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斯平疑惑的眼神,境岚笑了笑道:"医毒双绝是他江湖上的名号,而白衣卿相却是他朝堂上的身份,这位山石先生十分神秘,除了皇上没人见过他,而且每一位皇子出生,都会由他批命,以确认是否有太子命格。"
即是这样,斯平更不解了:"那为什么现在大兴没有立太子,而是出现了现在这种三王争储的混乱局面。"
"这我也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听说曾有一位皇子有太子命格的,只是这位皇子后来意外身亡,于是山石先生便立誓不再为皇子批命。"
批命这东西本就是虚无飘渺的,对于斯平来说,这毫无科学依剧,而且这种批命,有时还会害死人的,你想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皇子仅仅因为什么狗屁的太子命格就被立为太子,那还不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必欲除之,斯平甚至可以肯定,那位有着太子命格的皇子并不是什么意外死亡,绝对是为人所害。
正说着,响起一阵敲门声。
斯平连忙起身开门,看到松年拿着一蜿药站在外面,他后面跟着小二子。
是境岚该喝药的时候了,斯平拿着药硬是要喂境岚,他倒是坦然,反弄得境岚红透了脸。
"大人,你让小二子查的事有点眉目了,我们的人发现那沙老爷每隔一天便会到城南面的一座别庄去,从不间断。"小二子在一旁道。
"这么说,人很可能藏在别庄里?"斯平若有所思的道。
"这不太清楚,我们的人不太敢靠近,不过沙老爷的举止很神秘,显然不想别人知道那里,每次去,都要绕好多弯路。"
即是这样,那便不能不去看看,白枫晚落在他们的手里,境岚又深受其害,斯平与这沙府倒是要狠狠的斗上一场了。
"松年,从暗卫里面派两个人出来。跟着小二子他们,给我探探那庄子里到底有些什么?那沙老爷越怕人知道,就说明里面的东西越见不得人。"
"是,大人。"松年点头,便出去了。
沙府
"爹,回生堂的当家说,昨天晚上,有个人大半夜里来敲门,抓得便是那味药,孩儿已经打清楚了,抓药的便是赫连搏从我们手上救走的施小有,上次雷虎杀他们未果,被带到县衙后便没有音讯了,想来这事那董大人脱不了干系,人一定是他藏起来的。"沙海亮对沙老爷道。
沙老爷点点头,看来昨夜来的人必是境护卫无疑,那董大人果然是冲着沙家而来的,还有那个赫连搏,自己多次派人追杀,都没有成功,此人身份神秘,多次坏他沙家的大事,实在是可恨。
难怪前些天,平南军的杨开会调来越宁,必是宁王让他配合董宁素的。如此一来...想到这里,沙老爷突然有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曹大人那边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而宁王却正在一步一步的紧逼沙家。
现在自己手头上还有一批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人,对了,这批人不能留了,否则,会坏事的。
其实,真正让沙老爷感到害怕的是曹大人那边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这是不正常的,现在,王储之争正在关键的时候,曹大人绝不希望有任何问题发生,若是沙家在这个时候出事,他怕首先要干掉他们沙家的不是宁王,而是曹钥,这一点沙老爷心里十分的清楚。
真是多事之秋啊。
得赶快联系北越的人,将人送走。
第二十五章
斯平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白枫晚那边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而松年的人去探沙府城南的别庄,靠,里面藏的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绝美的女子,看来这沙老爷艳福不浅那。
斯平好象陷进了一个死胡同,每条路都不通,让他心里闷得真叫娘。
"你别转来转去,让我头发晕。"境岚半躺在床上好笑的看着斯平,现在的斯平象一头困兽。
"你以为我想这样啊,没办法,脑袋打结了,我需要刺激。"斯平没好气撇撇嘴道。看着床上那人,一派舒适的翻着闲书。浑身上下是没有一丝烦躁的清冷恬淡。真让人不服气啊,想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浮上斯平的嘴角。
"岚,本大人需要刺激。"斯平靠进境岚身边,馋着脸道,一幅你看着办的样子。
境岚略带笑意,拿著书沉思了一会道:"这样啊,那小的让松年去把那春风楼的如意姑娘请来让大人刺激一下,可好?"
