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的小男孩,穿着轮滑鞋灵巧地在四处穿梭。
卫介整个人处在极度放松的状态。
他倚靠在一处栏杆旁,笑看前面不远处,正蹲低抚摸一只雪白小狗的筱筱。
这个广场离小家伙和兰姨所住的住宅区并不远,有空闲的时候,他偶尔会带她来玩。
兰姨买了一个五彩的小风车过来,招手逗引筱筱。
小孩子都是喜新厌旧的,很轻易就放弃了与狗狗亲密接触的乐趣。
卫介的手机却忽然发出响声,不得不走开几步接听。
“怎么是你?”他随意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里,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变化。
对方却笑了,“拜托,不要总用这样冰冰凉的语气,我又干扰你的好情绪了?”
“你正在路上?”卫介听得到彼端传来的“呼呼”的风声。
封眠正独自开着车,施施然地道:“小介,我想见你。”
“我现在没空。”明显听得出,卫介淡漠的语气里并没有起波澜。
但对封眠却不啻是一个好信号。对于他感兴趣的人和事,他有很敏锐的捕捉能力,能够察觉事态发展的细微变化。譬如
对卫介。他若是简单说“我没空”,那背后的含义远比那句来得更决绝。
封眠愿意跟自己打这个赌。“没关系,我去找你,你目前人在哪里?”
“报歉,我现在不想受打扰。”卫介说完旋即挂断了。
听到“嘟嘟”声,封眠的脸上却仍不在意。对付他那种人,他不介意用一些狡诈耍赖的手段。
靠一套卫星定位系统,通过卫介手机发出的讯号,很容易就查到了他所处的位置。
卫介回到原先的老地方,只见到兰姨慌慌张张地跑来。“卫先生,实在对不起……我见到一个好久没碰面的老邻居,多
聊了两句,没想到回过神筱筱就不知到哪里去了——”
“没事,”卫介却释然地笑笑,“她不可能跑远,我和你一起找。”
“真是对不起。”兰姨一个劲地埋怨自己。
然后两个人分别向不同方向寻找。
此时凉爽的夜风阵阵吹拂,广场上纳凉的人越来越多,卫介慢慢地从人群中走过,仔细搜寻那个小身影。时不时会有温
热的触感擦过裤管,那是跟着主人四处欢跑的宠物猫狗。
直到他在不知不觉间走到广场的边缘,不远处忽然响起筱筱的声音。
“小卫哥哥——”小家伙冲他大张开双臂。
他急忙转过身,却惊讶地发现筱筱被抱在封眠的怀里。
接过筱筱,他才勉强勾起唇角,“谢谢你,我正在担心她走丢了。”
“不用客气。”晕黄的路灯下,封眠玩味地打量他,“我下车时正巧看到她一个人走来这边。”
“你来这里……是找我?”抱着一个小女孩,让卫介感到说话愈加不方便。
封眠却爽快地承认:“那当然,否则很难再有第二个理由。”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和卫介相触,开始变得深邃而具有诱惑力。不合时宜的晚风,带着周遭草木的清香,从他们身边吹
过,更像煽风点火,助燃了某种带有强烈暧昧色彩的情愫。
筱筱几乎成了唯一纯真的存在。
卫介举步想离开,被封眠拦住,更快的,他竟当着小女孩的面,凑过去吻了他的嘴。
相对而言,这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来得突然,且大胆。
卫介想不到封眠会这么做,当着筱筱的面。他看向他的神情有些复杂。
封眠却从容地微笑,凑近他低声耳语:“相信我,你现在带些茫然的神情是我最喜欢的。”
“叔叔为什么要亲哥哥?”稚嫩的童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胶着不明的氛围。筱筱在卫介怀中歪过小脑袋,好奇地睁大眼
睛。乌亮而纯真的大眼睛让卫介一时无言可对。
有些尴尬的场面,因为很难想像要对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解释些什么。
但尴尬却又被小家伙打破了——
她学着方才看到的情景,也凑过去在卫介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我要跟叔叔一样。”小家伙顾自变得很满足。
天真的举动让另外两个人皆摇头失笑。
卫介把她放回地上,改而牵起小手,带她回去找兰姨。“到此为止吧,我要送筱筱回去了。”他忽然停步,转头看了一
眼走在身边的封眠,仍然是淡漠而平静的口吻。
让人捉摸不透他心里此时真实的情绪指数。
封眠挑眉,嘲弄般地笑道:“小介,你太高估我的风度了,今天晚上我不想走开。”
落下最后一个音,他敛起笑容,眼神已变得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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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公寓楼下,卫介看到封眠的车,却没有看到他的人。
一丝疑惑在他脑海中闪过,但他旋即摇摇头,像是嘲弄自己某种不该有的心态。
直到走出电梯,打开门迎来满室的光亮,他才吃了一惊。
封眠慵懒地等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说过今晚我不想走开。”不可否认,他靠在沙发上,笑得十分迷人。
卫介平静地关上门,“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封眠伸手捞起玻璃几上一枚崭新的钥匙,在主人面前晃一晃,且回答得坦然:“我取了你钥匙的印模。”这样的事,只
因是他做了,以致看上去竟有一种天经地义的味道。
卫介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在封眠想站起来时却按住了他。他的手按在他一边的肩膀上,已变得幽深的双眼却径直与他
对视,那目光里带着探究,然后,出乎意料,他忽然俯首吻上去。
一种看似平和、却已被诱惑的冲动。
连他自己都不想深究原因,只是安静的空间、暗夜的灯光、噙起笑意的唇角,竟让他一下子升起想吻面前这个男人的欲
望。这个吻开始得温和,跟这更深夜寂的氛围正匹配。
卫介把身体慢慢地压向封眠,他搂住他的双肩,用单膝抵在抵在他两腿之间。温和的唇舌缠绵,像对待真正的情人,但
两个人体内对于某种激情的渴求因子,却在这种文火煎熬中扩散得更快!
