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上——安迪

两个女儿还是处女，交给你们吧！”（参：创世记：19章8节）这些人不同意接受罗得的女儿，还是坚持要天使——他

们要公然与同性在白日犯奸淫。

圣经提到：“耶和华就从天上降下硫磺的火，把所多玛、蛾摩拉以及周围的城市都焚烧了。”

这两个天使把罗得，他的太太跟两个女儿带出城来。可惜罗得的太太半途回想她的财产，回头一顾，就变成一根盐柱

（参：创世记：19章26节）。

十三 你爱他

丹尼斯乐于和珂洛斯并肩违反午夜不能出塔楼之类的小小校规，或者跟同学开些过火的玩笑——偶尔，也会是四人组

一起干点儿什么。跟这两个爱冒险的家伙相比，罗慕洛斯和彼得拥有不同性质的谨慎，被理智引导的人，总不那么喜

欢干傻事。

Apollo们会气丹尼斯太爱闹事，常常害学院的总分被扣，但更记得他飞天扫帚上漂亮的身手，照样对球场上的他热情

洋溢地欢呼，对路过的他友善微笑。

丹尼斯是Apollo甚至全学校的飞弧球明星中锋、屡屡赢得奖杯的英雄呀！虽然他跟珂洛斯比完全算不上英俊，但富有

感染力的笑容也很受欢迎。

他本来只是有点儿调皮。可是最近，个子正急速窜高的丹尼斯似乎变得越来越疯狂。他常常克制不住坏脾气，主动挑

衅并没有招惹他的Ares们。当然，如果某个Athene甚至Apollo如果试图阻止格林的进攻行为，他也不会控制破坏性的

火气。

频繁打架，让他乱糟糟的头发下面常常有血痕或者青肿的印记，至于衣服撕破、眼镜跌碎之类，更是家常便饭。当然

，这些伤他向来懒得找医院：只要珂洛斯看见，满不在乎一笑，然后懒洋洋挥一下魔杖，就会恢复如初。

遗憾的是，挂彩的时间有越来越长的趋势——越来越不容易遇见珂洛斯。

也许，丹尼斯很可以告诉自己，逐渐升级的失控和不理智行为，只是因为忍受不了Ares们越来越公然的嚣张。

传说中Ares留在人间的传人、当代最强的黑巫师耶赫华，正在逐渐成为更多家庭的惨痛记忆制造者——当然，跟五年

后公然的残酷杀戮相比，这时候的他还要求黑魔徒们偶尔注意公众形象。

大批俗人也开始死于不幸的意外。被称为“政府”的那个机构只好告诉公众，这些悲剧是因为飓风，或者诡异的暴雪

。

曾经有些巫师暗暗觉得，死些愚蠢的俗人，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某些熟人会离奇失踪、邻居的家慢慢荒草丛生……

类似的小道消息越来越多，他们不可能不觉得恐惧。恐怖事件零星发生，当事人或死或疯。甚至有一个巫师元老院的

职员被变成阴尸，死后的无意识状态下，还杀死了自己全家。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某些正直或者无辜的巫师被杀害，居然只是因为公然用不敬的语气谈论过耶赫华。

