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祯坐在龙榻上,像个生闷气的孩子一样,死命捣着一个精致的镂空银桶里的七彩烟丝。宰相石庸站在一旁,见他如此模样,闷声不敢讲话,怕一不小心摸了老虎的屁股,可他又有事要奏,于是急得满头是汗。一旁的越贵妃虽然明白献祯气的什么,可依她的胆小性子,也是不敢讲话,只兀自逗着怀中的儿子。
此刻的献祯恨透了自己。那一夜过后,冷静下来的他知道,那个女子不是自己心中一直思念的那个同人女袭玉,于是他觉得自己如果一直把她当作袭玉的代替品,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是欺骗。想起她哭泣的脸,他不要她慑于他皇帝的身份才勉强和他在一起。于是,他没有再去找那女子。可是,他这个现代人不了解深宫中的女子的心。他这样做,实在是比欺骗更让人痛苦。今天,严仁溥给他一幅画,上面题着一首很白话的诗:
红烛一别三年,为后而服婢衣。
老父惜而劝勉,为国为民尽瘁。
梨园再会如梦,怨屈却从天降。
金蝶飞徙北塞,忆君忧思犹甚。
原来那女子便是自己废掉的皇后,叫弄玉。如此,这一捧又一摔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这首诗虽然只诉哀思,却带着不平。国丈和刑部尚书的案子难道有蹊跷?献祯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将一切都扔给宰相了,否则他这昏君的帽子是一辈子也脱不掉了。唯今之计,就是凭他自己的力量,不动声色地查清楚这两件案子。弄玉那,要派人暗中保护,防人将她永绝后患;而陈默风,先赦他死罪,然后设法帮他逃出牢去,他定会不惜一切为自己昭雪。最好,能找到陈晋,助自己一臂之力。可是,想得容易,这些事,没帮手怎么行?难道要他一个皇帝去做吗?他也没这个能力啊。难道,他不仅是昏君,还成了孤家寡人了么。
最令人头痛的还是,皇后的人选。今天早朝上,又有人提出来了,什么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之类老掉牙的说辞,讲得献祯坐在龙位上,像是在看古装电视剧一般。看来是拖不到弄玉回来了,可选谁呢?灵贵妃?献祯看得明白,太师有野心,也不是什么好枣子。这次两个案件八成是他搞得鬼。这灵贵妃,长得胖不说,上次那番高调的试探也让献祯很不爽。恐怕就连常看电视剧的平头老百姓,也知道,这个女人是立不得的。可是,立谁呢?立谁可以服众呢?
献祯正想得头疼,突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皇上,不好了!大皇子掉进池塘子了!"
"御医!"
献祯正要去看情况,身边一个脆生生的孩儿声传来。石庸、严仁溥、越贵妃,所有人都惊呆了。说出那么清晰的两个字的,不是刚满三个月的周雩乾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周庆麟(搂着端木景麒,颇为得意地):朕没有郁郁而终啦。儿啊,你就是不会变通。不过那个穿过来的更笨。
端木景麒(哭):你还说。我心中虽是欢喜,可是,苦了这俩孩子啊~
故人南来
灵贵妃坐在昏迷不醒的儿子的床前,嚎啕大哭,"儿啊,儿啊"地发出仿如老母猪归天前的嘶叫声。
"这女人虽然野心大且泼辣刁蛮,但原也是命苦的。"献祯想着,不忍再看下去,反身回转琢昶宫。灵贵妃生头一胎的时候,因为太胖,落下了点病根,身体其实一直很虚。所以到生第二胎,虽然是双胞胎,可惜先天不足,没多久就夭折了。现在,这头一胎在池塘子里这么一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献祯打心里可怜这个女人,更可怜这个孩子--自己的儿子,可是,作为皇帝,他必须狠下心肠,脑中只能有一个念头:灵贵妃失去了做皇后的筹码。所以,当五王子的突然开声提醒了他,献祯便紧紧抓住里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没有奔向昏迷的儿子,而是半途改道去了琢昶宫,召集了数位重臣,趁势宣布立后之事暂缓。他不用说要立越贵妃,所有人也明白,五王子如此的天资,如果大王子不恢复健康,或灵贵妃生下更聪明的王子,这皇后之位恐怕不是太师简单操作一下就可得来的。看着太师像只瘪了的气球,瘫在太师椅里,没了往日的气焰,献祯知道立后风波算是暂时平息了。
"接下来,该是想法子为弄玉翻案。为此,我需要一个帮手。"献祯面对墙上渭宗留下的墨宝站着,想到。忽然眼角瞥见一个黑影掠过,从窗户里落进来。献祯一惊,回头见一个少林铜人一般的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口中说到:
"铜尸陈玄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啊......"一声女子的惨叫,几滴殷红的鲜血撒在白森森的雪地上。
"唉,大王纵横沙场,英明神武,就是这乱杀奴婢有点......"一个士兵摇摇头,叹了声。
他身旁一起站岗的士兵没有搭话,身后却传来一个如夜晚的猫头鹰叫声的凄厉可怖声音:"好好站你的岗,不要多嘴多舌!"那士兵一听,便知是大王身边第一谋士珂士杰,吓得低头不语。
珂士杰手执灯笼,闪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身体脸面都埋在金丝斗篷里的人。珂士杰带着那人来到兀尔金帐中,指着身后那人说到:"大王,臣给您在中原请来的按摩师傅,功力深厚。大王要否试一试?"
