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祭:“玄派的灵池。你给我的珠子上有你的鬼气,灵池也有你的鬼气。”
玉祭目光冷下去:“他们抽取你的魂力经过阵法转变成灵气,滋养他们的弟子。”
所以玉祭二话不说毁了灵池。
鬼王恍然。
刚才在九幽的时候,他觉得那里有不对,大概是不被抽取魂力了。
只是那点儿魂力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一时没想起来。
鬼王的目光,落在画像上。
白衣蓝带,眉目俊秀,很熟悉的样子。
鬼王:“我继位第十年,在征战途中遇到一个游方术士。那个术士说……说我与他们家族血脉传承有关,非要给我算一卦。”
玉祭的目光落在鬼王肚子上。
家族血脉传承……
他家鬼王,能生?
鬼王注意到玉祭的目光所向,挑眉:“你觉得我死过一回,被老天赐过鬼身,就能以男子身有你们现在所谓的子宫了?”
玉祭:“……”
鬼王轻笑:“那术士算了一卦,说我有天外横祸加身,然后送了我一串手串护身。后来,那珠子虽然没救了我的命,却护住了我的魂,与我神魂相连。”
他遇到那术士后没多久,就在一次亲征里莫名其妙惨死,是那串珠子在紧要关头护了他的三魂七魄。
他成了鬼王有了鬼身后,这珠子才被他当成了饰品。
侯邺抬起手,发现傀儡的手腕上,也带着一串檀木珠子,珠子很小却灵气逼人。
侯邺侧头,弯了眉眼看着自家小道侣:“你与我签订永世婚契,与我就是一体。那珠子容了你心头血,再在被你温养一些日子,我的神魂就可以借助那珠子脱离封印。”
“不过现在不用那么麻烦了。”
侯邺双手背在身后:“本来一大把年纪了不想挪地,偏偏有人把歪脑筋动到了我头上。”
动他封印,抽他魂力。
虽然那些魂力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是这样的算计,他还是要计较的。
玉祭看着气势凌霄的鬼王。
虽然鬼王气场两米八,但是丝毫掩饰不了身高只有三厘米的事实。
他心心念念放鬼王出来洞房,鬼王是出来了,但是,他家鬼王这身板……
这房,要怎么洞?
第20章 千年前的事
傀儡身虽然一寸高,但是鬼王鬼身,那是修长修长的啊!
玉祭低头问鬼王:“我们怎么破封?”
鬼王仰头看玉祭:“找玉天音的遗物。”
在三界之乱前,玉氏历代家主都会去九幽看他,但三界之乱玉天音死后,玉氏一族就再也没人去过九幽。
玉家老宅里有一座巍峨的铅灰色十层高塔,塔门厚重幽黑,是万年沉铁建造,安全性能贼高。
玉氏一脉传承几千年,古书成堆,天文地理阵法秘籍都搜集了不少,都堆在书塔里。
玉祭割破食指,用仅存的一丝内息,双手在塔门上快速的画符。
轰隆隆。
最后一笔落下,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如雷的声响,地面隐隐震动。
塔门有历代玉氏家主布置的避尘阵,即使十几年不曾有人前来打扫,塔内也干净到没有一丝尘土。
玉祭站在门口,看着密密麻麻的书架:“这个塔楼一共十层,里时间越久远的书籍就越珍贵,放的楼层就越高。”
鬼王盘膝坐在玉祭肩头:“我的封印最早应该是在三界之乱后,去找一千年前的书籍。”
玉祭直奔第九层。
他记得,第九层里放的是一千多年前到两千多年前的书。
玉祭带着鬼王一路穿梭过去,没有看到任何阵法图卷,与玉天音有关的书籍。
倒是在最后一排架子上,找到了几本一千多年前的书籍,但零零散散的只有十几本。
玉祭仔细小心的翻看一遍,都是一些老祖宗的游记或者人物传记,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玉祭把目光放在了角落里,乱七八糟堆放着的箱子上,箱子是竹子编制的,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还泛着淡淡的竹香和墨香。
箱子里放着的都是一些祖宗的札记。
玉祭把有些泛黄的手札,小心翼翼得摊平在箱盖上,一页一页的看。
鬼王盘膝坐在玉祭肩头,跟着一起看。
手札上基本都是一些古籍与符术心得,很珍贵,但对于现在急切想要知道九幽封印的玉祭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玉祭没找到有关鬼王封印的记载与破解办法,但是在最后一个箱子里,找到了有关于一千多年事情的只言片语。
“公元998年4月,毛僵横行,昼伏夜出,骚扰牲畜,杀之不尽。”
“公元999年4月,毛僵未尽又现飞僵,跳步快而远,夜袭民舍,喜食鲜血,民心忧忧,各派皆派年轻弟子下山除妖。”
“公元1000年12月,乍现游尸,受日月精华滋养,飞腾跳跃,专食精魄,民心惶惶。三界精英弟子尽出,斩杀邪祟!”
