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炽之涅盘(出书版 三) BY 墨竹

作者:  录入:06-27

对我说什麽,我都不会生气的。」

「我……」依妍心念一松,但随即忍了下来:「依妍真是不知……」

「这样啊!」太渊有些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旁观者能够看得清些,却还是不行吗?」

「七公子。」依妍朝他跪了下去:「奴婢虽不知道七公子对赤皇的想法,但奴婢始终觉得,赤皇之心实在太过深

沉难测,若是七公子执意要留他在身边,怕有一天终会……终会受其所惑……」

「这些我怎麽会不知道呢?否则我怎麽会一再想要除了他呢?」他长长地叹一声:「依妍,我知道你一心向著我

,我很感动。但是……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是。」依妍似乎是抖了一抖,但声音倒还算平稳:「依妍知罪,还请公子责罚。」

「谁说要罚你了?你恐怕是自我母后的遭遇,对炽翼心生芥蒂的吧!不过始终是母后一心痴恋炽翼,你我也都明

白,那根本也不是炽翼去迷惑她……不过说到母后,我心里倒是有一个想法。」太渊笑了一笑:「母后她一个人

也孤零零的,不如依妍你去替她守陵,算是代我陪一陪她吧!」

依妍脸色微变。

「怎麽,你不愿意?不愿意那就算了,还是在炽翼身边伴著好了。」太渊把她从地上扶起。

「依妍……愿意去替帝后守陵……」守陵虽然孤寂清苦,但若是留在炽翼身边,恐怕迟早有天会没了性命……

「依妍,真是辛苦你了。」太渊赞许地点了点头。

「七公子。」依妍抬头,用一种奇异的神情望著他:「依妍有一些话,不知能讲不能讲?」

「讲吧!」虽然依妍的古怪目光令他有些不满,但一想到依妍就要离开了,他还是宽容地说:「依妍与我,尽可

坦言交心,不需有什麽顾忌。」

「多谢七公子顾念旧情。」依妍再一次地跪了下去:「依妍只是想提醒七公子,您与赤皇终究有著灭族夺位之恨

,不论今日您如何待他,恐怕也永远也无法抵消那样的仇怨。七公子有没有想过,若有一日赤皇的记忆恢复,七

公子您又该如何面对他呢?」

「这需要你来提醒我吗?」太渊笑了起来,但笑意却远远没有到达眼中:「我早就已经有了决定,若是有一天炽

翼想起了那些事情,我便立刻下手把他杀了。」

「还请七公子一定记得,今日您对依妍所说的这一句话。」

「去吧!」太渊转身面对回廊外茫茫东海。

依妍对他行了叩拜的大礼,默默离去了。

第六章

太渊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慢慢往内殿走去。

在房里没看到炽翼,他就往屋後的花园里去找了。

水气渐渐浓密,轻微的水声从树丛後面传了出来,他却没有多想,径直走了过去。

「炽翼。」他绕过那些成排的高大树木:「你……」

下面的话,他全部哽在了喉咙里面。

他知道这里有一座不小的水池,那原本还是他少时种植花朵所用的,之後没有心思打理,就随意地空置了多年…

…但为什麽现在要特意清理,还放上整整一池的热水?

就好像、好像有什麽人……

「唉——」

悠长的叹息在他耳边回盪。

水声突然大了起来,吓得太渊往後退了两步。紧接著,就如他所想的那样,炽翼的身影出现在了升腾热气之中。

其实炽翼身上是穿著衣服的,但那轻薄的丝绡湿透之後,却比什麽都没穿的效果更加惊人。他从池里站起来,那

透明的衣服就一寸寸地贴到了他身上,肩膀、胸膛、腰身……

「你……你在做什麽?」因为实在太热了,太渊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汗:「这里怎麽会……怎麽会…

…」

「你说我在做什麽?」炽翼拉起湿漉漉的下襬,随意卷缠在腰间,从池里跨了出来:「我不喜欢在那麽小的地方

洗澡。」

太渊只能瞪著那双修长雪白的腿……

炽翼看他又是一脸呆样,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依妍!依……唔唔!」他刚想叫依妍把衣服拿来,就被从身後捂住了嘴。

「你叫这麽大声做什麽?你以为你在做什麽?」太渊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著急:「你怎麽可以在这种地方洗澡?谁

许你在这里洗澡的?」

炽翼把他的手拉了下来,莫名其妙地转身看他。太渊的脸色又青又红,看上去很是诡异。

「我不喜欢浴池中的冷泉。」炽翼不知道他在急什麽:「所以就……」

「不是!我是说,你怎麽能在这种……这种地方洗澡?」太渊情急之下居然又重复了这一句。

「这种地方?」炽翼看了一看:「为什麽不行?」

「这里随时会有人经过,要是被……被看到了……」

「被看到了怎样?」炽翼眼中笑意闪动。

太渊找回了些冷静,他咳了一声,迅速为自己的失态找了个合理的解释:「这宫里总有女官,我是怕你这样子会

吓到她们。」

「所以我穿了衣服。」炽翼指著自己身上那件湿透的衣服:「虽然穿著衣服洗澡不太舒服,不过我还是穿了啊!