斯平一时苦着脸,却看到境岚嘴角优美的弧度,玩我啊。你还嫩了点,这种技量他斯平早就玩得不玩了。
"如意姑娘啊,人美,曲娇,身柔,那可是一个集万种风情于一身的祸水,想着就能让本大人十指大动,好...好..."斯平边说边看境岚的脸色,那可绝对是晴转多云再转阴,看着境岚的变脸特技,斯平倒有点不忍再逗他了。一手抽掉境岚手里那本已经被他握变形的书,一手轻揽过那有些僵硬的身体:"你啊,跟我耍心眼,告诉你,刚才是逗你的呢。"
结果事实证明,有的人是不能逗的,特别是那种脸皮薄,个性清冷,并身手不凡的人,而显然境岚便是此类,他让斯平逗的有点摸不开脸了,那脚只是轻轻的一蹬,坐在床沿上的斯平再一次论证了自由落体运动,髀部着地,很不雅的坐到了地上。
"我说斯平啊,你至于这么欢迎我吗?"一声懒懒带着调笑的声音从那洞开的门处传来。
这声音?斯平猛的站起来,双手拍拍屁股,果然,那站在门口逆光处的人正是绪秋公子,仍然是一身月白长袍,他身后的蓝彤手里提着个食盒。
斯平发出一声怪啸,朝门口的人扑去,目标正是蓝彤手里的食盒。
一打开,香气四溢,果然是汾楼的夜来香,斯平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一壶便仰起脖子一阵猛灌,那溢出嘴角的酒沿着下巴滴到衣襟上。端是畅快淋漓。
此时境岚也起身,同绪秋公子相视一笑。
"你受伤了??"绪秋公子看着境岚仍带苍白的脸道。
"没事了,象我们这种人,终日打雁,哪能不被雁啄。别说我了,说你吧,怎么?要回家了。"境岚仍是淡淡的道。
绪秋公子点点头:"是该回家了,所以路过越宁,来看看你们。"说着那眼却落在了斯平身上,这人当了官还是以前那付惫懒样儿,但是却有着一种率性的自由,海阔天空。
好一顿餍足的斯平,打了一声酒咯,一条胳膊挂在绪秋公子的肩上:"好哥们,够意气的,来,大家一起喝一杯,蓝彤,你躲到后面做什么,一起来啊。"斯平说着,让青儿下去炒两个菜来,说起青儿炒的菜,还真不赖,斯平没想到他还吃上隐了,方才庆幸留下了她。
只不过蓝彤还是太胆小了,硬是要站在绪秋公子的身后,不敢落坐,看来,有的东西变了,便再也回不到从前,斯平倒是挺怀念那个当初拿着酒壶硬是不让他喝一口的蓝彤。
"对了,我那个玉奴春现在怎样了?"才坐下,斯平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可是他的产业,棺材本。
"玉奴春现在可宁洲最大的风月场所了,你小子也是一个腰包鼓鼓的大当家了。"说到这里,那绪秋公子又顿了一下,然后又不无遗憾的道:"只可惜啊,玉奴春如今落到宁王的手里,就看你将来有没有那个本事拿回来了。"
"天啊,怎么会落到那个吃人不吐头的家伙手里。"斯平苦着脸大叫,宁王八成是他克星。
"还不是那个壮子的小子,对了,壮子你认得吧,他说是你救命恩人呢,还说你是他大哥。"
"壮子???"斯平一下子大叫起来:"他怎会到宁洲,这又关他什么事?"斯平忙不迭的问。壮子和他老爹宋九是他来这个时空最先认识的人,在斯平的潜意识,他们便如同他的亲人一般,斯平心里还打算等过一阵子,事情都了了,就把宋九和壮子接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在前些日子,那壮子一个人孤身到呤风馆来找你,说他爹生病死了,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来投靠你,我便把他留下了,让他到玉奴春帮忙,没想到不知为什么却同小王爷杠上了,两人大打出手,最后惹恼了宁王,两人一起被宁王丢到平南军里去了,宁王下令说,不混个人样,就别想回来,而我也要回家了,你想那玉奴春靠秦姑娘一个人如何支撑,于是宁王便接管了去。"