“公元1002年5月,突现凶尸,撕人血肉吸人精魄,妖人两族血流遍野,精英弟子不敌,死伤惨重,民不聊生!”
“公元1002年6月,吾应人界之主沐风真人之邀,率术士一脉弟子三千,联合妖、人两界精英,诛灭凶尸!”
“公元1007年11月末,现不化骨!青面獠牙智力超群,上可飞天斗妖龙,下可入冥界啖罗刹,为祸三界!”
“公元1008年2月,探知不化骨藏身之所,吾将率玉氏一族精英赴琼林设伏,立誓诛杀此獠,还三界民安!”
“尔等,待吾归!”
手记到此为止。
前段时间的渡阴阵引起九曲夺阴大阵,九曲夺阴阵又引起千年的一些事。
苗央说历史的记载纯属瞎掰,说千年前三界之乱不是互殴。
现在看,三界是联手斗僵尸!?
帝都北郊深林里,被道家金刚阳火符封印困的神秘东西,难道就是千年前被前辈们封印的僵尸?
可为什么封印,而不是直接消灭?
玉祭把书页翻回来。
在书页的脚下,玉祭看到一行整齐小字,笔迹跟写日记的主人一致。
“玉氏家主,玉天音留”
是玉天音的手札!
玉天音,千年前惊才艳艳的人物。
玉祭常听父母说起过,说玉天音师祖是当时玄学界天赋最高者,曾与妖主相伴相游三界,将术士一脉带上玄界巅峰。
意气风发,风华绝代。
只可惜,英年早逝。
对于玉天音的死因,玉氏一族没有记载,但三界里却有传说,只是与历史记载的三界之乱一样扯淡。
说千年前鬼妖两界迫害人族,人族奋起反抗,玉氏一族天骄玉天音在与妖族厮杀时,被妖主偷袭灭杀。
玉氏也许就是因此衰败。
但从玉天音的手札上看,他家祖宗与玉氏精英有很大的几率是与不化骨厮杀时战死。
看着玉天音的最后一句待吾归,玉祭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
玉祭玉祭把手记整理好,仔仔细细得放在一边,去拿箱子里的其他几本手记。
“千年前的三界之乱,是因为僵尸?”
鬼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玉祭耳边的碎发,说:“有个人得到一本练尸邪术,练了无数凶尸,想称霸三界。最开始是一些野兽的尸体,后来是死人,再后来是活人,最后,他把自己炼成了不化骨,飞天入地无所不能。再进一步就是尸仙,可以脱离轮回。”
鬼王托腮:“只可惜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神智丧失,成了怪物,肆意屠杀生灵。玉天音带领玉氏上百精英子弟,与不化骨同归于尽在琼林。”
玉祭“当时,有凶尸被遗漏吗?后来又为什么有了三界之乱?”
鬼王漫不经心的看着玉祭正翻阅的手札:“那就不知道了。练尸的秘籍被当时的人主沐风找到。冥主与玉氏族人主张销毁。妖主与人主却推三阻四。”
三界第一人玉天音,带领数百玉氏子弟自爆才能斩杀的不化骨,是何等强大。
在见识过那样的力量之后,谁能不心动。
玉祭又换一本手札:“人心不足。”
那本书籍大概是三界之乱的原因。
历史上人主们的心怀天下,果然全都是胡扯。
玉祭漫不经心的翻阅玉天音的手札,而后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公元996年3月,我16岁,随父母入妖界拜寿。春风得意时初见妖主,俊逸潇洒,天人之姿……”
“公元996年6月,夏荷绽放,于楚州河畔再遇妖主,言笑晏晏惑我心……”
“公元998年3月,我18岁,掌玉氏万妖网,为玉氏家主,负玉氏一族荣辱。”
“公元998年3月末,妖主应我十年相伴之约,我心甚悦!! ”
短短几句话,玉祭就明白了玉天音的喜怒哀乐,最后一页上,更是满满的都是玉天音画的笑脸。
不稳的笔迹透着情窦初开的喜悦,即使隔了千年,玉祭依旧能透过那一个个的笑脸,感受到玉天音那种难以自持的欢喜。
那种能让玉天音这样的天骄都笔力不稳的欢喜,应该,就是他与鬼王结契时的那种心情。
玉祭把手札合上,放在边上。
拿起下一本,翻开。
“公元990年,我10岁,随父入冥界,初见鬼王侯邺,文韬武略!”
