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作者有话说:
  ①《隋书·音乐志下》,意思是春季看到杏树花开,农民开始耕田播种,夏季看到菖蒲开花,农民们互相劝勉,开始收割夏熟作物。
 
 
第104章 乡试
  ◎“瓮中捉卫景平”◎
  秋闱定于八月初六日在甘州府贡院举行, 一直到七月初二十日,卫景平还留在上林县家中闭门读书, 之前除了上林县贴出劝课农桑那日, 他写了句话叫人捎给顾世安,期间但凡被问起乡试的事,他只平静地说道:“再等等。”
  月初樊先曾派人来说咸州府衙出了个捕快的缺,要举荐他三哥卫景川去任职, 被卫家人一口回绝。
  不过卫长海将此事瞒得滴水不漏, 没有叫卫景平知晓。
  但是到了七月二十三日, 卫家门口似乎老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在转悠, 卫景平跟卫长海说道:“樊大人不会在盯着我吧?没准儿他的人就在咸州路口等着我经过时套麻袋弄走呢。”
  软的他不吃, 大概要上硬的了。
  卫长海多了个心眼,一日叫卫景川趁他们不备溜到咸州去看了看, 果不其然,好家伙, 还真有十来个衙役守在去往甘州必经的官道口呢。
  ……
  七月二十六日, 谢回与另一名副考官翰林院学士梅清敏抵达甘州府。
  甘州知府孔道襄在府内设宴款待他们, 席间, 谢回说道:“说起甘州府,本官还是头一回来呢。”
  自从他考中进士入了仕之后就一直在京城做官, 步步高升至户部侍郎一职,从未外放过到地方省份任职。
  孔道襄说:“听闻谢大人是清鼎六年的进士,我省咸州知州樊先樊大人,也是那一年中的进士,您二位可是同年?”
  还是哪一年他到咸州府去巡视水利, 席间樊先有意无意提起过谢回这位风头正盛的天子宠臣, 说他虽惊才风逸却外在深藏若虚, 来日必能平步青云,不会屈居人下。
  今日得见谢回,孔道襄深感樊先此话着实不虚,这人绝对有三毛七孔,能成他人所不能之事。
  谢回没有否认。
  关于谢回与樊先的关系,顾世安之前猜测樊先是谢回的门生,其实他们有同年之谊,可见错了。
  一直不曾开口的副主考梅清敏略吃了两口菜,说道:“甘州府那位冯夫子回回能押中秋闱的试题,他虽说被圣上‘请’到京城去了,但孔大人也要防着此科的试题外泄,叫咱们招来无妄之灾啊。”
  他们启程赴甘州府之前,将试题分别誊写两份,一份封缄之后送去内阁存档,一份交由朝廷专司人员押送来甘州府,想来试题该跟他们前后脚到甘州府了。
  “二位大人放心,”孔道襄说道:“我已派出衙役捕快日夜巡逻各处,一旦有人兜售或者议论秋闱的试题,立刻抓住投入大牢之中。”
  梅清敏说道:“孔大人虽说防守甚严,然以本官的经验来看,自举业以来,考前兜售试题这事从来就没有绝迹过,不如咱们这两日微服多到贡院周围盯着点,一旦出了苗头,须就地处置才是。”
  这可是来不得半点疏漏的事。
  谁知道,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当天夜里,售卖试题的传单就发到了甘州城大小客栈住宿的学子手中,传单上有人自称获得了秋闱的试题,如今以千两银子卖出,以价高者得之,倘若一时手里没钱的,可先给他二十两订金,日后高中了再还他剩余的银子就行。
  仅仅只要二十两订金便可,对于一些颇有家底的士子来说,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很快就有人蠢蠢欲动地起了心思,四处打听想着办法想把这试题买到手。
  没想买的士子也变着法子交头接耳,都好奇此售卖试题者到底押了个什么题目,竟胆敢叫价上千两银子。
  尽管他们觉得这就是个老套的骗局,年年都有,无非是想利用士子的焦急发秋闱的财而已。
  兜售试题的各路人马虽然多,明里暗里的都有,但只有这个闹得最为轰动,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甘州知府孔道襄和谢、梅二位主考官耳中。
  任谁也不敢轻慢此事,纷纷说要立刻查出来。
  梅清敏恍了个神,昨日深更半夜谢回房里隐约有动静,今早听说是咸州知州樊先来找过谢回,莫不是……
  谢回将试题泄给樊先了,樊先那边不知叫何人偷窥了去,反倒拿着试题出来售卖?
