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爱你——苍遥

睡。

"阿......陈先生，你好啊！"没敢亲腻的唤陈悠，庄严回过身时，仍是有些紧张，避开陈悠幽深的双眸，有些讨好的笑

道。

"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怎么看起来又瘦了？"没理会那句疏远的称呼，陈悠温柔的笑道，一如当年那般的嬉闹语气，让庄

严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没、没什么？你怎么来了？"猜他也许也是来办公，庄严紧张的提著公事包。

"我听见王经理和属下说话，偶然听见你的名字，才过来看看的。"陈悠笑著说道，一副巧遇的惊喜。

"是这样啊！哈哈，我也办公完了，先回去了......"庄严低著头，带著傻笑想走。

"等一下！庄严，那么多年不见了，你不请我吃个饭，再聊聊这些年的事吗？"没让庄严蒙混过关，陈悠拉住他的手臂，

眉头不著痕迹的皱了下。

"哦......好、好啊！你愿意让我请，我当然很乐意啊！"没想到陈悠居然还愿意和他当朋友，并且还想和自己出去吃饭

，忘了该烦恼的事，庄严简直开心的快哭出来了。

第四章

"那晚上出来吧！等一下我还有事，不能和你吃个中饭，晚上就让你请罗！"轻松的笑道，陈悠依旧如多年前的习惯，很

多事情都是他下令，而庄严照著做的。

"嗯......好啊！"庄严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晚上又要请假了，不知道老板会不会说什么，可是能和陈悠一起同桌吃

饭，又让他很心动。

"那晚上见，对了，我们来交换电话吧！"想到什么一般，陈悠的笑脸让庄严无法拒绝。

心惊胆跳的等到夜晚，庄严坐在平价的餐厅里，心底有些感谢陈悠选择的地点，原本以为陈悠的家境应该会让他选择高

级的餐厅，庄严还心一狠四处预支了薪水，就是为了支付那笔可能的庞大费用，看著眼前一脸优雅的切著牛排的陈悠，

庄严的心跳又加快，狼狈的低著头吃著，难得的一餐虽然吃得很心痛，但是又让他觉得值得。

"阿严，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瞄了一眼庄严，陈悠随手拿起酒杯啜饮著，丝毫没有因为劣质的酒类而有不满的神情。

