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渚清在看到余祝之时,眼神冷了下来。
刚才的茫然和痛苦,瞬间被冰冷覆盖。
他看向余祝的眼神是带着警告和驱逐意味的,毫不掩饰他的占有欲。
瞿渚清不顾楚慎的反抗将他抱得更紧,并侧身挡住了余祝的视线,仿佛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无声的对峙。
楚慎挣脱不开,只能闭上眼,将滚烫的脸埋在瞿渚清肩头。
他恨不得立刻从这间屋子里隐身。
余祝眼中含了泪。
他看向瞿渚清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拼了命想做出最凶的样子。
尽管他生起气来,也显得有些可爱得紧。
楚慎下意识想要挣脱瞿渚清的怀抱,哪怕只是徒劳。
然而瞿渚清更加用力的将楚慎往自己怀里按了按,然后用那含着警告意味的眼神看向余祝,仿佛在驱逐一个闯入领地的入侵者。
这充满占有欲的保护动作,更加刺痛了余祝的心。
“士可杀不可辱,你,你……”余祝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就,就因为我们是异化者么?你们指挥署,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对他老大?
他们生来就是异化者,难道就该东躲西藏人人喊打么,就该被玩弄甚至是虐杀么,?
若非因此,谁又愿意去极域?
他老大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余祝红着眼死死瞪着瞿渚清。
可瞿渚清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他颤抖着放开楚慎,眼中翻涌的痛苦仿佛要把他自己都淹没。
“照顾好他。”瞿渚清对余祝最后交代了一句,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他走得很急,甚至不敢再回头多看楚慎一眼。
他标记了楚慎……
那可是楚慎啊!是他哥啊!
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奉为信仰的存在。
他看不得楚慎自甘堕落背弃曾经,也绝不忍自己亲手毁了这一份信仰。
瞿渚清那本就紊乱的信息素在这一刻几乎要将他冲溃。
强烈的Enigma信息素不受控制的溢散,比异化者失血后的失控杀伤性更强。
附近相当范围内的Alpha和Omega都将被这奇楠沉香的信息素压制,若是离得太近,甚至是可能出人命的!
瞿渚清尚且存有神志。
他是想要控制的。
然而因为之前的手术后多次擅动信息素,他现在完全控制不住。
瞿渚清猛的将之前齐卫给他的镇定剂扎进手臂的血管之中,然后拨通了齐卫的电话!
研究所离这里不算太远。
齐卫到得很快。
他看到瞿渚清痛苦倒地,一只手死死抓住一旁的栏杆,另一只手拼了命想要捂住后颈的腺体。
瞿渚清双手都是带着血的。
指甲嵌入掌心的伤,还有在后颈腺体抠挖出的伤,几乎要将他的双手染红。
瞿渚清明明不想伤及任何人。
可现在的他,就跟那些失控的异化者一样,根本身不由己。
瞿渚清痛苦的神色中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巨大悲哀。
此刻的他,又跟那些异化者有什么区别呢……
齐卫将瞿渚清带走,很快来到那间改造过的特制实验室。
他将瞿渚清双手都铐在了身后,然后才熟练无比的翻出医药包。
“等,等!”瞿渚清紧咬着牙,“不用减轻易感期症状,给我注射引诱剂,加快易感期进程,今天必须结束!”
正在药包里翻找的齐卫猛的转头:“瞿渚清你疯了!”
