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甲和乙同时从相距315米的两地对面走来,甲每分钟走60米,乙每分钟走45米.几分钟后两人相遇?
小学的时候数学有一种相遇问题,该问题曾经荼毒无数青少年幼小而稚嫩的心灵--包括我。直到长大到现在我自己做了老师,还是忘不了当初五年级时数学老师对我的怨恨眼神:
"莫航!你这道题又做错了!相向而行,不是同向追及,这道题那么浅显,你怎么还是不会做!"
我乖乖地到讲台前领了我可怜的布满红叉叉的本子,一边在心里嘀咕只是算错了。我的同桌兼邻居温言用怜悯的眼光笼罩着我,而这种让我恨不得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的眼光一直笼罩到了高中毕业--我大学考到了F大,而她只能在S大混混。
然而拜她的目光所赐,我再也对女生提不起兴趣。
做一个gay是很辛苦的。做一个不滥交的gay更是辛苦到飞天遁地的地步。我就每天在这样辛苦的环境下茁壮成长,并且像很多前辈后辈同辈人那样爱上了一个Straight。
该名校草级青年是我的大学室友。我曾经目睹他情人节那天收到了整整一箩筐情书的壮举,并且里面还夹杂了一些可疑男生的信件。他像吃到了老鼠屎那样把那几封信拎出来,还不顾宿舍里面不能生火的规矩,掏出打火机生生把它们烧了。
而我连递情书的勇气也没有,只能和他做个勾肩搭背的哥们,为我们的肢体接触暗自兴奋。
直到大学毕业,我也没有和他告白。他后来去了德国,而我留在原地踏步,做了一家私立高中的英语老师。原本我以为这一场失恋足够让我好几个礼拜食不下咽,但是我没有良心地依旧吃得好好的。
温言说,"那证明你还不够爱他。"
她说话的时候语重心长,表情凝重。我和温言早已和好,并且互相分享秘密。她知道我是个同志,我也知道她在进行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和她的有老婆情人若干的上司。
"我都已经暗恋了他整整四年。"我文艺地看向窗外飘落的细雨,"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爱上除了他以外的人了。"
"白痴,就你那种失恋反应,最多算‘喜欢'。"
温言拿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抛下一句"钱你付",就大方潇洒地走开,去赴她上司的约会。
那个时候我真心地希望她尽快和那个男人分手,再看一看她失恋后的反应。结果我从一个新老师一直到带到高三,三年里面她越恋越稳,最后居然一跃成为黑马,挤掉了该男原配的位置,做了他的老婆。
我去了他们的婚礼。蓝天白云,碧草如茵。温言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一派幸福的微笑。那个男人相貌英俊,眼神锐利,看向温言的时候却是柔情无限。
我孤家寡人一个,心里无比唏嘘。
当天晚上我就去了一家Club,狠下心点了一个小男生回家过夜。他很乖巧,而且经验丰富,我虽然做top,却觉得好像一直是他在引导我,有些挂不下脸面。
不过幸好我从此开荤,摆脱了处男的尴尬命运。
后来我又去泡了几次吧。是一家叫"夜色"的Pub,我就是冲着它高档的级别去的--因为害怕那些混乱的Pub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那里我有了几个一夜情的对象,大家都还算温柔体贴,可是我总是找不到那种我所想要的。
"可以了吧,你总算有好的过夜对象。书里面好多人都被恶意玩弄呢。"
"......你都在看些什么书啊。"
"高H耽美小说。"温言说起话来脸不红气不喘,"你要看吗?"
"......不用了。"
六月份的时候,我带的第一届高三班光荣毕业。我因为资格浅,不用留校,就索性放了自己一个假,去维也纳旅游。
"维也纳很开放哦。"温言笑眯眯的和我说。
"我怎么也没有听说。"
"那是你孤陋寡闻。"
我无语问苍天。
"你为什么不干脆去丹麦,在那边勾一个好男人恋爱结婚。丹麦的福利很好哟。"
"......你以为是打棒球直接全垒打吗?"
"也是。"温言点点头,"以你的这种资质,确实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安全上垒。"
"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很帅!"
"他们是在安慰你。"温言拍拍我的肩膀,"其实你也不差了,只是眉清目秀得太大众化,没有特色啊。"
"男人不能只看中外表的!"
"小说里面的男男主人公哪一个不是帅到天理不容?所以说你永远都只有做配角的命。"
"你这是偏见!"
"好啦,莫配角,没关系,大不了去整容嘛。我相信你,你一定有出头之日的。"
温言又一仰头把咖啡喝光,抛了个"今天也是你付钱"的眼神给我,起身走人。我看着她的蓝山价牌,欲哭无泪。
其实也有人指出我的这个无特色。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我已经和一个漂亮的男生连续战斗了好几个这样的晚上,因此对他有些动心。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总之我很没有矜持地开了口。
"不如我们交往吧?"