  他打了个激灵不敢细想。
  孔道襄立刻倾甘州府的大半衙役出动,全城搜捕此兜售试题者,一旦捉住,立刻以扰乱秋闱之名审问治罪。
  半日之后,一无所获。
  今日谢回一直沉思不语,这时,他轻飘飘说了句:“梅兄,或许咱们俩可以打道回府了。”
  “谢兄你何出此言啊?”梅清敏大惊。
  至晚,孔道襄灰头土脸地回来,手中捏着个纸条,他颤抖着手展开了铺在案子上。
  谢、梅二人齐齐一怔。
  ……
  同一天,京城。
  京兆尹曾文今早一上朝就像是吞了火药那般,先参了一本大理寺卿魏修远办案拖拉不力,又奏吏部侍郎展大鹏在官员考核中弄虚作假……总之,等他一通卖力地喷完同僚,睿元帝愕然道:“朕记得朕上次调你回京,是任京兆尹的吧?”

  没有擢他去御史台吧。
  曾文:“陛下臣……”
  睿元帝厉声道:“够了。”
  这时真正官属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兰瑀出言讽刺曾文:“曾大人如今是净挑软柿子捏啊,可巧昨日魏大人和展大人才遭陛下训斥,曾大人今日就揪住他们的小辫子了,可不知要是有人前往外地任主考主持今科的秋闱,一到任就泄露试题,曾大人你参还是不参啊?”
  “泄露试题?”群臣发出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睿元帝烦了:“兰爱卿,你在说什么?”
  兰瑀掏出奏折往上一递:“昨夜御史台有人投了一封信进来,信中说甘州府秋闱试题在此,臣看后不知真假,特来呈给陛下过目。”
  左丞相文婴看后,脸色大变:“这……”
  信中的试题与谢回送到内阁存档的一字不差。
  一字都不差啊!
  睿元帝沉了脸,许久之后才道:“传朕旨意,速召谢回、梅清敏回京。”
  ……
  咸州通往甘州官道上。
  衙役们已经把守好几日了,他们是奉了知州樊先的命,在这里守着卫景平的,只要他一路过,立刻就“请”他去咸州府。
  等卫景平进了咸州府,做不做文章就不是他说了算的。
  可至今也未见卫景平路过咸州赴甘州参加秋闱。
  而他们守在上林县卫家的人也没见卫景平出门,一直到今天他还在家中闭门读书呢。
  酷暑天燥热,他们守得吴牛喘月,一个个心中怨念横生。
  “兄弟们回去吧。”这天晌午时分,终于有一人来叫他们回衙门里凉快去了:“这儿不守了。”
  朝廷召回了甘州府秋闱的主考官,另派左丞相文婴和翰林学士张得来坐镇主持,没咸州知州樊先什么事了。
  上林县。
  七月二十九日,卫景川急急跑回家中:“老四,他们让道了,滚蛋了。”
  从上林县去甘州的必经之路,在被樊先派人堵了半个来月,打算“瓮中捉卫景平”之后,终于给让开了。
  卫家人忐忑了许久的心也终于暂时放下了。
  “嗯,三哥,咱们今日就去往甘州吧。”卫景平边收拾东西边道:“这回我可不敢自己去了,要劳烦三哥陪我。”
  “就算……你不,不说我也会陪你去的。”卫景川去擦拭他的刀。
  ……
  八月初六日,每三年一度的秋闱在甘州城贡院正式开启。
  下场应试的士子们踌躇满志,多年的苦读磨砺,今后能否开启青云之路,就在此科秋闱一举了。
  要是这次不中,就得回去再等上三年光阴,有谁愿意呢,因此个个摩拳擦掌,都抱了必中的决心。
  因此早上才到四更初,卫景平住宿的客栈中就已经躁动起来了,到处都是人语声。
  “三哥我再眯会儿。”他被吵醒之后烦了个身,又浅睡起来,直到四更末才起来穿衣束发。
  等他最后戴好湖蓝色方巾下楼,徐泓和晏升二人已经盯着眼下浓重的乌青坐在餐桌上等候他了。
  徐泓和晏升是结伴来到甘州的,在客栈住下之后,迟迟不见卫景平来甘州应考,心中咯噔个不停,又担忧他来晚了没房间住,就提前开了两间上房候着,可巧前几日就把他给盼来了。
  卫景平自然不肯说樊先从中作梗,在咸州布下衙役准备“请他入瓮”的事,只赧然笑笑说道:“前一阵子和我三哥切磋武艺,不小心伤着腿了,这两日才能下地走路呢。”
  跟在他一旁的卫景川听了:“……”
  没有的事,他好委屈。
  又不能揭穿自个儿的弟弟说谎,气得立刻拿起一个胡麻饼,咯吱咬一口吞了下去。
  “你倒因祸得福,来得晚在家中多读几日书。”徐泓有些后悔来早了:“你是不知道,前几日甘州城里好一通闹腾。”
  便把有人兜售秋闱试题,孔道襄如何气急败坏大肆追捕那人的事情跟卫景平说了。
  卫景平一猜就是顾世安的手笔,他心中紧张极了:“那人抓到了吗?”
