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隔着臀大,又看见吟卵那含怨带呻的痴傻表情,连薄薄的面皮都透着煞气。
也正是吟卵的煞气,逼回了点理智,我又坐了下来。
石铁也不玩笑了,看我不接那酥饼就塞入自己的口中,含着,待着那酥饼慢慢融化......可怜我那不怎么牢靠的理智眼看着也要融化去了。
我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石铁公子才终于品够了酥饼,低声说,"给了个朋友......"
吟卵一把抢了丫头的盘子,又和臀大聊了起来,"肯定是女的。"
臀大摇头,神棍似的神秘兮兮,"臀大说,非也,男的 。"
这震撼大了。石铁真的关系乱到男女同吃?
众人又齐齐转头,真的?
石铁擦着唇边的渣滓,又妖孽地笑了起来。
臀大打了个哆嗦,摸头,"小道消息......你们这么认真干嘛......"
那玉佩可是当年娃娃亲的定亲信物,据娘所说那玉佩原本是我与吟卵各抢了一个。因为玉佩有个邪门的传说,本是要为臀大打算的亲事落到了我和吟卵头上,更可笑的是两家居然都同意了。
石铁为了救我被刀伤之后,高烧了多日,还烧着就被快马送去了雪山,那时还是半夜,我守着石铁睡着,只望这个勇敢的小孩能早日恢复。没想到天一亮,床头空了,手心是凉的,人早已走了多时。
我心中无法接受也不愿意相信石铁会把对我们如此重要的玉佩随意送人。
"我们的订......定亲信物怎么能送人?"
难道对你而言并不重要吗?
石铁......
身子被紧紧的抱住,"你也承认你是和我定亲了吗?"耳边石铁狂喜的呼喊就像是假的一样。
我愣愣地被他抱着,心中思念着小时候那个小小的人儿也是这么抱着我,为我挡了一刀。
恍惚中又是这样淡淡的香味,让我迷失。
他纤细的颈项处淡淡粉色的疤痕在衣折处若隐若现,撩拨着我的听觉和视觉,那粉嫩的颜色只有我才能为他染上,这别人赐予的色彩让我眼眶发红,嫉妒地无处宣泄......
"到底给了谁?"r
清冷的声音问着莫名的问题,是吟卵插了进来,挡在我面前,直视着石铁。
臀大在一边又疯开了,"看,还是关心妹妹,居然没吃醋"
我怀疑着孩子今天吃了酒,说话总是不禁大脑,也无怪他那可怜的脑袋总要为他的主人挨揍。
看,又是一拐子。
丫头算是抓准机会,嚷嚷着要看石铁那块‘攻'玉。
送人这么简单就能大发我们吗?四对一,攻玉得拿回来。
石铁仰面倒在石凳上,头靠在我的腿上,闭着眼睛说,"我也不知道那人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
众人问,"哪里?"
石铁邪恶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了。
果然薄唇轻轻吐出:"皇宫。"
(二十五)娘说,它皮硬肉酥,引人沉沦......
这天皇宫很热闹。
真的。
我们从城门里进去的时候门边一个侍卫都没用。
抬头可以望见月光下那暗淡的朱色字体--南城门。可是总是能听到一些吵杂的鬼祟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拜上次惊险的一赌所赐,我的耳朵灵光了很多。听得地方也远了,听的东西也有趣的,麻烦的可能就是有点吵杂。
石铁沿路小心地左探右看,确定安全了,回头给我们一个信号,"往这里......"
太诡异了,石铁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对地形把握的十分准确。还能即使提醒我们避开石头花桩和路障......
"你怎么这么熟悉?"不能怪我疑惑和怀疑,实在是和石铁分别十年,我已经不知道现在这个石铁我还了解几分。
吟卵不愿意和我们一同钻草丛,在这一方面他总有他独特的固执。我说不动他,但是也不能不担心他,结果一路前行,又要避开危险物,还要关注吟卵这么显眼的走在大道上是否会被人发现,高度紧张之下磕磕绊绊总是少不了。
"里面有几个红粉知己吧?"吟卵望着石铁,说话毫不留面子。
脚下又一个绊子,我揉揉摔平了的下巴,真是太危险了。
臀大跟在后面,听到吟卵的话,乐得跳出草丛,摆了摆手,"非也,都是男宠。"
噢......我的头......
是谁把树种得这么矮的!
臀大还真当自己是发光体了,毫不害羞地接受我们全盘的疑惑目光,然后补了句,"是皇上的......"
"嘘,有声音......"
我忙把招摇的吟卵拉近草丛,指示大伙儿一齐蹲下。
吟卵甩开我的手,毫不领情。直到我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瞪他,他才乖乖跟着蹲下。
果然不久,前方就出现了两行灯火,整齐地以稳定的速度向我们走来。
走在前头的应该是个头头,不仅是因为这位的衣着和那一身身雷同装束的侍卫们不同,这个人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他人还未近身我就感受到了他身上发出的光芒,太刺眼了--
"神经啊,大半夜穿一身金子在路上走......"臀大不屑地评价。
没错,简直是太抢眼了。那灯火烘托着那身金装的壮士跟个活佛似的,让人不敢逼视。
"金子"停了下来,我们的心绷紧了。难道发现我们了?