瞿渚清闭上眼,痛苦的神色中残留着为数不多的清醒。
“我只有三天。”瞿渚清咬着牙,却痛得牙都在打颤,“我已经临时标记了他,他的危险期会在今天结束,但我……”
但瞿渚清没有想到他会被楚慎的信息素引出易感期。
他在标记完成后拼命离开,是怕自己易感期失控伤到楚慎,也是怕楚慎发现他腺体的反向标记。
“你要在今天强行忍过易感期,然后继续与总署那帮人周旋?”齐卫皱着眉。
“不……”瞿渚清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周旋不了,我,我必须在这三天里让哥愿意开口,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瞿渚清想要的很简单。
他要救楚慎,绝不能让楚慎被带走。
这也是他今天会失控临时标记楚慎的最大原因。
不是因为占有欲,不是出于本能,只是因为他太过于迫切的想要楚慎无恙。
然而瞿渚清到底是被乱了心神。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易感期……
对Alpha和Enigma都同样有用。
但瞿渚清Enigma的易感期本就比Alpha要难熬得多,他接受了反向标记后,易感期又极不稳定。
他的易感期本来就已经足够难熬了,所以才不得不将自己困在这实验室中强撑。
怕他伤到旁人,也怕他伤到自己。
但这一次,又偏偏是被楚慎信息素引出的易感期,比自然到来的易感期猛烈得多。
齐卫本就已经足够担心瞿渚清会不会熬不过去。
此时在注射药剂催化……
只怕会失控啊。
“齐卫,不要犹豫了,否则我和楚慎都会死!”瞿渚清双目通红,带着不计后果的决绝。
齐卫对上瞿渚清的视线。
他认识瞿渚清已经十年了,足够了解这个人。
劝不住的……
齐卫深吸一口气,最终是垂下头去。
“这药本来是针剂,但我怕直接注射完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齐卫悲声道,“我将它稀释后给你输两个小时的液,这期间你如果撑不住了,随时喊我。”
这是齐卫最后的妥协。
齐卫趁着瞿渚清神志还算是清醒,在他后颈附近一个不容易被碰到的地方下了针。
他怕瞿渚清可能剧烈挣扎,将针头固定得远比正常输液牢固。
药剂被导管连接着,一滴一滴淌入瞿渚清的身体里。
做完这些,齐卫看向靠着角落连起身都困难的瞿渚清,忍不住叹了口气。
瞿渚清其实连挣扎都已经做不到了。
他双手都被反绑在身后,绳索深深陷入手腕的皮肤,已经留下了一圈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无法用那双手再去触及腺体,缓解不了任何痛苦。
只能在身后任由指尖儿不住痉挛。
随着药效,瞿渚清能明显感觉到那些易感期的燥与痛都被加强了数倍,到最后,所有感知都成了不堪承受的痛苦。
瞿渚清的状态可怕到了极点。
那些痛苦造成的反应甚至已经直接略过了他的大脑的控制,直接反应到这具躯体上。
瞿渚清浑身都在发颤。
他拼命用双腿抵住地面,才能勉强让自己维持着靠在角落的坐姿。
然而身躯的每一寸感知都已经化作了痛苦。
无论他怎么做,都阻止不了那潮水般一次更甚过一次的痛。
瞿渚清头无力的垂着,被汗水沾染的发丝粘腻在脸颊上,下颌紧绷的线条被光影割裂,恰好成了汗与泪的引导线。
他那支离破碎的呼吸声里,甚至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声响。
若只是普通的信息素失控,或许还没有这么难受。
没有得到过,就不会心生妄念。
但这一次,却又偏偏是在他临时标记了楚慎之后!
那种对楚慎信息素的疯狂渴求,如同最残忍的极刑一遍又一遍凌迟着他的神经。
极度的痛苦之下。
去之前会产生一种楚慎就站在他面前的错觉。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伸出被捆住的手,去触碰楚慎的方向。
然而他双手都被反绑在身后,动不了。
楚慎也不在这里,不会用幻觉中那种温柔又心疼的眼神来看他……
瞿渚清的眼神终于是在这一刻被悲恸击溃了。
“哥,好疼……”瞿渚清的声音模糊不清,也不知到底是心里更痛还是身上的反应更痛。
齐卫站在实验室外,从门上的小窗看进去。
他能看到瞿渚清的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挣扎也越来越微弱。
齐卫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
他能做的就是持续观测着瞿渚清的状态,在他撑不下去的临界点不顾一切的停止注射。
但不能轻易停下来的啊。
若是瞿渚清的这次易感期拖得太久,最终没能救的下来楚慎,楚慎在他面前再死一次……
齐卫不敢想瞿渚清那时会疯成什么样子。
然而痛楚不止一阵,瞿渚清在熬过了这次痛楚之后,还没来得及喘息,又感觉到更为剧烈的反应接连而来!