  他从上林县来的时候专程去了趟顾家,但只见着顾思炎了,亲爱的饼圈打着哈欠说他小叔顾世安不知所踪很久了,许是被哪个山头的小尼姑拐去当小相公了。
  反正就是人没在家,至于在哪儿,何时回来,谁也不知道。
  “没抓到,”晏升吸了一根面条在嘴里,迫不及待地告诉卫景平:“那兜售试题的先孔大人一步,扔下试题早跑了。”
  “大概是跑京城散布去了,”徐泓接着他的话说道:“要不然文相和张学士能来得这么快?”
  事发之后,他们都以为此次秋闱要延期举行了呢。
  
 
第105章 题目
  ◎武双白立马拒绝了他的提议:“那个你先走吧,我还要在这儿呆一会儿,帮卫姑娘……”◎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 吃完早点,拿上各自的考篮, 出了客栈乘坐徐家的马车往甘州贡院去。
  这次左丞相文婴亲临甘州主持秋闱, 甘州府上下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因而一眼望过去,道路两侧差役巡逻不绝,路上行人车马有序, 无一处混乱喧嚣。
  经过一番不小的波折终于能按时下场应考了, 卫景平精神振奋, 一路上不时露出浅淡的微笑。
  卯时初, 卫景平和徐、晏两位秀才抵达贡院, 站在正门前的空地上,望着正中悬挂的匾额上刻着“贡院”二字, 大门左右还有两座对称的牌坊,上面分别刻着“明经取士”和“为国求贤”的字样, 他望着进门不远处的龙门说道:“第二次来了。”
  上回过龙门还是三年前院试的时候。
  乡试这个三年举行一次的省级大考, 卫景平曾经研究过它的录取率, 大概能低到百分之三、四的样子, 据府学里的老夫子冯耀说这是举业中最艰难的一步,比会试还难, 要是跨过去了再往上走就相对容易些了,所以民间一直有“金举人、银进士”的说头。
  徐泓和晏升也感慨颇多:“下回咱们就要结伴进京赶考了,也不知道京城的龙门是什么样子的。”
  “卫小友。”有人大老远看见卫景平就招手走过来叫了他一声,卫景平看清楚他们时笑了:“方老友、李老友。”
  是方不语和李勉两个人结伴来了。
  卫景平看见他们高兴得不行,但大考当前, 只寒暄了几句, 说了些干巴巴互勉的话, 就到了卯时一刻,由主考官左丞相文婴领着他们祭拜了孔子像之后,就该进“龙门”了。
  他们几人一手持身份文书,一手挎着考篮,站在长长的考生队伍里面等待例行搜检。初秋的早晨偏凉些,前面有体弱的考生再脱衣检查夹带时冻得瑟瑟发抖,不停地传来打喷嚏声。
  终于轮到卫景平了,他倒还好,经过仔细搜检后,他快速穿好衣裳鞋袜、过了龙门,按照自己的考牌号找到号房,走进去又找到贴着他名字的考号,放下考篮打量着。
  不是臭号,也不是角落低洼之处,两块号板齐全,上面的木板做桌子用,下面的做椅子使,想要睡觉时,就将两块木板拼起来做床,身后凹进去的格子中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砚台等作答书写的用具。
  只是号板上蒙了一层灰尘,他掏出帕子来擦,很快黑了一条。
  有那些没带够手帕的考生,干脆擦也不擦,直接坐了进去,而后用袖子一抹,登时出来一方正好能放考卷的干净地方。
  卫景平落座之后抬眼在考号内扫视了一圈,这回徐泓的运气好,分在他斜对面,终于不跟臭号挨边了。
  晏升和方不语、李勉他们还有上林县的江一枫、朱悠然等他认识的考生都分得比较远,他甚至没找着他们。
  没一会儿,贡院的大钟被敲响了。
  身着紫色官袍的主考官文婴与副主考官张得在甘州府一众考官的陪同行走进考号,全场巡视一圈后向众考生高声说道:“甘州府XX年乡试奉旨开考,诸生不得作弊,若有违考规……”
