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扬雪 上——单凌

表演完胸口碎大石那人完整无缺的站起来，大伙用力鼓掌。
「是吗？以前住的城镇也没有？」练无华示意任安远赏钱。
任安远不甘愿的拿出钱袋，嘴里嘟嚷的念着土包子。
「以前住的地方？」靳扬雪搔搔头，「在谷里就只有师父跟动物，没其他人。」
练无华低头凝视着他清澈的大眼，之后扬起笑。「以后有的机会看。」
他因练无华的笑有些愣住，才吶吶的开口。「其他地方也有杂耍好看？」
「嗯。走吧。」练无华转身缓步的行走。
其他地方也有啊！真好，那就不怕没的看了，不知其他城镇的杂耍是不是更有趣，靳扬雪侧头想着。
「喂！发什么呆，快走了。」任安远用力的拍他的背，催促他快走。
靳扬雪一惊的回神。「噢！好。」
（８）
「练无华在杭州出现？」低沉又俱威严的声音。
屈瑛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才几个时辰消息就传进师兄的耳里；她看着面无表情的苗天尧。
「没错。」
「知晓练无华来杭州的目的吗？」苗天尧心思翻转，能让神秘足不出户的练无华踏出天落居，肯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事，但到底是什么事呢？
「还未探知。」屈瑛握着手中的杯子，心里跟苗天尧想的是一样，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练无华重视到离开天落居。
「曲寒清可在他身边？」苗天尧凝视着屈瑛美丽的侧脸，这个师妹美丽又聪明，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也许悬天门的门主会是她。
「没有。他的身边有三人，除了青烨，其余两人从未见过。」屈瑛想起那个长相清俊的少年，那个吸引了练无华所有目光的人，他到底是谁？竟然能让练无华如此重视他。
「喔！」曲寒清不在，可惜了，本以为可以以悬天门的名义请他为屈瑛治疗脚伤，看来要再另寻他法。
「师兄，我已经习惯了，别再为屈瑛烦恼。」她看着自己的脚，早就死心了。
苗天尧看着她不置一词，心里正在盘算如何让曲寒清上悬天门，还是另找名医，但武林中就只有曲寒清医术高明且又不必担心他使诡计。
「练无华可否会是来参加武林大会，不过以他以往的行事可能性不大。」苗天尧回到本来的话题。
屈瑛心中轻叹，以师兄的固执必不肯放弃。
「的确可能性不大。」屈瑛低头沉思。
「会是来参加品剑大会？」她想到不久后会有个三大名剑的品剑大会，这三大名剑是习剑之人都想得到的剑，传言得到那三把剑就能练就绝世武功，难道练无华也对那三把剑有兴趣。
「品剑大会！哼！苍郁楼根本是想引出所有使剑高手，再一网打尽。」苗天尧不屑的说道。对于苍郁楼的楼主深恶痛绝，如果不是他，他也不会成为门主，然后就绑住哪也去不了，如果可以他想马上宰了他。
「嗯！真正的原因不明，师兄也接到苍郁楼的请帖何不去一观究竟。」
屈瑛明白师兄对苍郁楼楼主的恨意，但更明白师兄是不会冲动行事之人，才会出言要他去。
「嗯。」如果顺利他会顺便宰了那小子。
苗天尧翻着帐本，像似不经心的问。「那丫头又惹祸。」
「我会好好处罚秋妹。」屈瑛知晓师兄是在下最后通牒，毕竟秋妹这次惹到的人不是别人是天落居的练无华。
「丢脸。悬天门的脸都快被她丢尽了。」苗天尧冷冷的语调含着不悦。
「师兄，秋妹还小，我会好好管教好的。」屈瑛无奈的保证。
「哼！再有下次，就以门规处罚。」苗天尧对于上官秋只有厌烦，他讨厌只会成天惹麻烦不懂上进的人，如果上官秋不是师父的女儿，他早就不顾情面将她赶出悬天门。
「是。」看来师兄不打算再让师妹这样惹祸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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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月色皎洁，微风清凉。黑夜里有三条人影以快速轻功在屋顶上弹跳，然后停在一家客栈。
