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爱你——苍遥

所指的眼神望著庄严，她的眼里摆明了为难。

"可、可是......"不是他不想去，可是人家不可能接受他的请求的。

"没关系啊！老总上次和我说，月底之前如果没什么可观的成绩，那些业务差劲的人员也可以不用来了，我可是很为难的

。"娇笑道，她其实是很乐意的。

"我会试试看的......"僵硬的点著头，庄严背著重大的任务，沉重的出门了。

沮丧的走在路上，庄严难得生气，觉得明明她和陈悠都姓陈，主管就是猥琐卑鄙了许多，肩头又垂的更下去，庄严很担

心如果自己没了这份工作，还能怎么过活。

望著自己换了好几趟车才来到的大楼，庄严叹了口气，昨天还兴奋的前来，今天却是带著沉重而绝望的心情，坐在大楼

旁的花圃台阶上，庄严看著大门，怎么也无法和昨晚一样理直气壮的踩进去，现在的他，连走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又等了许久，庄严看著头顶日头高高挂的炎热，现在可是八月中旬，傻傻的站在太阳底下烧烤可是会死人的，正想找个

地方避阳，陈氏集团的大门前也有了骚动。

庄严又坐了回去，眯著眼看门前的加长型轿车，薄薄的唇也是微张的吃惊，看著下了车的男女，庄严眼睛瞪大了，急促

的心跳伴著呼吸吐露在空气中，他眼也不眨贪婪的看著男人，觉得今天真是他的幸运日，太阳底下虽然男人白皙的脸上

戴了墨镜，让庄严看不见男人的全貌，可是他还是觉得男人帅的不得了，就像当年他在阳光下看的那张沉睡的脸一般，

依旧让他有无法喘气的感觉。

男人似乎低头和女人说了什么，庄严痴痴的望著，没有察觉一旁前来的警卫凶狠的目光。

"喂，你一直站在这里，是想干嘛？快走！"不留情的趋赶庄严，也许警卫也是怕上司看到这种情形，以为自己没做好工

作。

"对不起，我现在就走。"卑微的弯腰呵笑，庄严一边偷偷的望著远方的男人，一边不舍的走掉，看著那两人缓缓的走进

大门里，也只能失落的背过身，低垂著头走远。

庄严并没有注意到大门的那边起了骚动，男人望著庄严的背影，墨镜遮掩了他若有所思的眼神，身旁的未婚妻也一同停

下，随著男人的视线遥望，却没见著什么特别的事物。

"悠，怎么了吗？"美丽的眼瞳带著楚楚可怜的纤细感，让女人又美上了几分。

"不，没什么，只是好像看到了故人。"男人对著女人微笑，再次拥上她的肩，往里头迈进。

又是入夜时分，庄严一边看著表，一边在路上奔跑，昨天为了去参加那场讲习，他和打工的老板请了一天假，老板还用

著疑惑的眼神望了他许久，看的庄严有些心虚，为了还债，庄严自从在这里打工做了五年之久，从来都没休息过，就算

是感冒发烧也是硬撑著身体前去上班，而为了见那个人，他却毫不迟疑的请假，虽然少了一天的薪水有些可惜，不过他

心理上的满足却是多出了很多倍。

进了一间平价的餐厅，庄严一边对著老板和里面的员工打招呼，脱下了西装外套后，又套上围裙，他在这里的工作是一

个厨师，最初只是应徵洗碗的小弟，可是庄严认真又不休息的态度让年届中年的老板很赏识，便一路提拔他上来，到了

后来庄严就升到了厨师的职位，这里的工作除了让他学会了厨艺之外，薪水也变得比较多，庄严很感谢老板，工作起来

也特别卖力，只是小餐厅里员工的流动率很高，所以有时候人手不足时，他也会下场帮忙送餐点。

"阿严，今天小惠又休息了，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面有苦色的对著庄严说道，身为外场服务