瞿渚清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浮沉。
又被痛楚拖拽着,不得不清醒。
每一次忍过去,都会激起更为强烈的反应,越来越难熬,越来越无法忍受……
“不行!不能再这样硬扛下去了……”齐卫扶着门,“瞿渚清,要么立刻停止注射,要么我去把楚慎找来!”
瞿渚清现在的状态已经到了极限。
若是再强撑下去,随时可能对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瞿渚清显然也听到了齐卫的话。
他眼睫微动了动,涣散的目光艰难聚焦。
然而也仅仅是一瞬……
他的目光,很快就又涣散开,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呻吟。
“去找他!瞿渚清,必须去找他!”齐卫的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意,“只有楚慎的信息素能帮你!只要靠近就好,让他释放一点安抚性信息素,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能帮你撑过去!你听到没有!”
瞿渚清在听到楚慎二字的瞬间,身体猛的一颤。
像是穿云破雾的光刺入混沌的黑暗。
他猛的找回了些许意识。
瞿渚清那双满是痛苦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但旋即便被更深的悲哀淹没。
“不,别去……”他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破碎的音节,“齐卫,你不能……”
“都这种时候了!他不能死,你难道就能死么!”齐卫气急,“他只是释放一点信息素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然而瞿渚清却只是拼命咬住唇,挤出带血的话:“我能,撑过去……他,他心软,别逼他!”
齐卫瞪大了眼。
极域第一杀手,心软?
还有比这更荒谬的话么!
“他如果真的心软,为什么十年都没有来看过你?为什么亲手将你伤得那么重?为什么现在还给你带来那么大麻烦!”齐卫语调偏激。
他跟楚慎没有过什么交集,他所有的问题都是站在瞿渚清这边去看的。
在他看来,楚慎自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可瞿渚清却只是痛苦不堪的摇着头:“别让他来……”
瞿渚清知道的,楚慎远没有他伪装出来的那么冰冷。
楚慎那么心软,为了一个余祝都能跪下来求他,为了他肯定能做得更甚。
他敢肯定自己在楚慎心里的分量。
但正因如此,就更不该反向标记来胁迫楚慎接受他。
这不是瞿渚清接受反向标记的目的。
他从最开始就准备好了一厢情愿的情感,本来就从未想过要强迫楚慎作出回应……
空气中还残留着浓烈的信息素气息。
越来越淡的沉香信息素,和因为还在持续散发而久久都没有淡去的白檀信息素。
等Enigma信息素淡下去,余祝才终于得以走近些。
楚慎往旁边偏了偏头,别开了目光。
楚慎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开口道:“小祝,今天的事,你……”
然而楚慎断断续续半天没能说完。
他的话,最终是被余祝打断了。
“老大,那个指挥官是不是想像禁区那些人一样,要你……”余祝抓住楚慎的衣袖,通红的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
楚慎微微怔了怔,之前的难堪在这一瞬被诧异压了下去。
他只知道余祝来极域之前,一直都过得很难。
但那些事情是余祝不愿言及的伤。
楚慎也从未揭过那些鲜血淋漓的疤。
可现在,余祝却是顾不得那些伤痛了。
他低着头:“我以前在禁区的时候,就总是看见那些人,他们趁着我们异化者危险期标记,把人带走,然后……”
之后发生的事情,余祝甚至不敢过多去回忆。
那时候他还太小了。
每日眼睁睁看着禁区里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伤害实在太大。
那些异化者在禁区里位高权重的“贵人”手里仿佛玩物,近乎残忍的虐待手段被赋予各种暧昧的含义。
发生在人与人之间足够扭曲的事,发生在异化者身上,却能让人拍手叫好。
凭什么呢……
就因为他们是异化者吗?
可是余祝生来就是异化者,他没伤过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被定了罪。
不过好在那时的余祝还没有分化,自然也没有人对他感兴趣。
他只是在禁区打打杂混口饭吃,勉强能够过活。
至少不用像在外面一样被指挥署和执法署的人追杀,每天都在为了小命提心吊胆。
但后来他分化成Alpha了。
禁区那些人最喜欢的便是Alpha异化者。
他又怎么敢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再待下去?
