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怜我爱我……这种事说给谁听谁都会觉得可笑。
「不过好在那傻瓜倒也识相,明白自己没有那种资格,就找了一个可以怜、可以爱,又是能够得到的,甚至……
还和我有那麽一点点神似的替代品。」
「你说够了没有!」他还没有说完,红绡就已经开始挣扎起来:「放开我!」
「这种时候别这麽激动,对孩子不好。」
红绡立刻停下了动作,变得面无血色,似乎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你干麽这个样子?好像我把你怎麽了一样!」
炽翼吃吃地笑著,把她整个人搂到了自己怀里:「傻红绡,我一直都这麽信你宠你!就连你说苍泪真是共工的儿
子,我还不是半点也没疑心过吗?到了今天,我又怎麽会把那些陈年旧帐翻出来再算?我可不是你那个没理也不
饶人,得了一尺还要十丈,无事也会生非的七公子太渊。我可是很会保守秘密的……」
「你……你怎麽知道的?」
「刚巧,你来之前我有一位客人,一位我很久都没有见过的稀客。我们閒谈之中,突然就提起你了,然後我就不
小心知道了这个小秘密。」
炽翼搂著她回到了长榻旁边:「红绡,你真是好本事,竟然连太渊也能瞒了这麽久!你说,要是被他知道,你拼
了命地喝我的血,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为了共工的儿子……」
「不!」红绡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你不能那麽做!」
「那你可就要乖乖的。」炽翼扶住她一起躺了下去:「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你的秘密,我们两个人都有秘
密,相互帮助不是最好不过了吗?」
两人身子叠著身子,形成了一种暧昧的姿态,可惜红绡满心恐惧慌乱,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炽翼的表情突然变了,吓得她不敢再问下去。
「我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一定是喜欢你的……」炽翼突然变得温柔入骨,目光深邃缠绵起
来:「你听听看我的心,它跳得好快。」
炽翼的外表自然不用赘述,但他总是飞扬肆意,少有这样温情款款的时候。此刻眉目低垂,似乎深情又有些哀愁
迷惘的炽翼,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不为所动的。
可纵然这景象再怎麽让人心荡神驰,看在红绡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惊心动魄,她几乎立刻就要失声尖叫出来……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一个尖锐的声音抢在她前面叫了出来:「你们以为这是什麽地方,居然敢在这里做出这
样的事情!」
太渊一脸狂怒,俊秀文雅的五官扭曲得厉害。
「你真没礼貌,没看到我们在说事情吗?」炽翼朝他挥了挥手,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你快点出去,记得要关
上门。」
「放开她。」
「你出去啊!」
「你放开她!」太渊终於冲了过来,试图把人从榻上拉起来,「在我的房间里勾搭别人,你眼里还有我吗?」
「你说什麽呢!」炽翼紧紧搂著身下的红绡,一脸无辜地问他:「你说谁勾搭别人?这句话你是对谁说的?」
太渊停了下来,僵直地变成了一具雕像。
「放开我,好吗?」红绡不敢用力,只敢轻轻地推著炽翼。
「不好。」他笑著低下头,往红绡肩上隔著单薄轻纱的地方咬了一口:「我说过了,你最好乖乖的……」
红绡听懂了他话里的威胁,不敢再挣扎。看在太渊眼里,却是他们交颈嬉闹,在那里打情骂俏……
「炽翼,别这样。」太渊琥珀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嗜血光芒:「我可要生气了。」
「你有什麽气好生的?」炽翼仰头看他,挑衅地问:「不是你说,只要我不偷偷跑出去,在这里我想做什麽就可
以做什麽的吗?」
太渊气得眼前发黑,脱口就是一句粗俗咒骂。
红绡因为他从没有过的口不择言而惊呆了,炽翼却是笑得越发开心。
「你看到没有?」他在红绡耳边轻声地说:「我和你这麽亲热,有人很不开心……他都快气疯了……」
太渊自然也听到了,他暗地里咬了咬牙,伸手想把炽翼从红绡身上扯下来,却不想炽翼自己松了手,他一用力,
豔丽的红色就朝著他铺天盖地而来。
「太渊,我只是和她开个玩笑,你别气啊!」炽翼趴到了他肩上:「你的脸色可真吓人,是气坏了吧!」
炽翼的气息缠绕上太渊,那总是令他胸口烦闷气短的炽热,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什麽,令他被怒气苦涩填满的心慢
慢安定了下来。
红绡从长榻上站起来,静静地看著那对相拥而立的人。太渊和她目光对上,竟然有一瞬的退缩。
红绡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太渊本能地想伸手去拉她,但他的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炽翼牢牢地握在了手心。十
指交缠紧扣……太渊不自觉地就把目光放回了炽翼的脸上,流连在他笑意盈然的眼角眉梢。
红绡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屋里的两人听见她用一种空洞的语气说要回去栖梧,然後人声远去,殿门也随即被识
趣的侍官们关上了。
「炽翼。」一片安静中,他慢慢拉开了自己和炽翼的距离:「我们好好谈谈。」
「我欺负了那个红绡,你生气了是不是?」炽翼还是笑著,眼波流转之间光芒闪动:「可是她刚才看到我的样子
,让我觉得有趣,所以我才想要欺负她的。」
「有趣?」太渊皱了皱眉:「她哪里有趣?」
「她明明很讨厌我,却又那麽怕我,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呢?」炽翼轻抚过自己的鬓角,抚过那一缕红色的头发
……
红色的头发?
