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彦。”仿佛这个名字有什么魔力，叫两声就能不疼了。
凌彦舟顺着他的后心窝，“好了，我在呢。”
许眠听不见，自顾自的小声轻唤着这个名字。
翌日，天明。
许眠躺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病房，恍若昨晚做了一个梦，他竟然梦到阿彦抱了他。
梦醒后的失落，让他有点缺氧，他侧过身，蜷缩起身体。
林姐一如既往准时准点进入病房，“医生说今天可以喝点小米粥。”
许眠轻嗯一声，“谢谢。”
林姐盛了半碗，“还是能喝多少咱们就喝多少。”
许眠洗漱完，食不知味的吞咽着，视线时不时就飘到房门口，自始至终都不曾有动静。
林姐舀着粥一勺一勺送到他嘴边。
许眠机械式往下咽，食物进入胃里像是石头磨着胃壁，疼痛一点一点的加剧，他适可而止的摆了摆手。
林姐注意着他脸色，“有没有不舒服？”
许眠不敢说话，怕一张嘴就吐，闭上眼拼命的压制着那越来越强烈的呕吐欲望。
林姐瞧见他额头滚落的汗珠，不放心道：“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许眠拒绝。
林姐反复给他擦着汗，忐忑不安，有好几次都没有绷住想去叫医生。
许眠缓了十几分钟，胃里除了钝痛外，已经没了反酸迹象，他虚弱的睁开眼，勾唇浅笑，“我没事了。”
林姐激动道：“没吐就是好征兆，小眠一定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这个急不得。”林姐收拾好东西，通知护士来挂水。
手背上传来刺痛，许眠望向窗户，外面看起来降温了不少，好冷的样子。
“有什么事按铃叫我。”护士退出病房。
许眠望着窗户发呆，听到轻不可闻的关门声后才慢慢收回视线。
病房很空很静，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只有他一个人，等生或者等死。
许眠往床头柜方向伸了伸头，很庆幸房间里终于有了别的声音。
他伸长手臂想要去拿回手机，距离有点远，他只能慢慢往床边挪动身子。
“呼。”拿到手机，他恍若经历了一场马拉松，上气不接下气的平复着紊乱的心脏。
屏幕上是一条视频平台推送，他许久没有直播，粉丝已经在他的主页刷满了9999+求开播消息。
【宝宝，咱们除了当游戏主播，咱们还可以当颜值主播。】
【老公最近降温了，你的手冷不冷？要不要伸进我的钱包里暖暖？开播吧，我给你刷大飞机。】
【我觉得好幸福，以前只需要盼着Zero直播，现在不一样了，我盼着Zero和Sleep直播，双重期待，双重等待，啊啊啊，等疯了。】
许眠看了一部分消息就有点眼花缭乱，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继续看看粉丝们留言。
屏幕却是诡异的忽远忽近，那些文字仿佛会动，跟他捉迷藏似的，他越是努力想要看清，文字越是调皮的飞来飞去。
“咚。”手机滚落在床单上。
林姐处理好垃圾，蹑手蹑脚的回到病房，看着床上睡过去的身影，更加控制着声量。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林姐忙不迭的掩了掩嘴，示意来人噤声。
梁斯羽脱下外套递给她，“睡着了？”
“嗯。”
“今天情况还好吗？”梁斯羽走近病床。
“吃了半碗小米粥，还好，没吐。”林姐如实汇报。
梁斯羽瞧见床上还亮着屏的手机，谨慎拿起，“他现在身体虚，别让他看太久的电子产品。”
“小眠可能是无聊。”林姐接过替他放好。
梁斯羽不放心的再看了眼旁边的心电监护，显示一切正常。
“大少爷还不愿意进来吗？”林姐问的小心。
梁斯羽也是头疼，他那个冤种外甥好像又犯了老毛病，一旦倔脾气上来，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许眠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等他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夕阳落山，红霞壮观的将半边窗户染的绯红。
“小眠睡得这么沉吗？刚刚叫了你好一会儿。”林姐总算听见了床上动静，急忙将温着的鸽子汤盛出。
许眠身体很沉重，双手提不起一点力气，他声若蚊蝇的询问着：“我睡了很久吗？”
“差不多有五六个小时了。”林姐吹着热气，“睡了这么久饿坏了吧。”
许眠并不觉得饿，甚至还有点反胃，一闻到汤香就忍不住干呕。
林姐诧异，“这是怎么了？”
许眠别过头，“我晚点再喝。”
“怪我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你刚醒肯定没有胃口。”