"工作啊！"没有多想，庄严只是努力和手下的肉类奋战，当了大厨之后，他习惯切的是生肉，对于上桌的餐点是一点也

没研究，为了不让陈悠丢脸，他也不敢太粗鲁，只敢小力的切著，却因为过熟的肉质而切不开。

"我来，你都在工作？那你一定存了很多钱罗！"陈悠接过庄严的餐刀，笑著问道。

"也、也没有啦！钱都花掉了。"不好意思和陈悠诉苦，庄严只是模糊的解释，看著眼前切的均匀完美的肉块，他感谢的

朝著陈悠笑笑。

"花去哪了？你赚的钱这几年下来应该也不少吧！"好奇的眼神不住的浏览庄严的周身，陈悠的眼底又阴郁许多，但是庄

严却没发现，仍是努力的在想著理由。

"我也不知道，就花掉了，哈哈......"塞了一口牛肉进嘴里，虽然有点硬，可是庄严还是觉得非常的好吃，咀嚼了好久

才舍不得的吞下，发现陈悠的目光他又不好意思的脸红。

"是吗？那有机会我可要去你家看看了，那么会花钱又吃不胖，你家一定很豪华吧？"带了点嘲讽的语气，可惜庄严听不

出来，满心只想著自己简陋的小屋让陈悠踏进去的画面，他情不自禁的抖了下，真是太可怕了，绝对不行。

"可、可惜我家在装修，所以、所以没办法让你去参观，以后吧！"发现自己的谎言越扯越大，庄严苦恼著，又要对著陈

悠微笑，不敢让他看出一点端倪。

"这样啊！好可惜，没关系啊！装修只要几个月就行了，到时，我再去你家看看。"陈悠歪著头细想，然后如此说道。

"好、好啊！"他又低著头开始塞著牛肉，庄严心中为陈悠愿意和他继续来往感到很高兴，可是不到一个月后自己就要被

带去动手术了，如果让陈悠看见自己凄惨的模样，说不定连陈悠都会看不起自己，负债到要被人带去卖器官，连他自己

都觉得很可悲。

不过，说不定陈悠其实不会发现的吧？庄严心存侥幸的想著，只是少了一边眼角膜，其他的也还看不太出来，如果遮掩

的好的话，陈悠也不会看出异状的。

这么想了以后，庄严又开心了起来，太好了，以后说不定能常常看到陈悠了。

而陈悠也没再说话，专心的吃起晚餐，本来庄严还怕他会吃不惯，没想到陈悠也和他一样把餐点吃的精光，感觉自己的

肚子似乎从很久以前那顿豪华大餐之后就没再那么饱足过了，庄严舔著唇，有点意犹未尽，随后又发现自己的举动好像

会让陈悠丢脸，便对著直直的望著自己的陈悠羞涩的笑笑。

"好了，阿、阿悠你回去吧！今天真的很愉快哦！谢谢你愿意让我请客。"拿著只少掉一张纸钞的皮夹，庄严的心隐隐的

抽痛，虽然只是一张，却是他半个月的生活费，一想到接下来半个月只能喝水渡日，他就觉得一阵苦恼，转头对著站在

自己身旁的陈悠说道，庄严对著他傻笑。

"我送你回去啊！"陈悠指著几步路外的车子，因为只是一个平价的小餐厅，连个停车场都没有，庄严看著又觉得陈悠的

委屈，虽然很想再多看看他，可是一想到自己那处像废墟的住宅区，便急忙的拒绝了。

"不用了啦！我家离这里很近，而且时间也不早了，阿悠你快回家去吧！"挥挥手，庄严就要迈开步伐，但是手臂随即又

被陈悠拉住。

"我坚持，就算是你请我的谢礼。"露齿而笑的陈悠又让庄严一阵头晕目眩，直到自己坐上了副驾驶座时他才回神。

"可、可是阿悠......"想不出拒绝的话，庄严又怕自己的态度会让陈悠怀疑，只好闭上嘴。

"你家住址呢？"陈悠没有理会庄严的欲言又止，坐上驾驶座他发动车子，同时问道。

"哦......就是......"有些不情愿的说出住所的位置，庄严本来是想编另外一个地名的，可是一直骗著陈悠已经让他觉

得心虚，不敢连这种事都骗他，庄严也只能安慰自己，反正陈悠也只会送自己一次，应该是没关系的。

车子驶上马路后，陈悠也专注的驾驶，趁著陈悠没办法顾著自己之际，庄严偷偷的瞄著他的侧脸，近距离观看陈悠，庄

严又想开口叹息了，比起上次的讲习或者今天的用餐，上一次他的距离离台上很远，只能勉强看出他的整体，而今天的

吃饭又因为紧张，庄严也不太敢抬头看他，一直低著头紧张的切著食物，偶尔才偷瞄陈悠一下。

现在，难得有机会让他好好的满足心愿，庄严也不客气了，望著陈悠的侧脸，他并不像有的人侧脸会很难看，盖住额头

的发丝发质良好，在黑夜中还会散发光泽；眼瞳也是深邃而迷人，被他正眼盯住时，会有一种被他用视线调情的错觉；

高高的鼻梁让陈悠看起来更有形，嘴唇也仍是微微的翘著，虽不如幼时的可爱却更性感诱人，一如那时亲吻自己的感

觉......