用不了多少时间，敢大声说出耶赫华这个词的人越来越少。

奥林匹亚斯并不是世外桃源。常常有人早餐的时候对着报纸已经惊呼、晕倒，来不及理会旁边还有一只送来坏消息家

信的猫头鹰。

事态如此，天生追逐黑魔法、渴望从越来越嚣张的俗人手中夺回世界的Ares们当然很高兴。他们越来越狂傲，只要没

有教授在，就会大声谈论亲戚谒见黑魔王的情形——纯血统的巫师们互相几乎全是亲戚，只要愿意谈论，总有很多这

类的东西可以说。

敢跟他们正面冲突的，也就只有Apollo们了。

亲戚遇害之后，丹尼斯放弃了成为国家队伟大中锋的梦想，生平志愿，就剩下做巫战士。

这天晚饭后，珂洛斯没打招呼，独自出去了。

等到很晚，还没看见人回来。有点坐立不安的丹尼斯向静卧修养的罗慕洛斯嘟哝一句“他回来口渴怎么办”，抓起隐

形衣，动身去厨房弄点儿吃的——彼得当然热心地跟在后面。

弄点吃的而已，对丹尼斯这种违规高手来说，绝对是轻松的小事情。

本来一切顺利。

但是，几个Ares同样违反校规溜出来，正好路过他们身边。听着Ares们滔滔不绝谈论将来怎么效忠黑魔王，丹尼斯突

然忍耐不住，把隐形衣扔给努力装出勇敢表情的彼得，叫他快跑，然后拔出魔杖，再次主动挑衅。

紧接着，寡不敌众，被这三个高大的七年级男生打倒在地。

丹尼斯倔强地不肯服输，茫然挥舞着魔杖保持战斗状态，大声喊出任何一个闪现在脑海里的咒语……他苦苦撑持着，

很不应该地，却有一瞬间走神——忍不住有点苦涩地想：珂洛斯在不在附近？

珂洛斯是天生的战士，擅长的不仅仅是很多七年级学生都用不好的无声咒，更有强大的魔力，和灵活无比的进攻方式

。只要有他在，四剑客就绝不会被Ares打倒。

四年来，那个该死的圣诞节舞会前，两个人习惯了形影不离。

假期结束从家里回来，珂洛斯突然变了：眼睛里面少了以前一起冒险时那簇小小的快乐火苗。他开始冷淡地躲开老朋

友，无情讥刺表达善意的茜西，冷笑着出手教训胆敢试图跟他讲话的文洛克，甚至克瑞忒斯叫他回家看看大病初愈的

父亲，极不礼貌地掉头就走……珂洛斯似乎要砌一道围墙，把全世界挡在外头，独自呆在里面。

面对越来越有自毁倾向的朋友，丹尼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只能茫然不知所措。

徒然焦灼煎熬，却无从下手的无力感，最折磨人。

三支魔杖发射的咒语横飞，不得不全力集中精神。

丹尼斯无声地透一口气，继续进行着徒劳的抵抗。

也许挑起这场争斗，并不是因为所谓正义。他不过是试图用这种幼稚的激进的行为，来让自己忘记被最好朋友冷淡的

遗憾。

那滋味可真难受：你没法明确抱怨什么，却凉飕飕，让人要发疯。

从星光下凉爽的禁林回来，寝室即使开了窗，还是怪热的。

四张床上，似乎只能听见一个呼吸的声音，来自那张靠门口角落的床。当然是罗慕洛斯，刚结束本月变形折磨，正是

最虚弱的时候。

丹尼斯闲不住，肯定又带着彼得偷偷溜出去了。

亲密地挨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本来应该是自己。珂洛斯有点苦涩地想。

他不禁重重喘了口气。

喜悦一下无影无踪。

今夜，终于成功变成一只黑狗，在禁林里奔跑，感受空气轻快地掠过四肢毛发，思路有点混沌，但又确实是自己……

这感觉非常奇妙。

模糊地想到丹尼斯变成高大漂亮牡鹿的样子，初萌情欲的十五岁少年已经有点激动。

兴高采烈回Apollo塔楼，想第一时间分享突破的狂喜，并告诉他变形的注意要点，可是……死寂的空气似乎在嘲笑：

你怕自己干傻事，刻意躲开丹尼斯……他那么聪明，难道会感觉不到你的冷淡？

茫然站着，罗慕洛斯沉柔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你看起来挺累，早点休息吧？”

娴熟地用傲岸表情来掩饰纷乱思绪，珂洛斯淡淡地开口：“成功了，我掌握了阿尼玛格斯动物变形。我查过书，月圆

时变形的狼应该只想咬人，不攻击动物。所以，到了下个月你变形的时候，起码我可以陪你到处逛逛。”