  反正就是开场训话,就跟上辈子高考开考前监考老师吼一声“把跟考试无关的东西统统放到讲台上来”一样,没什么新意但也没法省去的那一套说辞。
  坐在这里的考生最少也是第三次进考号了,人人都比较淡定,文婴说完这番话也不多啰嗦,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命分发试卷。
  拿到试卷,同前两次一样,卫景平先仔细检查一番试卷有无缺页、遗漏、模糊的地方,确认完好之后,他才去看题目。
  《敢问交际何心也》。
  当他看到这个八股文题目时,当即在心里骂了句:啊万恶的科举制度。
  这是一个全章题,题目出自《孟子》,有375个字,对,这是题目,有这么多字,而且内容纷繁杂乱,要想将题旨拎出来阐释清楚,太考验他的概括能力和驾驭文字的水平了。
  难就一个字!
  ……
  贡院外,卫景川等开考的钟声敲响之后才转身回客栈。
  乡试一共分三场来考,每场考三日,即初六,初九日、十二日进场,考试后一日出场,因此他把卫景平送进去之后,再来接人就是两日之后了。
  来之前卫景平怕他无聊,专门带了一套连环画小人书给他看,卫景川回到客栈闲着无事,就翻着那套书打发时间。
  看着看着,一个字还没记住呢就睡着了。
  可是躺在床榻上总是睡不清净,似乎是隔壁房间有人在哭泣,光哭泣就算了,他还哭一会儿撞一下墙,把个卫景川给吵得暴躁不已。
  他拎着刀把子捣了捣那墙面:“要哭外头哭去,老子……睡觉呢。”
  结果那边只静默了一瞬,紧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卫景川气得不行,过去敲门问道:“大白天你哭……什么哭?”
  那扇门咣地一声被拉开了,里面露出一个青年佝偻的身影,他满身狼狈地抱着头:“可怜我受家父连累,苦读多年书却进不得贡院应试,我……”
  说到这儿,他哭得都快上不来气了。
  这时候客栈掌柜听见这里有人吵嚷怕生事赶紧过来了,见卫景川黑着脸在审问那孱弱的青年人,摇了摇头道:“樊公子也是个可怜人,这位公子,我今日重新给您开间房吧。”
  樊公子。
  没错,他就是咸州知州樊先的儿子樊荣,要是家中没有出事,他此刻本该跟众秀才一样,坐在贡院的号房里,应试作答呢。
  卫景川一听更来气了,上前揪住那青年的前襟:“你是不是姓樊的那狗官的儿子?”
  一气之下不结巴了。
  仇人啊。
  樊荣满脸泪痕地看着他:“我是。”
  卫景川本来火冒三丈的,不知怎么就被这青年眼中的绝望弄得心软了,他一松手放开樊荣,哼了声:“你……你爹干坏事……堵我四弟来甘州……考考试……”
  真气死他了。
  樊荣也不知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整个人怔怔的:“都是我爹害了我,他害了我呀……”
  这次秋闱,他原本是有信心考中的呀。
  客栈掌柜将卫景川拉去另一间客房:“这位公子你要歇息暂且住这间吧。”
  就在前几日,甘州府秋闱泄题的事查来查去的竟查到了咸州知州樊先的头上,知府孔道襄即刻亲自带人拿了他,昨日已经解押进京了。
  说不准要落个杀头的罪呢。
  唉,覆巢之下的樊荣也是个可怜人呐,这一刻他善心大发,想出手阻止卫景川去找樊荣的麻烦。
  不过卫景川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樊先的儿子樊荣不能参加秋闱,只能躲在客栈里哭哭啼啼的,那樊家岂不是完蛋了?