“九幽殿外封印八十一层,层层灵气充裕,主安抚非镇压。”
玉祭翻书的手一顿。
他家心上人的封印!
“封印九鬼将的九幽塔外,封印同为八十一,但灵气翻涌凶悍,交织成网,非进非出,主镇压恶灵。”
“两者封印作用迥然,却同出九曲阴阳,相辅相成。镇压恶灵之塔居于九幽殿上,如鬼王头上悬浮一把刀,意在防患鬼王暴动。”
玉祭的目光,停留在九曲阴阳四个字。
九曲阴阳?九曲夺阴阳大阵!?
这不是冥主说的上古凶阵吗?
“九曲阴阳,上古大阵,变幻莫测,威力非凡。延伸出九曲夺阴阳阵,九曲八阴阵等多种阵法,玄哉秒哉!”
之后的几页,是玉天音手绘的九幽殿与九幽塔外的阵法。
之后,玉天音根据两殿之间的联系推测出了数种演变方法,还洋洋洒洒得列出了相对应阵法的破解之法。
翻到最后一页,玉祭看到一个更加详细的阵法。
是玉天音自己把与九幽殿与九幽塔的封印糅合在一起,根据九曲夺阴阳大阵,推演出来的一个种新阵法。
九曲夺阴阳大阵布阵需要严苛的条件。
而被玉天音研究出来的阵法,可以更加霸道的夺取亡者精纯阴气,生者精纯阳气。
这种阵法霸道至极,可夺天下之气。
鬼王眯眼:“就是它。”
第21章 盗自己的墓
玉天音不愧是三界天骄。
只去过九幽一次,就看破了道吾的封印,还把阵法这样详细的画了出来。
“入封印之后,我虽然能够活动自如,但却一直不能靠近九幽塔。”
“也一直不知道,道吾借用十八层地狱的凶戾阴煞之气,在九幽塔外布下的九宫锁灵阵,镇压九幽殿里的我。”
鬼王靠在玉祭温暖的脖颈上:“人心的复杂,真是几千年都不会变。”
九幽塔悬浮镇压九幽殿,他要是强硬破九幽殿的封印,九幽塔就会抽取九鬼将的力量强行抵抗,直到九鬼将被抽干,魂飞魄散。
想起道吾说的那些仁义道德,再看看现在的这些封印,鬼王有些意兴阑珊:“破了九幽塔,放出我的九个部下,我就能毫无顾忌的破封出来。”
玉祭:“好!”
“九幽塔的封印是上古九宫锁灵阵,专门针对对灵魄。想要破阵,得找到我那九个部下的尸骨。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尸骨在哪我也不好说。”
玉祭听着鬼王疲倦的声音,心有些隐隐的疼:“我一定会找到九将尸骨,你先休息。”
鬼王歪着身子,打哈欠:“嗯。”
这个人皮傀儡是专门给他做的,但这傀儡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鬼王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所以有些累。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玉祭觉得有些痒,那痒痒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玉祭伸手,把鬼王从他肩膀上捧下来,放到枕边:“好好休息一下。”
鬼王眯了眯眼,很不给面子的又顺着玉祭的手,一路溜达到了玉祭肩头:“你的内气被檀木珠传渡给了我的鬼身滋养我的身体,你现在内息不稳,连一张灵符都画不出了来?还是赶紧修炼,不然你的洞房花烛要无限制延期了。”
玉祭:“ ……”
鬼王盘膝做在玉祭的肩膀上,闭上眼。
玉祭本来就没打算睡,整出这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就是因为心乱。
现在诸多疑问被解惑,有了心上人陪伴,还有啪啪啪的诱惑,玉祭立刻盘膝打坐。
打坐一晚,神清气爽。
第二天,玉祭带着鬼王去了祖祠。
鬼王站在偌大的蒲团边上:“……”
玉祭看着还没蒲团高的鬼王:“……”
他家伴侣如此娇小,可如何是好。
鬼王看着牌位上名字。
他与玉祭结契,按理说应该跪拜祖师,但牌位上的那一溜串的人岁数都比他小,他这一跪,会不会折了玉氏一脉的福气?
想了想,鬼王还跳上比他还高的蒲团,结结实实得磕了三个头,然后窝到玉祭肩膀上,闭目打坐。
窗外圆月升起,虫鸣幽幽,寂静安宁。
深夜11点半。
距离帝都两百公里的宣地。
翠竹随处可见的高档茶馆。
穿着白色衬衣的中年男人,坐在白色的桌子前,优雅地倒了一杯茶,浅酌。
身穿旗袍,身姿窈窕的年轻服务员端着两盘小点心,轻轻地撩开套间的珠帘,优雅地往桌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