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卧底后,Enigma他疯了by渠川

作者:渠川  录入:12-20

余祝身上的伤很多。
但好在大部分都在皮肉,没有什么致命伤。
“小祝!没事了,别怕……”楚慎凭着记忆找到茶几下的药箱,从里面翻出酒精和纱布。
余祝这孩子一直都很怕疼。
他跟在楚慎身边的这些年,楚慎几乎就没让他受过伤。
但现在……
余祝在看到楚慎时,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呜咽着摇头,想要说话,却因为疼痛和委屈,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
“小祝,你忍忍,我先给你包扎止血。”楚慎跪在余祝身边,小心的将人儿扶起靠在自己怀中。
他的动作那么轻柔,那么小心,毫不掩饰的在乎。
瞿渚清被楚慎眼中的对余祝的那份关切刺痛。
他站在余祝和楚慎的身后,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一股无名的火混合着酸楚在心头愈来愈烈,却无处宣泄。
他找了十年的人,他的哥哥,凭什么现在却满心满眼都是这个极域的小崽子?
瞿渚清的目光落在余祝身上。
那孩子仰头望着楚慎,又越过楚慎看向瞿渚清。
余祝在乎的不是自己这一身的伤,而是怕瞿渚清会为难楚慎。
瞿渚清被余祝眼中那纯粹的在乎刺痛。
余祝满心满眼都是楚慎,可以为了楚慎不顾一切,就像今天这样。
但他呢……
现在的他,好像已经完全站在了楚慎的对立面。
他身上的责任太多,已经做不到像从前一样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哥哥了。
和余祝比起来,他的感情太复杂,也太不堪。
他凭什么和余祝比……
楚慎给余祝处理完一处伤口,突然抬起头。
瞿渚清几乎是下意识就回避了楚慎那带着深深心疼的目光。
“不是我。”瞿渚清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解释,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张,“是调查组的人动的他,我还没有下作到对他用刑。”
楚慎听到瞿渚清的解释,也是一愣。
虽然他在暗阁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怀疑过瞿渚清。
楚慎愣了片刻,才僵硬的开口:“有,有碘伏么,小祝怕疼,酒精刺激性太强。”
瞿渚清的心在那一瞬仿佛被揪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余祝。
看似冰冷的眼中却闪过一瞬的不甘,紧绷的背脊微微发抖。
他嫉妒余祝能轻易得到楚慎的那份温柔。
他愤怒楚慎的隐瞒和背叛。
但他更痛苦的是自己这十年明明都在拼命向着楚慎靠近,现在却似乎越走越远……
“没有。”瞿渚清目光看向自己那间卧室床头的方向。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赌气。
其实是有的。
虽然他小时候没那么娇气,但楚慎每次看见他受伤都会心疼得不行,所以他卧室的药箱备的不是酒精,而是刺激性没那么强、没那么痛的碘伏。
但他凭什么拿出来给余祝用。
楚慎只能将动作放得更轻,在喷上酒精后又小心的替余祝吹了吹,试图用酒精挥发的凉意缓解那一份刺激性的痛。
瞿渚清站在楚慎身后。
他想要转头不去看,然而楚慎轻声道安慰和药品的轻响落在他心弦上,都仿佛钝刀割肉的疼得厉害。
他才熬过去的易感期,比此刻的余祝痛苦千倍万倍。
但楚慎的温柔,再不会分给他一分……
楚慎包扎的动作足够熟练,拢共也没处理多长时间。
但对瞿渚清来说,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瞿渚清再次垂下目光,楚慎已经帮余祝简单处理好了伤口,正低声交代着什么。
看到瞿渚清垂头看向他,他扶着余祝起身,让余祝先回了客房。
余祝进了房间,却仍旧拉着他的衣袖不愿意放手。
他拍了拍余祝的肩膀,示意他别怕,满眼的温柔似同当年。
随后,楚慎关上了客房的门,缓缓转身,向瞿渚清走去。
“瞿指挥官,既然总署的人找过来了,那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楚慎眼中的温柔重新被那种接近死寂的平静取代,“若是上面问责,你担不起。”
瞿渚清看着楚慎重新伪装上的冰冷,心底的疲惫和伤痛一点点将心脏都吞没。
瞿渚清,你看啊,楚慎不是变了。
只是他从前的那一份温柔,不再属于你了……

静得能听到瞿渚清在止疼药失效后越发沉重的呼吸声。
但腺体不堪重负的痛楚与心头的痛比起来,也实在是不值一提。
楚慎就站在瞿渚清面前,两人之间不过咫尺距离,却仿佛隔着永远也无法逾越的天堑。
空气中,瞿渚清因为易感期失控而未能完全平息的沉香信息素在缓慢扩散。
与楚慎那虽然虚弱却仍旧清冽的白檀气息无声交织。
像是要突破他淡漠的伪装,不受控制的朝眼前人靠近。
“楚慎,我要一个足够有用的情报。”瞿渚清没有回答楚慎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道,“你知道什么级别的情报才有用,才值得用来换你这条命。”
楚慎抬眼看着他,那张好看到让人恍惚的面容勾起一个浅淡的笑。
“瞿指挥想要什么?”楚慎与瞿渚清对峙着,气势分毫不落下风,“极域核心成员名单?冥枭的真实身份?还是你们指挥署所有暗桩?”