  该,真该,大快人心啊。
  敢动他四弟的,哼,个个都没好下场。
  ……
  上林县,顾家。
  到了晌午,顾思炎抱着大黄猫在藤椅上晒着太阳睡着了,恍惚之中有人拿草叶子戳他的鼻子,他“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醒来,就看见他小叔顾世安抱臂站在他面前,撇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吃的吗?”
  昼夜不停地奔波了两三日,终于没遇见山匪,没被强悍婆娘抢去当小相公,活着从京城回来了。
  顾思炎一下子跳了起来:“顾世安你去哪儿了?”
  看着一副邋遢样子,衣衫破了,一身汗臭,头发没束紧,胡子上是生了虱子吧,阳光下有小东西一跳一跳的……妈呀,他真不想认亲了,谁要谁赶紧来领走得了。
  “思炎,”顾世安无比认真地说道:“去繁楼给我买一份蒜泥白肉,一份,不,两份臭豆腐,加香菜,再来一碗牛肉羹,两个胡麻饼,快去。”
  顾思炎:“……”
  见鬼。
  顾世安转身又吩咐书童顾小安:“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烧一大桶热水来。”
  说完他就进屋了,片刻之后,传来几声哈哈大笑。
  这么多年了,他竟真的下得去手动他的亲哥哥谢回了。
  虽然他知道就凭这件事丝毫撼动不了谢回半分,但总归叫谢回白跑一趟甘州府,他心里还是扭曲地有了一种快意。
  尽管这快意转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亲手足之间竟落到如此地步的悲凉之感。
  他跌坐在地上,失声自语:大哥,大哥……
  顾思炎拿着钱正往外走,听见掏了掏耳朵:“……”
  嗯,上繁楼买完吃的,还得去请个治疯癫之症的大夫来。
  对了,听卫四说老姚的疯病是县西头延寿堂的晁大夫给治好的,他待会儿拐一趟墨铺,问问卫家前后花了多少诊金,要是贵就算了,就让顾世安疯去吧,不治了。
  揣着这种心思,顾思炎拎着饭菜从繁楼下来,路过墨铺拐了进去。此刻墨铺的顾客不多,他进去之后迎面就遇上了一熟人:“咦,白白,你怎么在这儿啊?”

  县太爷家的儿子武双白碰巧在墨铺里呢。
  “书院放假,我在家没事干就出来逛逛。”武双白说道:“饼圈,你来买墨啊?”
  顾思炎往柜面上一看,墨铺里只有卫巧巧在拨算盘记账,并没有人手帮忙,他摇了摇头:“我不买墨,我是来……”
  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是家丑,算了,给顾世安留点脸面吧,就不往外头说了。
  这时卫巧巧大大咧咧地跟他打招呼:“顾公子来了?快坐吧。”
  顾思炎看了武双白一眼:“你买完墨了吗?走不?”
  要走一块儿走,就不给卫巧巧添麻烦招待他们了。
  武双白立马拒绝了他的提议:“那个你先走吧,我还要在这儿呆一会儿,帮卫姑娘……”  
 
 
第106章 作答(过渡章,有八股文内容)
  ◎嚯果然是案首神童,这就写完了?◎
  顾思炎被无情拒绝, 他嘟囔了一声:“你不是来买墨的啊,你是来做帮工的?”
推书 20234-05-31 :和顶流逆子互怼爆》:   和顶流逆子互怼爆红  作者:第七星球  简介:  1.沈怜南穿成了坐守亿万豪宅、老公常年不着家、当红继子忙事业的豪门贵妇。  可惜原主是个炮灰女配,与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女主形成了鲜明对比,最后被女主成功上位,悲惨半生。  系统提示:&l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