宋九死了,这是斯平这个时空第一次真切的接触到身边人的死亡,只觉得脑子一阵空空,感到一只温热掌按在肩头,斯平一转身对上境岚担心的双眼,死者已矣,他微闭上双眼,抿去里面酸涩,再张开眼,里面一片清亮。拿起桌上的酒,洒在地上,然后端起酒杯,对着宁洲的方向遥遥举起:"宋大哥,你一路好走,壮子就交给我了,过个几十年后,小弟再去找你喝酒。"
说完便一干而尽。
想这事情即是这样,那宁王接管也无可厚非,这事只有以后再说,想来以宁王的财大气粗,对自己那点棺材钱说不定还真看不上眼。
接下来,三人仍喝着酒,只是空气总透着一丝悲伤,斯平更是一口接一口的灌着,境岚本来因为有伤不喝,也倒酒同斯平喝了一杯。
"对了,你刚才说,你要回家了,你家是哪儿啊。"斯平举着杯对绪秋公子道。
绪秋公子指了指北面。
"北越?你是北越人?"越宁的北面正是北越。
"他不但是北越人,还是北越的九皇子。"一边境岚的声音响起。
这一回斯平是彻底的愣住了,不会吧,绪秋公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那他一个堂堂的九皇子怎么跑去做人家红牌。
"傻瓜..."境岚淡笑道:"在吟风馆做事的,有无奈为之的,也有别有用心的,毕竟吟风馆是江湖上一个消息最灵通的所在。"
斯平看着眼前两人心照不宣的眼神,靠,他身边的人都是狐狸投胎,再看一边乖乖站着的蓝彤,怕只有这小子最单纯。
"好了,酒也喝过了,我也该告辞上路了。"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递给斯平道:"这给你,你在越宁当官,说不得哪天会碰上北越的人,有这牌,行事会方便的多。"
斯平将那牌子收进怀里,这个说不定还真的用得上。
送绪伙公子二人出门。
互道声"各自珍重。"
看着狄绪秋带着蓝彤渐渐走远,身后,衣袂飘飘。
再见亦不知何时。
第二十六章
斯平趴在假山石上紧盯着前面一朵盛开得十分艳丽的花朵。
"花很漂亮,可惜却是碰不得的。"一旁的境岚眼光随着斯平的眼光同样落在那朵花上,越艳丽的花越是碰不得啊。
斯平撇撇嘴:"这还用你说,看到那边的一朵花没有,只要一沾上它,那便是比死还难受。"斯平指了指那草屋边上不远的一朵红花,艳丽非凡,对于花草,斯平可以说是知之不多,何况这赫连先生种的花更是稀世名品,斯平更是认不得了,但唯有那一株花,斯平却是认得的,那是罂粟花。
"我是再想啊,那个城南别庄的女人,你说,那个女人真的仅仅只是沙老爷金屋藏娇的那一种吗?若真只是那样,沙老爷每次去又何必那么慎重,毕竟沙府里可没有母大虫,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那你想怎样,直接去找那女子问清楚?"
"你傻啦,直接去找她,那还不等于把自己往刀尖上送,惹恼了沙家,来个先下手为强,那我岂不是就..."斯平说着那手在脖子上做了个砍的手势。
"大人,外面有一女子求见。"正说着,金叶急冲冲的过来,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是那个大人让我们查的城南别庄的女子"
"真的???"斯平一下子惊叫起来,说曹操,曹操到。一拉境岚:"走,看看她来干什么?"