瞿渚清像是被楚慎那一声称谓刺痛。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悲愤,便被楚慎后面的话打断了思绪。
楚慎每说一项,他的眼神就更灼热一分。
这些都是指挥署梦寐以求的核心情报。
任何一个,都足够作为他和总署谈条件的筹码!
“你既然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瞿渚清紧紧盯着楚慎,“给我其中一个,楚慎!随便那一个!有了它,我或许就能……”
或许就能有与总署周旋的筹码!
或许就能想办法保住你!
后面的话死死卡在喉咙里,瞿渚清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楚慎教给他的那一份责任,叫他没办法流露出任何试图包庇一个极域杀手的意图。
但楚慎还是听懂了。
他读懂了瞿渚清眼中那疯狂压抑着的急切。
不是对情报的急切,而是对眼前这个人的在乎。
一瞬间,苦涩的情绪在楚慎心头蔓延,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但冥枭本就多疑,任何核心情报的泄露都可能引发极域内部的彻底清洗!
到时候,他潜伏十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更多执法署的卧底都可能会陷入危险。
而瞿渚清……
也将因为他,被卷入旋涡,成为众矢之的。
他不是不在乎瞿渚清,而是因为太在乎,所以不愿瞿渚清像他和余祝一样在这身不由己的旋涡里苦苦挣扎。
楚慎忽然笑了,声音低哑无比:“瞿指挥官在跟我做交易?用极域的核心机密,换我这条苟延残喘的命?”
瞿渚清的神色震荡。
似是被楚慎的笑刺痛。
楚慎却像是没有察觉到瞿渚清眼中的痛楚,只是继续道:“可惜了,我虽然惜命,但极域予我新生,我做不到出卖和背叛,你想知道极域的机密,除非我死。”
“你——”瞿渚清被他这番话彻底激怒了。
亦或是说,他是被楚慎这番话里对极域毫不掩饰的“忠诚”伤得鲜血淋漓。
他猛的伸出手,一把掐住楚慎的颈脖,将他狠狠抵入书房,摁在背后的书架上!
书架剧烈的摇晃,陈列物品哗啦啦掉了一地。
楚慎吃痛颤抖,却咬牙没有发出分毫痛呼。
瞿渚清的眼睛因为剧烈的痛和恨而泛红。
他靠得太近,两人鼻尖几乎相抵,呼吸交错,沉郁又清冽的信息素在极度压抑的空间里疯狂撕扯!
“新生?”瞿渚清怒极反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就是你背叛一切换来的新生?!”
楚慎被掐得呼吸都困难。
但他依旧只是静静看着瞿渚清,眼里是一片荒芜的决绝。
“那也,比死了好……”他艰难地挤出破碎的音节,“至少我,还……还活着!”