红著脸别过头，庄严发现自己居然想起那时的体验，不好意思的转头看向车窗外，那时陈悠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很痛，可

是他记得的是陈悠温柔的吻，那种轻柔又热烫的触觉，会让庄严觉得自己好像被他珍惜疼爱一样，庄严想过，也许那时

陈悠是把他当成了别人才会这么样的温柔，如果他发现是自己的话，大概早就把自己推开了也说不定。

又偷瞄了陈悠一眼，庄严想他一定是不记得那天的事了，所以才会那么惊喜故人重逢，而他也要若无其事才好，不小心

露出马脚的话，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到了。"陈悠看著巷口，皱著眉头对著庄严说道，从他的眼里庄严也看出他的不以为然，当下，庄严也只能尴尬的傻笑

。

"其、其实这里还不错的哦！里面没有外表的破烂啦！"吱唔道，反正陈悠也看不到，随他怎么说。

"是吗？不如我现在就上去看看。"陈悠扬著眉，一副值得一试的模样。

"不、不行，不是说了要到我整修完后才能去的吗？真的很晚了，阿悠你回去吧！"急急的打开车门，庄严就怕他跟著下

车。

"算了，下次我再请你吃饭吧！"说完，陈悠才开著车子离去。

庄严站在原地看著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很高兴，可是同时也更烦恼，如果陈悠找自己出来的话，那就代表他得常常请

假了。

庄严站在原地看著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很高兴，可是同时也更烦恼，如果陈悠找自己出来的话，那就代表他得常常请

假了。

可是从那天之后，陈悠却不再打电话给庄严，庄严一开始还会一直盯

著手机看，深怕漏接了陈悠的电话，每当有电话响起他就会心跳加快，然后在接完电话以后失望不已；二个礼拜后，庄

严几乎确定陈悠对自己说的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当然庄严也不会怪他，毕竟他们都已经长大，不再是当年两个小孩子

了，陈悠也不是非得要在意自己，他有他的生活，怎么可能一直专心在庄严身上。

庄严还偷偷的想，说不定陈悠是觉得自己穷酸的样子一点也配不上他，自己没资格当他的朋友，这个想法也很快被他一

掌打掉了，陈悠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就算是被人骂了也还是会保持微笑，这样的陈悠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呢？唾弃

自己的酸葡萄心理，庄严也只能继续渡过每天的苦闷日子。

这天，是夏天跨入秋天的日子，月份的交接没有因此让季节变化，仍是闷热不已，坐在私人医院的手术室外头，庄严非

常的紧张，因为等一下，他就要失去自己身上的一些器官了，这种时候他多希望能听一听陈悠的声音，那么他一定会有

勇气躺上手术台的。

握著偷偷拿出来的手机，庄严看著上头的待机模式，终于还是忍不住拨号，一等号码拨通之后，就紧张的等著。

"喂？阿严？真巧啊！我刚下飞机就接到你的电话，你是算命的吗？那么神准。"带著笑，陈悠的话语让庄严眼眶灼热，

忍住泪他笑了。

"没、没什么啦！我只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吞下哽咽，庄严若无其事的说道。

"阿严你还真不贪心，只听我的声音就够了吗？等一下我过去找你，我们一起去吃饭。"也许是因为背景吵杂的关系，陈

悠没发现他的异状，仍是笑著说道。

"今天不行，我、我有事，等我有空再打给你好不好？"庄严卑微的问道，害怕自己不给面子的拒绝会让陈悠不愉快。

"是吗？你在忙什么事啊？"那头的杂声已经消失，陈悠大概是坐上了车子，温和的嗓音让庄严的泪忍不住滴落。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一旁的脚步声让庄严心一停，又眨了下一眼，泪水成串的流下。

