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之都第一梦轻梦了无痕（卷二）——言光君

    “龙倾，你好麻烦！”明月也跟着皱了眉头，小声抱怨。

    对于不知好歹的明月，龙倾出言威胁：“不然就回王府。”

    “好了好了。”明月大力挽住龙倾的胳膊，不情不愿地说道。

    “龙倾，你看又是那个摊贩！”明月惊喜的声音响起。

    顺着明月的手指，龙倾看见一个摆在路边的寻常摊位。那摊主一张圆脸，笑眯眯的如同弥勒。他看见联袂而来的两人时，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公子、小姐这回看上什么，小的绝对给您二位优惠！”

    龙倾经这一声招呼也想起，第一次碰见明月的时候送过她一支白玉莲花的簪子，就是在这里买的，因此也笑着朝那男子点了点头。

    明月从龙倾的臂弯中抽出胳膊，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又到摊位上翻找起来，拿起这个又拿起那个。龙倾在她身后微笑无奈摇头，真像个孩子！

    明月挑选的功夫，小贩又与龙倾搭话，挤眉弄眼的说道：“公子好福气，这么快就有了小少爷了！”

    龙倾开始不解其意，在看见小贩撇向明月微微隆起的小腹时才微红了脸想要辩解，但犹豫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

    小贩也不在意，在当初龙倾毫不还价的买下那支簪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定这对男女是有情人。虽然当时那位姑娘身着男装，但那副小女儿的娇态却不是男子能拥有的。现在那姑娘不仅仅恢复了女装，更是身怀有孕，而当丈夫的这个还是体贴万分，真是恩爱至极的一对夫妻！

    “明月看上什么了？”看明月挑挑拣拣的半天也没有结果，龙倾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这里，终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我想找有没有莲花的玉佩。”明月头也未回，依旧低头翻找。

    “莲花的？”

    “就是你上次送我的簪子那样子的。”

    龙倾闻言看向小贩，却看见对方为难的摇头，“公子对不住，玉佩上大多都是祥兽富贵的图案，莲花纹路不好雕刻，虽然清雅不过也确实很少有主顾会买，所以师傅们大多都不愿意刻……”

    “明月换个图样吧，这里没有莲花图样的玉佩。”

    “是吗？”明月有些颓然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喃喃问道。

    “为何非要莲花图样？”明月失望的样子让龙倾十分不解。

    “你送我莲花的簪子，我送你莲花的玉佩，不是很好？”

    龙倾被明月的直线思考方式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好你没说要送我莲花的镯子。”

    一边的小贩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抹着眼角笑出的泪水感叹：“公子，夫人对您可真好！”

    “谁是他夫人？！”明月本就圆圆的猫眼瞪得更大，气呼呼的问道。开始时她只顾翻找玉佩，小贩与龙倾的对话她没有着耳去听，现在这被小贩歪曲的关系让她像炸毛的猫一样反驳起来。

    这回轮到小贩瞠目结舌，他诧异地看向龙倾求证：“您二位不是夫妻？”

    未等龙倾回答，明月已经抢先出口：“当然不是！”说罢便气呼呼的推开龙倾径自向前走去。

    龙倾朝小贩歉意一笑，马上去追明月。

    小贩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笑着摇头，自言自语道：“分明就是夫妻拌嘴！”

    “明月小心身体，你走慢一些！”在明月身后紧紧跟随的龙倾，看着明月大步流星的姿态，不免有些担心。明明已经是当母亲的人，却还是这么的不小心。

    听见龙倾的提醒，明月的步子放慢了一些，却也没有停下。龙倾紧走两步追了上去，握住明月的手，高高悬着的心才稍微放松，“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哼！”明月以鼻音作答，也不搭理龙倾，却也没有挣脱对方握着她的手。

    两人逛了一路，都有些累。所以在龙倾提议休息一下的时候，明月也是难得的乖顺没有反驳。只可惜雅月楼已经关了，不然也可以让明月尝尝那里的美食。想到这里，龙倾有些感叹，随即带着明月走向同样以膳食出名的集善居。

    他们刚上得二楼，便听见有人招呼道：“宁王殿下好兴致啊！”

    “韩修撰兴致也不浅。”微笑朝韩远山点头招呼，龙倾兀自拉着明月来到靠窗的位置。

    起初招呼龙倾明月上楼的小伙计这才知道面前是大名鼎鼎的皇长子宁王，马上变得诚惶诚恐，反复回忆自己方才有无失礼之处，战战兢兢的问道：“千岁想要用些什么？”

    “随便来几样茶点吧。”龙倾随即转头对明月说道，“现在这里休息一会，晚膳还是回府里去用。”

