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很久,妹妹蒙着被子点了点头,我轻轻拉开小妹脸上盖着的被子,就这样裹着被子把她抱在怀里。
在一个美丽的小国家,有一位像小菲一样大的小公主,她被所有人爱护,她的母后,她的父王还有她的哥哥。
预言家说,小公主长大之后会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她的心地善良,她的眼睛会像黑珍珠一样明亮,她的皮肤就像冬天里第一场雪的白皙,她的头发比最名贵的丝绸还要柔和。
国王很高兴,法师却很忧虑的对国王说但是这些美德只能给与勇敢的女孩,它们同时出现在一个普通女孩身上就是一种诅咒了。如果小公主不能爬上王宫里最高的棕榈树救下一只小猫,小公主就会在成年前死去。;国王很害怕,立即命令砍倒宫殿里所有的棕榈树。
小妹安静的在我怀里,我知道她在专注听着。
某一天,小公主为了逃避严厉的老师,偷偷跑到了花园玩耍,这时有一只小黄猫跳到了她的手里,然后又跑走了,小公主跟着小猫在长满了杂草的后花园里发现一扇很旧很旧的铁门,她钻过了铁门,看见里面堆满了被砍断的树,几乎所有的树都死了,唯独在秘密花园的尽头,有一棵倾斜着的好大好大的棕榈树把自己的根须扎进了泥土,顽强活了下来。这时小公主听到在棕榈树的顶端有小猫的叫声,原来调皮的小猫爬到树顶后就摇摇晃晃踩着棕榈叶不敢下来了。小公主想救它,但是树好高,她好怕。
我停下了陈述,小妹忍不住抬头询问:最后呢,小公主有没有救下小猫?小公主活着么?小猫呢?
我笑着捏了捏小妹白白嫩嫩的脸颊:小公主的哥哥对哥哥说啊,把这个故事告诉一个和公主一样大的女孩子,如果那个女孩子足够勇敢,小公主就会获得勇气,爬上树救下小猫,然后快乐的长大,变成一个漂亮的好姑娘。
如果,如果那个女孩子不勇敢呢?小妹急急地问我。
小公主会生病死去,她的爸爸妈妈,她的哥哥都会好伤心好伤心,永远也不能开心起来。
我刮了下像大人皱眉思索什么的小孩的鼻子:哥哥猜小菲是一个勇敢的孩子,所以把故事告诉小菲了。哥哥为小公主担心呢,小菲还是自己告诉哥哥小菲勇敢不勇敢吧?
嗯。小妹用力的点头。
可是小菲连开刀都怕呢?我装作怀疑的对她挤挤眼睛。
小菲不怕开刀,小菲要小公主和小猫咪和小菲一起玩。妹妹稚气而勇敢的说。
小菲,我抱着小妹,让小小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别让小公主的哥哥难过。
小妹睡着后,我拉上台灯,关闭房门,进了浴室。
花洒的水珠在我身边溅开,由于夜间的安静,显得格外聒噪。
硬来的伤口比较难处理,我喘着气,还是没成功,烦躁的吐掉了嘴里的毛巾,滑坐到地上。
意识到的时候,手中的管体已经被我捏至破裂,药膏从破裂处涌出。
胸口仿佛有火焰烤炙我的忍耐力,我惟有把手指伸入嘴里抑止自己也将要涌出的叫声。
我想要喊叫,但不知道该向谁求救。
8
起床的时候晕沉沉的,没去买早点随便煮了些粥,小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告诉她我今明两天不在家,晚上就走,她也只是为难的嘟起嘴,很懂事的点头。
妹妹真的努力在变得勇敢,但她其实该像其他小孩一样拽着我的衣服撒娇。也就在几年前,我还为老爸不让我和同学单独旅行跟他们发脾气。
妹妹比我强多了。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了四个多小时林叔才把我载到林子午入住的酒店外,酒店很气派,透过几块巨大的落地玻璃往里看,大厅中部悬挂的大型水晶吊灯放出华丽的黄色光芒,给所有的人和物件都镀上了一层雍容高贵的颜色。
好高级的地方,我接过房卡说,您就像个高级的皮条客。
林叔的脸没有表情。
我关上车门,走进大厅。
林子午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我想明天的事务大概很重要,他比以往更沉默,却是有些焦躁。
他抬起我的腿,把手指伸进身体。
我侧着脸,本能的绷紧肌肉。
昨天没好好处理么?