「这和没穿有什麽不一样?」太渊觉得这景象简直惨不忍睹,连忙侧过了脸。

「哪里一样了!」炽翼对他翻了个白眼,顺势伸手抽了他的腰带。

太渊猝不及防,回过神腰带已经到了炽翼的手上。

「你为什麽总是一惊一乍的?」炽翼用腰带把湿发束好:「你有时候看著是有些聪明,不过更多时候又呆又傻,

我若真喜欢上你,定是受了刺激,自暴自弃。」

太渊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要求自己镇定下来。但一睁开眼睛,看到炽翼弯著腰不知在地上找什麽,而那件原本就

差不多完全敞开,只是靠腰带系在腰间的衣服几乎快要滑到手肘。顿时,太渊的脑子里轰然作响。

不过他倒还是知道用最快的速度把外袍脱下来,将那个从不知耻的家伙密密实实地裹了起来。

「鞋子。」炽翼朝著某处仰了仰下巴。

太渊脑子里一片混乱,直到他拿著那只鞋子回到炽翼面前,才想起自己根本用不著用脚走过去用手捡鞋子……

「喂!」炽翼看他又在发呆,索性踹了他一脚。

太渊把视线从鞋子移到炽翼脸上,又移到炽翼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脚上。

「怎麽,你连穿鞋都不会吗?」炽翼仰著头问他。

这似曾相识的场面勾起了太渊的回忆,他还记得许多年、许多年以前,这个人也曾经光著一只脚,要自己为他穿

上鞋子……那时自己帮他穿好了鞋子,然後他说……

「你在想什麽?」炽翼挑了挑眉。

想什麽?那个时候、这个时候,自己的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过了这麽多年,经过了这麽多事,自己改变了那

麽多,可他对自己的影响竟是依然如故……

……若是七公子执意要留他在身边,怕有一天终会……终会受其所惑……

太渊手中的鞋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看著炽翼的目光蓦然剧变。

此时炽翼却微笑起来,随著他慢慢靠近,那种总伴随著他的炙热温度和火焰香气也随之侵入太渊的知觉。

「太渊,你为什麽这麽看著我?」炽翼凑到了太渊耳边,轻声细语地问:「虽然我不确定自己多麽爱你,但是我

可以肯定,你一定爱惨了我。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好像是一个为了我神魂颠倒的小傻瓜……」

他记得!他记得!他记起来了!

若是有一天炽翼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我便立刻下手把他杀了。

炽翼动手捏了捏他的脸

不!这只是巧合罢了!他没有想起来……他没有……太渊呼了好大的一口气,脸色终於稍稍缓和下来。

「你这个表情,就好像准备去做坏事的样子。」炽翼用两只手去捏他的脸,把他脸上的笑容捏得变了形。

「回去房里把衣服穿好,以後别让我再看见你在这儿洗澡!」太渊拉开他的手,佯装生气板起了脸:「不然的话

,我就……」

「就怎麽样?」炽翼似乎觉得这很有趣,玩笑似的反问:「难道你以後不许我再洗澡了吗?还是说……你一点也

不在乎,就算我一直不洗澡变得又脏又臭,你还是会为了我神魂颠倒?」

破天荒地,太渊竟然对这种程度的幼稚挑衅无言以对。

最後,还是太渊帮他穿上了鞋,紧紧拉著他跑回了房间里。但是等他一说要换衣服,太渊却迫不及待地丢下他逃

跑了。

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麽明明是在属於自己的地方,太渊却还是偷偷摸摸,一副生怕被人看到的样子。

或者说……是真的神魂颠倒,神智不清了?为了炽翼神魂颠倒的太渊……还真是有意思!

「这麽多年了,怎麽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过……还是一样善於忍耐嘛!」他对著太渊离开的方向,嘴角依然

挂著微笑,目光却变得无比锐利:「太渊,你忍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麽时候……」

太渊果然把那些女官全都换了。

可早知道要被一堆不会说话的白布整天跟著,他就不会故意说那样的话给太渊听了……炽翼趴在栏杆上,叹出了

今天的第一百口气。

「很闷吗?」太渊放下了手里的那块丝绢:「不如我们下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下棋就会犯困。」他嗤之以鼻:「到底那种围著桌子劈里啪啦的游戏是哪里好玩了,你

一天到晚下棋下棋的,就不会腻吗?」

「那我找人陪你饮酒歌舞?」

「歌舞?」他眼睛一亮:「有漂亮的舞姬吗?」

「没有。」太渊的眼睛暗了下去。

「那算什麽歌舞?我不要!不过……」他转回头,撑著下巴对太渊暧昧微笑:「如果太渊你亲自跳给我看的话,

那我考虑考虑好了。」

太渊闭上嘴拿起了丝绢,假装自己什麽都没听到。

「喂!」炽翼伸手抽走了那块丝绢,仰起下巴对著他说:「我很无聊啊!」

「我也没有办法啊!」太渊微微一笑:「很抱歉我生性沉闷,不知道什麽排遣无聊的好方法。」

「生气了啊!」炽翼小小吃了一惊:「原来你也会生气的嘛!」

「怎麽会呢!」太渊伸出手去,想不著痕迹地取回自己的东西。

「还说不会!」炽翼拿著丝绢的手腕一转,让太渊抓了个空:「你整天拿著这个,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没什麽意思,只是枯燥的法术而已!」太渊索性就让他看了。