兀尔金仰八叉地躺着,闭着眼睛,只抬了下手,算是准了。珂士杰像那斗篷人点了点头,便退出了帐外。那人似乎见不得光,没有脱斗篷就爬上兀尔金的床,伸出一双十指尖尖葱白色的手,轻轻地搭上兀尔金那条瘸腿,温柔地捏了一下。兀尔金浑身像过电一般,一阵抽动地跳起来,瞪大了眼睛:"你是谁?"
那人一边嘴角向上翘起,卸下风帽,笑着说:"袭玉的脾气大了呢。怎么,连你皇叔这双手也不记得了?观音手哦!呵呵呵......"
"王......"兀尔金还没来得及喊出那个"爷"字,就已经被压倒,那双观音手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起来。兀尔金浑身又过起电来,以前的一幕幕像幻灯片一般闪现在他的眼前。
周庆麟说,袭玉毕竟是大草原上的男儿,虽然现在生活在中原,但就像东北虎,即使是人工繁殖的,也绝对不能失了野性。所以,他在教袭玉武功、箭术、骑术的同时,会不定时将袭玉一个人扔在树林里,规定他要打满一定数目的猎物才能回来。这是雷打不动的训练计划,任凭献祯怎么心疼,怎么反对,都没有用。
这天,袭玉迷迷糊糊地醒来,见自己幕天席地,便知道,又是一次野外放生计划。他环顾了下四周,只见一棵树上用匕首插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个"熊"字。这个,就是这次的任务了。
袭玉正思考哪里是熊的栖息地,"嗖......",突然一支冷箭朝着袭玉胸口嗖嗖地飞来。箭的速度何等快,袭玉哪里来得及反应。正当坐以待毙之时,一旁又飞出一支箭,及时拦截了先前一支,使之偏离了轨道,穿过袭玉的衣袖,插在了树上,袭玉的衣袖顿时化开红色的一片。一阵钻心的疼,袭玉几乎要昏厥。
"你没事吧!"旁边窜出一个人,白衣玉面,煞是好看。旬阳王!他怎么会在这?这冷箭又是哪里来的?难道这不是放生计划,而是阴谋?袭玉想问,却说不出话来。旬阳王上前,温柔地搂住将要摔倒的袭玉,一把扯掉他的衣袖,只见伤口上隐约有黑色的血。有毒!袭玉一惊,更晕了。
"别急!没事的。"旬阳王伸出手,轻轻地揉起袭玉的伤口。e
这分明不是一般疗毒的方法,可奇怪的是,经他这么一揉,袭玉的伤口竟然一点也不痛了,还有点暖暖地感觉,很舒服。伤口很快止血,结痂,袭玉浑身犹如沐浴在和熙的阳光下一般,又想浸泡在温泉之中,欲仙欲死。"太神奇了,像是观音菩萨的手一般神奇!"袭玉的身体不愿动弹,很享受且无法抗拒这种感觉,心中却甚是奇怪,正想开口问,"别说话。"旬阳王邪邪地一笑,一手搂紧袭玉,一手离开了伤口,摸索进了袭玉的衣服内,同时吻住了袭玉的唇......
远处的林子里,一个左臂袒露,胸背都刺着蝇头小楷字,一身古铜色肌肤的少年手中握着弓,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道:"我铜尸对天发誓,从此再也不做此卑劣之事,不与此卑劣之人为伍!如有违誓,必死于黄口小儿之手!"
故人来由
"啊!"
一声娇嗔地嘶吼,将刚换上嫩黄外套的我震落下妈妈咖啡色的躯干。我依依不舍地跟妈妈道再见,乘风旋转着飘下来,却感到一个巨大的气场,使我偏离了航向。我被卷了进去,稳稳地落入一个人的掌心。是他!那个经常挑着各色动物,背着弓箭,坐在妈妈脚下休息的人。他今天和往常不一样......
尽管一身晚霞般艳红色的衣裳,被褪下大半,露出了白皙剔透的肌肤和耸立的粉色乳头,那人还是笼罩在从他自己身体散发出来的,妖冶的红色光芒中。他香肩不由自主地起伏,双腿环抱着另一个人的腰肢,身体摇晃着。
"啊!"他又叫了一声,便即时咬紧牙关,瞪着紧握着我的拳头,留下了两行清泪......