......
故意的?林子午的声音让我想起断裂后下坠的冰棱划破空气的声音。
冷汗从耳根滑进嘴里,咸涩的。
是对我的报复么?他在触碰到我的皮肤时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
没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荒唐的报复。
林子午掐着我的下巴让我正视他:既然拿了我的钱,就收起你的刺。
我想笑,但他用力太大:我没有想过刺你,只有你自己觉得痛。
林子午放开我,眼睛黑沉如夜幕降临的天空。
他坐在床沿上,用着嘲讽的口吻:你回去吧。
就像一道咒语,悬挂着一个孩子生命的咒语,他总这样,讲得毫不费力。
我摇摇头。
我不喜欢你的温度,先去洗澡。
房间里打着温度适宜的暖气,从暖气口吹来的暖风却不能让我感觉温暖。冷水冰凉了我的皮肤,身体里却像游荡着一个火球,越发膨胀开来。
林子午还没完全进去我就开始发抖,也不全是摩擦到伤口的原因,我觉得冷,但凡被林子午接触到的地方却烫的疼痛。
没必要忍耐,没人听得见。
没错,这里除了我,只有一头野兽。
我说过,别,对我要求太多。我说。
发烫的手靠在我的颈部,那下面是我跳动的血脉,仿佛就此确认一种控制关系。稍作停留,它慢慢的滑到我的手臂上,很快的,巨大的力摁上手腕。
大脑是浑沌的,身体里有谁在喊叫,我不太确定是否真的压制住了叫喊的冲动,只能显得被动的咬住牙齿。
爸爸说过,雨后可以见到彩虹,爸爸是个乐观的人,直到生命的末端。
车祸发生后,我见到了弥留间的爸爸,他在最后还相信自己和妈妈能够好起来,在今年的初秋像往年一样去郊外野餐,一家人,快快乐乐......没人告诉他,妈妈,已经死去。
爸爸在闭上眼睛前,肿胀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我想他其实知道一切了,好像为了鼓励我一般地说:骆飞,雨后可以见到彩虹。
在想什么?林子午抽着烟,像是随口说说。
我的视线有些晃动,烟雾于是变成了恶鬼的模样。
......彩虹。
林子午摁灭烟,低头看着我:终归只是一个孩子么?
我没力气动弹,也没精力反驳。
他推开我的身体,让我仰卧着,我的体温想必恢复了,但他的温度比我更高。
林子午抬起我的脚:你流血了。
他得行为就像在玩弄猎物。
我冷哼,然而僵直的身体出卖了我。
知道我在想什么?他问我。
什么?我心不在焉的配合他。
林子午抬高我的腿,黑色眼珠的表面隐隐泛起红光:我想赢。
他想赢得什么,我的求饶,明天的谈判,他叔叔,还是其他什么我从来没想过的至高点?但哪里存在绝对无法超越的地方,哪里存在着不被威胁的位置,哪里会有令他心满意足的安全?
停下来......
林子午的神思不在这里,他听不见。
晃动的天花板,深色厚重的窗帘,林子午坚决的脸带着指向不明确的愤怒,慢慢在分解,类似早期数码相机摄下的充满躁点的图像,并且越发模糊。慢慢的,有一些点重新结合,溶解,整个沉重的暗调开始转向明快的光线......