「龙鳞,凤羽,水火精魄……」炽翼边看边读了出来:「四神物置於阵中,可得逆天返生,召返一切丧生虚无之

魂魄,令一切缺失归於圆满。」

「你……看得懂?」太渊瞠目结舌。

上古神文是世间最古老的天授文字,非但无法依靠传授和学习懂得,甚至有在通晓之後却一夜之间完全忘记的先

例。

而青鳞一族之所以能够掌握那麽多古老的虚无阵法,除了他们是虚无之神的直系後裔以外,更重要的是他们族中

有一种传授这种天授文字的秘法,所以上古神文向来都只有在青鳞一族之中代代传承。

不过这种秘法也只有以青鳞为名的族长知道,而且在一生之中只能使用那麽一次。能够习得最多上古神文者为族

长,就是青鳞一族选择首领的首要条件。

太渊也懂得上古神文。

青鳞当然知道太渊懂得上古神文,但是他却不知道太渊懂得多少。在他以为,太渊至多不过是懂得两、三百个字

而已。

青鳞会那麽想,自然有他的道理!

上古神文总数是九百九十九个字,青鳞懂得其中九百九十个,这在历代青鳞族长中,已经是少有的成就。

而在水族兴盛之时,水族中亦不乏才智出众的人物,可也没有一个人能说是通晓上古神文。当时在水族中掌握最

多上古神文的,是太渊的长兄白王。不过就算被赞誉对神文极有天分的奇练,懂得的也不过百多个字而已。

青鳞当初之所以那麽爽快把残卷副本交给太渊,除却试探太渊是否懂得上古神文以外,更主要的是为了利用那内

容并不完全的副本设下圈套。可如果他知道太渊懂得多少上古神文的话,就绝不可能会那麽做了。

上古神文共九百九十九,太渊领会了其中的九百个。

因此用上古神文写就的《虚无残卷》,虽然耗费了太渊许多的时间与精力,但最後也能够勉强通读。

所以在三千年前的那一役中,他才看出诛神阵中被刻意布下的破绽,从青鳞的圈套中全身而退。

青鳞把这部残卷看得比什麽都重,那一份交给太渊的副本中更是被他微妙地遗漏了许多重要部分。

不过现在炽翼手上拿著的,却不是青鳞当年作假的那份,而是太渊自己费尽心机,神不知鬼不觉从青鳞族中弄出

的真正副本。

只是在《虚无残卷》之中,有一个部分太渊始终不能彻底明白。直觉告诉他那是非常重要的部分,但这三千年来

,他与青鳞的关系已近反目,当然不能再从青鳞那里得知。是以这些年以来,这一段无法通读的文字,成了盘桓

在他心里的最大隐忧。

而炽翼读出来的这句,正是被青鳞刻意遗漏的,也是太渊不能明白的,最後部分的开篇第一句。太渊脑子里立即

想到的,是「炽翼怎麽会懂上古神文」这个问题。

以法力高强、傲慢狂妄著称的赤皇炽翼,是为了什麽才会花费时间精力,去学习这种艰涩又是旁人看来毫无用处

的文字……

一块丝绢迎面而来,太渊急忙伸手抓住了。

「还你!」炽翼掩住嘴打了个呵欠:「亏我还以为是什麽有趣的东西呢!」

他站起来对著栏杆外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转过头对著太渊招了招手。

太渊有些心不在焉地走了过去:「炽翼,你告诉我……」

炽翼抓住了他的手,拉著他跨上了栏杆,然後松开手再用力一推……

太渊毫无防备,被炽翼从千水之城这处最高的高台上推了下去。

风声在他耳边呼啸,他满眼都是炽翼推开自己时的冰冷目光,几乎忘记自己拥有飞翔天上的能力,直到一抹豔丽

的鲜红闯进他的视线……他立刻停下了坠落的动作,本能地伸出手接住了那个自天而降的身影。

「你反应也太慢了吧!」被接住的炽翼有些不屑地数落他:「要是我掉进水里怎麽办?」

太渊跟著炽翼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脚离水面不到一丈,要是再迟上一点就真的会落进水里去了。

「要是你让我掉进水里,我可饶不了你。」炽翼靠在他的肩头,望著水中两人的倒影:「太渊,我跟著你跳下来

的时候,你看到了没有……」

拗不过炽翼,太渊只能带著他在空中飞行。

炽翼显得兴高采烈,而太渊却心不在焉。因为方才的那一幕,不可避免地让他想起了许多年前……

「太渊。」炽翼突然拽住他,指著隔了一片水域的远处,那一座苍翠郁郁的山峰说:「我们去那里。」

「云梦山。」太渊的声音沉了沉,不太自然地答道:「那只是一座孤山,没什麽特别……」

「我要去那里。」炽翼哪里会听他的:「去吧!」

推书 20234-06-27 :焚情炽之天裂(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