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後,纪素轩就忙碌了起来,到真是忘了晴莲好几日,待一切都跟皇上交代妥当了,朝里也安置好了,这才想起被自己冷落在承泽苑里的娇人儿。
这日早早告了退回了府,看著午後的太阳热辣辣的曝晒,纪素喧不免加快了步子来到了承泽院。
院子里,晴莲正悠哉悠哉的闭著眼睛躺在竹藤摇椅上小栖,腿上儿蜷著一只全身雪白的猫儿,嘀咕著杏仁大的眼珠子眯眯著盯著闯进来的纪素轩。
喵~~~
猫儿不耐烦地发了声,用爪子抓了抓晴莲,立起四肢弓起身打了个哈欠,这才跳下去冲纪素轩脚边闻了闻,又嫌弃得跑了开。
这猫儿怪像你的纪素轩笑著走上前,看著正张著朦胧的双眼的晴莲。
哪儿像?
嫌弃我的样子
晴莲皮笑肉不笑得侧了侧身,道你是爷,我哪敢嫌弃你,照理儿该是巴著你,再被你嫌弃才是
哦?那回京这一路上,是谁老赶我出马车让我总是骑马的?又是谁夜里头都不肯跟我住一屋的?连沐浴都不肯跟我一块儿,还说不嫌弃我?
爷此言差异,您买了晴莲晴莲自然就是您的,只是这一路上头颠簸,怕爷您累著,毕竟从临安到京城可是路途遥远,晴莲可敢担个罪人,不然还未回京怕就要成众人之矢了!
牙尖嘴利纪素轩摇著头,又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儿,问这麽晒你也不怕?
怕什麽?临安还没有这麽暖洋洋的太阳呢!想晒还晒不著,现在这样到是舒服的很
临安的太阳也很暖和,其实没差
哦?那或许是我白天里不太出门的缘故吧
小倌的生活向来日夜颠倒,日上三竿而起,月落西沈酒醉灯迷,直到那星辰满目还屈意承欢。
晴莲在那样的生活下久日不见阳光,皮肤因此也透白透白,薄薄的仿佛易碎的瓷器,只有外表的冷固和坚强。
纪素轩爱怜得抚摩著晴莲的脸颊,道今儿起,你可以常常晒晒太阳,只是日头太毒,也别晒久了
恩晴脸用自己的脸蹭了蹭纪素轩伸在脸边的手心上,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跟主人撒娇的猫,乖巧而温顺,顿时让纪素轩小腹燃起一团火,和著烈日越烧越猛。
纪素轩不会委屈自己,自然想到就做的人,只见他打横抱起晴莲,看著怀里的人惊呼著抓紧著他胸口的衣裳,乐道莲儿,这麽几天不见爷,可有想著?
想得紧呢!晴莲被日头晒得红红的脸蛋贴著纪素轩心口,听著那一下下的心跳声咧著嘴,微笑著,没心没肺。
扯谎!纪素轩踢开厢房的门,把人扔进床上的锦被间,故意装著嫖爷的口吻说看爷我不好好收拾你,让你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爷,现在是白天晴莲习惯性的捏起兰花指戳了戳窗外的方向。
白天更好,爷我可得好好瞧著你在我身下的模样,这样就能记上一辈子
爷就会甜言蜜语,记上一辈子做什麽,等晴莲老了,自然就有更俊俏年轻的小倌儿服侍爷
爷到也好奇莲儿老了是什麽模样呢,说不定比现在还漂亮
瞎说晴莲白嫩的双臂攀上纪素轩的头颈,一边儿忍著身下的撞击一边咬著唇忍著。
纪素轩仿佛能感应到晴莲的不适,扳过晴莲的脸,朝著那樱唇吻去,深深探入,流连著扫过每一颗贝齿,绕著他舌尖儿不放,嬉闹著好一阵儿,才淌著津液分开。
爷,外头好象有人晴莲喘著气儿朝屋外瞥去。
莲儿,你不专心哦,爷可要罚你纪素轩牵起晴莲的双手,十指相扣著缠绕,一边下身连接处猛烈地抽动,浅出深入,似要绞进他肠子般直著著一场欢娱。
爷,轻点儿,莲儿受不了晴莲赶紧收回眼光,仰起头一阵呻吟,带著些许的泣咽,煞是娇柔。