早秋的午后,天空中飘浮着懒散的云彩。
山坡上是天然的草坪,周围零星散立几株开始变红的枫树。越过山坡,可以看见远处山上的盘山公路,以及半山的老式别墅。
有少许落叶铺在深绿色的草地上,地面摆着蓝白格子的大块野餐布,上面搁置着果酱,香肠,面包,果汁,野外烤炉的铁架上烤着的鸡翅发出噼兹噼兹的诱人声音。
妈妈穿着她最喜欢的带花点的红色上衣,把刚涂好果酱的面包递给妹妹。
我惊喜地看着她:妈妈你--
妈妈捂住我的嘴微笑不语,温柔的看向爸爸,爸爸专注的翻烤着鸡翅。
每年秋天,我们一家都会开车到郊区野餐,一切好像并未改变,快乐和睦的家庭野餐。
骆飞--
遥远而刺耳的声音,别打扰我。
鸡翅吃光了,爸爸和妈妈去车里拿料,我和妹妹就坐在原地等着。我们等了很久很久,太阳开始落山了,他们也没有回来。
我应该是忘记了什么,然而并不对他们的消失感觉意外。
一切的景色如同西洋镜中的画片。
妹妹问我: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怎么会呢,爸爸妈妈最喜欢小菲了,我这样说着,心里却毛毛躁躁的。
妹妹哭了:哥哥骗我,爸爸妈妈不回来了!
记忆跃跃欲试的要钻出脑袋。
我想起了什么。
小妹不停地哭泣,嘴唇开始发紫,脸上现出紫绀:哥哥,我要死了吗?
我惊惶的看着她:不会的,小菲开了刀就会好了。
妹妹的眼泪落在我的手上:小菲会死的。
山风吹过妹妹的头发,柔软的孩子的发丝顽皮的在空中舞动。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妹妹的脸颊:哥哥不会让小菲死的......大不了,把哥哥的心脏给小菲--
骆飞!
不稳定的声音震碎了图像--枫叶,草地,云彩,山风,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绿色窗帘,床,天花板,暖气管中的暖风。
我的手贴在难得显出惊讶表情的林子午的耳侧,就像是谐剧的一幕。
尴尬的收回了手,但林子午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令人心悸的温度,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眼睛丧失了戾气的红光,带着一种悲伤的深蓝。
那孩子值得你这么做?
大概是第一次,我感觉林子午真的在提问,并等待我的回答。
你没有被家人好好爱过。
9
林子午睡了,我则维持着别扭的姿势躺着。
无所谓是不是会吵醒他,只不过动弹的代价是以几倍的时间去安抚身体。
睡着了?
没搭理他。
厚重的窗帘布挡住了两个空间的黑暗,黎明尚未至,关了灯的室内,漆黑一片。
皮肤的温热落在我脸上,他用手指来回抚着我的眉骨。
连眼睛也是......在黑暗里放着清冷的光。
你以为自己是诗人?
我的声音很轻,在静寂的夜里,如此清晰。也可能仅仅由于自己对于他绝对控制的抗拒,本身存在的恐惧。
林子午冷哼一声,过了一会儿:冷么?
他一碰到我的手,我就神经质的最大限度远离他。
可惜反抗是孱弱的,我能移动得仅仅是床上狭小的空间,他只需触手,即可得。
过来!
林子午从被子里拉住我的手,用另只手搂住我的腰强硬的往他怀里摁。他把他温热的胸口抵在我胸口上,在我惶惶然的绷紧身体,却没有我预料的动作--仅是抓起我的手附在他的脸上。
四点钟我走后,会叫林叔带药过来或者送你去医院。
胡茬在他下巴上微微露出头,触感是粗糙的。
虽然刚刚你没回答我,但我从你的眼中听到了答案,轻蔑和怜悯的......到我走得这段时间就当惩罚,惩罚你冒冒失失的把这两种情感随便和我挂钩起来。
听着他的话,在虚弱之余却有一种愈加强烈的愤怒。
我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惩罚?你当我是什么?
林子午的身体有些僵硬:别再干蠢事。
你养的狗?