生，同事一再请假让他很苦恼，因为少了一个外场，他就要一个人跑全场，非常的累。

"嗯。"安静的点头，庄严换上外场的制服，厨房里还有老板可以主厨，庄严对自己在哪里工作也没有意见，走进吧台，

他惊讶的看著稍多的客人，也许今天是什么节日吧！他心里想著，外表倒是没表现出来。

随著工作的忙碌，他的心思却悄悄的转到另一个地方，上次讨债公司的人来到住所告知他，医院预约了九月动手术，庄

严一等到那个时候就得跟著他们去，身上的器官也会接著被取出，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但是庄严也下了决定，既然

都谈好了，那就去吧！他会努力的适应少了那些器官之后的生活，不过应该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才是，苦笑著，他的眼神

却更坚定。

拖著忙碌了一天的疲累身躯，庄严的心情却很好，老板也许以为他的身体不舒服，居然在庄严下班之际扔了一袋鸡腿排

给他，虽然那是客人点错又端回厨房的食材，可是庄严已经很兴奋了，这几年的时间，大部份他都是啃面包或吐司过日

，比较穷困时，还曾连续喝了五天的自来水，有一次饿到受不了，差点去翻垃圾桶找食物，可是路人鄙夷的目光让他怯

步，而且他也实在做不出这种事，低头看著有好几年没碰过的大块肉类，最后一次吃还是他生病硬撑去上班那次，也是

老板丢给自己一袋牛排。

忍著口水，庄严捂住鸣鸣做响的腹部，迫不及待要回家去仔细的品尝了。

经过了一家停车场，庄严听见有人的争吵声，迟疑了一下，他才偷偷的走过去。

位在监视器照不到的角落，有一群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恃，也许是因为女人独身前来取车，所以才会让男人们起了邪心

。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女人可怜的瑟缩在角落，单凤的双眼因为恐惧而不住的落泪，双腿也颤抖著，连逃跑也无

法施力。

"呵呵呵，小美人，你不要怕啊！"几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不怀好意的笑道，看著美女哭泣的表情，粗鲁的淫秽字句更

是纷纷出笼。

"不要过来......"像是鸵鸟一般，女人似乎觉得捂住眼可怕的事物就会不见，柔弱的姿态让男人们哈哈大笑，眼看就要

扑了上去。

"住手！"庄严跑了出去，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著惨剧发生，眼光复杂的望著女人的身影，庄严又勇气十足的看向

众人。

"呿，你这个矮个子还想出来当英雄？笑死人了吧？"男人们看著庄严，为他瘦弱的身躯感到不屑，一边放声大笑著。

"闭、闭嘴，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她的。"无声的抖著，可是庄严硬是忍住，知道此时示弱只会让女人陷入麻烦，他冲了上

去，趁著为首的男人没有防备，用力的揍了他一拳。

"干，你找死。"男人抹著嘴唇，低头看著手上的鲜血，怒气让他冲了上去，身后的几个男人也跟著围了上去，痛揍了庄

严一顿，粗暴的拳头落在他的胸腹、背部和脸上，不只是火辣辣的疼痛，身体就像是被揍的凹陷的铁板，有一种被迫扭

曲的违和感。

"你们在干嘛！"一个男人从后门走了出来，发现女人晕倒在角落，而男人们正痛揍著地上一个人影，皱眉的出声果然让

他们稍稍停顿。

"小子，你别管闲事。"跩跩的回道，男人的语气有著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庄严模糊的听著，吐出嘴里的血液，趴在地