“不是你的错，是我还不饿。”许眠笨拙的翻了翻身，胸口像压着石头，无论他怎么躺都提不上气。
他想会不会在某一天自己睡着睡着就死了？
他用力的晃了晃头，他就算死也不能现在死，更不能死在这家医院里。
夜深人静，医生最后一次检查过后，再次给许眠加了点药水。
凌彦舟等到他陷入深度睡眠后才进入了病房。
“眠眠你能不能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凌彦舟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许眠睡得很沉，对于他的问题，无半点回应。
凌彦舟心如刀绞，他不想跟这个小傻子置气，可是他更清楚如果不彻底打开他的心结，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他又犯糊涂的跑了，跑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安静等死。
他就是想的太多太重，把自己处在一个最卑微的位置，忘了人性平等。
“傻瓜，我不怪你自作主张的安排我，那你能不能尝试着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许眠耳边朦朦胧胧的传来很薄弱的声音，他听不清是谁在说话，想要睁开眼看看，可惜眼皮太沉重，他努力了好久，依旧醒不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效渐渐被代谢干净，心绞痛又再次袭来，他难受的想要蜷缩起身体。
汗珠顺着脖颈滚进衣衫中，哪怕戴着氧气他也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呃。”疼痛爆发，他抖如筛糠的完全躺不住。
凌彦舟心疼的将他圈进怀里，按照医生交代的方法替他按摩顺气。
许眠疼得狠了，眼泪情不自禁的往外涌，“阿彦……”
凌彦舟轻吻他的额头，“医生马上就来了，很快就不难受了。”
“阿彦，对不起。”他轻声呢喃着，“对不起。”
“眠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对不起，比起对不起，我更想听到我爱你。”
“阿彦……”许眠声音越来越轻，脸色惨白的和床单混为一色。
凌彦舟托着他的头，小心的拂去他眼角的泪痕，“你能不能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如果要我忘记你就会开心，那我答应你。”
这一晚许眠做了个梦，梦到凌彦舟参加了PGC全球赛，带领着WT横扫整个赛季，一举拿下世界冠军。
他坐在台下，犹如那一天PCL决赛时，他目不转睛仰望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凌彦舟，脱离了他这个负担，阿彦终于可以自由翱翔。
这个梦幸福的他醒来时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
清晨，微风徐徐。
“小眠今天心情不错。”林姐打来温水。
许眠不置可否，“做了个很美好的梦。”
林姐给他擦脸洗漱，“那小眠今天一定胃口大开。”
“叮。”手机提示音传来。
林姐贴心的给他取来手机。
【您的特别关注发博啦~】
许眠看到是凌彦舟的消息，迫不及待地点开链接。
@WT-Zero：春季赛会出场，谢谢大家支持。
很简单的一句行程交代，却给了等待中的粉丝一颗定心丸。
评论数以着肉眼可见的迅速攀升，转眼就破万。
许眠激动的心率都开始报警。
林姐注意到监护仪的动静，连忙道：“小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眠摇头，喜极而泣，“我不是不舒服，是太开心了，阿彦他要回去打比赛了。”
林姐皱眉，他家大少爷这又是在搞什么？
许眠高兴的控制不住情绪，心口猝不及防一绞，他愣了愣，两眼一黑，整个人往后倒去。
“小眠！”林姐被他突如其来的状态吓得嗓子都喊劈了叉。
第142章 他的阿彦还有很多选择
许眠晕了一会儿，耳边叽里呱啦很吵，好像有七八道声音同时响起，他骤紧眉头，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醒了，小眠醒了。”林姐心有余悸的招呼着还在讨论的医生。
许眠视线逐渐清晰，有点懵为什么病房里这么多人。
“林姐，我有点饿了。”许眠忽然开口。
“好好好，我这就让家里送餐过来，你等会儿，很快。”林姐匆匆忙忙离开病房。
许眠撑着床想要坐起。
医生及时给他调了调病床高度，“这样好些了吗？”
“我没有家人，是不是就可以自己做主？”许眠直接问。
医生面面相觑一番。
许眠继续道：“我感觉好了不少，我想出院回家疗养。”
医生倏地瞪大双眼，“这不行。”