你什么都不是,他放开我的手,声音冷硬,靠着和我上床换取你妹妹的医疗费让你觉得自己很伟大,还是很委屈?在床上温顺完了,就忍不住放出刺来扎人......是什么让你忘记了我给你的报酬,是谁说的成交;?
游动的火球涌到了胸口:混蛋!
他靠过来,嘴唇贴住我的耳朵:你这种虚伪,遗传的么?
我气得大喘起来,瞪着黑夜里只见轮廓的脸:林子午,还真把自己当成上帝?玩弄别人的人生,是不是很让你有报复的快感?
闭上嘴,否则我拔光你的刺。
全身的火烫和可耻的地方的疼痛刺激的我的神经兴奋起来,毫不在意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自暴自弃:很可惜,我和我妹妹和你那不负责任的父母毫无关系,就算弄死我,你也报不了仇。你把每个人都看作敌人,不再相信,也不会爱人,所以你注定是一个人。
过上几十年,作为一个疯子死在某个高级的精神病院,你再有钱,周围除了医生和护士就是空气!
林子午没有打断,我感觉他在黑暗中冷静地看着,好长一段时间,整个屋子静的只能听见暖风声和我的喘气。
我会拔光你的刺。他慢慢地说。
抱住我的手慢慢用力,直到箍的我冒出冷汗,另一只手从后面伸进我的裤子。
我咬着牙哼哼着推他,他抱的我越发的紧,手指的动作更大。
他在我耳边说:还没听过你的呻吟,没关系的,这里的隔音很好。
林子午恶语中的怒火,就好像被踩着尾巴的狮子,张开嘴巴的杀意。
骆飞。
......唔?
到了。
我蜷缩在后座上。
林叔叹了口气:不是公立医院,是本地口碑还不坏的私人诊所。
脸贴着皮质的坐垫,穿过车门上的玻璃,可以看见诊所的上半部,只是普通的白粉过的小楼,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然而我似乎看到里面有洪水猛兽,要扒开我的伤口看到我最污秽的地方。
别担心。
......是啊,你至少也要为他的名誉负责。
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开车接你。他说。
从医生询问开始我就没有抬头,在我断断续续讲完之后,他也有相当时间保持着沉默。
检查,处理伤口到开药,时间过得很慢。
不是自愿的吧?
这已经没法去深究。
如果想要报警,我可以帮你联系认识的医生做鉴定。医生说。
我仍然低着头,对他鞠了一躬:很感激您,可以的话,请把我求诊的记录毁掉。
林子午几乎在同样晚的时刻进来,避开客人出入较频繁的时间,刻意的在昂贵酒店里订下不同楼层的房间,小心谨慎的来找他买下的容器发泄。
他敲门的时候,我还没有睡,或者说我一直在等着他。
还是第一次,你用惊恐的眼神看我。
他把我推到墙壁上,手从后面伸入我的衣服下面,抚摸我的背脊。墙纸擦着我的皮肤,让我想要逃跑。
其实我以前养过狗,他的手游移着,人和动物也没有太大差别,会记忆,会恐惧,只要一次沉痛教训,就很难忘记。
他慢慢地说,用另一只手撸开我额前的头发。
想逃跑,谁也不顾及的逃跑。
林子午抚在我背脊上的手下行,摁着着我的脊椎往下,探入我的裤子。
昨天痛苦的记忆因为他的举动而被彻底唤醒。
你哭了?
他的手停下了。
我弄疼你了?
我用手掌遮住眼睛,摇了摇头。
在害怕?
林子午拉开我的手,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并非觉得得意的样子。
听着,往下我说的话不是威胁,他用手指擦我的脸,只是个选择,最后的提醒。
他收回手:这样做,值得么?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
你妹妹是严重的法鲁氏四联症患者,发现较晚,一期手术滞后,效果也不理想,他低头迫近我,也许你用尽全力也救不了她,陪一个男人上床,忍受疼痛也无法让任何人分担,甚至赌上自己的全部可能是在加速她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