“活着?”瞿渚清露出一个荒谬的笑,掐住楚慎颈脖的手也开始发抖。
那所认识的那个十年前的楚慎,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可哪怕如此,他还是做不到纯粹的恨。
“告诉我,冥枭到底是谁!”瞿渚清咬着牙一字一顿,狠厉的神色中却暗藏着祈求般的卑微,“说出来!楚慎!说出来啊!只要你说了,我保证绝不让总署带你走,我会……”
我会保护你。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我都会不惜一切站在你身边。
可后面的话,到底是湮灭在唇齿间。
瞿渚清的理智和情感近乎残忍的将他撕裂,徒留痛苦愈演愈烈。
“不知道。”楚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楚慎微微别过头,在窒息感带来的痛楚中缓缓闭上眼。
最后的一点希冀也彻底破灭了。
瞿渚清看着楚慎那份油盐不进的冰冷,所有的愤怒、委屈、痛苦都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好!你不说!”瞿渚清猛的松开掐住楚慎颈脖的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粗暴的拖向旁边的客房!
“既然你要忠于极域!那我成全你!”瞿渚清的声音因为极度愤怒而颤抖。
他撞开门将楚慎摔到余祝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慎,眼神却疯狂又绝望。
“那我就用对极域异化者该有的手段来审!”瞿渚清拔除腰侧底配枪,“这崽子对你很重要,是吧?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冥枭,是谁?!”
楚慎被摔得浑身都在泛痛。
但他顾不得自己,就看到瞿渚清将枪口对准了余祝!
他想要扑过去,却被瞿渚清一把按住。
Enigma的压制性信息素让他动弹不得。
“瞿渚清!”楚慎伪装出来的冷漠终于是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有什么事冲我来!跟他没关系!”
楚慎呼吸急促到了极点。
余祝和瞿渚清一样,都是他最在乎的人啊……
可瞿渚清早已听不进去其他话。
他只知道如果这三天仍旧什么都问不出来,那楚慎便会被总署的人带走。
到时候,楚慎一定会死。
“可是你在乎他啊。”瞿渚清逼迫自己对上楚慎绝望的眼神,笑得残忍又悲凉。
“哥,我也很好奇,你有多在乎他?就像以前在乎我一样么。”

但瞿渚清对余祝,却应当是只有恨的。
“既然你要做极域的狗,我也不用再对你客气!”瞿渚清神色冷到了极点,“我数三声,什么都不说,我就开枪了。”
余祝吓的面无血色,眼泪汹涌而出,却又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来。
也不知是因为身上的伤太痛,还是因为太过于害怕,他抖得厉害,在瞿渚清枪口下尤为的可怜。
但瞿渚清对他不会有什么怜悯。
“一!”
瞿渚清冷声数着,枪抵得更近了些。
楚慎目眦欲裂,震颤的眼看向瞿渚清。
瞿渚清眼中的杀意和狠绝,让他无比陌生。
他好像,都要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二!”
瞿渚清咬字越发的重。
他在赌。
赌楚慎就算不在乎他,不在乎自己,但至少会在乎余祝。
这是他最后的手段。
他也不想以这种卑劣的方式来逼迫楚慎,但他必须要这个情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楚慎被带走,最后被折磨得没了人样儿,逼疯,逼死,体无完肤……
同时,瞿渚清也得给自己一个留楚慎一命、甚至是让他能说服自己把楚慎从深渊里拉回来的理由。
至少让他知道,楚慎也不是那么的忠于极域。
至少给他个希望,一个让楚慎重新站在阳光下的可能。
瞿渚清肩头微颤,易感期后本就脆弱的情绪在这一刻濒临失控。
他也不想对余祝下手。
他知道余祝在楚慎心里的分量,如果真的杀了余祝,楚慎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他。
他不敢的……
但这样卑劣不堪的威胁,却也是他能想到唯一能逼楚慎开口的办法了。
他宁可楚慎活着恨他。
而不是再一次离他而去。
瞿渚清扣动扳机的指尖,最终是一点点用力。
他眼中的杀意,已然隐忍到了极点!
“三!”
就在瞿渚清的手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
“住手!”
楚慎近乎绝望的抬头望向瞿渚清,眼神中是支离破碎的泪光。
枪声没有响起。
瞿渚清早有准备般的将枪口微微偏开,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楚慎,等待着楚慎的下文。
楚慎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无力的瘫倒在地。
他颤抖的双手勉强撑起身,低头时泪水毫无征兆的从他眼眶中溢出。
他张了张嘴,呼吸的音儿都打着颤儿。
瞿渚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持枪的手都不自觉的松了力道。
终于……
终于肯说了吗?