封眠猛然把他斜压在沙发一头。“小介,我真意外你会主动……”他伏在他身上,喘着气坦承。然后他立即埋首舔吻他
的耳侧,不浪费一点时间,从耳垂一路逡巡而下。他在喉结上流连,使卫介的气息愈加急促,他几乎忍不住闭起眼睛,
分辨不清自己此时的需求。
忽然胸膛上传来一股凉意,更臻刺激的挑逗。
他衬衫上的一排衣扣已经被全数解开。白衬衫朝两边拨开,封眠把吻痕密密地印在卫介裸露的胸膛上。年轻而结实的肌
肉,没有一寸累赘,那种触感和女人完全不同,简直像在取悦自己!也许这就是同性欢爱的某一种真谛,一旦在迷乱状
态分不清彼此,渴求快感的本能可以强大到可怕的地步。
封眠明显可以感到自己的胯下已经充血发硬,因为他身下这个已经长期勾起他兴致的年轻人。他想要卫介,想看到他对
他制造出的快感臣服,看到他意乱情迷的模样,更想籍他来释放自己。这些念头纠结在一起不断冲激他的大脑,他的呼
吸紊乱,但不得不暂时压抑下其中一些。
“噢……”卫介突然反射性地向前微弓起身体,一声乍似痛苦压抑的呻吟冲口而出。仿佛倏然间被雷神之槌击中,快感
从脊椎直窜入大脑中!“封眠——”他费力地发出声音,伸手近乎颤抖地扯住他的黑发。噢!他仍不敢置信,他居然埋
首在自己胯间,隔着内裤把他的欲望纳入口中!
过于强烈的快感使中枢神经产生了间歇性的麻痹,甚至连大脑都有些眩晕。封眠有技巧的吸吮却使快感越来越强烈,很
快便到达了顶峰。卫介疲软得在沙发上陷得更深。
一部分液体渗出内裤直接沾染到封眠的唇上,他不在意地随手一抹,甚至轻勾起嘴角,在这种时刻,显得致命的性感!
抬起头来,看到卫介的眼睛使他变得愈加兴奋。
那双漂亮的乌黑眼眸,对他一贯清冷,现在受情欲的困扰却变得润泽诱人。
这种改变将封眠推向失控的边缘——他重新俯下去吻住他,而自己亟欲贲发的欲望让他吻得激烈,舌尖侵入后恣意吮搅
,几乎将卫介的呼吸都掠夺殆尽,直到他猛的将他翻过身去。
以最快的速度,他褪下了彼此之间的某些束缚。他压在他背后,用更方便的角度亲吻他的肩颈、他的耳侧,寻找着他上
半身的所有敏感部位。然后当他用第一根手指小心地探入某处温热的禁地,卫介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紧绷,他扭
过头去,神情复杂。但封眠横下心,根本不舍得放弃。
他不停地吻他,用低哑的声音在他耳旁吐露诱惑的话:“小介,给我……给我……”
他让手指更深入一些,然后甚至又慢慢地添加了一根。事实上,卫介那种隐忍又欲抗拒的姿态对他产生了最大的吸引力
,已快让他欲火焚身!
“给我吧!”他有些控制不住地一直对他低嚷,“小介,跟我做爱,让我占有你——”
在这种时刻,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不算太过。席卷而来的情潮亦让卫介沉默。
那是意乱情迷下的默许。
封眠抽出手,稍稍调整了姿势,努力压抑住涨痛的欲念,尝试一点一点地攻占而入。那紧窒的内壁,把他进驻的欲望裹
得严密无缝,只进入一半,他忍不住发出近乎叹息般的呻吟。
食髓知味,他浑身的细胞都像要爆破,想要完全占有卫介的冲动濒临到了顶点!他紧抱住他,一鼓作气将余下的全部顶
入——不仅仅是被温热包容的满足感,更重要的,还有男人对男人的征服,这跟从女人身上寻求快感完全不同。封眠开
始缓慢地抽动,难以言喻的快感也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几乎差点分辨不清身下拥抱的是谁,但当他慢慢加快速度,到最
后放任驰骋,神志反而变得清明!当痉挛似的畅快高潮袭来,他甚至对卫介喊出了“小介,跟我在一起——我爱你——
”
这两句话的严重度,远比这样一次迷乱和屈辱共存的性爱,更让卫介齿寒。
当高潮结束,封眠从他身上离开,他转身看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幽暗复杂。
封眠喘着粗气,倚向沙发的另一边,不过卫介那种疲累的神色再度挑动了他的欲望,他几乎是扑过去,贪婪地攫住了他
的双唇!