还好"金子"只是看了看四周,扬手:"小心行事。"那队伍就继续前进了。
"金子"路过跟前时,我不禁多瞟了两眼,这一看不得了,我差点跳起来。吟卵更是激动地要冲出去,我忙拉住他,低声道:冷静......
"金子"走的不大自在,因为他身上除了金子盔甲外,还多了份额外的重物。而那重物我现在看来还是分外熟悉的,她正是我的妻子--小小......
小小趴在"金子"身上,粘力奇强,无论那金子如何抖动,都扒不下八爪鱼的小小。
我终于知道丫头那副粘人的功力遗自何处了......
那人还要挣扎,小小一个女子哪里抵得上男子的力道,眼看就要脱手了。
小小忙叫了起来,"你不要玉佩了?"
该死,玉佩还真在小小身上。我看了眼石铁,他默默地回望我......天,这天气好热......
"金子"......这金子一定就是那强盗头子了!我回头去看丫头,夜色掩盖了她黑色的眼睛,却掩盖不了那眼中火红的怒火。
这样看来的确是强盗头子了。
也许那玉佩真的对强盗头子有一定的吸引了,他不在抵抗了,认命地背上小小,佝偻前进......
那背影不知怎么地让我有点担忧......
小小是真人不露相啊......这哪里还是我那个胆小温顺的小羊......完全突变成了野狼了!
也许女人对于自己所执著的东西都有如此可怕的执念。
"跟上,跟上"
强盗头子的部队有条不紊喊着口号,石铁示意我们跟着走。
"为什么?"我们应该不是去同个地方,而且跟着他们不是会被发现吗?
石铁神秘地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安全。"
臀大哈哈一笑,我们忙扑过去堵他。挥开我们的手,臀大攘着石铁的肩--这个动作我怎么看都不顺眼--笑嘻嘻的说:"任大哥你就承认吧,其实是你迷路了~~"
哎,欠揍有什么办法。
看,又一拐子。
臀大不高兴地揉着自己的脑袋说,都欺负我。
远远的部队忽然熄灭了灯火,我们忙又窜进草丛。
高高的城门就在眼前,城门前一个穿着奴才服装的人鬼鬼祟祟行走着。
"我们又绕回来了......"我忍不住哀嚎,抱怨地看了看石铁。他老神在在地抿唇笑,还伸过手来拉过。
手心一阵温暖,那阵香味又来了。
"看......"石铁的声音低沉了很多,也许是因为他刻意放低了声音。
我顺着他的握着我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城门附近的地上侍卫倒了两排。
我会意了,难道这不是南城门?
正想着,石铁拉起了我的手,老旧的城门上三个朱色的字--北城门。
臀大捂着嘴偷偷的笑,看到我扬了扬拳头才克制住。
谁能认得出来啊?这城门都一个样......
那人着实形迹可疑了些,难道是和我们一样来夜闯皇宫的?
正想着,黑暗处又扑出一人,抱住先前那个拉拉扯扯,"亲亲,想死你了。"
那人挣扎,"你怎么发现我逃跑的?"
拉人的说:"亲亲你真没意思,年年过年都这么玩也不腻"
那人吼:"皇上你放了我吧,我们不适合。"
听到这里我就明白了,敢情这位是逃出来的男宠啊......
那皇上说了句让我们惊诧的话,"我知道,你又要说玉佩了是不是?"
玉佩?又是玉佩?
啪啪!那皇帝一旋身,对面的草丛里窜出了四个侍卫:"报告!将军带玉佩回来了。"
这简直和看戏一样奇妙。那皇帝一摆手,强盗头子偕同着小小出现了。
皇上龙心大悦,立刻追问:"玉佩呢?"
强盗头子低头去看小小,小小看强盗头子啊不,现在该叫将军了。你说奇妙不奇妙,一个抢劫民舍的强盗,转眼间成了金光晃眼的"金子",转眼间变成搜捕盗贼的将军。你说他到底是官还是寇?都不过是皇帝一言而定。
那两冤家瞪得够久,我觉得这现场只有吟卵是担心的,只有皇帝是紧张的。
吟卵还不够了解他这个妹妹,小小那疯狼般饥渴的眼神我从小看到大的,而吟卵未必明白小白般无害可怜胆小的妹妹其实比那高大的将军更可怕......
不过我想那个将军明白了。
只见他认命地低头,黑云挡住了月光,落下一对丽人交叠的影子。
借着侍卫们人手一盏的烛灯,我看到将军轻轻地碰了下小小的唇,就匆忙撒手,黄金映衬着将军的脸红灿灿的,像是热水蒙过的害羞河蟹......娘曾说过,河蟹是种不可思议的动物,它皮硬肉酥,引人沉沦......
分开的两人间窜进了一丝气流,小小猛地抓住人家狼吻起来。
吟卵眼看就要拉不住了......