“我是自由人，我可以自行决定自己的去留。”许眠苍白的挤着笑，“我这副身体在哪里养都一样，你们也不想我死在医院吧。”
“您的身体达不到出院标准，至少还得再观察一个月。”医生拒绝。
“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许眠悻悻的看向窗外，“我想回家也不行吗？”
“小眠情况怎么样？”梁如笙大步流星的跑进病房。
医生简短的阐述了一下。
梁如笙震惊，“你要出院？”
许眠莞尔，“伤口都愈合了，剩下的我感觉回家养也是一样。”
梁如笙把目光投掷到一众医生身上，“你们怎么说？”
“那当然是不行，许少哪项报告都没有达到出院标准，这样贸然回家，随时都有可能因耽误治疗导致病情恶化。”
梁如笙走到床边，温声细语的安抚着，“小眠听见了吧，我们还得治疗一段时间。”
许眠抿了抿唇，最终妥协的点了点头。
医生撤离病房。
梁如笙虚惊一场的轻呼出一口气，“林姐去给你准备营养餐了，小眠如果有特别想吃的，可以告诉她。”
“阿姨您上班很忙，不用天天过来。”
“这两天行程不赶。”梁如笙欲言又止，有些话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阿姨您怎么了？”许眠看出她的为难，主动询问。
梁如笙叹口气，“彦舟要回去打比赛的事你知道吗？”
“我看到了他发的微博。”
“这个混小子，跟他爹一个德行，我等会儿非得骂他个狗血淋头才行。”梁如笙气急败坏道。
许眠笑，“阿彦可以回俱乐部，我很开心。”
“他不陪着你就只想着那个破游戏，你应该生气才对！”
许眠摇头反驳，“他能做自己的事，我真的很开心。”
梁如笙表情僵了僵，自从许眠醒来，还真是见他第一次笑得这么真情实感，好像内心真实的喜悦冲破了那些所有虚假的伪装，让他放纵肆意的开怀大笑。
许眠道：“凭阿彦的能力，肯定能继续蝉联春季赛冠军。”
“傻瓜，他去打比赛了，你怎么办？”
“我可以每天关注俱乐部动向。”
梁如笙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比宣布你痊愈还让你开心是吗？”
“嗯。”许眠郑重点头，阿彦不该被他困在身边，他的少年郎本该登上更大的舞台。
时间是良药，一年后，两年后，十年后，十年时光，再深的感情也会淡忘了。
那时阿彦才二十二岁，他还有很多很多选择……
病房外，凌彦舟靠着墙，大概是胸口闷得厉害，他伸手捶了捶。
梁斯羽斜视他一眼，“真做好这个决定？”
凌彦舟长舒出一口气，“他很高兴，不是吗？”
“我来之前去见了医生，询问了一下最近许眠的情况，恢复的出乎意料的好。”
凌彦舟不明他舅舅的言外之意。
梁斯羽火上浇油，“你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你看你走了他也挺好的。”
凌彦舟：“……”
梁斯羽得意道：“你说这个时候我表现的更嘘寒问暖、更通情达理，他会不会移情别恋为我心动？”
凌彦舟：“……”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的撬墙角！
梁斯羽毫不在意身侧犀利的眼神攻击，我行我素的说着，“等你回去训练，肯定没有时间陪他，我也不算趁虚而入，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义无反顾的伸出我温暖的双手。”
“他不可能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凌彦舟咆哮道。
梁斯羽啧啧嘴，“小屁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来者居上！”
凌彦舟咬紧牙关，忽然觉得自己不能退步，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又争又抢的舅舅还在后面虎视眈眈！
梁斯羽更是胆大妄为的开始幻想，“你说我们的婚礼选在什么地方呢？他身体不好，我们得一切从简。”
凌彦舟：“……”
梁斯羽忽然灵机一动，“你说我们茶庄怎么样？明年开春茶花开，那景色可不是一般的好看。”
“舅舅，医院是公众场合，我不想跟你打架。”
梁斯羽剜了他一眼，“说的你好像能打赢我似的。”
凌彦舟有意无意的露出自己的胳膊，他虽然是晚辈，但不可否认他长得又高又壮，在气势上就能压制只有一米八的舅舅。
梁斯羽：“……”
病房内，许眠听见了门外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梁如笙冷笑，“臭小子不敢进来就在外面偷听。”
许眠紧紧的攥着被单，“阿姨，您能替我跟阿彦说一声对不起吗，我不该自作主张说那些话，我没有给他应有的尊重，让他难过了这么久，我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他爸没有跟你胡说八道，你也不会胡思乱想。”