上看著前方，却也看不出远方男人的样貌，他想要开口叫那个男人赶快带女人离开，但是腹部又被一记狠踢，连呻吟或

痛呼都没有办法，庄严只能无力的倒在地上喘息。

"放开他。"好听的男声随著拳脚的撞击声又开始在耳边响起，而庄严也分不出哪方占优势，似乎过了许久，那些吵杂的

声响也停息了，庄严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望著上方的俊帅男人，庄严勉强的笑著。

"你没事吧？"男人开口问道，温和的嗓音就像庄严记忆中的那个人，他点点头，喉间的血液让他无法开口，视线也模糊

了起来，失血和伤口的抽痛让他渐渐的跌入黑暗的世界，闭上眼，庄严晕了过去。

睁眼时，庄严望著苍白的天花板，很快认出自己位在医院，下意识的看著表，他急忙的坐起，胸口惊人的疼痛让他非常

的想倒回去，但是时间已快凌晨两点，庄严一定得赶去送报，每一份工作都不能失去，少了一份钱讨债公司也一定不会

善罢甘休的。

拔掉点滴，庄严捂著胸口不住的喘息，勉强的穿上皮鞋，庄严望著四周，发现自己居然身在一间单人病房里，想起高额

的住院费，他就想哭，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庄严还是决定偷偷的走掉。

扶著墙壁，庄严避过了护士的巡逻，连电梯都不敢搭，走出医院时，庄严看著眼前夜色浓重的城市，又开始缓缓的前进

，至少，他想去工作的地方碰碰运气，说不定主管会看在他从来没有休息的份上，让他请假一天。

等到庄严走到发报所，也请好了假后，他才慢慢的走了回去，辛苦的爬上住所的楼层后，庄严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他

的钥匙不见了，翻遍口袋和公事包，如何也找不到，靠在门板上，庄严觉得有些想笑，明明是自己的家，可是没了开门

的钥匙，连自己也会被拒于门外。

突然有一股放弃的念头，庄严想，乾脆还是去自杀好了，死掉的话，不用担心钱、不用担心负债、不用担心工作，也不

用再担心会痛苦，只要生命终止时，一切人世间的苦难都没了，连那个人，自己也会见不到了，就算自己在那个世界努

力的搜寻，也看不到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事，只是这么想著，为什么心口却会那么痛呢？

挣扎著把皮夹翻了出来，庄严看著上头的照片，男人自信的微笑一向是他最喜欢看的，不管是年少的骄傲，或是成年的

内敛，都会让庄严忍不住随著一起扬起嘴角，好像自己也能感染他的喜悦；闭著眼睛，庄严很久都没有流泪的眼眶掉出

了泪滴，被母亲用自己的名义借钱而被人追债时他没有哭，这几年惨澹的生活也没有让他流出泪，就算是被人揍倒在地

上庄严还是不肯妥协，还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乾涸了，原来还没有啊！

挣扎著爬起，庄严想他要振作，便决定拿著公事包直接去上班，不能入家门也不是值得哭泣的事，他可以下班再叫锁匠

来开门；钱的问题也不是问题，就算被债务逼迫的想自杀，可是为了陈悠，他不会轻易放弃的；至少，让他能再多看几

眼，等到真的无路可退时，至少庄严能带著满是陈悠的回忆死去。

又过了几天，庄严几乎快忘了那天发生的事，胸口虽然仍是不时的作痛，可是还好他忍耐惯了，所以也能尽量忽略，唯

一让他烦恼的事情，便是广告公司的主管强逼自己再来陈氏碰运气的事，明明知道那是她的刁难，庄严还是只能默默来

到上次坐的位置，阳光没让他的肤色变得较为健康，反而让他看起来苍白而虚弱，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庄严决定要踏进

去，被人狠狠的拒绝之后才有理由向主管报告。

走进陈氏的大门，警卫只是瞄了他一眼，并没有直接赶庄严走，庄严小心的来到服务台，看著亲切微笑的客服小姐，心

中的紧张又多了一些。

"你好，我是XX广告公司的业务，想要拜访你们的广告接洽人员......"颤抖的手递出名片，庄严几乎可以想见客服小姐

变脸的功夫。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有固定的广告公司代理，名片我们会帮你收下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和你连络的。"出乎庄

严的意料之外，她们并没有像别的公司一样露出不屑又凶恶的嘴脸，仍是有礼的笑道。

"是、是这样吗？麻烦你了。"红著脸摸头，庄严被她的态度弄的害羞起来，很少有人会对自己业务的身份而展露微笑，

口出恶言是常有的事，不好意思的弯腰点头，庄严背过她们时，又沮丧的垂下肩膀，果然是不行的啊......

