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陷英伦之切斯特往事————轻风过眼

是的，他吻了他。这个逼着他叫自己爸爸的人竟然吻了他。在瑞恩的概念中，虐待儿童并不包括这一点。这属于虐待的范畴吗?上帝，瑞恩一把推开这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男人，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深蓝色的眼睛。
"我不记得曾经说过你有权利推开我，我有这么对你说过吗，瑞恩？"威尔抓住瑞恩的领子向墙上撞去。三次之后瑞恩失去意识。
再次清醒过来，瑞恩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这并不是单人病房，旁边还有几个病人，跟他差不多的年纪。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绷带才回想起来之前发生过什么。还好不是爱德华，瑞恩叹了口气，坐起身将头靠向墙边。
已经好几天了，史密斯夫妇没有出现过。瑞恩看着周围几个病人的亲属来来往往，非常热闹。
"詹姆斯。想吃些什么？要苹果吗？还是巧克力？"隔壁床的夫人照顾着儿子，脸上洒满温情。
瑞恩看着他们，微笑着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的情景。好像也是在这样的病房，每天，每天看着隔壁床病人的家属来来往往。他的床边很少有人出现。父母总是很忙，除了刚识字的那段时期，之后便顾不上他，再然后，竟永远离他而去了。
"HI，你叫什么？我是詹姆斯。"r
"HI，我是瑞恩。"瑞恩从回忆中回过神。
"妈妈，为瑞恩削个苹果好吗？都没有人来看他，太可怜了。"
瑞恩不禁哑然失笑。十岁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觉得自己可怜，现在的他只是想变得再强一点，更强一点。强到有一天可以去看爱德华，让爱德华过上幸福的生活。想到爱德华，瑞恩觉得生活的目标再次鲜明起来。没有亲人不要紧，起码，他有生命和希望。

第七章 双重打击
瑞恩非常想念爱德华。分别那天他牢牢记住怀特家的地址，却一直没有机会离开史密斯家。
"爸爸，明天是周日，我可以出去吗？"瑞恩战战兢兢地挪向威尔。
"嗯？你想去哪里？"史密斯放下手中的经济报斜眼望向瑞恩。
"书店，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我是说，我只是想出去转转。"
"过来，坐这儿。"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上身向沙发背靠过去。
瑞恩怔住，想起上次突如其来的吻，瑞恩有些犹豫。
"再不过来明天就没机会出去了。"威尔收敛了笑容。
"是的，爸爸。"
这一次是比之前更过分的吻。威尔史密斯抱紧瑞恩的身体，那么瘦弱，不过威尔知道，不久的将来这个身躯将变得充满力量。瑞恩不反抗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已经有了计划，他想怎么做？这只小狐狸有的是头脑。使劲嗅着瑞恩身上的清香，占为己有，强烈地想要把他占为己有。威尔终于将瑞恩压在沙发上，狠狠地吻着他。瑞恩控制不住地开始挣扎，这完全是一种本能反应，再强大的精神力量也无法压抑住身体的条件反射。威尔第一次有了失控的感觉，不对，现在时机不对，但是他忍不住，还是将手伸进了瑞恩的毛衣，想要有进一步的举动。
不！谁来救救我！爱德华，爱德华！
"威尔，瑞恩，你们在里面吗？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威尔史密斯急忙从瑞恩的身上爬起，他差点毁了自己的计划。他还没有找到瑞恩的弱点，怎么可以先把自己搭进去？
看着惊魂未定的瑞恩，威尔不假思索挥了一巴掌，"醒醒，出来吃饭。"
不管怎样，瑞恩还是换来了出行的机会。威尔并没有为他派车，这是个好机会，终于可以看见爱德华了。
15岁的瑞恩还是太单纯，他把威尔史密斯想得过于简单，所以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监视的目光。
辗转了几次大巴才来到怀特家。瑞恩正要敲门，转眼看见街角一个酷似爱德华的背影。
"爱德华，我要去买个汉堡，你要吗？"胖胖的特里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抬眼询问。
"嗯......不用了，我不饿。"爱德华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又摸摸口袋，还是作罢。
瑞恩就站在爱德华身后，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才一个月没见，爱德华长高了，也瘦了。
"爱德华......"