余祝是没有选择了,才不得不去极域寻求一条活路。
像他这种不够狠也不够强的角色,在极域本该是没有活路的。
但他运气太好,遇到了楚慎。
楚慎看着眼前低头陷入沉默的少年。
余祝那双含泪的眼底满是恐惧,颤抖难止。
虽然有很多话余祝并没能说出口,但也足够楚慎猜个七七八八。
禁区那些人,无非是拿异化者的命来寻欢作乐,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余祝的幼年,远比他想象的过得更悲哀。
楚慎抬手揉了揉余祝的发顶,温柔的用掌心覆上那双满是恐慌的眼,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好了,都过去了,你以后都不会再到那个地方。”楚慎的声音柔下来。
楚慎到现在了,担心的却仍旧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余祝的曾经。
“老,老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那个指挥官这么做!”余祝眼泪汪汪的抬起头,哭得更厉害了,“到时候……我就拿刀藏床底,一刀捅死他!”
楚慎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虽然这话实在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掌心下微颤的眼睫还带着温热的泪。
余祝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胆子一向很小。
他不敢跟极域的其他人产生任何冲突,也不敢在任何场合抛头露面被人注意。
如果一定要说,为了维护楚慎而与赤幽顶几句嘴,就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勇气了。
他刚才那番话绝非玩笑。
如果楚慎需要,他真的是可以为楚慎豁出命去的。
楚慎看着明明怕得打颤儿却仍旧在强撑的余祝,最终是无奈的轻笑了笑。
“小祝,我给你说过,跟在我身边,不用你学会杀人。”楚慎轻声道,“你只用好好儿生活就够了,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
余祝不过十多岁。
若非他生来就是异化者,现在本该还在最无忧无虑的年纪。
楚慎温柔的拭去他眼角的泪,轻轻扯出一个安慰的笑:“放心吧,他虽然看起来凶了些,但其实人没那么坏。”
瞿渚清是楚慎带大的啊。
虽然这些年瞿渚清用冰冷将自己伪装起来,但那颗心的底色是不会变的。
他被楚慎教得很好。
除去被血仇蒙蔽双眼的那份恨。
他会是一个足够优秀的指挥官,也会是一个足够好的人。
但也正因为这一份好,才让如今的瞿渚清更加痛苦。
瞿渚清早已把楚慎的信仰,也奉作了自己的信仰……
每次他看见那枚联合徽章,想起如今已经异化的楚慎,心头的信仰与责任便拉扯得厉害。
他太在乎楚慎了。
在乎到哪怕楚慎成了异化者,他也有一份想要楚慎无恙的私心。
但他也太在乎那份早已根深蒂固在他心里的信仰和责任了。
身为指挥官的他,断不该对异化者有任何私心。
楚慎能明白瞿渚清心底的那份煎熬,自然也能看懂他行为的那份割裂。
他只是心疼,只是愧疚,只恨自己无力改变……
然而这些,余祝自然不会知道。
余祝只是咬着牙瞪向瞿渚清离开的方向:“坏人,他最坏!”
楚慎叹了口气。
余祝和瞿渚清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互相很看不顺眼。
楚慎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这两个崽子,而是他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
之前在瞿渚清别墅囚室的时候,防卫太森严,楚慎找不到机会。
但回了这里,也算是他十年前的地盘,情况自然就不一样了。
空气中的白檀信息素终于是淡了些。
楚慎转头看向窗外:“我有意引出了他的易感期,他这会儿应该无论如何都赶不回来,我们准备想办法走。”
瞿渚清易感期根本不是单纯的失控。
而是楚慎刻意的引诱!
Enigma易感期太过于危险,瞿渚清不会伤及无辜,就一定会离开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就是楚慎最好的逃离时机!