其中二人轻巧的落地，一个来到练无华的房门前，他从怀里拿出管子将迷烟往房里吹，另一人停在青烨的房门前，一样的将迷烟吹进房里。
二人很快会合，一起进入练无华的房里，准备将练无华带走；他们一楞，没想到房里根本没有练无华，而是一个陌生的少年，两人相互对视，一同走出来到青烨的房门前，才刚要推门，就差点被里面射出的暗器伤到，二人惊险的闪开。
青烨跟任安远脸色惨白的站在房外，身体紧绷神情戒备的看着他们，练无华责站在青烨的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屋檐的人。
那人轻笑，修长的手指指向练无华，手中的金针往练无华射去，青烨脸色一变，伸手要将金针接住但因中了迷烟全身虚软无力，一时无法承受急射而来的金针所夹带的强烈内气身子向后倒去，口吐鲜血。
任安远眼看青烨受伤，怒气冲天的提剑攻向站在高处的人，他的攻势被下迷烟的其中一人制住，二人顿时打的难分难解。
屋檐上的人以极快的速度将剑刺向练无华，一把木剑挡住了他的攻势，让他微愕，未曾想到竟有人能挡住他的攻势，他黑眸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只一把木剑就轻松的挡下的攻势，他缓缓的收回剑，微微一笑，眼眸闪过有趣，没想到竟然有人不怕他特制的迷烟。
靳扬雪瞧他收回剑，还对他笑，觉得这人还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江湖中人打斗都是要这样笑？不对，上回在市集，那位姑娘就没有这样，这人该不会是个疯子，他同情的看着他。
「阁下贵姓大名？」他的眼停留在靳扬雪背上只露出剑柄的剑，这不是……黑眸微沉。
「靳扬雪。」他心不在焉的回道，目光越过他看向正与人打斗的任安远。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忽略他，就在他要开口时，靳扬雪越过来向任安远奔去。
任安远觉得手中的剑愈来愈重，身体的反应愈缓慢，他惊险万份的闪过对方致命的一刀，剑招忽变，攻势凌厉的砍向对方的手臂，那人侧身闪过他的攻势，刀锋一转砍向他的颈项，任安远连忙想要后退却发现双脚虚软，虽然他中的迷烟没有青烨多，但也吸进不少，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劈向他。
那人也发现任安远的不对劲想要撤手却止不住攻势，万份危及时，一把木剑挡下他的刀，他轻呼的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靳扬雪转身的关心问道。
任安远怔地看着他，这人是白痴吗？哪有人会背向敌人，他想骂人却骂不出口，他张了张口又闭上，只对他点点头。
「主子！」青烨的喊叫让他们回头，练无华被人以极快的轻功带走。
原本的攻击任安远的人也不见了。
靳扬雪提步就要施展轻功追去，又看了看他们两个，犹豫不决。
「笨蛋，快去追啊！要是主子出事，我会杀了你。」任安远对着他大吼。
靳扬雪被吼的缩了缩头。
「请靳公子救回主子。」青烨抚着胸有礼的请求，目前也只能拜托靳扬雪，他受了内伤又中迷烟实在无力追上，况且他相信靳扬雪不会就此逃跑，他如真要跑早该走了。
靳扬雪侧头想了想，从怀里拿出药丸给他们两人吃，才施展轻功追去。
（９）
树林内的某处高台，站着两人，一个斯文俊逸、昂然风骨，一个俊美飘逸、冷淡狂傲。
「没想到你倒暗藏实力，除了三魁之外还有如此高手。」舒宁不知从哪拿出沉年好酒，用力一拋。
练无华接住酒，仰头就喝。
微微一笑，舒宁也学他仰头灌酒。
「需要帮忙吗？」舒宁精眸正色的看着练无华。
练无华抬眸，唇边带抹冷魅的笑。
「行了，我晓得了。」舒宁揉揉眼，没事杀气那么重，二年不见，他的性子倒是未变。
「月圆、好酒、好景色。不知有多久没有一起畅饮。」舒宁有感而发的叹息。
练无华轻瞟他一眼，扬起嘲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你所掌的苍郁楼一样忧郁了。」
「哈哈哈。」舒宁闻言扬声大笑。