他看着我笑了笑,其表情之端庄秀丽让我以为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哪知道他却说,
"抱歉,我没有和你交往的兴趣。"
"......啊?"
他安抚似的亲了亲我,说,"你人很好,技术也还过得去,和你做爱让我感觉很舒服。可是我要找恋人,就一定会找很英俊的那种,Moore,你不符合我的标准啦。"
"我,我长得......"
"还好啊。你其实长得挺秀气的,不然我也不会和你做;可是没有我要的那种感觉。Moore,你这样好的人,以后一定可以找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的。"
于是好不容易来的一次心动就这样不了了之。我现在拿着行李,站在维也纳的晴空之下,心里的悲伤像45度角的天空一样。
打车到预定好的Westend City Hotel,房间很干净,单人床上铺着蓝色的床单。虽然努力要装出开心的模样,可是一个人旅游实在像是在喝我最讨厌的蓝山。酸苦的口感在口腔里迷茫,徘徊着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像温言那种得到了幸福的家伙,即使喝蓝山也只会品尝到滑落在喉咙里的那种微妙的甜蜜感,她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理解我的心情?
2
维也纳的晚上依旧是灯光绚烂。我凭着直觉找到一家隐秘的Pub,侍者送给我一个暧昧的微笑。坐在吧台上喝闷酒,身边是来来回回的金发男孩,也有人过来和我搭讪,可是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不知道喝了第几杯酒,旁边忽然听到有人用母语说,"嗨,一个人?"
我转过头,确定那个灯光掩映下看上去清朗英俊的男人是在和我说话。
"是啊。"
他坐下来,点了一杯和我一样的酒。
这个男人的类型和我的初恋几乎一模一样。高大又帅气,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我那时候以为自己只能做Bottom了,结果初夜居然做了Top,以后也一直都在上。如果和这个男人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维持做Top......
......Shit,我是不是欲求不满了,据然才刚见面就想这种上床的事情。
"在这里看到中国人不多见。"他开口道,"你是来旅游的?"
"没错,今天刚刚到。你呢?"
"嗯,来这里工作。不过也快回国了。"男人微笑着看我,"你过会儿有安排吗?"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接。我一向不理会这种露骨而简单的邀请,这次却忽然很想和他做。是因为潜意识里不能抗拒这种类型的缘故吗?
"没有。去哪儿?"
"我住的地方好了。"
我和他又喝了几杯才离开位子。他开车把我接到他下榻的酒店,竟然是Hilton。难道这个男人是个有钱人?也是,看他一副花花公子的身段。
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进了他的房间,果然和我的破旅馆不可同日而语。连浴室都和我的房间差不多大了。
"要洗澡吗?"
他把外衣脱掉,只剩下一件衬衫,敞开的衣襟里是若隐若现的胸肌。我忽然就很紧张。
"呃,好。"
我先去洗澡,然后换他。坐在那张弹性异常好的大床上,自然而然就想到待会儿会做的事情,脑海里顿时充斥着那个男人娇媚呻吟的样子。
于是,更加自然的,我身体上某个敏感的部位,兴奋了。
正在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他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半裸地走出来,头发上还在滴着水。我红着脸的表情被他一丝不漏的纳入眼中,他嘴角扬起来。
"已经有反应了么?"
"啊哈哈。"我除了干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却好像并不排斥,坐到床上把我抱住。
"没关系......我也是......"
我还没有理解过来他话的意思,嘴唇已经被他热烈地含住。舌头半挑逗半霸道地在我的嘴里翻滚,技术好到我还来不及回味就陷了进去。
他撩开我的衣摆,手探进去抚摸我的胸膛。乳首被肆意玩弄的感觉意外地强烈,舒服得让我迷迷糊糊地任他摆弄。他又低头吮吸我的胸膛,手一路向下滑,握住我的欲望,开始上下地套弄。
"嗯......"
我忍不住哼出声来。他一声低笑,头越埋越低,最后含住了那个敏感部位。他的舌头没有动几下,好多天都没有被伺候过的地方立刻涌出一股要射精的感觉。
"不行了......"我想要推开他的头,却反被他恶作剧地一吸,白色的东西飞一样的溅了出来。他一扬头喝下去,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帮人口交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样喝过......
"你的味道......"他又辗转过来亲吻我,把我亲得神魂颠倒之际,我忽然发觉有什么东西摸到了我的后面。
我一个机灵,连忙抓住他想要伸进去的手指。
"怎么了?"他哑着嗓子。
"我,我只做Top的......"
"你?"他笑了笑,"你这样的身体?"