他只是没想到,这崽子的定力比他预料的还要差。
没释放多少信息素,就让瞿渚清易感期来得那样猛烈。
不过这样也好,他现在便有更多的时间准备离开。
楚慎低头,将目光落在他脚腕那条困他多时的锁链上。
然而就在此时。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指挥署总部,例行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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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足够了解瞿渚清,所以也有信心,瞿渚清一定不会将他交给总署。
毕竟,那几乎是一条必死的路。
瞿渚清舍不得他死。
楚慎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有些悲哀,他原来已经到了可以利用瞿渚清对他的在乎来为自己计划筹谋的地步。
也许瞿渚清说的没错,现在的他,都早已不像他了……
但楚慎十年的如履薄冰,每天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若非如此,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所以他早在被带到这里之时,就计划好了利用瞿渚清易感期,逃出生天。
但楚慎没想到指挥署总署的人会来得这么突然。
瞿渚清冒险将他转移,本意定然是为了躲避总署。
所以他的信息肯定不会是瞿渚清泄露的。
那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想要他死……
“那,那个混蛋指挥官,要把老大交给他们总署?”余祝发着抖,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他不知道指挥署总署到底意味着什么,不知道黑石北狱,也不知道联合政府。
但他知道,等着楚慎的,一定会更为残酷审讯。
毕竟,从来没有人会放过他们这些异化者……
门外的人迟迟得不到回应。
很快,敲门声变成拍打。
“瞿指挥,您如果再不开门,我们就只能强闯了!”最后的通牒,伴随着子弹上膛的声音传来。
楚慎猛的转头环顾四周。
所有的门窗都被能量壁障封锁,连跳窗都绝不可能。
可他死在这里也就罢了,余祝不该被他牵连!
余祝此刻正躲在楚慎身后,拉着他的衣袖瑟瑟发抖。
若是让余祝被总署的人发现,一枪打死的可能性比带走审讯的可能性更大。
“老大,我们是不是逃不掉了……”余祝颤声哽咽。
楚慎低头看向脚踝的锁链。
原本若是有足够多的时间,他有把握解开这锁链。
这种电子镣铐不需要使用蛮力解决。
它跟那壁障,应该共同有一个控制开关。
只要找到主机黑进去,就都能打开。
这种控制开关不能离被控制物体太远,大概率就在房间里。
但会在哪里呢……
就在外面响起撬门声时,楚慎突然抬起头——
书房暗阁!
当年楚慎还以长庚的身份任职暗网时,任务结仇太多。
他怕某天身份被人扒出来,会威胁到瞿渚清的安危,所以在家里留了一个隐蔽非常的暗阁。
那里算是小瞿的秘密基地,堆满了他喜欢的东西。
有的时候楚慎一执行任务就是一整夜,便会让小瞿在暗阁里等他,任何情况都不要出来。
只要不出来,就一定不会有危险。
“小祝,过来!”楚慎来不及多想,凭着记忆来到书房。
所有的陈设都没有变过。
他试探着摸索向一旁琴桌的桌底。
那琴桌的桌板留有中空的共振空间,极为不起眼,却正好藏了一枚按钮。
楚慎轻轻按动特定频次,书架悄然移动,露出后面的暗门!
所有的一切都是当年的样子,瞿渚清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这里足够藏身。
就算总署的人进来了,也绝对找不到。
但楚慎脚上的锁链连接着客厅的地面,他躲不进去。
但余祝可以。
“小祝,你在里面躲着,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楚慎一边交代着,一边打开那扇伪装成墙面的门。
然而就在楚慎打开门的瞬间,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通向暗阁的机关一点也没有改,但暗阁里面,却早已被重新布置过。
瞿渚清没有舍得更改外面屋子里跟楚慎有关的一切,却独独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遍。
跟他现在别墅同一风格的素色简约格调,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排书架。
而那台控制主机,赫然出现在暗阁最里面的办公桌上!
楚慎走过去,甚至都还没有打开主机,就看到了旁边的两个控制器。
一个是他脚腕锁链的电子开关,一个是屋子周围能量壁障的开关。
像是怕来的人辨认不出,甚至还做了详细的标注。
楚慎放在桌沿的手抖了。
瞿渚清小时候就是谨慎的性子,他不可能因为疏忽留下这么大一个可能让楚慎逃跑的漏洞。
除非……
这一切都是他有意安排的!
“小瞿……”楚慎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以为这一次瞿渚清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但相较于留住他,瞿渚清更在乎的,却只是他的安危。
将一个异化者留在身边,他的指挥署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就会成为对楚慎最大的威胁。
他留下的不是漏洞,而是退路。
楚慎按下锁链的那一个控制开关,他脚腕的链子立刻打开来。
“小祝,快……”楚慎转过头,却发现余祝根本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在他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