「那小子身后背的是追映剑，他与沈华飞是何关系？」舒宁怎么想也想不出他与沈华飞的关系，毕竟从未听闻沈华飞有收徒弟，追映剑是如何到那少年手中，实在引人疑窦。
「不晓得。」练无华对这话题不感兴趣，淡淡的回道。
「他从何而来？」
「不知道。」
「何门何派？师承何处？」
练无华摇头表示不知道；舒宁拧眉的看着他，实在难以置信练无华会让个一无所知的人跟在身边。
「他的武功如何？」舒宁想起刚才那少年竟以木剑挡下他的攻势。
「武功不差。」练无华深黑幽眸有着深沉的心思。
「你……」
舒宁眉一拧，神情微变，苦笑的望着一脸悠然的练无华。
「你下毒。」可恶，这家伙是什么时候下毒，他怎么没发现。
「这是给你的回礼。」练无华慵懒的说。
站在舒宁不远处的二个护卫闻言手中的刀剑攻向练无华，练无华不躲不闪的眼眸凌厉的看向他们，他们因练无华锐利的眼神动作一缓，就在他们动作一慢时，一把木剑破空而至将他们打退。
靳扬雪站在练无华的身旁，黑瞳快速的扫过他全身，发现他似无受伤才看向他们三人。
这小子来的真快；舒宁略微惊讶的看着靳扬雪，手势一比，其中一名护卫即攻向靳扬雪。
靳扬雪握紧木剑要迎战时，练无华握住他的手，他一怔回头看向练无华，练无华将一把剑给他，他看着练无华又瞧瞧自己手中的木剑，然后郑重的着木剑交给他。
靳扬雪身形飘逸，剑式如风，气势慑人；刀者出手迅捷稳当，招招凌气逼人；两人对打一时之间势均力敌。
刀光剑影，挥舞如虹，久战之下，刀者愈来愈不耐攻势也愈凌厉，反观靳扬雪一派悠然，轻松应对，倏然，靳扬雪剑锋一转虚晃一招，反身速度极快的来到练无华身边，拉着练无华就施展轻功逃跑。
舒宁没料到靳扬雪竟会用这一招，防备不及让他们跑了，糟糕，还来不及跟练无华拿解药。
他见属下要追上去，出声制止。
「慢，别追了。」以练无华小心眼的个性，也未必会给他解药，谁要他玩的过火了；况且他现下中毒，而他们俩个联手未必打的过那少年，要是惹得那小心眼又爱记恨的练无华生气惨的可是他。
「可……楼主身上的毒？」
「追上了也未必拿的到解药，先回苍郁楼。」舒宁不容反抗的说，转身离开，二人面面相觑只好无奈的跟着舒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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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扬雪拉着练无华以凌空虚步的轻功跑了好几个山头，终于停下来。
「跑这么远他们应该追不上了吧！」靳扬雪跑了这么久却一点喘息都没有。
练无华炯炯的眼神凝睇着他，靳扬雪却对他的目光毫无反应，径自到处走来走去。
走了一会后，靳扬雪停住脚步俊脸有些赧颜，他偷偷地瞟向练无华，练无华迎向他的视线，靳扬雪赶紧低头，不知该不该开口。
「怎么？」练无华眼眸带笑的看着他欲言又止，有些赧颜的脸。
「那个……」靳扬雪轻咳二下，才又开口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说完他的脸的热度不断上升。
闻言一愣，练无华与靳扬雪对视，看他一脸羞惭抱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靳扬雪因他的笑脸颊的红晕愈深，他哀怨的想，他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为了逃命一时跑昏头，根本忘了记路，现下只指望练无华记得路。
「你知道？」他眼神带着期望的看着他。
练无华看看四周，然后极为缓慢的回道：「不知道。」
他一听垂下肩，蹲在一颗大树下；怎么办？天色这么晚这山里又毫无人烟，要向谁问路？他抬眸看向练无华，瞧他一身华服，尊贵优雅的气质，要他露宿荒野还真难开口。
还有怎么有这么多人追杀他？是太有钱！不对，怎么可能是因为有钱就被追杀，还是做太多坏事，也不太可能，还是真像师父所说的江湖中人都是打打杀杀不问原因。
想起刚才像个狗熊似的逃跑就觉得丢脸，都怪师父留的什么烂遗言，要他不准树大招风还定下期限在这期限内绝不能打赢任何人，害得他大侠做不成倒成了狗熊，唉！不知道练无华会怎么看他，靳扬雪抬眸偷偷地暼向练无华。