"不可以吗?"我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做过才会觉得很舒服......
"可以。"他把我压在床上,"呆会儿就让你在上面......"
"......呜......"
他没有说谎,果然是让我在上面--可是为什么那个巨大的东西又会在我体内抽动?每一下顶撞都深深顶到最里面,我被顶得身体都软了,只好放下面子抱住他的脖子,一边低声抽噎。
不过说实话,他的技术实在是没话说......就算我是第一次,也没有出血什么的,他刚进去还很温柔地等了一会儿才开始律动。当初那个男孩子还说我技术可以,现在和他一比,我简直是......无法评价。
"你在想什么?"
"没有......啊!"他又往里面狠狠一顶,我全身都要痉挛了,前面毫不停留地喷发了出来。他抽动了几下,也射在了里面。
"你,你没有戴套子?"
"那样不太舒服哦。"他亲亲我,忽然把我翻了个身。那玩意儿又迅速地变大,在我体内转动得让我起了鸡皮疙瘩。他把我的两条腿架到他的肩膀上,又开始不停地做活塞运动。
......虽然确实是很爽,可是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不停歇啊混蛋!
直到我差点翻白眼昏过去,他才堪堪放过我,又把我抱到浴室里清洗了一遍再抱回床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
"......Moore......"
"我说你的名字。"他咬我的嘴角,"我叫商铭,你呢?"
"莫航......"
他点点头,抱着我滚进了被子里面。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和一个没见面多久的陌生人上了床,而且被他压着一遍遍地侵犯?恩,不过"商铭"这个名字好熟,总觉得应该在哪里听过......
他还没有醒过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隐隐的有一种英气的妩媚。我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一下。
不会吧,心动了?
......算了吧,我和他一看就是那种没可能有交集的类型。住在这种豪华大酒店里的公子哥,我又怎么惹得起。我叹口气,从床上爬下来,一边忍受腰那边无法避免的疼痛,一边迅速逃上了衣物,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就当免费在Hilton住了一晚算了。我居然还这么幼稚,因为一个晚上的交情就在心里面有一种想要和他再发展下去的渴望。我难道是到了想要稳定下来的年纪?可是我也不过26岁......
唉,等到回国以后,好好找一个适合的人,谈一场恋爱吧。
3
我接下来的两天都不敢再去那家Pub,说到底是害怕再看见那个男人。可是在心底又觉得自己实在有点神经质,一个419的对象,有什么好怕的?
然后第三天,我又去了那个地方。我特意捡了一个角落里的座位,还是灯光转动扫过的死角,我反正怎么也不会被人看到。
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旁边忽然有人坐下来。我一惊,扭头看过去,商铭拿着一杯酒,向我点点头。
"你......"
"这今天你怎么没过来?"商铭说,"我还一直都在找你呢。"
"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觉得和你很合啊。"商铭微笑,"我很久都没有做得那么爽了。"
我脸一红,不知道昏暗的光线有没有把我的表情掩藏起来。他是做得很爽,我的PP就痛得要死了,回家只能趴着睡。可是他的话,又让我有点奇怪的开心。
"你是那种大少爷的吧。怎么会‘很久都没有'?"
商铭抿了抿唇。"我在为一个人,守身如玉嘛。"
......什么啊,原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他已经抛下我了,我都不知道原来彻底失恋的感觉那么糟。"他叹口气,"所以我想找一个人安慰一下我自己。"
那么我应该感谢你吗?多谢把我找出来和你上床安慰你!我知道自己的脸色有点不善,可是没有办法不为他的话生气。或许我是真的对他心动了。
"我看你根本没办法忘掉他嘛。"
"是啊,没有办法。可能要过去很久很久我才可以不那么心痛。"他眼神幽暗,"你呢,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当然有。"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撑足面子,"我也喜欢上一个人,可惜他是直的。"
抱歉了,大学室友,你就做一回我迟迟无法忘怀的人吧。
"那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商铭向我举杯。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我觉得你是个很适合听人倾吐的人呢。"商铭缓缓又道,"要不要互相安慰?"
"......好啊。"
我知道暗恋是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泰戈尔很久以前就说过,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自从大学室友一役以后我就发誓不要再有暗恋这种没品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但是今天好像莫名其妙的就发生了。
于是我又一次跟着商铭去了他的酒店房间。尽管我据理力争要做Top,可惜最后还是被他得逞压在了我上面。
这一夜他做了两次,抱着我好像很柔情地亲吻我的眼皮。头顶有一种发麻发痒的感觉流窜全身,我的直觉告诉我很危险。
我不会就这样愣头青一样地陷进去了吧?
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穿好衣服爬起来,商铭却从浴室里出来。看见我,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