还好,皇上也看不住了。
(二十六)怜兄
皇上在那边直咳咳。
刚才还急着要逃跑的那人急了起来,关心地拍了拍皇帝的背:"是不是受风寒了?"
皇上的立刻抓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长长的吻啊,终于在将军要憋死的时候停止了下来。我心中其实是疑惑的,为什么当初小小和我行房还随身携带匕首这样的危险物品?不排除小小是练过的,而且和娘一样深藏不露,当然这只是我的小小猜测......
吻够了的小小从怀中掏出玉佩。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那块玉佩......
忽然--
"慢着!"
跑出五个蒙面黑衣人。
我忙问石铁,他们又是从哪个城门过来的?
石铁想也不想:"西城门。"
那五人立地一声吼,指着小小手中的玉佩,迎风而立,颇具气势。
"爹,娘!"
这次我拦不住了,吟卵叫着跳了出来,跟着惊讶地呼喊的还有小小。
为什么朱伯父和朱伯母也来了?
娘所谓的重要事情就是这个么?
娘还是好威风,我只能敬仰再敬仰。
"还我儿的定亲玉佩。"
朱夫人不满了,插口说,"明明是我先拿的。"
任叔叔似乎还嫌气氛不够火爆,"我捡的。"
我听得满心疑惑,正欲再看看形式,娘转过身来,"鸟大,你也跟来了对不对?"
我只好苦着脸从草丛里钻出来,右手还牵着石铁。
娘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呆家里,还有谁?"
"娘~"臀大夸张作势要地扑进娘怀里,被爹一脚给踹了。
这个玉佩真的风波不断,神奇地不可思议。
石铁对我爹也跟来了似乎很惊讶,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那西城门高耸地很,只能翻墙而入。"
也是,"爹是怎么翻进来的?"
娘咯咯地直笑,说爹"心肝心肝"的要她带他进来。
爹老脸一红,那盯着石铁的眼神又难看了几分。
"大胆刺客--"尖锐地破嗓子音一出,我们才注意到这里还是皇宫。
那皇帝眼里只有他的那位,眼睛盯着小小手中的玉佩。
石铁向着皇帝走了过去,当他站定在皇帝面前,我的心都跳到心口了:刚才竟忘了拦住他!
石铁伸出手:"怜兄,好久不见了。"
皇帝身后,那一身奴才装扮的人站了出来,长得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柔弱的很。
"任弟--"
"难道就是这人......?"石铁把我们的玉佩送给他......眼前一黑,我差点站不住。
"够标致。"臀大拍着吟卵说。
吟卵点了点头,"奸情。"
石铁和那人两厢对视,久久不动。
连累了我们也干站着。
不知道是哪位侍卫耐不住寂寞打了个哈欠,那两人动了。
石铁啪地一声打开铁扇,我才觉得我们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拿着铁扇耍威风了......
"怜兄,你借了我的玉佩十年了,是不是该还我了?"
"任弟......这玉佩真的不能给你......"
"怜兄你说笑了。当初你只是提出要借来看看,这一借就是十年,讨个妻子的也腻了脸,怎么对块玉佩你如此深情还未腻味?"
"任弟,你别逼我......兄弟一场......"
我揉揉眼角,问傻眼的臀大,"我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我看到这两人之间刀光剑影在对劈?"
臀大不动,愣到连下巴掉到哪里都找不回来了。
眼看求助无望,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娘。
娘嘴巴一张一合,"移花接木......斗转星移......不攻自受......"
"娘?"她的眼珠子简直钉在那两人身上了,任是我如何在娘眼前挥动我的手掌,娘都把我视作无物。
太气人了!!
"有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一股胸腔之气冉冉而上,冲破云霄。
时间重新开始移动了。
一双颤抖的手放在了我的双肩上,是娘?
"娘,你终于醒了!"
娘眼中盈满了泪,抓着我的双肩的手颤抖得厉害。
"鸟儿啊......您终于学会了‘河东狮吼'了......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不是学武的料呢。看,这不是学会一种了么......"
娘的眼光还有点涣散,好在精神应该正常,还记得教过我‘河东狮吼'......说真的,这招式的名字着实娘娘腔......
"娘,您刚才为什么不动啊?"
"娘看石铁和那位兄弟对招入迷了点。"
什么叫入迷了点,那是走火入魔好不好......= =
"对了,娘,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鸟儿终于对武学感兴趣了么?好啊好啊,你问。"
"当年这玉佩到底怎么来的?"
娘叹了口气,显然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老大给的。"
"定情信物?"
"傻孩子,跟你爹说一样的蠢话。"
那还不是你们的行为太让人怀疑了......
"任叔叔是哪里拿来的?"
"老大说,‘门口捡的。'"
"门口?"
"对啊,朱夫人随手扔在人家赌坊门口的。"
"又和朱伯母有关?难道不是皇宫的?"
"是啊,"娘打了个哈欠,"你朱伯母从皇宫盗出来的。"
果然......
(二十七)当偏执遇上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