噫！人呢！他猛然站起来却因太慌乱一个不小心勾到地上盘踞的树根整个往前摔倒，啪的一声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天哪！太丢脸了，好险没人看到，不然他以后怎么当大侠，正当靳扬雪庆幸没人瞧见时，眼前出现一双靴子，他暗暗呻吟希望只是个过路的不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没事吧！」练无华语带笑意的关心问道，他才捡树枝回来就正好目睹他摔倒的景象。
让他死了吧！竟然让练无华看到，靳扬雪依然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的装死。
练无华有趣的看着他的反应，觉得靳扬雪真像个小孩，他将捡回来的树枝放下，蹲在靳扬雪的身旁拍拍他的头，然后开始升火。
他听到生火的声音，好奇的偷瞄练无华一眼，他瞪大双眼的看着练无华，还以为他是什么都不会的大爷，果真人不可貌相。他缓缓的坐起身盘脚的坐在练无华身旁拍着身上的土。
「今晚就在这睡吧！」练无华拨着火，席地而坐。
「噢！」他看了看他的衣袍，都脏了，但练无华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练无华拿起木剑，仔细的看着，这把木剑是用最上等的木头所制的，看剑身的伤痕累累想来靳扬雪以前定常与人过招。
「为什么弃真剑不用？」练无华修长的手指了指他背上的剑。
靳扬雪眨眨眼，解下背上的剑，不好意思的抓抓脸，难道要跟他说自己忘了背上的剑，而且以前师父不准他用真剑，刚才还是他第一次用真剑呢！
「嗯？」练无华将木剑还给他。
「我习惯用木剑，其他的用不惯。」还是别说出来，免得被练无华笑。
「喔！还真看不出来。」练无华低头看了看自己借给他的剑，适才见他使剑可使得好，如这是不顺手中的表现那用自己的木剑岂不是实力更好。
「呵！」靳扬雪装傻的傻笑。
「真正的侠客是要拿真剑的，这样其他的武林同道才会敬重你承认你是个大侠。」练无华似真似假的说道。
靳扬雪看看自己的木剑，原来大侠是要拿真剑的！好像真的是一路上看那些自称大侠的人，人人手中都是一把刀、剑，没人像他一样是拿木剑的，那他不就要将木剑给收起来，可是师父生前不喜欢他拿剑啊！怎么办？他困扰的看着练无华。
压抑住笑意，练无华面无表情的严肃貌。果真是有趣，竟然真的相信他胡扯的话，还一脸困扰的向他求助，他该怎么做呢！
「扬雪，你想当大侠对吧！」靳扬雪点点头。「把木剑收起来，又不是要你丢弃，知道该怎么做吧！」练无华靠近他，轻柔的低语。
靳扬雪楞楞地看着练无华黑曜深邃的幽眸，迷离充满炽火的双眸让他一时迷惑的呆望着他。
「我……」他的脑袋无力思考，这样对吗？拋弃师父之前的交代这样行吗？
「剑是剑者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一把好剑，武功再好的剑者依然无法将完美的剑术完全发挥，所以一把好剑是很重要的。」练无华低沈温柔的嗓音在夜色里充满蛊惑飘散风中，飘进了靳扬雪的心里。
晶灿明眸有着渴望，是一个剑者对好剑的渴望。瞧见靳扬雪的反应让练无华扬起一抹笑，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会替你找到一把适合你的剑。」练无华修长的手指轻抚靳扬雪年轻稚嫩的脸颊，低语的承诺。
「不……不用了，我……」靳扬雪连忙拒绝，剑该是自己去找，怎可麻烦练无华。
「算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练无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靳扬雪凝视着他的笑，有些困惑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在心里冲击，总觉得自己该远离这个人，脑里一直浮现危险的字样，他是否在将他平安送回客栈之后就该与练无华分道扬镳呢？他敛眉沉思。