斯平让金叶带那女子来书房见自己。
不一会儿,金叶便将人带来了。
那女子年约二十五六岁,身上同大兴的女子穿着极为不同,有着一种异域女子的风采,艳丽的脸蛋,却决不似一般女子的娇柔,浑身上下,是一般女子所没有的飒爽,只是那眼却带着一种魅惑,如同盛开的罂粟。
斯平一时看呆了眼,直到那腰窝处传来一阵刺痛才清醒,回头看到境岚嘲讽的眼神,唉,太丢面子了,连忙咳了几声,然后坐正问道。
"姑娘是谁?要见本官,不知所为何事?"
那女子倒是颇为个性,一挥手道:"小女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同小女子的目的是同样的,我想大人已经派人造访过小女子的住所,小女子是谁,大人想必心里清楚,而小女子手上正好有大人想要的东西。"
"这么说,白枫晚在你的手上?"斯平急切的问道。
那女子眼神中掠过一丝疑惑:"白枫晚是谁,小女子并不知晓,大人难道不是想查沙府的罪证。"
斯平是一脸的失望,这白枫晚便像是如同突然间消失了般,小二子那般人将越宁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任何发现,不由的叹了口气,对眼前的女子道:"白枫晚本官想知道在哪,而对于沙府的罪证嘛,你又如何知道本官想查?"
"大人不会以为你们前些天夜闯沙府真能瞒天过海吧,即然沙老爷已经知道,那小女子也就知道了,即使你们去的目的不是查沙府的罪证,但你们认为沙老爷会由得你们碍他的事,所谓两军对垒,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大人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唯一的生存之道便是杀敌以求生。"这女子的话语口竟带着一种肃杀的霸气。
斯平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正是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局势,杀敌以求生,好烈的一个女子,不过他仍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为何如此做,据本官所知那沙老爷对你可是不差的。"
"不差..."那女子发出一声冷笑,眼中却带着一种悲愤:"他当然对我不差,我是一个苗女,每一个苗女或多或少都懂一点蛊术,我也不例外,沙老爷得靠我的蛊术控制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吗?大人您,便是我的下一个目标,只可惜,小女子不会如他所愿,沙老爷是对我不差,可他却是我的仇人,他杀了我的夫君。"
说到这里,那女子的眼神陷入一片飘忽,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斯平也不插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这女子有着满身的故事。
那女子闭了一下眼睛,平复了满怀的思绪,接着道:"小女子的夫君是一个秀才,在多次科考落地之后,便兴起的游历神洲之举,在一次的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机关图谱,这事被沙府的人知道了,那沙老爷假借着请师爷之名将我夫君骗到府上,谋夺了那本机关图谱,并加害了我夫君,当时小女子族里有事,正好不再,可是对于夫君的死小女子却是可以感应的,大人应该听说过,苗女在结婚当日会对新朗下一种情蛊,外人都道这是苗女的独占欲,其实不然,情蛊在我们苗女中被称为同生共死结,中了情蛊的夫妻,一方死了,另一方便不能独活,本来夫君死的时候,小女子也将命扑黄泉,可小女子不甘啊,夫君死得不明不白,正巧当时小女子正好在族里,我族圣女以蛊神保小女子一年的命,于是小女子回到越宁,终于查清夫君的死因,可是面对沙府的强势,小女子也有一种无力之感,只得潜伏在他们身边,伺机报仇,可是一年之期将近,小女子的时间不多了,随时都有可能死亡,本来我们苗女报仇,从不假手他人,可这次只得假借大人之手了。"
听那女子说完,斯平的心里感到一种悲壮,一个女子偷得一年的活命期,为得是为夫报仇,在众狼环伺之局,至死不休。对于这样一名女子,斯平打从心里升起一股敬佩。看着手里那女子递过来的案卷,专专血债,字字血泪。
"你即会蛊术,为何不直接种蛊为夫报仇。"
"小女子只是一般的苗女,所会的也仅是粗浅的蛊术,对付一般人还行,那沙家之人个个俱是武林高手,就算我能下得了蛊,却无法控制蛊虫,不但报不了仇,反而会受那蛊虫反噬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