黑暗中，默默感受天资卓绝的同学拼命掩饰的伤感情绪，罗慕洛斯眼睛也悄悄湿润了：自己不过是完全看不见希望的

狼人，勉强混迹在这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学院。面对骄傲绝伦的珂洛斯，即使读懂他的烦恼，即使再愿意他欢乐，又能

做些什么呢？

珂洛斯对其他人总是视而不见。

这家伙所有的欢笑和惆怅，都是为了丹尼斯——永远是丹尼斯。

小心克制自怜自伤，罗慕洛斯说话尽量轻快：“你走得太急，都没说出去干什么，害丹尼斯一晚上坐立不安——刚才

他出去，说是去替你弄点儿吃的，机会好的话，再顺手弄几瓶你最喜欢的奶黑啤。”

强烈的喜悦突然占据了身心。

珂洛斯咧开嘴，没耐心再等老友再说什么，扔下一句“我去帮他们拿”，掉头就走。

丹尼斯半夜出门当然会穿隐形衣。但是不必怕错过：他看见自己，一定会打招呼。

轻快穿过公共休息室，珂洛斯正要出门，被熟悉而动听的颤抖声音叫住：“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茜西？”惊诧而不情愿地回答，“早过了午夜，你怎么还没睡？”

“我一直坐在这里……不小心瞌睡了。刚才你回房间走得还真快，没来得及叫住你。”她白皙可爱的脸上有点红晕。

深夜的灯烛加上壁炉，光线还是不算太亮，只能看见翠绿的眼睛里隐约有水光潋滟。

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这样说话，当然是含蓄地表示：我在这里专程等你。如果乐意进一步理解，很可以想象成“我喜欢

你，不好意思当众说，趁现在人少……”这种性质的告白。

换成以前，珂洛斯对这些微妙的表白绝对视而不见——男孩子嘛，总迟钝一些，不像女孩那样敏感早熟。可已经接触

情感甚至情欲滋味的男人，却不会再懵懂疏漏示爱讯息。想到丹尼斯看见茜西时执著痴迷的表情，想到自己疯长着却

只能拼命压抑的激情，亲眼看见茜西对自己的深情款款，突然觉得滑天下之大稽，不由笑出了声……但是，为什么胸

口会觉得闷闷地痛？

看见淡淡讽刺的笑容，茜西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但还没有显得尖锐，这是一个可敬女孩的最大自制力：“我只想说，以后你不用躲着我。请

转告格林，他也不用那么热情——不停拒绝他那些邀请，不管是一起去图书馆还是练习魔咒，都挺累的。”

“你为什么不亲自跟丹尼斯说？”珂洛斯勉强保持礼貌，疲惫地微笑。

“因为我不喜欢被好朋友让来让去，这样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茜西咬唇，避免一不小心哭出来。

懒得回答这样冒傻气的宣言，珂洛斯耸耸肩，掉头准备推门出去。

“我喜欢你。”

身后传来坚定的声音。

珂洛斯愣住了，转过身，看见茜西含着眼泪，表情很认真，微笑着，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珂洛斯·斯图

尔特，从那年国王十字车站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你可以不把我推销给你的好朋友吗？”

“我从来没有特意帮丹尼斯追求你，以后也绝对不会……因为我爱他，比你爱我更多。”挺直腰，珂洛斯冷静地回答

。

以他的性格，话语中当然不会使用像“喜欢”这种留余地的词，而是直接说出了爱字。正面凝视凝了一层漂亮水雾的

翠绿双眸，珂洛斯清晰地继续说：“就算这是这可耻的迷恋，也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丹尼斯无关。他爱的人是你……

这点，我想你一定明白。”

如果这是我命中注定的罪孽，那就让我背负吧。

被千夫所指，也没什么。

就算是爱错了人——爱本身没有错。

茜西失血的脸顿时变得苍白。

“我自己才明白不久。”他悲哀地微笑。

她嘴唇剧烈擅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体晃了晃，终于悲号一声，掉头向女生宿舍楼梯跑过去。