然而,楚慎说出来的,却不是任何核心情报。
他抬起眼,看向瞿渚清。
那满目的绝望中带着一种无声的悲哀。
他很轻很轻的开口:
“小瞿,你怎么……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怎么……会用一条人命,来逼我……”
“我的,小瞿……不该是这样。”
楚慎混杂着哽咽的话语声,轻得几乎要听不见。
然而每一个字,却都像是最锋利的刀,狠狠刺向瞿渚清的心脏。
瞿渚清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楚慎教他的正直,教他的守护,教他如何用自己手中的枪保护该保护的人。
可现在,他却用这把枪对准了这么个无辜的孩子。
为的,是逼迫他曾经最敬最爱也最在乎的人……
楚慎的话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
但那充满失望的语气,却在瞿渚清心口反复碾磨撕扯着,痛得太厉害。
瞿渚清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却逃离不了那股缠绕而上的绝望与悲哀。
后颈的腺体错觉般的痛起来,就像当初楚慎亲手在他身上烙下的伤一样痛。
强行压制易感期反应的后遗症在这一刻潮水般汹涌反扑。
瞿渚清下意识抬头捂住后颈,然而指尖刚触碰到肿胀滚烫的腺体,就痛得他止不住闷哼了一声。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几乎要站不稳。
他看着楚慎脸上未干的泪痕,还有那双满是失望的浅色眼瞳,无助和彷徨就要将他淹没。
脑海里所有的声音都在告诉他方才行径的卑劣,都在谴责着他的罪行。
对自己的悔恨和憎恶,几乎要将他击垮。
“楚慎……”瞿渚清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颤音。
他努力想要站直身体,重新凝聚起平日里的冰冷外壳。
然而却再拼凑不起那满目疮痍的伪装。
“哥……”瞿渚清在楚慎面前落下泪来,“我,我也不想这样……”
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但瞿渚清又还能怎么办呢,眼睁睁看着楚慎被带走,被折磨,被处死么?
可哪怕楚慎成了异化者,他也还是想要楚慎留在他身边。
楚慎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异化者,瞿渚清也定然护得住他的。
但为什么,楚慎就偏偏是崇幽……
那个只听从冥枭命令,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债的极域第一杀手崇幽!
那个让指挥署和执法署都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崇幽!
可无论楚慎变成什么样,在他心底的分量却从未变过。
瞿渚清几乎要在楚慎满是悲哀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他再顶不住楚慎失望的眼神。
“既然已经发现暗阁,那就……呆那儿吧。”瞿渚清最终关上了暗阁的所有权限,将楚慎关了进去。
那个本该满是回忆的地方。
现在暗不见天日。
瞿渚清强撑着回到自己卧室。
他将门关上之后,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慢滑落,最终是无力的跪坐在地。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这样过了多久。
腺体涌出的痛楚一阵接着一阵,不再是单纯的胀痛或灼烧感,而是彻彻底底被搅碎般的痛。
到最严重的时候,他已经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能意识不清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沉香信息素徒劳的在他周遭扩散。
或许是一整天,或许还过了一夜。
瞿渚清分不清自己就这样捱了多长时间。
他脑海中,都是楚慎刚才的话。
等他终于恢复些意识,却发现自己早已被痛楚耗尽了力气,连起身都做不到。
不行……
他就要没有时间了。
瞿渚清挣扎着在床头翻找出一支营养剂,狼狈不堪的胡乱注射完,然后跌跌撞撞的起身往书房走去。
他逼问得还不够狠,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他不能再失去楚慎一次了。
绝对不能!

瞿渚清猛的锁死书房的门,摇摇晃晃的走进暗阁。
身体的痛楚和心头的煎熬相互拉扯,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那双泛红的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瞿渚清眼神凶狠得吓人,像是濒临崩溃的困兽。
而他的手中,是一剂能最大程度刺激神经放大痛觉的审讯用药剂,浓度极高,几乎到了催命的地步。
楚慎原本安安静静的坐在办公桌旁。
他抬头就可以看见旁边的书架,只是书架上放着的没几本书,剩下的,都是瞿渚清这些年来的战功和勋章。
但暗阁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有光线照射进来的瞬间,压倒性的Enigma信息素却先一步扑面而来。
楚慎转头,却被瞿渚清眼中那陌生的疯狂给惊住了。
楚慎心脏猛的一沉。
瞿渚清的状态,很不对……
“瞿渚清!”楚慎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你清醒一点,你的易感期……”
“我很清醒!”瞿渚清一步步逼近,腺体仍旧痛得厉害,但他不管不顾,眼中只有楚慎,“我清醒的知道不用非常手段,你什么都不会说!清醒的知道再什么都问不出来,你就要死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如同在心上撕扯出血淋淋的伤痕,痛不欲生。
瞿渚清看了一眼手里折射出幽幽冷光的注射器,逼近楚慎,试图去抓楚慎的胳膊。
“瞿渚清,你别——”楚慎剧烈的挣扎着。
不是因为害怕药剂,而是因为他看出瞿渚清的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再这样下去,先崩溃的会是瞿渚清自己!