"嗯？先生，你等等......"客服小姐像是听见了耳机里的指令，急忙的喊住庄严。

"有、有什么事吗？"迷惑的回望，庄严看著她们的紧张，心里也跟著紧绷起来，他的记忆中自己好像没说错话或做错事

吧？难道他不小心冒犯到她了？

"我们上头的主管请您上去谈一下，他对您的广告企画很有兴趣。"她不好意思的咳著，脸色有些红，好像很难受一样。

"你没事吧？"庄严更迷糊了，他似乎没说出自己的广告企画吧？但是看著脸红的像是快晕倒的女子，只得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请先生您跟著那位员工一起走吧！"强忍著红脸，她说道。

"嗯，谢谢你。"对她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庄严觉得自己像是在作梦一般，乖乖的跟著男人走远。

一直到看不见庄严，女子才对同事咬著耳朵。

"天啊！你不会相信刚刚是谁跟我说话的。"指著耳机，她激动的不得了。

"是谁啊？"以为是她暗恋的那个广告部门的专员，女子没什么惊讶的神情。

"是、是我们的少东耶。"拉著同事的袖子，女子差点尖叫出声。

"你说谁？天啊！"不敢相信的叹道，她只能嫉妒女子的好运了。

没听见那一头的对谈，庄严只是好奇的坐在广大的会议厅里，看著四周，庄严忍不住羡慕起来，没想到一个广告部居然

能位在那么高的地方，一想到看到电梯停下的楼层，庄严就差点没形象的张嘴低呼，这一幢大楼接近五十层，而自己现

在正位在四十七楼，想到自己只离最顶楼只有三层，庄严就想傻笑，不知道陈悠有没有在楼上，如果有的话，那他们就

在同一栋大楼里面，而且只有短短的距离。

"让你久等了。"一个满头是汗的中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庄严看见连忙站起，也对著他鞠躬微笑。

"你好，我是XX广告公司的业务，今天来拜访你们是想和你们推荐我们的广告企画......"拿出了一堆范本，庄严巴不得

能把自己脑中所有的资讯全一口气传授给他。

"嗯，很不错，下次我们会参考你们的文案的......"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听著庄严说话，眼神也不住的瞄著天花板的摄

影机，听完庄严的介绍后，客套的说著。

"谢谢你。"心中有些失望，庄严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拒绝的意思，被赏了那么多次闭门羹，反正他也习惯了，而且这种大

公司的确是不会看上自己这种默默无名的小公司的东西，肯接见自己已经很好了。

"对了，你有见过我们少东吗？"状似无意的问道，男人不知为何身体有些紧绷。

"当然有......有啊！报章杂志偶尔会有陈先生的照片，我看过一、两次，很帅哦！"庄严有些心惊，随即转为自然而崇

拜的微笑，他可一点也不想让男人知道自己和陈悠曾是好友的事，要是露出了马脚，自己那么贫贱的穷酸样让陈悠丢脸

怎么办？

"是吗？请你稍等一下。"男人也没多问，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的又走了出去，被要求等在原地的庄严有些疑惑，但又想

也许大公司就是这样的程序，也就继续坐在椅子上，连动也不敢动。

过了近十分钟，庄严也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想了想还是低头收拾散落的文件，准备离开，反正他的目的已经

达到，也可以回去和主管交差了。

正当庄严准备站起时，他身后的门又被打开了。

"庄严？"温和的男音叫唤著，让庄严忍不住僵住，再次听见男人的声音，还叫著自己的名字，庄严想他今天一定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