完全失去了出去溜达一会儿的兴致。珂洛斯觉得很累，像刚刚打完一仗。索然无味掉头想回房间，却听见圆洞门猝然

打开。

进来的是彼得，突然扔掉隐形衣，气喘吁吁地：“太好了，你就在这里……快帮忙……丹尼斯跟三个七年级的Ares打

起来了，好多血……快——”

“什么？”两个声音同时回应。

除了已经做好冲出门准备的珂洛斯，还有一个是楼梯上虚弱的罗慕洛斯。

这种时候，珂洛斯反而比大多数人冷静，不是莽撞地冲出去，而是先问清楚彼得人在哪里，才开始飞奔。

哪怕沸腾的血液被得不到回应的激情烧干，那也只是必须承受的重量；哪怕厌恶被耶赫华视线奸污过的身体，讨厌跟

任何人靠近，那也不代表可以从此衰颓……

正处在危险中丹尼斯，对不起，珂洛斯不该为了情绪低落，就让嫉恶如仇的你落单被围攻。

还是错了。

对自己起过誓，要保护你一世，守护你一世。

……我来了。

十四 为他悸动

宽大的池子里，各种香喷喷的泡沫晶莹剔透，挤挤挨挨浮在热汽蒸腾的水面上；金色水龙头和镶嵌的宝石都亮闪闪，

源源不断流出温度正好的热水；彩色画像的主角是一位金发美人鱼，能看见她笑盈盈的媚眼……这华丽舒适的盥洗室

，按校规，只有男女学生会主席、级长和球队队长们才能享用

丹尼斯刚练完球，一身汗水泥水冲进来。正因为知道是罗慕洛斯在里面正洗着，这么好的朋友，一定不会被抗议。所

以他毫无顾忌地三两下扒光跳进水里，嘴里还快活地嚷：“珂洛斯你也快下来吧……太舒服了。”

就算不看坦然裸露的丹尼斯，只想像泡沫下面肌肤光滑紧绷、线条硬朗的年轻身体，珂洛斯该死的某部分已经热胀，

浑身开始可耻地发紧。实在讨厌自己居然会产生这些猥琐的性幻想，珂洛斯忍不住嘟哝：“这似乎不是我来的地方。

”

这句无奈的抱怨，被丹尼斯按常规理解。他有点狼狈，有点恼火，更多是担心：没有众望所归地成为级长，珂洛斯是

否为此烦恼？

事实不能更改，丹尼斯只好试图轻松劝说：“如果连你都不配，那不是骂我们吗？”

五颜六色的雾气中，Apollo的级长罗慕洛斯同情地瞄一眼正咬着唇犹豫的珂洛斯。

说什么都不合适，罗慕洛斯也只好自顾扔开浴巾，自然地滑进热水里，缩在池子远离翻滚水花的一角，让厚密的泡沫

裹住自己。可是，看见两位多年知己快要鸡同鸭讲，保持沉默不太合适，开口好心转圜：“珂洛斯出身太好，可能从

来没有跟人一起进浴室……有点不习惯吧？”

小心看看满脸不情愿的珂洛斯，丹尼斯何尝不知道，老友向来不喜欢看球，非守着自己训练，是担心人落单，万一有

危险。但这么铁的兄弟，道谢也太见外了吧？他也就跟着罗慕洛斯的话头说开去：“这倒是真的……斯图尔特家宝贝

真多，连送给我通讯用的镜子，功用都特神奇。你们家的浴室也施了魔法吧？”

“没有学校这个级长浴室辉煌壮丽，看起来，就像树木环绕的天然温泉。”珂洛斯随口回答，“上个新年前，我舅舅

走了。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家里用度很快变紧张，那个浴室很值钱……已经被斯图尔特夫人卖了。”

和睦家庭长大的丹尼斯，做梦都没想到有人居然会称呼自己的母亲“某某夫人”，愣了一下，对老友的处境更加有体

会，更强烈感受到那种不为人知的苦涩——尽管珂洛斯很善于用超卓魔力、优越出身和高贵教养，把这种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