“叔叔没有说错，是我太年轻，很多事有欠考虑，没有顾及未来。”
“小眠，幸福是珍惜当下，而不是去奢求未来，你该把握的是跟他的每一分每一秒，在有限的生命里潇洒肆意的去爱想爱的人，去做想做的事。”
“阿姨——”
梁如笙温柔的捧住他的脸，“我的儿子我当然会心疼，可是我更清楚如果他错过，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是煎熬，年少最炙热的爱，如果圆满不了，他可能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最后在悔恨和遗憾中孤独终老。”
“阿姨不会的。”许眠摇头，不肯承认。
“小眠，我清楚你的顾虑，所以我会站在你的角度来分析整件事。”梁如笙笑意依旧。
她再道：“凭我对彦舟的了解，他是个很有主见很是执着的人，就譬如他擅自休学去打比赛，他明知家里会反对，依旧一意孤行，失败后我们都以为他会放弃，他却毫不犹豫关掉俱乐部，直接跑去国外从零开始。”
许眠没有听说过凌彦舟在俱乐部解散后都干了什么，所以他没有回去上学，更没有向父亲妥协，而是背井离乡去了国外？
“在国外当替补坐冷板凳，低声下气的向更专业的人学习，过的挺凄惨的，后来他爸受不住自家儿子被人这般欺辱，主动退让答应出资让他比赛。”
许眠没想到WT重组还有这层缘故。
梁如笙：“他不喜欢任何人来干预他的决定，更不希望别人替他做决定。”
许眠自责的低下头。
梁如笙：“小眠，你叔叔说你不是长寿之人，陪不了他几年，想让你主动放手，你不知道怎么放，又不忍说狠心的话来伤害他，所以选择用一个不妥的方式去逼他忘记这段时间的事。”
“阿姨——”
“先不说这种治疗会不会成功，就算成功了，它也是有时效，短暂的忘记过后，等记忆恢复，你想过怎么收场吗？”
许眠两眼通红，害怕的直摇头，“以叔叔的能力，他肯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他连彦舟打游戏都阻止不了，你觉得他能阻止彦舟谈恋爱？”梁如笙心疼的牵起他的手，轻轻擦去他掌心的薄汗，“小眠，这个家阿姨说了算，他爸就是个屁，你不要把他想的很了不起。”
许眠：“……”
“阿姨不是危言耸听，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极端方式解决不了问题，彦舟性子很倔，他认定的事除非自己放手。”
许眠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他总是做错事，总是自作聪明，很多东西，都没有想过后果。
梁如笙没有再多说什么，凡事点到即止。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许眠打开手机，再看了一眼凌彦舟发送的动态。
评论很热闹，都在期待三个月后的春季赛。
许眠急喘两口气，僵硬的看向房门口，大门紧闭着，他知晓阿彦就在门外，只是不愿意进来。
他好像又站在了分岔路，左边写着奔赴，右边写着远离，他茫然的看着截然相反的两条路。
往左走他可以任性的去爱去得到，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凌彦舟戴上了一道又一道枷锁。
往右走他提前退出，在最坏的结果来临之前销声匿迹，短暂的痛苦之后就是解放。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
许眠闻声抬眸，四目对视。
凌彦舟下定了决心，他不能给他舅舅趁虚而入的机会，他得好好跟这个小笨蛋谈清楚。
“阿彦。”许眠见着来人，难掩激动的坐直身体。
凌彦舟面色凝重，语气也没有往日温和，他得拿出态度，震慑这个笨蛋的态度，他道：“我们聊聊。”
许眠瞧出他态度凌冽，应该是还在生气，点头。
凌彦舟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你还想我忘记你吗？”
许眠摇头，“刚刚阿姨跟我说了一些事，我知道那个方法很蠢。”
“所以说如果有别的办法你还要尝试？”
许眠否认，“不了，这样不尊重你。”
“我以为你真要把我当成小白鼠。”
许眠牵强的挤出笑，“阿彦，对不起。”
“既然知道错了，那我们——”
“我连累了你很多，这段日子阿姨和梁医生也很照顾我，我很感激你们所有人。”
凌彦舟眯了眯眼，他觉得接下来这番话他很不爱听。
“我想了想，你以后应该把重心放在事业上，既然答应了粉丝要回去比赛，那么就不该再来医院耽搁时间。”
凌彦舟被气乐了，“你是想跟我分手？”
许眠摇头纠正，“我们早就分手了。”
凌彦舟双手叉腰，气的眼前发黑，“对对对，我们还没有复合，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