猛得转头看见瑞恩，爱德华有些发怔。"尊敬的格兰特先生，您是开着BENZ来穷人街募捐吗？"回过神来，爱德华歪着脑袋瞥了眼瑞恩的高档毛衣。
"愿意听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没带钱来募捐？"爱德华看着瑞恩严肃的脸，竟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
"HEY，我说，不如你请我和特里吃汉堡吧？这点钱应该有吧？"爱德华招呼着特里，向瑞恩扬了扬眉毛。
瑞恩摸了摸口袋，事实上，史密斯一家很少给他钱。今天出门的钱也只剩下回去的路费了。简单地盘算一下，应该还是够买两个汉堡的。只要在太阳下山前走到家就可以了。
"好的，爱德华。你们想吃什么汉堡？"瑞恩微笑着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走向小店。
瑞恩看着爱德华狼吞虎咽地吃着汉堡，心里犯酸。
"爱德华，怀特先生和夫人对你好吗？"
"当然，起码比你对我好多了。你呢？哦，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看你穿的衣服就知道了。"爱德华吃完汉堡，总算有些心满意足，用袖子擦了擦嘴。
瑞恩已经不奢望今天有机会解释了。他强烈地感受到爱德华对他的排斥感。......不过，没关系，误会总能解除的。瑞恩看见爱德华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非常心疼。
"怀特先生家冷吗？为什么不多穿一点？"
"和你没关系。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外面冻死了。"
"哦......好吧，你回去，我会再来看你的。"瑞恩看着爱德华冷淡的眼睛，突然有些伤心。......不过没关系，只要有一天误会解除，他们就会回到从前。
爱德华看也没看瑞恩，转身和特里一起走向怀特家。这身衣服果然很适合瑞恩，越来越像王子了。很好，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很好。
瑞恩走到家时太阳已经下山了。走进家门前仔细地想好怎么应付威尔史密斯的盘问，只是没用了。眼线早已向威尔汇报了瑞恩的行踪。
"瑞恩，今天去哪里转了？"威尔状似不在意地将头从报纸堆里抬起来，淡淡地扫了瑞恩一眼。
"去了书店，还有一些以前常常玩耍的公园。"
"噢？还去了书店？有没有买什么书？"
"没有......没有，爸爸。"
"过来，坐在这里。"
瑞恩在身后握紧了拳头，威尔的态度让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坐在威尔身边如坐针毡。
"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如果在史密斯家撒谎会受到什么惩罚?"
"对不起，爸爸。我知道错了，事实上我今天是去......"不等瑞恩解释，威尔的巴掌已经挥上了他的脸颊。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瑞恩的弱点就是奥蒙斯特家的爱德华。难道是自己一直把瑞恩估计得过高？这么快就暴露弱点实在不是聪明之举。只能说，他毕竟还是15岁的毛孩子。
威尔抓住瑞恩的头发，再一次感叹他的美貌。一朵被拔了刺的玫瑰，一如一个被掀开面纱的美妇人--美感已经打了折扣。征服感消失了，剩下的只是赤裸裸的欲望。干脆直接占有他，继续留在身边。威尔看得出来瑞恩在金融方面的确是很有头脑。如果能彻底控制他，将来做自己的副手也是非常合算。伦敦有那么多商机，人才自然越多越好。
瑞恩躺在沙发上看着威尔史密斯诡异的笑容，忽然觉得人生变得不真切。他想起白天见到爱德华，那么单纯的爱德华，仿佛把他带回迪河边上的老屋。没有威尔，只有爱德华和逝去的奥蒙斯特先生。瑞恩想起老奥蒙斯特的眼睛，想起爱德华淘气的笑容，想起伦敦咖啡馆里的咖啡。两个世界生生剥离开，一边是天一边是地。