"你在干嘛？是不是想通知警察啊？他*的，就知道你不安份。"一把抢过庄严的手机，男人凶神恶煞的吼著。

"你是谁？叫阿严听电话。"那一头的陈悠还不知道情况，急忙的说道。

"你又是谁啊？你的阿严没空啦！他现在正要去动......"男人得意的说著，但是未完的话就被庄严一把抢去并且按掉，

颤抖的身躯也在庆幸自己赶得及，他不想让陈悠知道。

"啧，走啦！不要装死我跟你讲，小心我叫医生把你剖光光，让你一个器官也没了。"身材高大的男人粗鲁的拉起庄严，

也没计较他的举动，只是把他揪进手术室里，丢上手术台。

"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知道吗？"男人站著三七步，手掌不客气的伸的老远。

"请你去和柜台领，我这里没有。"年轻的医师冷冷的说道，扫过男人的手像是在考虑怎么切除才会比较完美，阴冷的视

线看的男人鸡皮疙瘩直掉，只好转身走人。

"你要取器官是吧！我先帮你把眼角膜割下来，最后在动肚子。"医

生彷佛秉持著职业道德一般，还很好心的对著庄严解释流程，让庄严不住颤抖的身子抖的更厉害。

"躺好，我要上麻醉了，如果你乱动的话，麻醉没过你就等著眼睁睁看著自己被人开膛剖腹吧！"用著很俐落的身手套上

手套，他拿著麻醉的气罩接近庄严，而庄严也只能强忍著害怕不敢动弹。

很快的，麻醉的药效让庄严失去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之际，庄严仍是一直想著陈悠，希望他不会讨厌自己。

意识清醒后，庄严睁著眼，觉得有些奇怪，从病床上坐起，庄严摸摸自己的双眼，奇异的发现自己两眼都还看的见，又

摸著腹部，发现也没伤痕，疑惑的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庄先生你好，我叫张际新，代表我的老板来和你商讨事宜。"他坐了下来，顶了顶眼镜，斯文的脸上是一贯的公事公办

。

"什么......事宜？"庄严迷惑的望著他，一点也听不懂他的话。

"有关你的负债，已经由‘成老大'那里全部转移到我们的名下，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你的债主。"张际新翻开

书面资料，一边解释道。

"换债主......"庄严总算恍然大悟，点著头接过文件夹，上头有自己最原始的借据和还款纪录，还有欠款总金额，虽然

知道自己自己过去还的钱不过只能算是利息，但是看著上头那三千万不曾减少的数目，还是让他有些沮丧，不管换了哪

里的债主，这辈子他是别想还完了。

"是的，这些资料看完的话请你在后面签名。"拿出笔，他似乎笃定庄严一定会签名一般。

"嗯，谢谢。"庄严也没多看，反正欠哪个人都一样，他还是得继续无天无地的工作，努力的还款，瞄到签名的地方就随

意的签下，然后交给张际新。

"好的，既然你签了名，我必须将我们老板的要求转达给你，首先，为了让你加速还款的金额，我们老板规定你必须去找

一份正职工作。"将文件收进公事包里，张际新又顶顶眼镜，一边说道。

"我、我已经有了。"庄严不解的说道，也许他们以为自己是刚欠下债务什么都不懂的人，可是他已经还钱还了快八年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懂，这是我们老板交代的，他说你那些工作加起来的薪水还不够付利息，所以我们已经帮你辞掉，并且将你的履历投

给大公司，也请你后天去面试。"面无表情的回道，他并不因为庄严的话而改变语气，仍是死板僵硬。

"我不行的，我的学历......"庄严慌张的挥手，自己只有高中毕业的资格，大公司怎么可能用他，那个债主太强人所难

了。

"我们老板自有打算，他还说为了让你能有效的还完全部的债款，规定你不可以去兼差，如果你因为身体不适而病倒或死

亡，只会增加他的收不到完整款项的困扰，懂吗？"张际新站了起来，充满压迫的气势让庄严不得不点头，满意的整整外

套，他就要走了出去。

"等等，张先生，请问......我不用捐器官了吗？"虽然很怕他们反悔，庄严仍是问道，害怕等一下还是得被送上手术台

，继续未完的折磨。

"不用，庄先生，既然我的老板希望你能还完欠款，就不会让你少几样器官来阻挠你的还款速度，还有问题吗？"他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