    明月虽然不满意，却也知道龙倾是为他的安全着想，不由得听话的点了点头。

    茶点很快送到，龙倾笑看明月有些狼吞虎咽的吃法，“吃慢些，不够再叫，当心噎着。”

    明月瞪了龙倾一眼，含糊说道：“我现在是两张嘴，当然容易饿。”

    “千岁，不知这位姑娘是？”韩远山这时走到龙倾身边，看着明月若有所思地问道。

    明月抬眼看了下韩远山，随即低头兀自吃喝。龙倾苦笑，这个鬼丫头还真是把所有的麻烦都交给他来解决了。不过既然人家已经问了，就不好不答。

    “她是卫先生的妹妹。”反正卫离已经是个虚构的人物，再多一个虚构的妹妹自然也不会有人怀疑。

    “你……”韩远山不屑的望向明月隆起的小腹，愤恨的说不出话来。

    正吃的开心的明月不解对方目光中的不齿，直白问道：“我怎么了？”

    “不知羞耻！”韩远山憋红了脸，从牙缝中吐出四个字来。

    “放肆！”龙倾沉声厉喝。“韩修撰，本王与这位姑娘用膳，不希望有人打扰，你退下吧。”

    起初忍让对方无理是看在韩远山对司空雅的一番情意上，现在这人却是越发过分不知分寸了，竟然连不相干的旁人也牵扯进来。即便是他误会自己与明月的关系，但对一个女子出言讥讽也不是大丈夫所为！

    韩远山此刻也顾不得上下礼节，见龙倾丝毫没有“悔改后悔”之意，当即愤然转身甩袖而去。

    八十八 月殇

    “龙倾，那人是谁？”明月看着韩远山离去的背影问道，“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本届状元韩沛，字远山。”龙倾简短解释。

    明月也无意追究一个不相干的人，只是点点头又开始狼吞虎咽。

    “别吃太饱，晚上还要回去用膳。”

    “知道了。”明月不耐的含糊应答道。

    龙倾笑着摇头，又叫来小伙计填了热水，亲自给明月面前的茶杯倒满，“喝点水，再歇一会儿就回去。”

    明月闻言放下手上茶点，皱了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说道：“不能再多玩一会儿？”

    “明月……”龙倾为难的皱眉说道，“今天带你出来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

    “知道了。”同样的三个字，再次出口的时候却是有气无力。

    “好了。”龙倾抬手在明月额头上弹了一下，“过了这段时日，随你怎么逍遥自在！”

    “希望如此。”明月的表情还是有些蔫蔫的。

    “该回去了。”尽管看出明月心中的不情愿，奈何现况如此，龙倾也只能暂时委屈明月。

    明月磨蹭着起身，万分不舍的离开桌子，嘴里喃喃抱怨：“回去又是吃喝睡，我都快成猪了。”

    “呵呵，为了你肚子里面的这个，即使是真的变成小猪，也是心甘情愿的吧？”龙倾淡笑着反问。

    明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脸上也是微笑娇嫩的红唇中吐出的却是抱怨：“都是为了这个臭东西！”

    龙庆暗笑，这副口不应心的样子真是可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当了母亲的人都会这样？

    走在街上，天已经有些阴沉。落日在皇都大街上映射出惨淡的暗红，将并行的龙倾和明月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龙倾侧头看向身边的女子，她的年纪还没有糖糖大，却已经即将成为人母，更是关乎三国未来的重要人物，不得不感叹也许真有命运的存在。

    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的影子突然多了一个，龙倾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紧接着他便听见一声刀锋扎进西瓜一般的闷响，身边的明月像是丧失了全身力气一样软软倒下。慌忙出手接住，手上却多了滑腻的感觉，他还没来得及看，已经有扑鼻的血腥。

    “明月？！”

    “宁王千岁怎么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满不在乎的嘲讽声在龙倾的身后响起。

    “你知不知道她有了孩子？！”龙倾猛然回头，在看见面前的陌生男子时忍不住大喊出声。但现在即使对这个背后下手之人恨入骨髓，他却不得不告诉自己要冷静，当前更为重要的是明月的伤势。

    龙倾用力压住明月背后的伤口，那伤口并不大，却很深。虽然用手去压，却是徒然无功，鲜红色的液体从指缝不断涌出。龙倾匆忙脱了外袍攒成一团压在明月受伤的背后，将她半抱在自己的怀中，“明月，明月！”

    明月的长睫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仿佛对眼前的一切还有些疑惑。身子微微一动的时候锥心的疼痛由背后传来，她当即疼的拧了秀眉。