那一天的屈辱,袭玉好不容易才将他深埋在脑海深处,付出的代价是置身于秋天黄色的银杏树林时的眩晕。可是此刻,记忆又被唤醒,虽然心中痛苦难耐,自己的身体却似乎有点饥不择食。
"果然是没做太久了。不过呢......"袭玉双手一把揪住旬阳王的衣襟,瞬间将他扑倒,抓起双腿,扯掉裤子,抓起奴婢为他按摩用的玉槌,将槌柄生生地塞进了旬阳王的内襞。
"啊!"旬阳王一声惨叫。b
"哼哼,好像很松的样子么。"袭玉将槌柄抽出一点,又插进去,比刚才还深个几寸,"这次你身上带着春药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抹一点?"
"啊!"旬阳王痛得快受不了了,却仍死撑着笑,表情扭曲地奇怪,"没想到,周庆麟,把这,这近身擒拿的功夫也教给你了......啊,啊......他还真是疼你啊。上次,上你,你分明......已经不是......你的第一次,是给的献祯,还是周庆麟啊?"
袭玉一言不发,脸已变了颜色。那次,他满身吻痕,背着打死的熊晕倒在宫门口,再次醒来时,周庆麟坐在他的床边,一言不发,就教了他三手近身擒拿。"陛下,"袭玉想,他现在还是习惯称周庆麟为陛下,"他没有碰过我。陛下什么都知道,但他没有告诉献祯,他教了我所有保护自己的方法,是他一直在冥冥之中保佑我。任何侮辱陛下的人,都不可饶恕!"袭玉拔出玉槌,换了一头,将整个玉槌从头至尾插进了旬阳王的密花。血,滴了出来。
"啊!"旬阳王双眼终于挤出了几滴泪珠,但嘴里还是不识好歹地继续,忍痛断断续续地说着,"难道......算命,他,他,早放弃......周......那......小......小子,触壁......痴......痴......呆......呆......"
袭玉听着皱起了眉,虽然含糊,但他明白旬阳王说什么。献祯袭玉还小的时候,一次周庆麟闲来无聊让陈晋起了一卦来玩,据说卦象现时献祯大婚后有不测。周庆麟说这是迷信,只能玩玩解闷,不能当真,所以后来这预言渐渐给人淡忘了。可偏偏那么巧,大婚后,献祯果然遭遇不测,因为误听袭玉身亡的消息,他触壁了。虽然性命保住了,可听旬阳王的口气,献祯变得痴呆了?可旬阳王这畜生的话能信吗?此畜生对王位一直虎视眈眈,周庆麟在位时,忌讳于周庆麟的手段,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乘献祯年轻,想有所不轨?他这次来这,是想联合我?为什么他不去联合我父亲,要把宝压在我身上?
想着,不顾旬阳王还在呻吟,袭玉走出帐外,传令珂士杰来见。
"陈玄风?"献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心想,此人跟自己看射雕时心中所想的铜尸样子实在是相去甚远。
"皇上果然如传闻一样,变得痴痴呆呆了吗?"见献祯看着自己毫无反应,陈玄风嘀咕着,心中一酸,竟留下泪来。
"什么?你说我痴呆?"献祯的耳朵对坏话很灵敏。
"呃......"陈玄风呆了呆,没有辩解,只是看着献祯,心想:"皇上没有自称‘朕'!宁禄没有骗我,看来是真的痴了。幸好来之前先去找了宁禄,否则真不知会惊讶到什么程度。唉,看来皇上是靠不住了。"
"算了,有什么屁就快放。"献祯不耐烦了,是的,他是反应慢,可也不至于痴呆啊。再说了,他又不是以前那个周献祯,怎么会认得你。
"臣弟是冤枉的。请皇上为臣弟伸冤。"陈玄风虽然失望,又惊讶于献祯的粗俗,但命令还是听的。
"原来你是陈默风的哥哥。"献祯自嘲地笑了,自己是有点痴呆,射雕看得这么熟了,居然听到玄风只想到超风,"朕也想啊,可是,令尊云游去了,他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此刻,定有什么深意,想找他,恐怕也是白搭。现在满朝文武,没有靠得住的人,朕一个孤家寡人,无凭无据,身边耳目又多,怎么替你弟弟翻案才能让人心服?即使强行翻了案,奸臣一朝不除,朝中一日不宁啊。"
"这......"陈玄风一听有理,心下又开始觉得献祯莫非只是假扮痴呆,而另有所图。
"你在朝中有职务吗?"献祯突然灵机一动,不如就照着电视剧里的,先罢了他的官,然后授密旨一道,让他去暗中查案。
"有,暗行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