长时间的唇舌纠葛让卫介的嘴都变得酸麻,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沿着嘴角流下。
他总算不耐烦地推开了封眠,拿手一抹残涎,脸色变冷,“别发疯了,我肺活量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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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有一场冷餐会。
名曰“仲夏夜慈善晚会”——由湛都知名的某捐助机构策划举办,一年一度,已有十几年的传统了。但凡求人捐款,自
然是愁少不愁多。所以每年都会广发请柬,遍邀政商界的高层人物。
也所以一夕之后,封眠和卫介仍会轻易地再度碰面。
封眠看到卫介的时候,他正和几位老总一起,立于一隅闲谈。
女人凑在一起,谈论男人和别的女人,是非不过围绕在三两人而已。男人,尤其是立于权势之上的男人凑在一起,谈资
的份量却重得多。在商言商,寥寥几语,却能掐准一家大企业的命脉。
“孙翁最后的一步棋下错了,‘基信’现在是兵败如山倒——”说话的一位姓陈,年约四旬,是湛都地产界的一位新锐
掌门人。其时他正感慨地摇头,“再撑下去就要清盘了,非明智之举。”
“我听说孙翁已经想通了,无论如何,保住辛苦创立的基业要紧,他已经准备割价转让基信。孩子养在别人的屋子里,
总也是自己的孩子,日后东山再起,未必没有再赎回的机会。”
“没错,总要保住基信三十余年的声誉,一旦清盘就真的尸骨无存。”
“呵呵……”有老总讪笑,转向卫介,“小卫,你看呢?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基信是祸起内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
底子还是不错的。你是韩枫的爱将,韩氏有没有收购的兴趣?”
不过卫介还未及答话,又有另一位老总似笑非笑地插话进来:“韩枫现在正盯牢他为南瑶兴建的医院,恐怕一时还没有
别的兴致。何况按基信现在的状况,谁也不好打保票。”
他说的是实话。当然,也是极保守的泛泛而谈。
收购一家正处逆境的公司,有洞悉本质的眼光是先决条件,如同买货物一般。有精准的眼光,方能知对方为何落败,方
能将彼之砒霜,转化为己之蜜糖。
而相反,若是判断错误,无异于花钱买个炸弹捧回家,弄不好连自己的屋一并炸了。
“诸位在聊什么?”封眠推掉不知谁家千金的邀约,笑眯眯地走过去。
“哦,小封啊——”方才那位老总仗着年岁上的差距,笑拍他的肩,“看到你来正好问一句,听说孙翁已有意放手基信
,你怎么看?希雅的实力在我们湛都无出右者,有兴趣吗?”
“怎么,基信准备公开抛售了?”封眠淡淡一笑,完全局外人的模样。
然而内中的实情,他实在比面前的诸人都知道得多。
基信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番地步,企业的管理层门派林立,内乱频频,大决策上总是尾大难调,这是本质原因。不过从
半年前开始,连着几个大项目落败,几个大股东抛股兑现,导致流言四起、股价一路跌滑,其背后的始作俑者却是希雅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封昼。
两年前他就有意把基信纳入希雅的版图中。
只不过两年后,那个叫江天的少年,让他加快了某些步伐。
对这些事,封眠多少存有疑惑,但封昼不愿明言,他也只好把疑惑放在心里。
“放眼湛都商圈,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有老总感慨。
封眠回过神,一扯唇角,“严重了。廉颇七十尚未称老,何总还多的是叱咤的机会。”
人总是好话易入耳,对方笑眯了眼,“哪里哪里,岂敢和古人相提并论?”他说着把目光移到卫介身上,礼尚往来地随
口夸赞:“平心而论,时下的年轻人若都如封副总和小卫先生,我们这些老家伙哪还有脸再占着位子不下来?咳,我那
两个不孝子有你们的一半,我就后事无忧了——”
闻言,卫介只是冷淡地笑笑,无意开口。
封眠变了语气,活像把自己的年龄拔高了二、三十岁。
服务生端着满是空酒杯的托盘走过,他侧转身让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必过于担心。”
那位何总感慨地点点头,正巧瞅见了老朋友,“我先失陪,你们年轻人慢慢聊。”
他的话让封眠的目光顺利成章地落在卫介的身上。
剩下其余的几位老总不谙内情,纷纷热络地加入话题,有一位更道:“小卫在商场是得力战将,可惜像这样的应酬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