    “别动！”龙倾见状赶紧压低明月的身体，自己也靠在墙上保持平衡，“明月，别怕。”

    “龙倾，我是不是要死了？”明月的声音极为虚弱，几乎是含在嘴里。

    “不会，我不会让你死。”龙倾眼中酸涩，用力把明月抱紧安慰道。

    “……我……还没给他取……名字……”带着颤抖的手停在小腹，女子的脸上只有遗憾和抱歉。

    “明月，别睡！”见女子的眼睑马上便要闭上，龙倾不由得轻拍她的脸庞。

    再次努力睁开眼睛，却一时对不准焦距。明月抬手想要去碰龙倾的脸颊，在一半的时候已经是力不从心。将她冰凉的手按压在自己的脸上，龙倾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怀中女子的嘴唇翕动了几下，龙倾赶紧低头将耳朵凑在她的唇边。

    “不……恨他，不……原谅……”

    “谁？”龙倾还想再问的时候，明月的手却从他的手中滑落。他愣了一下，然后便是不可致信，“明月！”

    “啧啧！真是痴情的大德皇子……”陌生男子的话在一把长剑横在颈边的时候停顿下来，继而冷笑道，“在下该叫你司空公子还是卫先生？”

    这是龙倾第一次看见司空雅拿着长剑，而不是卫离。眼前的男子有些陌生，龙倾却已经无心去分辨究竟哪里不妥。他轻轻抚摸着怀中女子的脸庞，那蜜色的皮肤上沾染的鲜红显得无比碍眼。他却不敢用力去擦，生怕惊动了犹如熟睡了的明月。

    司空雅的眼神很冷，一向嘻笑不羁的男子有如此冷酷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突兀之处。当他的视线扫过靠墙而坐的龙倾和他怀中早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女子时，眼中更是如同凝霜。

    八十九 螳螂捕蝉

    “叫什么并不重要，因为你根本没命知道！”长剑前送，司空雅飞身闪开由对方颈部喷出的血迹，一个起落来到龙倾的面前。

    被剑尖滴落在地的刺目鲜红惊醒，龙倾茫然抬头望进司空雅眼中。他一直觉得望月的眼眸檀黑深幽，似乎看不见底。但是现在当这双眼中只倒影出自己的身影时，他仿佛能够读懂其中的焦虑与担忧。

    抱紧明月已经变得有些冷的身体，龙倾凄然一笑说道：“我说过要保护她的。”

    长剑入鞘，司空雅单膝着地，将愧疚自责的龙倾连同他怀中已经香消玉陨的女子一起抱住，轻声安慰：“阿倾，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龙倾笑得越发凄苦，“那个幕后黑手？”

    他知道明月之死与他没有半分干系，可是他却接受不了想要倾心维护之人在自己的面前就这么轻易的被杀死，在此之前他甚至还在想与望月离开之时能不能带她一起，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不久前他还在感叹也许真的有命运的存在，现在他却有了诅咒上天的欲望，难道所谓的“命运”就是不断的打破对未来最美好的憧憬的重锤？

    “我们带明月回去。”司空雅没有理会龙倾消极逃避的态度，从对方怀中抱起明月站起转身便走。

    怀中失去温度，龙倾一愣之后连忙跟着起身，不料腿却有些发麻，一个趔趄便要摔倒，不由得扶助墙壁保持平衡。而那人却没有停下脚步，龙倾看着前面的背影眼睛酸涩，双手握拳紧紧跟随而行。

    一路并行而无话，龙倾暗自唾弃自己遇事的懦弱无能与怨天尤人。无论与司空雅的争吵还是冷战，率先妥协的一定是对方。哪怕是其他时候，司空雅也是用他独特的言行对他不断容忍，这些对望月而言何其不公？

    “望月……”龙倾即将出口的道歉却被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司空公子？”

    鲜有人迹的偏僻小街上，韩远山满脸惊喜，但看清司空雅和龙倾的神情时却有些不解和踌躇。

    “韩公子在平城王麾下可是如鱼得水？”司空雅停住脚步，问得颇为正经。

    不止是韩远山，龙倾也惊讶的看着说话的司空雅，此时此刻望月之言是何涵义？

    “虽是状元及第，却无靠山，投奔平城王未免不是速成之法。不过……”司空雅稍稍停顿，眼光如电，“回去告诉你主子，不要把主意打到宁王身上。”

    韩远山沉默片刻突然轻笑，“司空公子果然消息灵通，只是不知道这消息从何处而来？”

    “韩沛，还是本分一点吧。”

    “本分？自投靠平城王起便与本分两字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