纪素轩却跟得了甜头儿似的,哪还顾忌得了那麽多,到是越来越狠上了劲,频率也快了起来。
素轩,疼晴莲抽出自己的手抓起身下锦被,疼得咬著牙仰头摇晃,哭腔更浓了真疼,慢点儿
或许是那一声素轩喊得情意绵绵,纪素轩回过神来看著晴莲忍痛的表情,心里到也跟著疼了起来,仿佛是一根红绳儿牵了两头,一头是晴莲一头是他,要疼一块儿疼要幸福一块儿幸福。於是他赶紧停下抽动,安抚著重新扣紧晴莲的手指,这才慢慢得动起身子,一下一下恢复了温柔的进入和抽出,直到晴莲完全适应後才再度加快速度。
屋内是颠銮倒凤,疯狂著不知是真是假的情爱,一夜的风流。
屋外,有人匆匆来过匆匆离开,留下一地的花瓣儿,稀巴烂地在尘土中化做了春泥。
第八回
晴莲醒来时,窗外夜色正浓,骚动的蛙叫声从不远处的荷塘传来,竟已入夏。
晚风吹过,晴莲敞著衣裳,手里头攥著的是纪素轩留下的蓝田玉佩,静静伫立。
床头摆著的是他这晚该得的渡夜费,白花花的银子,他懒得细数就全数包进了钱匣子里放好。
那白,在月色下,竟是刺眼的。
晴莲自嘲得靠著门柱屈膝而坐,手指描绘著玉佩上的鸳鸯图腾,扯著嘴角轻笑。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为娼者若还会被这句词打动,那就真是傻子了。
那心是金子铸的,金灿灿著闪亮,又岂是一对鸳鸯可以熔化的?
起了身,把那粉绿的蓝田玉搁置在了香火案头,取了金铜盆里的冷水净了手,又从边上的檀木盒子里头取出一支卧香点燃插入焚香木阁,看著嫋嫋青烟从雕花的镂空中飘出,远远向上飞扬,顷刻逝去,只剩留香弥漫。
晴莲想起了远在南方的尘绝,清秀的眉目掩不住烟花之气,奢望著幸福却也自卑著身体的污浊,极度得矛盾著,在幸福与痛苦边缘不断徘徊,爱而寂寞著。
可至少,尘绝还是爱的,虽然爱的那样卑微,然他晴莲,早已被五马分尸的情,该何去何从?
手腕处刺痛,这麽些年来依旧如初,他知道,其实伤早已痊愈,而那久久不能忘记的痛感只是心上的一道丑陋的裂痕。
若当初那瓷片儿割的再深些,是否早就离开这尘世?
可毕竟活著,仅仅为了活著。
一夜无梦。
清晨,扑鼻的绿草气味,夹带著泥土的湿润。
晴莲心情大好的哼著歌搬弄著花草,雪球一样的猫儿粘乎乎地在他脚跟边蹿来蹿去。
雪儿,一边呆著去,没见过哪只猫像你这德性的,我看你到是狗儿投胎了,恩?
晴莲朝身上抹了抹手,蹲下身推开雪儿,看著那猫无赖得又粘上来真真是哭笑不得。
将军府的猫,这脾性,原来还是像它的主子多一点。
一人一猫正闹腾的欢,却听有几人的脚步声向院子里走来,轻盈中急促,该是女子。
承泽苑向来安静,晴莲不喜人多,除了留下一两个小厮其他人都是不会进著苑的。
晴莲好奇地站起身,正迎上一个姑娘冲著他的方向走来。
那姑娘著一身紫色滚金边锦袍,豔而不俗,繁复的花纹到了她身上竟不显累赘,还衬得她的皮肤更加晶白透嫩。
看样子,这姑娘顶多也就十四五岁,漂亮精致的五官,豪不逊色於江南女子的玲珑小巧。
只见她仰起下巴,虽然比晴莲矮上了一个脑袋,却故做高傲道你就是素轩哥哥从江南带回来的小倌?
正是在下
叫什麽名字?
一个姑娘家光天化日下问个男子的名字,你到是直接晴莲忍不住想逗逗她。
大胆,我们公主问你话你就要回答这次说话的换做那姑娘身边的丫鬟。
原来来人正是当今皇上和三王爷的同胞之妹,七公主轩辕茜,封号安平公主。
原来是安平公主,小人见过公主晴莲看著眼前这个从小就娇纵跋扈惯了的公主也不恼,依旧笑意不减道不知公主找小人所为何事?
你还没回答本宫你叫什麽名字!
晴莲b
很好,晴莲你给本宫听好了,本宫将来会是素轩哥哥的夫人,所以你若识相就快点给我滚出将军府,不要再妖惑他!