威尔将他抱起来走进书房时，瑞恩并不感到吃惊。他觉得自己瞬间长大许多。威尔不会知道，这个在前一秒还是单纯少年的孩子将在他的亲手调教下成为怎样厉害的角色。瑞恩格兰特不是爱德华奥蒙斯特。他没有爱德华单纯的本质，他的经历和与生俱来的坚韧决定了他只会在威尔的折磨下越发强悍，越发深邃。威尔的如意算盘必然打错了，因为他在激烈地占有他时，忽略了瑞恩眼睛里伴随着痛苦的坚定。他以为他掉下眼泪就代表屈服，不是，瑞恩的眼泪是痛定思痛后的誓言。他在这具年轻得不像话的身体上得到极大的满足，他残忍地让瑞恩很痛很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嗜血的情趣需求，他甚至在看到瑞恩痛苦的皱紧眉头，压抑不住地哭出声时发出欢快的笑声。他的身心得到了非常大的愉悦，竟使他忽略了瑞恩的眼神，这是威尔史密斯一生的错误。
"瑞恩，爸爸对你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想要什么东西吗？"威尔躺在瑞恩身边，仔细地吻着他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可以......可以给我钱吗？"瑞恩勉强睁开眼睛。
"好的，我会给你开一个个人账户，有需要时自己取吧。"威尔对于瑞恩的想法心知肚明。只能说，爱德华是瑞恩太过明显的弱点，威尔连推敲的时间都可以省下。
瑞恩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感到前所未有的身心疲惫。他翻出老奥蒙斯特为他订做的珍贵挂件--照片中的三个人笑得无忧无虑。他们在哪里？是否真的有天堂？打开枕边的《圣经》，很久没有翻阅过的《圣经》，里面是否有可以安慰自己的话语？瑞恩格兰特已经不是从前的单纯少年，不会在遇到挫折后捧着《圣经》拼命读着《罗马书》和"八福"。瑞恩将《圣经》合上，将手轻轻搭在封面，进行人生中最后也是最完整的一次祈福和忏悔。

第八章 结成同盟
爱德华的生活显然要愉快很多。瑞恩格兰特在他的生命中已成为褪了色的名字。瑞恩的估计没有错，新的朋友，新的生活，12岁的爱德华有足够长的时间和足够多的机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HEY，爱德华，一直忘记问你，上次那个男孩是谁？"特里湿漉漉地从湖里爬上岸。
"哪个男孩？"爱德华一边将衣服递上去一边扬着眉毛。
"就是上次买汉堡给我们的。"特里生生打了个寒颤，连忙将毛衣往身上套。
"哦。一个以前的朋友。"爱德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很久没想起瑞恩，突然提起竟有种强烈的莫名情绪，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反感了。
"噢，我就猜他是你的朋友。我前几天在书店看到他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切斯特镇就这么大。"爱德华转身斜睥了特里一眼。
"不是，你听我说，HEY，我是说，我在书店的厕所看见他被他爸爸揍。"特里神秘地俯在爱德华的耳边。
"什么？你确定没有看错吗？"爱德华有些震惊，想起上次看到瑞恩的情景，那一身行头，史密斯夫妇应该待他不错。
"没有，怎么可能。他太出众了，他爸爸也是。当时他爸爸以为厕所里面没人，我是从隔间里偷偷看见的。HEY，你那朋友真倔，被打了好几个巴掌都不吭声的。"特里想了想，歪着头看向沉思中的爱德华，"我说，你朋友挺可怜的，有个这么暴力的爸爸。"
"嗯......有机会我问问他，说不定是你看错了。史密斯先生看上去很和蔼。"
"哦，上帝。和蔼？你说他和蔼？你是没有看见他打你朋友时的样子。简直可以用狰狞来形容。"说完，特里还夸张地做了个全身发抖的姿势，脸上的肉也跟着颤抖起来。
爱德华的心情突然很不好。渐渐淡忘的面孔在脑海中再度清晰。特里说的不是没有可能。爱德华回想起瑞恩替他挨打时的样子，晚上说梦话时的样子，似乎他被打巴掌时的样子爱德华也能够想象出了。爱德华没有关心过瑞恩现在的生活，威廉泰勒先生和他联系时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瑞恩应该过得不错"。在史密斯家里发生了什么，除了瑞恩自己，是不会有外人知道的。要去看看他吗？还是等他下次过来再问？
