能都不一样，你会是一个幸福的大人。”季宴承说着说着又开始流眼泪。
这些年的仇恨已经是习惯性的了，宴亦明早就看清了，一切痛苦的源头就是花心的他父亲。没有季宴承，也会有王宴承，李宴承，张宴承。
他心里清楚，季宴承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只是再清楚他也没办法平心静气地接受。
“你不用跟我道歉，都过去了，往前看好好过日子吧。我应该给你出的生活费会按时打过去，你不用担心。”
他还是心软了，按照宴盛航生前的习惯，每个月给季宴承打一万块钱。
宴亦明不想再聊了，想推门出去。经过季宴承身边时，袖子突然被拉住了。
季宴承带着哭腔小声说：“可是哥，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现在也只有妈妈和你了，我们以后也总是这样形同陌路吗？”
宴亦明鼻子一酸，情绪失控马上就快哭出来了。你还有妈妈，那我呢？
往上抬头眨眨眼睛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了，他拍掉了季宴承的手，推门出去了。
坐回去以后，宴亦明开始默默喝酒，季宴承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坐在那低着头不敢再吭声。顾沉一时没注意，他又喝晕乎了。
顾沉已经习惯照顾小醉鬼了，跟傅显昀又闲聊了几句就扶着宴亦明离开了。
到家帮他里里外外洗漱干净又扶到床上，热出一脑门的汗。刚要转身去洗澡，上衣下摆就被宴亦明拽住了。
“别走。”宴亦明口齿不清地喊着。
顾沉回头坐在床边，摸摸他的头发安抚着，“怎么了？”
宴亦明伸出长长的胳膊，眼睛红红，“抱抱我。”
顾沉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接着躺在宴亦明身边搂住了他。
宴亦明脑袋直往他怀里拱，双手也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小声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顾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也不知道今天季宴承也在那。之前他只是有了促成合作的想法，前段时间跟傅显昀提了一下，没想到傅显昀还挺感兴趣的。
他也很意外傅显昀会这么爽快的同意，毕竟宴氏集团的直播平台也只是前五的水平，不算他最好的选择。
他们的关系没那么近，是之前参加一些活动认识的，熟悉以后两个人比较聊得来，偶尔就私下聚聚。
今天正好大家都有空，他就直接带宴亦明过来了，可没想到季宴承也在。明面上他们两个也没什么关系，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看宴亦明这么难过，应该是又想起那些事了。他一直装的很坚强，装作不在乎。宴盛航死的时候，在外人面前他很少流眼泪。
但是顾沉知道他以前的那些苦，那些忍耐和无奈。他一直避免提到宴亦明的伤口，想以浓烈的爱化作良药慢慢治愈他。
他的眼泪很快就洇湿了顾沉的衬衣。
“我没有家了......”宴亦明哽咽着说。
第25章 是谁
宴盛航过世已经两个多月了，顾沉从不敢在宴亦明面前提一句有关宴盛航的事，平时最多聊聊公司相关的事情。
他早早地就要宴亦明搬过来住，也是为了让他暂时离开那个熟悉的环境。再怎么长大成人，在顾沉眼里宴亦明也是个失去双亲的可怜小孩，放在自己身边亲自照顾他才会放心。
顾沉掌心贴在他的后背轻轻抚摸，语气像哄小孩一样柔和：“宝贝儿，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如果不是近期情况不稳，他很想向宴亦明求婚。顾沉不需要仪式感，但是他想给宴亦明安全感。不过他也不确定宴亦明同不同意，千方百计哄着人家跟自己和好，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主动来的。
“你是不是很可怜我......”宴亦明窝在他怀里声音嗡嗡地，他觉得自己特别像无家可归被好心人收留的惨兮兮的小狗，又可怜又狼狈。
顾沉亲亲他的额头，低声安慰：“不是可怜，是心疼。对不起啊，我来的太晚了，让你一个人撑了那么久。以后你可以完全依赖我，相信我，好吗。”
顾沉本身就不是外放的性格，循规蹈矩很多年，他很不擅长直接表达爱，以前宴亦明教了他很多。
刚谈恋爱时顾沉一本正经地喊他亦明，宴亦明眯起眼睛笑意盈盈地对着他说：“小沉，我们在谈恋爱，你要叫我宝贝儿。”
顾沉一张俊朗严肃的脸瞬间就红了。
宴亦明闷在他怀里哭得快缺氧了，才微微挪了下脑袋让自己呼吸下新鲜的空气。睁眼就是自己的鼻涕眼泪糊了一团在顾沉干净的衬衣上，他顿了顿往下挪了片干净的地儿，头一歪蹭了下。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无能了，家里的事处理不好，公司也差点被我搞破产，这么大人了现在还哭成这样。”
“大人怎么了，谁都有脆弱的时候，人生难题这么多，谁能一直顺顺利利呢。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有几个人能在20多岁的时候管理一家上千人的公司啊，那些问题又不是你造成的，现在不是在逐步好转嘛。你这么聪明能干，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你也一定能想办法度过危机的。”
“而且在老公面前哭哭怎么了，这说明你信任我，宝贝儿心里有我。”说完顾沉又亲了亲他流完泪咸咸的脸蛋。
宴亦明搂紧顾沉的腰，小声说：“让我再脆弱一会儿。”
我其实很擅长哄自己的，难过一会儿就好了。
宴亦明眼睛哭得红红的，顾沉心疼不已。腾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抽了几张纸，轻轻给他擦眼泪。
本来眼泪就快止住了，顾沉这一擦却越流越多了。顾沉索性扔掉纸，手掌托着宴亦明的脸低头亲了过去。
宴亦明睫毛上挂着残留的泪滴，顾沉亲上他泛红的眼睛、鼻尖和柔软的嘴唇，把宴亦明的呜呜咽咽全数堵在了喉咙里。
宴亦明闭上眼睛，房间里只有他们唇齿交缠的亲吻声。顾沉的吻细细密密很轻柔，浅尝辄止。
在温暖舒适的环境里，宴亦明慢慢平静下来靠着顾沉很快就睡着了，顾沉也就陪着睡了。
睡到半夜，宴亦明就被渴醒了，冬季房间内很干，喝了那么些酒又哭了很久，嗓子很不舒服。
他睁开眼就看见顾沉正安稳地侧躺在他身边，一只胳膊还搂着他的腰。顾沉衣服没换就躺在他身边，衬衣已经变得皱皱巴巴。
总是让顾沉照顾自己，他自己都快觉得是理所应当了。
伸手抚上顾沉的脸颊，悄悄靠近贴了一下他的嘴唇，小声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
嗓子突然间干痒难受，他捂住嘴巴小声咳了一声，不想还是惊醒了顾沉。
顾沉揉了下眼睛，嗓音暗哑：“怎么醒了？”
“渴，想喝水。”
“我去给你接。”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宴亦明不放手，撒娇说道：“你抱着我去。”
难得撒娇，顾沉戳戳他的脸颊，笑着说：“宝贝儿真爱我啊，一刻都不想跟我分开呢。”
起身下床伸出双臂，宴亦明爬到床边双手搂住顾沉的脖子缠了上去，屁股被顾沉的双手稳稳托住了。
靠在顾沉宽阔的肩膀上，被他身上的味道包围着就有满满的安全感。
走进厨房，顾沉把宴亦明放到干净的料理台上，自己转身去接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