妖惑?晴莲笑得直不起腰,瞅著满脸通红的安平公主问道小人到想问问公主,小人是怎麽个妖惑将军的?
你,你,你,不就是和素轩哥哥做那种事,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晴莲这才想起来,原来昨天出现在屋子外的身影竟是安平公主。
看来昨日安平公主是来找纪素轩的,却不想碰上纪素轩抱著晴莲正忙活著滚床单,她自然白走一趟。
昨儿个公主既然听到了,就该明白,这档子事可是你情我愿,更何况将军是小的的主子,小人本该服侍他,若公主不满大可跟将军去说,何必来找小人呢?
你不知羞耻!
公主,小人早就不知羞耻为何物。若公主不介意,小人到欢迎公主下回来屋里参观,免得将来嫁给了将军,还不知道怎麽伺候男人
贱人,下三滥的烂货!安平打小儿就是被人捧著疼著长大的,从来都是她说一没人敢说二,何时碰上过这麽个下等贱民居然还跟她叫板?顿时气地不轻,到是把在市井听到的脏话都骂出了口。
我就是烂货,公主说的一点儿都没错看著安平小小年纪却如此骄横,晴莲也有丝不快。
安平年纪岁小,却是惯爱用鞭,随身带著的红色短鞭正是三王爷送她的十二岁生辰礼物。
被晴莲激怒的安平已失了理智,想也不想得抽出鞭子朝晴莲挥去,本也是做做样子,却没想到晴莲居然不躲不避,结结实实挨了她一鞭。
一鞭下去,不偏不向正抽在晴莲脸上,顿时见血,狰狞的恐怖。
这下是连安平公主都傻了。
闹够了!
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站立在院子石拱门下的纪素轩爆喝著走上前,扶起晴莲却看向安平公主道
安平,出去
素轩哥哥安平公主慌了手脚,委屈著扯住纪素轩的衣袖道你别不理我,打你回来就没陪过我呢
我是在忙,不是在玩,怎麽陪你!
那你还有时间陪他!这麽个贱人有什麽好!安平指著晴莲叫嚣道
安平,你不是小孩子家了,说话要有分寸!
我怎麽没分寸了!
你是公主
公主又怎样!当年皇兄早就把我指婚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
我尚未娶你,你就还是公主,不是我纪素轩的夫人!
素轩哥哥,你以前都很疼我的
那是你还小
说到底你就是不疼我!
安平!
素轩哥哥,你答应皇兄会娶我也会好好照顾我,现在就为了这麽个人凶我!你看他哪点儿好了,明明是个男人还勾引人,恶心死了!
安平,你已经打伤了人,不道歉还骂人,你学的那些礼仪都去哪里了!
他就是恶心了,我没有说错!
啪纪素轩气极了,竟一巴掌扇上了安平的脸,到是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九回
安平被纪素轩一巴掌打闷了过去,虽说那力道其实很轻,却让她骄傲的心犹如芒刺,怒得几乎缓不过气来,想也不想回头就奔了出去,再也不看纪素轩一眼。
再说纪素轩,打了安平也甚是懊悔,这丫头他一向当作妹妹看著长大,虽没有男女之情,到也是真放在心上宠著的,别说打她了,就是骂都没怎麽骂过。
当年皇上赐婚他也是没多想就答应了,只觉得反正迟早要娶个女人,与其费心得还要周旋於朝中各臣的拉拢到还不如娶了安平更简单。
只是安平还小,要等她成年方可迎娶,更何况她是当今公主,他这个未来驸马总要看著天时地利人合才能履行约定,再说皇上还没开金口呢,他更不急了,乐得多逍遥个几年。
不追?晴莲还被纪素轩搂在怀里,闷闷地发出声音。
纪素轩这才想起晴莲脸上还有伤,忙叫了人来传大夫,抱著晴莲回了房。
我伤的是脸不是腿,可以自己走晴莲不满道爷大可去追她
怎麽?吃醋了?
我是怕您发呆发太久,我的脸就毁了!晴莲白了纪素轩一眼又道要追不追的,还是不是男人了!就知道傻站在那,要是我的脸误了,爷到是拿什麽赔我!
养你一辈子不就好了
得了,爷行行好吧,就您那只未来的母老虎,我看我还是有多远躲多远。都成他假想敌了,再不知趣跑远点,下次就不是一鞭子能解决的
那鞭子是你自己不躲!晴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安平还小,没你那麽多花花肠子
爷别说的我跟争宠一样!我那点小心思哪敢在您面前摆谱,就冲您那麽护著她,我也不能把她怎麽的了!