阿兰代尔第一次看见瑞恩时，他正在威尔的书房里看书。靠着窗户的少年，穿着白色毛衣，眼睫毛在阳光下一闪一闪。阿兰不自觉地赞叹，这少年真是好看极了。
"过来，瑞恩。这是我的朋友路易代尔，这是他的儿子阿兰。"
"您好，代尔先生。"
"Hi，我是阿兰。"
"Hi，我是瑞恩格兰特。"瑞恩握住阿兰伸出的手，微笑着歪了歪脑袋。
阿兰不属于典型的富家公子。虽然路易代尔是财团的大股东，但是24岁的阿兰愿意从集团的基层做起，完全不想顺理成章地接替父亲的职位。
瑞恩看见阿兰时产生一种强烈的安全感。这个比自己年长将近十岁的男人有一种与身俱来的沉稳和魄力。与威尔史密斯给人的感觉不同，瑞恩看得出阿兰淡漠的眼睛里有温柔善良的涓流涌过。
餐桌上史密斯和代尔快乐地交谈，两个商界的精英在自己的本行里有太多的共同语言。瑞恩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只要威尔别盯着他看，瑞恩简直觉得空气都变得清爽了。
"史密斯先生，我能和瑞恩出去散会儿步吗？"结束了晚餐，阿兰看着百无聊赖的瑞恩，突然很想和他有进一步的接触。
威尔的眼睛不易发觉地冷冷瞥过瑞恩，"好的，希望你在散步的过程中能够多教会瑞恩一些金融方面的知识。这个孩子天资不够好，有机会你要多提点提点他。"
"是的，史密斯先生。"
史密斯家的别墅外有一片美丽的湖泊。水波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神秘的微光。
阿兰发现瑞恩是个善于沉默的孩子。不多话，懂礼貌。想到威尔史密斯的为人，他对瑞恩非常同情。路易代尔和史密斯有一个共同点--毒辣。阿兰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对于"不管别人死活只求自己荣华富贵"这种想法，阿兰打从心底觉得深恶痛绝。这与他理想主义者的价值观发生了严重冲撞。几年前听说威尔史密斯虐待儿童的事件，更是让阿兰感到不可思议。每次听到史密斯的餐前祷告，阿兰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神若是眷顾这样的人，他的完全与公义体现在哪里？
"瑞恩，介意我问你一些私人的事情吗？"阿兰转过头看向站定在湖边的瑞恩--月光打在他白皙的侧脸，低垂的眉眼，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神圣--是的，第一眼见到他的感觉就是神圣。
"嗯......你想问什么？"瑞恩侧过头微笑。这是和阿兰的第一次见面，问出如此个人隐私的问题的确让瑞恩觉得吃惊。但是，对阿兰无来由的信任感竟让瑞恩突然产生了倾诉的欲望。这在以前是没有发生过的。是不是有一个人愿意与自己一同分担并不重要，有的时候，瑞恩只是需要一个人理解他，"懂得"他。自从动摇了基督教信仰之后，瑞恩觉得自己越来越孤独。生命中撤走了一个神，好像也撤走了精神中唯一的灵魂伴侣。
瑞恩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对于命运他从来是既来之，则安之，但是这并不代表瑞恩不需要一个人分享他的生命，知晓他的命运。这个人可以不以他的痛苦为苦，不以他的幸福为乐，但是如果他愿意倾听他，就够了。
"你在史密斯先生家生活得愉快吗？噢，上帝，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关心你。"阿兰对于自己说出的话感到非常吃惊，以至于尴尬地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上帝，他怎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年问出这个问题？他明明知道史密斯家的情况。但是，阿兰没法否认，他对瑞恩莫名其妙的关心足以促使他急切地想要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
瑞恩同样感到吃惊。或许，这就叫做"一见如故"。有些人相处多年也没法让瑞恩交出心去交流，这个叫做阿兰代尔的男人却一下子跨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