瞿渚清却根本听不进去。
他一把抓住楚慎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注射器想要扎下去。
然而他动作抖得太厉害,腺体的剧痛几乎要劈开他的头颅,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
针根本落不下去。
“说啊!哥,你说啊!”他嘶喊着,相较于威胁,更像是哀求,“你告诉我,我就不用,不用这样对你了……我就不用,眼睁睁看着你……”
看着你再死一次……
瞿渚清像是彻底被压垮,剧烈颤抖的手最终是无力的垂落下去。
注射器掉在地上,药液飞溅开,如同绝望的眼泪。
瞿渚清在剧烈的痛楚中视线都已然混黑。
他猛的向前栽倒——
但他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楚慎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
熟悉的气息裹挟着那让人贪恋的温暖,将他紧紧揽住。
瞿渚清再没有力气强撑了。
他倚靠在楚慎怀中,眉眼抵着楚慎颈脖,泪水不断的滑落。
失控的Enigma信息素再没办法佯装出强势,而是彷徨无助的无声溢散,像是在寻求依靠。
楚慎能清晰的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
那压抑不住的破碎呜咽,同信息素一样无法压制。
然后,他听到肩头传来轻得仿若梦呓般的声音,充满了平日里绝不会展现的委屈和脆弱:
“哥……”
“为什么一定要那么逼我?”
“我明明,只是想救你啊……”
“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再死一次么?”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断断续续的话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如同割在楚慎的心上。
瞿渚清的意识显然已经模糊。
他只是本能的抓住楚慎背后的衣服,抓得很紧,仿佛溺水之人不愿放开最后的浮木。
有滚烫的泪水落在楚慎颈窝,烫得楚慎连灵魂都在颤抖。
楚慎僵在原地,而瞿渚清在他面前彻底崩溃。
楚慎艰难的抬起颤抖难止的手,最终是极其轻柔的落在了瞿渚清剧烈颤抖的肩头。
他阖上眼眸。
却最终也无法遏止同样从眼角滑落的泪。
他的小瞿,根本不是在审他,而是在折磨自己……
然而就在楚慎都快要撑不住冰冷的伪装时,瞿渚清却突然踉跄着后退,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楚慎被他推开,看着他泪水未干的眼溢满彷徨。
他身为指挥署的最高指挥官,怎么能在一个异化者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这跟背叛指挥署又有什么区别?
腺体的痛楚没有得到安抚。
瞿渚清仍旧在剧烈的痛苦中艰难地喘息着,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
但他眼中的脆弱和疯狂,正逐渐被一种极度疲惫下的麻木所取代。
他整个人缓缓滑坐在地上,垂着头,不再看向楚慎。
就在楚慎想要靠近瞿渚清的时候,瞿渚清却躲开了楚慎伸过来的手。
他缓慢抬起头,目光里是令人心悸的悲哀。
“楚慎。”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谈谈。”
楚慎沉默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瞿渚清还能跟他谈什么。
他们的处境,都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不敢对瞿渚清承诺什么的。
“我不再逼问你极域的核心机密。”瞿渚清声音很轻,,“我不问冥枭,不问暗桩,也不问你们的计划。”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莫大的勇气。
那双满是疲惫的眼,最终是用尽全力看向了楚慎。
“我只问你一件事。”瞿渚清声音嘶哑无比,带着近乎祈求的哽咽,“十年前那场任务,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执法署宣布了你的死讯,但为什么……为什么你又会变成崇幽?”
这个问题无关立场,无关任务。
只关乎那个让瞿渚清痛苦了十年也无法释怀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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