「炽翼。」太渊动了动嘴角:「你的头发……」
「这个啊!」炽翼侧过头来让他看得更加仔细:「今早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头发变成了红色的。你看
,是不是很好看呢?」
「是……」太渊答得非常勉强。
「你不喜欢吗?」炽翼往後退了一步,表情突然变得疏离:「我以为你会喜欢呢!你不是最喜欢看我穿红颜色的
衣服?你不是总说我最适合红色?怎麽现在我的头发只是有一缕变红了,你反倒开始讨厌我了?」
「我没有。」
「没有?」炽翼从发间挑出那一缕鲜红,放在自己眼前看著:「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看我的目光,就好像是在说
你怕我……你们怕我,为什麽你们都会怕我?我有这麽可怕吗?别人也就算了,为什麽连你会怕我?」
「怎麽会呢?」太渊急忙摇头:「我怎麽会是怕你,我只是太吃惊了。」
「太渊,我知道你有很多事都瞒著我,但我一直告诉自己,你这麽做总有你的原因。你是那麽纵容我,那麽护著
我,所以不论你瞒著我什麽,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却突然觉得,似乎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炽翼低著头走到窗边,长发和羽衣把他脸上的表情全数都遮去了:「太渊,你心里到底在想什麽呢!你在不安什
麽?你在犹豫什麽?难道这些,你连对著我都不愿意说吗?」
炽翼问得太过直接,太渊一时想不出该怎麽回答才能不露马脚,同时又能消除他心里的疑虑。
「你总是这个样子,总是想得太多而说得太少。你每说出的一句话,都是不知在心里打转了多少个圈,衡量计较
了多少的利益得失,才从嘴里说出来。」
炽翼没有给太渊更多的时间考虑,或者说,他像是看透了太渊会用谎言蒙骗自己。「太渊,不说你今天的身分和
地位,但说你这麽的聪明、这麽的有手段,你为什麽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为什麽不想说什麽就说什麽?为什麽要
活得比谁都辛苦?」
太渊听完炽翼所说的这些话,只觉得心有些发冷,连带声音和表情也变得冷漠起来:「你是嘲笑我虚伪狡诈,还
是讽刺我机关算尽?」
「我才不管你是虚伪狡诈还是机关算尽,你对别人怎样我一点也不在乎。但是你对著我的时候,能不能不喜欢就
说,想要怎样就对我说呢!」
炽翼转过身来,他的手指上缠绕著那一缕令太渊心神不定的红发。
「只要你对我说了,不论是什麽要求,我都会尽力做到的。」
说完,他突然指间发力,竟是硬生生地要把那一缕头发揪下来。
太渊冲到面前时已是抢救不及,只来得及抓住炽翼的手。他看著炽翼手里染血的发丝,慢慢把目光抬高,看著有
血从那张美丽的脸上流淌而下,一滴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那一缕红色头发数量虽不是太多,但炽翼几乎连根扯了下来,丝丝缕缕的鲜血不断顺著鬓角滑落,太渊连忙用自
己的衣袖帮他按住,但没一会儿就看到暗色的痕迹在天青色的布料上蔓延开来。
「炽翼,你这是做什麽?」太渊有些慌乱又有些迷茫:「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为了你。」那幅天青色的袖子遮挡了炽翼大半的面貌,只馀下他扬起的嘴角:「我说了,只要你想要什麽,我
都能够知道。就算你再怎麽遮掩起来,我还是知道的!因为你是太渊,我是炽翼,也因为炽翼那麽深地爱著太渊
……」
太渊动作缓慢地垂下了手,对上炽翼的眼睛,然後他一步一步往後退去,一直往後退了好远。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的。」炽翼在笑,他的眼睛、眉毛、嘴唇都有著喜悦的弧度:「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炽
翼竟然会爱上一个像你这样的人,而且居然爱得这麽深……」
「你胡说!」反驳冲口而出,太渊的模样恍如一个受惊的孩子:「你骗我!你在骗我!」
「怎麽办呢?」炽翼走到他面前,抬起手帮他理了理头发,一脸宠溺又无奈的表情:「你果然不相信我。」
「不可能!一定是在骗我,我不能相信,我不会相信!」太渊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森冷可怕:「不要
说了,不许再开玩笑了,你怎麽可能会爱上我?」
「为什麽不会?」炽翼反问他。
「因为……」太渊乾笑了两声,笑得很是难听:「炽翼爱上太渊,这怎麽可能呢?」
「你和我说的那个时候,我的确不信,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却开始相信了。」炽翼用另一只手抚摸著他的脸: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早就已经决定了。太渊,如果说我为什麽活著,那只会是为了你……」
太渊希望我死我就会死,太渊希望我不要死,那我就不会死了。
「你……」是记得的吗?那些事……
「你是在害怕吗?」炽翼把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脸颊:「有时候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害怕!太渊,我怎麽会对你产