护她我会打她?晴莲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爷不是最清楚了的麽?
纪素轩看著晴恋红肿著流著血丝的右边脸儿,心下软了几分,叹了气道一天不气我你不安生是不是?脸都成这样了还顶嘴!真不知道谁是爷了!
晴莲也自觉没趣,心下不明自己这气是从哪儿给冒出来的,想想也就作罢,到真的不再和纪素轩闹了,乖乖靠在他身上等著大夫来看脸儿。
涂了上好的金创药,纪素轩看著脸被包起来的晴莲笑道还好大夫说没事,不然破了相我看你再横呐
爷您是该庆幸的,不然您的银子可就白花了,买回来没几天就变成丑八怪,该伤心的可是您
莲儿再丑爷都喜欢纪素轩在晴莲没受伤的左半脸吧唧亲了一下,扬扬得意道反正灭了灯都一样
晴莲听了这话却不响,到是纪素轩觉得不对,抬起他脸让他看著自己问想什麽呢?
灭了灯都一样,我刚进秦月楼时,尘绝跟我说的也是这话。他还说,就把恩客都想成自己心里头的那个人就好了
那你心里头的是谁?
心都没了,怎麽摆人?
纪素轩一听这心就跟著牵疼起来,拥著晴莲道从今而後,你就记得爷的样子就可以了,亮著灯灭了灯,你都是爷一个人的
爷,晴莲以後要是再接客,一定想爷的模样!
晴莲,你不气死我不甘心是不是?
晴莲闭上眼蹭到纪素轩胸前,嘟囔著道爷要是给气死了,谁养莲儿啊
晴莲的伤,养了好几日才渐渐消肿恢复。
到也奇怪的是,那日安平公主走了後竟然没再来过将军府闹腾,晴莲听纪素轩说皇上责骂了安平一顿,关了她禁闭不让她出宫。
晴莲听那话儿时把眼睛眯成了缝,拿著食指戳了戳纪素轩的背,问道爷将来真的会娶安平公主麽?
迟早的事儿
那到时是不是就放晴莲离开了?晴莲问这话时眼睛闪著异样的光彩,跟见著门缝的猫儿一样,一只爪子已经伸到了门外。
你想得美!
显然纪素轩的回答是对晴莲莫大的打击,他撇了撇嘴鼓起腮帮子道小气
纪素轩搂过晴莲的肩膀,暧昧道爷可要你陪一生一世呢!
谁信呐
晴莲眼底笑出了花,黑灿灿的眸子里是不见底的深渊,只见他垂下头,一手撑著下巴一手把玩发丝,温润著声线,一字一句道爷买了晴莲,晴莲自然是爷的,可爷的一生一世那该是留给爷的夫人的,晴莲可不敢要呢
第十回
晴莲得知纪素轩要出征是那几日後的事情了。
当时晴莲觉得也没什麽,反正这一战好说也要些日子,注定了纪素轩得在那疆北吃上一阵子的西北风,自己也正好乐得清闲。
那夜俩人做完结束,晴莲正被纪素轩搂在怀里喘著气,却听纪素轩问会骑马麽?
会晴莲并不常骑马,依他的懒性子,那是能躺著绝不坐著,当然有马车也肯定不会去骑马,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
那就好
怎麽?
五日後跟我一起启程
启程?去哪儿?晴莲没明白过来,傻乎乎地问道
跟著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去疆北打仗!
爷,您是将军,可我不是,我更不是兵,去干吗?
我爱让你跟著不行麽?g
爷,哪有将军带著男宠上战场的!晴莲显然不高兴陪著纪素轩去吞沙子。
爷舍不得你,不成麽?纪素轩的声音带著点温柔的磁性,静默里觉得特好听,让人忍不住想听他一直一直说下去,永不停止这些天有空了收拾下包袱,军营不比将军府,别到时缺了少了的可没人给你补
恩晴莲决定还是守好本份,反正若真守在将军府里八成也会闷死他,到不如跟纪素轩去外头见识见识,也算没白走这一遭的人世。
疆北,滚滚尘烟在荒漠中寂寥著飞散。
马嘶声在黑夜里长鸣,牵扯起思乡的情结,如这凄凄的叫声哀婉迂回。
晴莲正在专心的磨墨,左手中指与麽指捻起右手的袖腕,划著规律地圈,一轮轮在那石墨上辇出浓稠的墨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