“阿彦你别这么说，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已经死了。”
“许眠，你是懂如何杀人诛心，见委婉不行，就打算直截了当解决，对吗？”
“阿彦，你没必要守着我这个人。”
“你还在纠结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不是，这不重要了。”
凌彦舟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我以为这几天你能想清楚，能自己想明白，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我自己怄着这口气，现在像个笑话。”
“阿彦你别——”
“许眠你成功了，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你是死是活，我不会再过问。”
凌彦舟愤怒的甩开门，却在关门的刹那只是轻轻扣上，哪怕离开，他也怕自己的没轻没重吓着他。
可是这个混小子呢，字字句句往人心脏上扎刀，他就那么怕自己死了他会无依无靠吗？以为谁都是他许眠吗？他有家人，有朋友，有事业，他不是一无所有！
凌彦舟绝望的靠着墙，反复呢喃，“我不是一无所有啊，笨蛋！”
病房内，许眠如释重负的长呼出一口气，眼前的路好像又变了，只剩下一条无边无际的河流，他知道，是通往死亡的忘川河……
“嘀……嘀嘀……”监护仪没有异常的跳动着，他扭头继续欣赏照耀在窗台上的阳光。
多好的一天啊，所有事迎刃而解了。
第144章 病情好转
梁如笙听到两个孩子分开的消息时，并没有表现的很意外，那番话过后，许眠肯定会想很多，有的没的，都会傻乎乎自己钻牛角尖。
很多时候当局者迷，她作为旁观者也只能在他走错路的时候稍微提醒一句，最终是走出来还是陷进去，都得他自己掂量思考。
唯一让所有人警觉的只有许眠的身体，经此心理变故，怕他承受不住。
然而许眠却是一反常态，不仅能好好吃饭，精神气都比往日好了不少。
凌彦舟听完林姐汇报，气的点燃一根烟，原来只有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林姐：“医生今天检查结束后说是明天就能出院，小眠这几日恢复的很不错。”
凌彦舟咬着牙，他已经七天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想那个小白眼狼想的心脏疼，小白眼狼倒好，离开了自己好像活过来了，能吃能喝还能睡！
林姐：“梁先生也来了，跟小眠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人聊的很开心，我还拍了照片，您要看吗？”
凌彦舟二话没说直接挂断电话，谁要看小白眼狼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须臾不过两分钟他又给林姐发送了条消息：把照片发给我。
“叮叮叮。”林姐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大少爷一声令下，齐刷刷的给他送了十几张许眠的近照。
照片上，许眠面色红润，对着梁斯羽笑得那叫一个温柔。
凌彦舟不看又想的紧，看了后更难受，恨不得跟他这个撬墙角的舅舅大干一场。
“这是谁又惹你了？”陈其华路过训练室，只觉里面温度犹如冰窖。
凌彦舟气愤的扔下手机，“不是要训练吗？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有起床？”
陈其华被吓得虎躯一震，这人又受啥刺激了？难不成心肝宝贝跟人跑了？
凌彦舟见没人回应，加重语气吼道：“叫他们都给我起来，PGC打成那个德行，还好意思休息，从今天起，加练！”
陈其华嘴角抽了抽，想抱打不平说两句，又怕祸水引到自己身上，随即赶紧逃离训练室，反正这家伙更年期是一阵一阵的，应该也就一两天左右恢复正常。
许眠微笑着送走梁斯羽，病房霎时沉寂下来。
他愣了愣，轻轻捧了捧脸，笑得太久，脸已经僵硬。
他掀开被子往洗手间走去，最近他确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健康，甚至比受伤前精神气还好，完全没了病怏怏的样子，偶尔还能去院子里逛一圈。
刚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逞能，可是见到检查报告上节节攀升的数据，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梁如笙甚至认为是她儿子克了许眠，否则为什么他俩一分开，许眠就活蹦乱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