生了这样的感情,我都不记得了。我要怎麽办……我该怎麽办呢!」
「你说你爱我……」就算这样亲腻地依偎著,太渊仍然觉得这不是真的,觉得炽翼下一刻就会推开自己,然後说
这是个玩笑,就好像刚才他对红绡那样……
「不要怀疑我,不要怀疑我……」炽翼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重复著这句,似乎想要就此把他迷惑:「太渊啊太渊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信我?」
太渊浑身一震。
「你可以让我相信。」他的眼里闪烁著光芒:「你可以做到的。」
炽翼放开了他,看著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你把这个喝下去以後,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我就相信。」太渊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就相信你是……你是
……」
他话还没有说完,炽翼已经拿过了他手里的瓷瓶,仰头一饮而尽。但是喝下去以後,炽翼却什麽话都没有说,只
是神情有些迷蒙地看著他。
他也看著炽翼,但越看越是心慌,因为一直以来,只有这个人是他从来也看不透的。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突然,炽翼大声地笑了起来,把毫无准备的太
渊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我输了。」炽翼抬头扬手,用衣袖掩住了自己的脸,一边笑一边说:「太渊,我还是输给了你啊!」
「那不是毒药,那只是泉水!」太渊慌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对他解释:「牧天宫里有九十九泉眼,从中涌出的泉
水各自都有巧妙不同的用处,这是其中名为『心思』的泉水,只要喝了下去,就会说出心里最真的话……」
「你看吧!我就知道最後会变成这样的,不过……这样也没什麽不好的。」炽翼放下了手,脸上的笑容淡淡,一
点也没有愤怒或者怨怼,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那麽太渊,你想问我什麽,现在尽管问吧!」
第八章
「炽翼……」
「是我啊!」
太渊松开他的衣袖,最近时常困扰他的犹豫又涌上心里。
「你到底要问什麽?」看太渊瞻前顾後的样子,炽翼有些不耐烦了:「要是现在不问,等泉水的效力过了,你不
怕我还是会继续对你说谎吗?」
太渊心中一凛,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地脱口而出:「炽翼,你说你爱我,可是真的?」
炽翼眼睫一扬,忽然间整张面容生动了起来。
「居然第一句就问这个。」他边笑边脱下了红色的羽衣,随手扔到了长榻上:「太渊啊太渊!我拿你怎麽办才好
?」
「炽……」太渊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奇怪,连忙咳了两声:「其实是因为我……」
「嗯?」
炽翼羽衣之下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绸衣,他指尖一动就解开了胸前唯一的结扣,接著把手顺势探进衣内,抚上肩头
慢慢弓起手背。轻柔的绸衣敞开滑落,露出了白皙的胸膛。若不是最後被缠结在腰间的金色穗带阻住,恐怕会整
件滑到地上去,那样的话……那样……
太渊急急忙忙把头抬起,视线固定在炽翼眉眼之间,强自镇定地笑问:「怎麽脱起衣服来了?你很热吗?」
「是啊!」炽翼抓住了他的手,摊开他握紧的手掌,扣著按上了自己的胸膛:「你摸一摸,我身上是不是很热?
」
掌下结实平滑、乾燥炽热……
太渊猛地抽回了手,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
「你这种反应真叫我伤心!或者是……太渊你难道是在害羞吗?」
炽翼却不容他後退,把脸凑到了他的耳边,拽过仍然紧握在一起的手,覆在自己腰间的金色穗带之上,一只手指
按著一只手指,穿进了带结之中:「太渊……你害羞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炽翼,你这是做什麽?」太渊僵硬地说:「就算你生气,也用不著这样戏弄我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给我装傻!」炽翼在他耳边叹了口气:「我到底是生气还是怎样,你自己确认一下不
是更好?」
炽翼拉著他的手一同往外轻扯,那看似复杂的带结转眼就散开了,绸衣随著炽翼垂落的双手滑落地上,露出了一
丝不挂的颀长身躯。
骨肉均匀的完美身体映进太渊眼里,让他全身血液刹那间狂涌而上,转瞬就把那颗不论任何状况总也游刃有馀的
脑袋,轻轻巧巧、随随便便地烧成了一片空白。
更可恶的是,那个罪魁祸首非但没觉得这有什麽不对,竟还牵起了他的手,直接就放到了那高昂滚烫的欲望源头
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